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琴蘿羨慕的眼光,蘇泊兒淡笑不語,有事情,要慢慢來。
蘇泊兒帶着琴蘿往內殿走去,不過她剛踏進去,看到雲輕,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雲輕對自己猛眨眼。
“雲輕,你眼睛怎麼了?”蘇泊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語氣輕快的調侃道。
雲輕泄氣,臉都憋紅了,不過還沒等她給蘇泊兒進一步的提示,就聽內殿傳來一道溫怒的聲音:“終於回來了?”
蘇泊兒和雲輕兩人聽後肩膀同時一顫。蘇泊兒睜大眼睛看雲輕,小聲的問道:“他怎麼來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雲輕無奈,也壓低聲音回道:“奴婢這不是還來不及說麼?”
“來了多久了?”
“剛到一會兒。”
蘇泊兒聽後鬆了口氣,剛到沒多久就好,這樣自己還能想辦法圓過去。
一旁的琴蘿看着突然變得小心翼翼的蘇泊兒,不解,怎麼這是?不過她初來乍到,也不敢開口詢問,只有在一旁眨巴眨巴眼乾看着。
蘇泊兒往裡面看了一眼,剛想再對雲輕說些什麼,就見簾幔突然被一隻手掀開,李昊黑着的俊臉也出現在她的眼中。
蘇泊兒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連忙咧着嘴,狗腿的看着李昊,笑:“皇上您怎麼來了?”
李昊低頭打量了一下蘇泊兒的打扮,皺眉呵斥:“你怎麼穿成這樣?堂堂一個娘娘,這樣成何體統!”
蘇泊兒心裡吐吐舌頭,難道娘娘就不能穿老百姓的衣服?誰規定的?而一旁的琴蘿已經被剛纔蘇泊兒對李昊的稱呼嚇傻了,滿腦子全是:我竟然見到了皇上!
“咳,臣妾這是體驗生活,看看尋常百姓是怎麼生活的,於是去御膳房之類的地方轉了一圈。”蘇泊兒目光真誠,看着李昊,像是在說,你看吧,我是爲了低調。
不得不說,蘇泊兒是聰明的,一句話,既解釋了爲什麼不在披香殿,又解釋了爲什麼穿成這樣。
不過李昊明顯不買賬,沉着臉看她,語氣森然:“朕不是叫你好好待在披香殿,哪兒都不許去嗎?”竟然無視自己說的話,這女人好大的膽子!
蘇泊兒心裡一驚,暗罵自己蠢,竟然忘了自己還在禁足了!早知道就說自己去後院種菜去了。
蘇泊兒訕訕一笑,眼珠直轉,想着怎樣才能順利的矇混過去。
見她無話,李昊冷哼一聲:“要不是過兩天就是母后的生辰,後宮嬪妃等不得缺席的話,朕真想讓你禁足一年!”
就在蘇泊兒苦想對策的時候,李昊卻自己給了一條光明大道的入口。蘇泊兒兩眼一亮,是啊,自己怎麼沒想到?照這麼發展下去,太后的生辰就到了,而原文中楚子怡就是因爲在晚宴上彈了一曲,讓太后滿心歡喜。而李昊也是趁着機會提出讓楚子怡進宮的。
“那皇上,臣妾這禁足、、、、、、?”蘇泊兒打蛇隨棍上,小心翼翼的試探着開口問道。
李昊低頭看她可憐巴巴的臉,臉還是很臭,回道:“要是母后生辰晚宴時,你能得到母后的親口誇獎並吃到她桌前的桃花酥的話,朕就免了禁足。”
聽了李昊的話,蘇泊兒立馬苦了臉。要是自己沒記錯的話,太后爲人威嚴,平常除了見到李昊笑笑之外,其餘時間都是板着臉的。楚子怡當時那麼好的琴藝也不過博得一笑而已,而現在李昊竟然要自己得到太后賞賜的桃花酥!明顯是故意刁難自己。
見蘇泊兒一臉不滿,李昊挑眉:“怎麼?不樂意?那你就等着晚宴後禁足一年吧!”說完他轉身作勢要走。
蘇泊兒見此連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叫道:“哎哎,皇上,你別走啊,我答應你就是了!”情急之下,連臣妾都忘了說。
廢話,這時不急什麼時候急?要是真的禁足一年,披香殿這麼個地方,自己肯定跟後院裡的螞蟻都的認識了。得多無趣?再說了,要是這樣,自己怎麼見楚子怡?萬一那還未見過面的竹妃搶了自己第一小弟的位置怎麼辦?
李昊停步,斜眼看了一眼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在黑色便服的襯托下顯得愈發的白嫩。
順着他的目光,蘇泊兒也看到了自己不規矩的手,趕緊鬆了手,背在身後。
見她的動作,李昊原本就黑的臉沉得像是要滴下水似得,冷哼一聲甩袖走了。對一旁頻頻擦汗的公公扔下一句:“回乾坤宮!”
福公公連忙跟上去,一邊對外面說道:“擺駕乾坤宮!”
尖細且亮的聲音刺得蘇泊兒耳膜都有些疼,她皺着眉看着門外,開始思考晚宴的時候該怎麼辦。
就在她逼死腦細胞的時候,雲輕走上前,指着一旁縮成一團、戰戰兢兢的琴蘿問道:“娘娘,這位姑娘是、、、、、、”
蘇泊兒順着她的手看去,就見琴蘿正一臉不安的看着自己。她一拍腦門,說道:“都怪他,自己都忘了這事了!”說完之後她就朝琴蘿走去,伸手就想抓她的胳膊。這個他自然是指李昊,要不是顧及雲輕在這兒,她都想直接叫李昊了。
琴蘿往後一躲,怯怯的看着她。看着她不解的眼神。小聲問道:“原來你是娘娘,不是侍女啊?”
蘇泊兒心下了然,這丫頭估計是從侍女到娘娘還沒有緩過來呢。不過也不怪琴蘿開始誤認,試問哪個娘娘會私自出宮、還去青樓這些煙花之地、還要當青樓老闆?
看她這樣子,蘇泊兒起了玩笑的心思,於是雙手環胸,佯裝惱怒地說道:“既然你都知道,那爲什麼還不下跪?”
琴蘿聽到她的話,原本就忐忑的心一顫,聲腔都變了,快哭出來似的低頭對蘇泊兒快速的說道:“民女有眼無珠,錯把鳳凰當做、、、、、、”她下面的話一噎,不敢說出來。心裡哀嚎一聲:琴蘿,蠢死你算了!瞧瞧你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蘇泊兒見她眼中泛着淚花,咬着嘴脣就要下跪,趕緊伸手扶住她,無奈:“我跟你開玩笑呢,你還真當真啊?”
琴蘿一愣,開玩笑?有這麼開玩笑的嗎?
“好了,雲輕,這是琴蘿,我從外面帶回來的,以後就跟着你了,你平時多上點心,教教她宮中的禮儀。”蘇泊兒拍拍琴蘿的手,轉頭對雲輕說道。
雲輕歪頭不解,問道:“娘娘爲什麼從外面帶人回來?覺得宮裡缺人手的話去宮裡管事的那裡說一聲就好了。”到時候他們會派宮女過來的,而且派過來的都是管教好的,乖巧懂事。
蘇泊兒看了雲輕一眼,笑了。意味深長的對她說:“自己身邊的人,還是知根知底爲好。不然人隨便給你塞個人進來,到時候出些什麼事,哭都找不到門,你覺得呢?”
雲輕聽後身子一顫,低眉說道;“娘娘說得是,奴婢一定好好教她。”
看雲輕的反應,蘇泊兒心底一寒,突然覺得好累,於是揮揮手對她們說道:“本宮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們下去吧。”這是蘇泊兒來這兒之後第一次說‘本宮’兩字,也是雲輕在對蘇泊兒改觀之後第一次聽到。
雲輕心裡一沉,知道蘇泊兒是發現了什麼,而且看樣子,是早就察覺到了。
“娘娘,奴婢、、、、、、”雲輕擡頭看蘇泊兒,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蘇泊兒揮手打斷了。
“你們下去吧,還是說,現在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雲輕看了蘇泊兒一眼,低着頭答了聲‘是!’後便領着一頭霧水的琴蘿出去了。
等她們走後,蘇泊兒重重的嘆了口氣。走到牀邊,仰面躺在上面,看着帳頂上繁複的紋路,突然心裡覺得無限悲涼。在這深宮中,難道就真的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麼?
開始的時候蘇泊兒也確信雲輕是向着自己的,所以纔會什麼事都與她說,卻沒想到、、、、、、察覺到不對勁其實不過是回來的時候。一進內殿,就只有雲輕、李昊、和福公公。並沒有之前自己找的那個冒充自己的侍女。
那侍女是自己安排的,不過看剛纔那樣子,李昊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她,說明她一開始就不在。自己走的時候是看着她坐在自己牀上的,回來的時候卻不在。有自己之前的命令,她是萬不敢自己擅自離開的,說明是有人讓她走的,而這披香殿除了自己,就只有身爲自己的貼身侍女雲輕一個人有這個說服力了。
不過李昊沒看到冒充自己的侍女倒是個好事,不然自己還不好解釋。
雲輕這麼做的背後,蘇泊兒不敢繼續想,也不想知道。跑了一天,也是真的累了,於是她便壓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睡夢中的蘇泊兒也不好過,她夢見自己站在一座搖搖欲墜的吊橋上,橋的下面是幽暗不見底的深淵。自己的背後是呼嘯着向自己開來的火車,而自己離對面不過是幾步路遠。正當自己拼死朝地面趕去的時候,卻見雲輕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對面。自己兩眼一亮,衝着她大聲呼救,而她卻緩緩舉起手中的劍,嘴角掛着冷笑,在自己驚恐的眼神下果斷的砍斷橋繩。自己滿臉驚慌掉入懸崖,眼裡映着的地她仰天大笑的癲狂模樣。
在掉下去的瞬間,蘇泊兒倏然睜開眼,胸口劇烈的起伏。她眨眨眼看清周圍,驚覺只是一場夢。她後怕的翻身去抱被子,卻覺得自己背後衣服沾住後背,膩得慌。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摸,才發現自己的冷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浸透了衣衫。
蘇泊兒愣了幾秒,苦笑,在自己一做噩夢就出冷汗的習慣看來到了這兒也沒有改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