她確是已經口乾舌燥到了極點,聞着客廳裡飄忽而來的飯菜的香吻,早就茫然得有些不知所以然。
“我想喝水……”
他說:“好!我還幫你要了一瓶bin389,口感適合你們小女孩佐餐,我想你一定會喜歡!”
她泱泱被他扶着下了牀,又讓他爲她穿上睡衣,一整天沒有吃喝,又被他折騰得厲害,她早沒了獨立下牀行走的能力。
曲耀陽一個彎身,直接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裴淼心懶心無常根本就無力掙扎,就乖乖窩在他懷裡,任了他抱着她到餐桌前坐下。
曲耀陽抱着她的時候,邊走邊地頭去看自己懷裡的她。難得沒有劍拔弩張或是戴着假面具的模樣,此刻的她乖順、懂事、聽話,窩在他懷裡不吵不鬧的模樣看得人心疼,卻也更心愛一分。
他抱了她將她落座,旋身從廚房裡端出涼了又熱好的美食,又爲她倒了一杯白水一杯紅酒,說:“你先喝點水再吃東西。”
她點頭,乖乖拿起水杯喝了幾口,還沒來得及放下已經趕忙去拿筷子夾東西吃。他就坐在她的對面,幫她夾菜看着她吃,好像認識她這麼多年,最安靜和諧的相處,就是現在罷。
“這的房子我送給你,還有以前你住的那套大平層也給你,但是你得保證,明天就收拾東西搬回那裡去,別再住在這裡。”
裴淼心吃完飯,抓過桌子上的紅酒又喝了一大杯。餓了一天也渴了一天,好像到現在才終於喚回一絲力氣。
“我不想要你的東西,以前我窮我沒有辦法,我只有求你給我的東西!可是現在我不想要了,雖然住着租來的房子,但是我心底覺得很安穩,我現在不用求誰也不用低聲下氣,就算你看不起我,我也可以自己靠自己!”斂了眉,她起身想走,可剛站起來就因爲腿軟差點摔坐在地上。
“心心!”曲耀陽輕叫一聲過去將她攬在懷裡,她吃飽了掙扎的力氣也笑,被人壓在牀上這樣折騰了一天,鬼才會有力氣再跟他掙扎些什麼東西。
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她吃飽了飯就有精力用手去掐他的前胸。
他痛得眉眼皺起,卻還是抱着她坐到陽臺上的躺椅裡。她沒力氣打他推他,但掐他的力氣卻是有的。她幾乎使完了渾身的力氣,可他還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她擡眸去望他的眼睛,還是曾經的模樣,他明明還是那個站在講臺上對着整個醫學院新生說請不是醫學院的同學主動出列、回到自己的隊伍當中去。這許多年來他的眉眼一直都不曾變過,還是她愛的那個男人。
可是現下她的心卻愴然得厲害,被希冀了這麼久的雙臂抱着,被強行箍在他的懷裡不讓動彈,這些曾經都是她最想要得到,卻追了整個青春的生命、再努力也得不到的東西。
“心心,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會怪我,但是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從我在麗江犯了錯誤開始,或許更早之前,在我爸媽的家裡,我們都已經回不去了。”
她擡手揩過自己的小臉,冷冷望着陽臺外的方向,“我也早就跟你說過,那時候的事我早就已經沒有放在心上,就算當時不是你,也會是別人,而你們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怎麼可能會一樣?”曲耀陽的大手緊捏成拳,只是聽着她說話整個胸口已經開始劇烈起伏不斷,人也開始變得有些浮躁。
他說:“心心,我既然碰了你就一定會對你負責,我知道你是因爲沒有拿到我的贍養費纔會誤入了歧途,你這樣我更不可能不管你!就算是爲了你的父母,他們臨行之前我早就答應過他們會好好照顧你我就一定會照顧到底!你別再跟嚴雨西她們一羣人混了,她們不是好人,她們只會毀了你!”
“曲總裁,我要交什麼朋友是我的自由,跟你沒有關係!”
“你又任性了,心心!我現在所說所做都是爲了你好,你沒地方住,我就把這裡跟以前的大平層都送給你!你沒錢花,想要多少我都給你,我只要你別再和麗江那撥人有什麼糾葛,你跟她們不同,心心,你還有我!”
裴淼心一聽這話都快要笑出聲了,振作起來盯着他的模樣,“曲總裁,你現在是在跟我說話嗎?你確定是我嗎?我叫裴淼心,不是夏芷柔!”
“你知道我在跟誰說話,心心!還有,你是你,芷柔是芷柔,她截斷了你的贍養費是她不對,但你也不能因爲這個理由而糟蹋自己!只要你保證還像從前一樣開心單純地生活,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想繼續唸書我也供你念!”
“那好,我要去米蘭讀設計!”
“不行!”曲耀陽一下黑了臉,捏緊的拳頭也有些澀澀發抖的痕跡。
裴淼心冷笑,“你剛纔說那麼多,又說是她的錯又讓我不要糟蹋自己!你知道你的話聽在我的耳裡像什麼東西嗎?你想讓她跟我和平相處……不對,是讓我跟她和平相處!你愛的女人明明是他,可卻因爲該死的道德和彌補你曾經犯下的錯,所以你現在想要補償我!好啊!那我接受你的補償,房子錢什麼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送我出國!”
“不可能!”這一下曲耀陽確是氣怒到了極點,也不費力去反駁她話裡面的內容,“你要念設計就只能在國內念,而且必須在a市!a市這麼多間大學,總有一間的設計適合你念!”
“我要去米蘭!我念珠寶設計就必須要去米蘭!”她輕聲衝他吼完了又冷笑出聲,“你剛纔不還要說爲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做出彌補嗎?如果彌補的話,不是應該給我我最想要的東西嗎?”
她這一句話讓他一時有些怔楞。
他捏着拳頭,緊緊望着她斂下去又擡起來的如水雙眸。這雙眼睛明明還是曾經的那雙,只是……他一直以爲,她最想要的東西,不是自己嗎?
冷了臉,抑制住渾身的冷,他總想要在自己的心跳得就快要失衡的前一秒鐘維持住表面上的鎮定。
“不可能!裴淼心,我再跟你說一遍,不可能!現在你們裴家在a市已經沒有勢力了,而我們曲家能做多少事情你心裡應該都清楚得很!就算我爺爺不在那位置上多年,可每到逢年過節登門巴結我們家的都大有人在!還有我爸,只要我放一句話出去,你膽敢沒經過我的允許就離開a市,離開本地,你知道你前腳剛過關我後腳就能把你再抓回來!”
“曲耀陽!你……”裴淼心簡直氣紅了眼睛。
曲耀陽的眼也是紅的,紅得氣怒,也紅得潛藏一絲他自己都不太琢磨得清的情緒,“你不是有骨氣你不是不需要我照顧你?總之在我認爲夠了之前我只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情!你可以有意見,你可以反抗,只是你的意見不會被採納反抗也不會有意義!總之我告訴你你就必須待在這裡,膽敢跑到我看不見你的地方你就自己小心點!”
裴淼心張嘴咬他,狠狠咬在他的肩頭,明明用力的是自己,卻仍是反疼回了自己的心。
曲耀陽任這小姑娘狠狠咬着自己的肩,等到她終於有些微地鬆了力,直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雙脣。
她在他脣齒間輾轉相抵,被捏着的下巴卻迫使她根本閉不上嘴。
他的長舌帶着不顧一切的力道貫/穿她的脣齒,直抵咽喉的深。
她在深呼吸中仰頭,感覺他胯間的高聳已經火熱顫抖地抵着她的靈魂。
曲耀陽兩腿併攏,抱着她正面騎坐在自己身上——裴淼心輕呼一聲向下坐去,整個人被再次填滿、空虛,再填滿、再空虛……
……
抱着培訓要用的書籍從小區門口一直走早公交車站牌前時,裴淼心還是一眼就看到背靠着跑車站在街對面抽菸的男人。
她有多久沒見到過易琛?
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爭產官司,幾天前他父親剛剛在醫院裡過世,他跟他那位所謂的小媽立馬就因爲財產分配的問題鬧了幾日都不消停。
站在馬路對面望着那個面目有些憔悴的男人,只是微眯着眼睛抽菸的動作,還是讓她看到了他眼裡的疲憊和下頜處的幾點青鬍渣。
周圍人來人往等候上班的人或走或停,很想上前問問他那天他才向自己表明了真心怎麼就沒有了後續?可是又想到這幾天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她跟他之間隔得又豈是一條馬路的距離?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煩心的事情,她的他不懂,他的,她也未必知道幾分。
對面的他拿起手機,裴淼心包包裡的電話正好就響起了鈴。
她低頭掏出電話,“喂?”
“你過來嗎?”
她知道他什麼意思,他現在模樣疲憊身心俱累,他應該是在等她的主動靠近。
“我要等的車就快來了……”
“你過來,我開車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