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 李昊來披香殿來得更勤了,楚子怡等人的宮殿幾乎是再也沒有踏足,這讓後宮的一干人等咬碎的一口銀牙。
李昊這樣做, 不但後宮的妃子們有意見, 日子長了, 就連太后也不樂意了。
“皇上, 你有多久沒有去過楚妃她們那裡了?”李昊有一天早上去給太后請安的時候, 被太后拉住手,問道。
李昊見太后皺着眉,一臉嚴肅, 反而笑了:“母后問這個做什麼?”
“昊兒,你是皇帝。”看他的樣子, 太后的眉頭並沒有鬆開, 反而皺得更緊了。這些日子以來, 熙妃等人來請安的時候,一個臉色比一個難看, 一個比一個幽怨。
“你對蘇妃好,母后沒有意見,但是,你要雨露均沾、也要顧及一下其他宮裡的啊。”太后拍拍李昊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李昊現在都二十好幾了, 各宮肚子裡也沒有傳出什麼動靜, 要是以後他再不去其他宮了,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抱上皇孫?
李昊聽了太后的話, 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 看向她,問道:“可是有人在母后跟前說了些什麼?”
太后臉上有些不悅, 看這李昊,語氣也變嚴厲了些,說道:“你就別管哀家聽誰說的了,你就說,什麼時候去楚妃她們宮裡。”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有幾年可過?自己還等着自己的皇孫叫自己一聲皇奶奶呢。
“母后,這事兒您就別操心了。”李昊反手拍怕太后的手背,回道:“時候不早了,兒臣該去上朝了,母后您先用膳吧。”
說完之後李昊起身,對着太后行了一禮,就要走。太后盯着他良久,最後無奈的點點頭。
“哎……”李昊走了之後,太后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嘆了口氣。現在長大嘍,氣也硬了。
一旁的嬤嬤見太后嘆氣,一邊笑着給她盛湯一邊笑着寬慰她:“陛下他心裡肯定有數的,您也別太擔心了。”
太后端着碗,看了她一眼,嗔道:“就你向着他。”
嬤嬤笑了笑,把勺子遞給太后,然後站在一旁。太后接過勺子,嘆口氣,低頭喝湯。
李昊走出太后宮殿之後,原本含笑的眼沉了下去——楚子怡幾人的事,不能再拖了!
今天上朝的時候,不出意料,又有幾人上奏說立後之事。李昊坐在龍椅上面,表情淡淡的看着下面爭得不可開交的朝臣。
一旁站着的福公公偷偷瞄了一眼李昊,見他面無表情,心裡爲下面吵得面紅耳赤的幾位大臣點幾根蠟燭。皇上現在一門心思放在蘇妃娘娘身上,就算是真的要立後,也只能是蘇妃娘娘,而偏偏這裡呼聲最高的是楚妃娘娘……
最後幾位大臣爭論了半天,也不見李昊表態,這麼久了,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漸漸的,衆位也察覺出來不對勁了。
“皇上……”剛纔聲音最大的那位大臣上前一步,看着李昊,想讓他說些什麼。
李昊懶懶的擡眼,看了那人一眼,隨後緩緩的擡起右手,做了一個動作。
身後的福公公見了,立馬高聲說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衆大臣:“…………”剛纔我們討論得熱火朝天的立後之事,感情您壓根兒沒有聽?這時候有一個人聽了福公公的話,表情一僵,隨後作勢要出來說話,不過被福公公的眼神制止了。
李昊掃了下面一眼,見沒人說話,起身就走。他身後的福公公趕緊對下面的人吼了一句:“退朝!”然後就追着李昊轉彎不見了人。
李昊走後,朝堂上明眼人也一臉若有所思的走了,留下一羣還在雲裡霧裡的人面面相覷。
李昊下朝之後,破天荒的沒有去披香殿也沒有回自己的寢宮,而是轉彎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跟在他身後的福公公擡眼看了看他走的方向,心下疑惑,皇上這是……太后娘娘今天早上的話起作用了還是……
楚子怡給太后請過安之後,讓人端來了下宮女一大早去御花園採的晨露,正煮茶呢,就聽外面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也許是太久沒有聽到這一句話了,又或許是外面傳話的聲音太大了,楚子怡聽到這一句話之後,手一抖,本該倒入玉杯裡面的清茶灑了一半在桌子上。
楚子怡反應過來,連忙拿袖口去弄,皇上來了,不能讓他看到這一幕。
月梅見了,趕緊抽了手帕上來擦拭,邊擦邊對楚子怡說:“娘娘,這種小事就交給奴婢吧,皇上來了。”月梅說這話,語氣裡明顯帶着笑 。
楚子怡起身,看了月梅一眼,眼裡也是藏不住的笑意,不過她自制力還算可以,點了點頭後就出去了。
“皇上吉祥。”楚子怡整了整衣服,確定完美無缺之後款款的走出屏風,對剛進門的李昊盈盈一拜。
李昊看了她一眼,隨後一揮袖:“免禮。”說完之後他就往一旁的椅子走去,坐下。
楚子怡見了,伸手接過一旁月梅端來的茶杯,走近李昊,放在他的手邊,柔聲說道:“皇上,這是臣妾剛煮的茶,您嚐嚐。”
“好。”李昊聽了,順手端起,輕輕的吹了吹,擡手喝了一口。
“恩,好茶!”李昊端着茶杯挑挑眉,看了楚子怡一眼,笑着說道。末了還喝了一口。
聽了李昊的話,楚子怡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她在李昊的一旁坐下,笑着說道:“皇上喜歡就好。”
“這是什麼茶?”李昊喝過的很多茶,不過這是什麼茶,他還真的沒有喝出來。於是他偏頭,問身邊的楚子怡。
楚子怡笑笑,答道:“回皇上,這是碧螺春。”
李昊聽了,有些吃驚:“這是碧螺春?”碧螺春自己也喝過少,不過還從來沒有喝過這種的碧螺春
楚子怡見了,笑着點頭:“是的。”
李昊又喝了一口,皺眉:“爲什麼朕以前沒有喝過這種的?”茶水入口之後是微微的苦澀,不過之後就有一絲甘甜,仔細聞聞,還帶着些花香?
“這茶就是普通的茶,不過這泡茶的水可是有講究的。”楚子怡見李昊不解,於是開口,解釋道。
“哦?”李昊挑眉,看着楚子怡,這泡茶的水難道還大有來頭?
“這水,可不是普通的水,而是臣妾一大早去御花園採的花露。”楚子怡叫人拿了一個罐子來,給李昊看:“就是這水。”
李昊湊近看了,覺得跟平常的水沒有什麼兩樣,不過他自然也不會直說,隨口說了一句“你有心了。”
得到李昊的誇獎,楚子怡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看着李昊,問道:“不知今日皇上來,是有什麼事麼?”現在這時辰,不上不下的,又沒有到用膳的時候,李昊這個時候來,肯定是有事找自己的。
李昊聽了楚子怡的話,把茶杯放在一旁,開口說道:“的確是有件事找你。”說完之後,他揮手屏退屋裡的其餘人,看向楚子怡。
楚子怡看着李昊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有什麼事這麼神秘?
等人都出去之後,楚子怡一臉正經的看向李昊,低聲問道:“皇上您有什麼事?”
“楚姑娘。”李昊看着楚子怡,開口說道。
聽了李昊的話,楚子怡的表情一僵,隨後呆呆的看着李昊,問道:“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自從自己進宮以來,除了開始的時候李昊是這樣叫自己之外,就只有今天了。
李昊對上楚子怡的目光,表情認真:“楚姑娘,之前跟你說的話,你不會忘了吧?”
楚子怡心底一沉,隨後低頭,不說話。之前的話,就是之前的約定嗎?等一切解決完了之後,就放自己出宮,可是現在……
“皇上,你的事處理好了?”楚子怡雖然現在很想裝瘋賣傻矇混過關,可是現在就他們兩人,想也是不可能的,於是她只好擡起頭,看一旁,問道。
李昊聽了之後點點頭,說道:“差不多了吧,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楚子怡聽了之後搖搖頭,聲音悶悶的,說道:“我也沒能幫上您什麼忙。”
這次換李昊搖頭了,他看着楚子怡的頭,發自內心的說道:“你已經幫了朕很多了,朕真的非常感謝你。”就楚子怡願意進宮這一點,李昊就真的很感謝她了。
楚子怡勾脣,苦澀的笑笑,雖然知道李昊在說客氣話,不過她現在也不打算說破。因爲……他的愧疚,就是自己最後的稻草了。
“那我現在……還要頂着這頭銜多久?”楚子怡強打精神,看向李昊,問道。
李昊想也沒想的回道:“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出宮。”
楚子怡一愣,隨後說道:“那,請皇上再給我一些時日,我……在宮裡還有些事,行麼?”
李昊趕緊點點頭,說道:“這是自然可以的,朕說過了,只要你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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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怡笑笑:“那就先謝過陛下了。”
李昊看着楚子怡這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不傻,這些日子的楚子怡對自己的態度,他還是知道的。可是現在,他也只能在心裡說抱歉了,早抽身,對雙方都好。
隨後兩人也無話,李昊又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
楚子怡送李昊到大門口,看着李昊的背影,本就強顏歡笑的臉立馬沉了。
難道自己要這麼灰溜溜的出宮?她眼中精光一閃而過,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