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霍司南說中心思和想法,康喬只得作罷:“那我繼續看雜誌。”說完,康喬再次拿起那一本不知道被她拿放多少次的雜誌。
“拿反了。”霍司南好心提醒道。
“我還沒開始看,你怎麼知道我拿反沒有?”實際上,如果霍司南不提醒她,她絕對會看“反版”的雜誌。
霍司南也不揭穿康喬,突然,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一聲敲門聲,敲門聲不重不輕,恰到好處。
聽見敲門聲後,霍司南起身,走向門處,不過片刻,康喬便見霍司南拿了一束花回來,替她把病房邊花瓶裡的花換掉。
其實,她倒也沒怎麼在意這些花花草草。
“這是百合花,有安神的功效。”霍司南的聲音依舊有些淡漠,語氣中卻不乏擔心。那樣帶着幾分善意的擔心,不由得讓康喬的臉頰微微一紅。
“知道了。”康喬輕輕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些什麼。
“晚上想吃些什麼?”霍司南又問道,看着康喬的臉色,他也並未拆穿。
“都好,稍微清淡點的吧。”康喬並沒有怎麼思考,“你沒有什麼要事嗎?”
“我現在就在辦我的要事。”面對霍司南的回答,康喬選擇了默認。
“天天看雜誌不無聊麼?”自從他走進這個病房開始,他就發現她大多時候都是在看雜誌,而不是在看他,早知道,他就不會給她送雜誌來了。
“還好。”其實霍司南說得對,在康喬看來,整天一個人在病房裡無所事事地躺着,除了看雜誌,看花,看窗外,看陽光,她似乎再也找不到什麼事情做了,她不知道看完了多少本霍司南送來的雜誌。
“還好?”對康喬的回答,霍司南持質疑態度。
“差不多吧。”康喬不怎麼會撒謊,略微有些心虛,但她認爲這件事情沒什麼大不了,所以還算鎮定。
但就算她再鎮定,又如何逃得過霍司南的眼睛?
“康喬,”霍司南直呼她名,“我再給你定下一個規定,不許對我撒謊。”
“我爲什麼要遵守這些規定?”康喬固執地對上霍司南的眸子,一臉倔強和不甘。
“就憑你是我的女人。”還未等康喬開口反駁,霍司南又道:“而且,你早晚都會回到我的身邊。”
康喬無言以對,一時間找不到什麼理由來回答霍司南,索性選擇了保持沉默。若是以往,她一定會嘲笑霍司南的自大,但是現在,她突然覺得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氛圍又靜了下來,康喬卻感覺不到生悶無聊,應該是她不再是一個人整日待在病房裡的緣故,康喬這樣想。
頃刻,霍司南起身,卻在剛剛轉過身去的那一刻,被康喬叫住:“你去哪兒?”
康喬幾乎是下意識般地脫口而出,還是略帶慌張的急促話語,她明明很想讓霍司南離開,爲什麼在他快要離開的時候,這麼想挽留她?
說完這句話,康喬就有些後悔了,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霍司南的腳步被康喬的這句話所牽絆住,背影微微一滯,脣角上揚一抹滿意的弧度,但霍司南卻沒有轉身,只是留下一句:“你說呢?”隨即,便走出了病房。
見霍司南離開,康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感受,難受?不對。高興?更不對。
康喬再也沒有心思去看那一本雜誌,向空蕩蕩的病房望去,她才發現她只能躺着。
但她像是坐立不安一樣,滿腦子的思緒混亂至極,但她似乎可以肯定,她腦海浮現的支離破碎的片段中,都有霍司南的影子。
康喬輕輕甩了甩腦袋,卻在不經意間瞥到霍司南給她帶來的水果,還有其它幾個不知道裝有什麼東西的精緻袋子,康喬的直覺告訴她,在其中一個袋子裡,肯定有最新期的雜誌。
但她現在完完全全看不進去一個字,爲了打發這愈發難熬的時光,康喬決定先吃點水果,並且要吃得慢一點,方便消化和營養吸收,最重要的是方便打發時間。
但在康喬剛剛側身,準備去拿水果時,動作卻滯住了,霍司南的話突然間在她腦海中閃過。
他叫她乖乖躺好,那她,就真的乖乖躺好?
想到這裡,康喬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住,隔了幾秒,終究收了回來。
她爲什麼要這麼在意?她好像沒有什麼理由按照霍司南的規定去生活。
而且,爲什麼每次霍司南一走後,她的時間就愈發地難熬?這偌大的病房,顯得更加空蕩蕩的?
好多的疑問在康喬腦中浮現,但康喬一個問題的答案都不知道,或者,她知道,只是不願意想通罷了。
即便午後的時光最適合午睡,再加上懶洋洋的溫暖陽光,任何人都會在這樣的環境愜意睡去,但康喬真的睡不着,可是儘管如此,她還是選擇讓自己閉上雙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知不覺間,康喬就這樣沉沉睡去,睡得不算太安穩,卻到底還算得上香甜。
在康喬沉沉睡去不久後,霍司南便再次進入她的病房內,手上拿着一個籠子,籠子裡是一隻美麗的金絲雀,正在籠子裡蹦跳着,金色的羽毛在陽光的照耀上熠熠生輝。
霍司南將籠子放在窗邊,隨後便向已經睡着的康喬走去,微微俯身,替她將被褥蓋好。
隨即,霍司南就站在離病牀不遠的窗邊,背對着些許陽光,目光鎖在那張已然熟睡的臉上,脣角有一抹若隱若現的弧度。
不久,康喬側了個身,面向霍司南,朱脣卻在一張一合,似是在做無聲的呼喚。
霍司南發現了康喬這個微小的舉動,並且,他還發現,她所呼喚的,是他的名字。
日暮四合,遠方的夕陽拉開夜的帷幕,街道上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依舊,霓燈初上,一片闌珊,遠遠望去,宛若置身於一條時光的河流。
康喬結束她的好覺,睜開雙眼,卻看見了霍司南的身影。
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點燃,無盡的喜悅瞬間蔓延開來,這種喜悅,是期望被實現的喜悅
。
發現康喬醒了,霍司南轉過身去,恰巧看到康喬脣角邊那一抹淺淺的笑容,他看得出,她的這抹笑,不是逢迎的強顏歡笑,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喜悅。
康喬坐起身來,發現霍司南已站在她身邊。
“你又來了?”康喬微微皺了皺眉頭,掩飾自己的思緒。
“什麼叫‘又’?”霍司南反問道,“我不過出去帶了只金絲雀回來。”
“啊哈?”康喬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你現在還沒有發現金絲雀?”霍司南挑眉。
確實,要不是霍司南提到金絲雀,好像康喬都沒有怎麼發現窗邊多了只美麗的金絲雀。
“現在我發現了。”康喬毫不避諱地答道,剛剛好像她的注意力都在霍司南身上了,“誰叫傍晚沒有白天光線好。”
霍司南也沒有批判康喬這個有些牽強荒謬的理由:“以後陪你的,不會只有那些雜誌了。”
康喬的喜悅全然寫在臉上,她所住的偌大的病房裡多了一隻鳥,而且還是這麼好看的金絲雀,儼然多了好些生機,想必以後她也不會再那麼生悶了吧。
康喬向那隻金絲雀望去,臉上滿是驚歎:“這麼美的一隻金絲雀,在哪裡找的啊?”
霍司南沒有回答,因爲在他看來,他在找金絲雀時的大費心思,不用告訴康喬。
即便霍司南沒有說,康喬也還是知道:“我第一次見到這樣高貴美麗的金絲雀!但這樣的金絲雀,肯定很稀有,不好找吧。”
“喜歡麼?”霍司南問道。
“喜歡。”康喬依舊笑着,微微點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康喬微微挪動了下身子,想離開病牀去看看那隻金絲雀,卻被霍司南制止住:“你要做什麼?”
“我想下去看看那隻金絲雀。”康喬答道。
“忘記我的話了?躺好。”說着,霍司南便走到窗邊,將籠子拿到手中,走回康喬身前,將籠子放在病牀旁。
籠子中的金絲雀許是發現從籠子看出去的場景與之前不一樣了,立馬恐慌起來,不停地撲扇着翅膀,使得籠子有些搖動。
康喬被嚇了一跳,微微蹙了蹙柳眉,隨即,她便擡起頭來,望向霍司南:“有東西可以餵它嗎?”
“難道我還會把它活活餓死?”話音落了,霍司南便起身去拿了鳥食,遞給康喬。
康喬小心翼翼地給金絲雀餵食,金絲雀總算安靜下來了,可無論如何,金絲雀就是不肯進食。
“怎麼回事?”康喬擡起頭,問了句霍司南,卻見霍司南的身影早已不在,下意識地,康喬往門那邊望去,卻見霍司南提着食盒向她走來。
“睡了這麼久,一點東西都沒有吃,不餓就奇怪了。”霍司南放下食盒,“你說你想吃些清淡的,我就準備了綠豆百合粥。”
這句話提醒了康喬,要不是霍司南這樣說,她都快忘了這件事情了。
原來,她的每一句話,他都牢牢記在心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