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御醫去給雲輕看傷, 蘇泊兒本來也想跟上去,無奈被李昊按住了肩膀,掙扎無果後只得放棄。
看着終於老實了的某人, 李昊臉色緩和了一點——自己腿上有傷還四處蹦躂。
劉御醫看着雲輕渾身傷痕的樣子, 忍不住搖搖頭, 造孽啊!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回事兒, 一個接着一個的受傷, 可苦了自己這把老骨頭啊。以前一年半載的在皇宮都很難遇到傷這麼重的,最近可好,接二連三的。
劉御醫邊在心裡疑惑邊伸手搭脈, 不一會兒皺眉——這女娃脈象虛弱,傷的比之前兩位娘娘都還重得多, 要是再晚些醫治的話……恐無力迴天。
蘇泊兒兩隻眼睛緊緊的盯着劉御醫, 見他皺眉, 一顆心也隨之懸起。等劉御醫鬆手後,忙開口問道:“御醫, 雲輕她沒事吧?”
劉御醫把雲輕的胳膊放回被子裡,又看看她身上其他的傷處,嘆了口氣後看了蘇泊兒一眼,然後搖搖頭。
蘇泊兒的心隨之一沉,按以往的經驗, 要是醫生對病人家屬嘆氣或者搖頭的話, 多半就是‘我盡力了, 你們節哀順變。’這次是嘆氣加搖頭, 說明比那還嚴重。可是雲輕, 她還這麼年輕……她還沒有嫁人呢……難道就要這樣香消玉殞了?
蘇泊兒想着想着,鼻子一酸, 眼淚就在眼眶裡面打轉。
李昊見她這樣,心裡一緊,隨後轉臉瞪了一眼劉御醫,那意思——有話你給朕直說,少賣關子!
劉御醫被李昊這麼一蹬,也不搖頭了,老老實實的說道:“雲輕姑娘受的是鞭傷,而且有幾處還沾了些鹽,傷的不輕。”也不知道是誰,對這麼個小姑娘下這麼大的狠手。
蘇泊兒聽了劉御醫的話後一愣,還有鹽?
劉御醫坐到一旁,提筆開藥方,又從藥箱子裡拿出好多小瓷瓶,對旁邊的宮女細細交代要注意細節,那宮女也好好記下了。
“劉御醫,那雲輕……”傷的不輕,然後呢?蘇泊兒反應過來,扭臉看了一眼牀|上的雲輕,又追問到。
劉御醫起身,答道:“並無性命之憂,但是怕是好長時間不能行動了,而且……”
聽了劉御醫前一句話,蘇泊兒鬆了口氣,不過氣還沒有喘勻,他接下來的話又讓她差點背過氣去。
“而且,雲輕姑娘的右手傷得很重,以後怕是都不能做重活了。”劉御醫摸着自己的鬍子,嘆口氣,說道。
聽了劉御醫的話後,蘇泊兒就呆了,連他什麼時候給自己處理傷口,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朕再叫人給你送幾個侍女過來吧。”就在蘇泊兒怔愣時,一旁的李昊乾咳一聲,說道。
本來兩眼無神的蘇泊兒聽後唰一下轉過頭,睜大眼睛看他:“你要趕雲輕走?”雖然心裡知道這個時代下人對主人來說沒有利用價值時被主人捨棄是很正常的事,不過這話從李昊嘴裡說出來是,蘇泊兒心裡除了憤怒,還有一絲失望。
原來,你和其他人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看着蘇泊兒略帶驚慌的眼神,李昊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想歪了,氣急反笑——在讓她心裡,自己就是那種過河拆橋,沒心沒肺的人?
“陛下,雲輕跟了臣妾這麼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不,不對,是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蘇泊兒情急之下,直接伸手拽住李昊的衣袖,仰頭說道。
李昊低頭看了看抓着自己袖子的手,靜默良久之後,嘆口氣:“朕不是那意思,雲輕現在受傷了,不能伺候你,朕擔心你披香殿人手不夠。”本來是想趁機逗弄一下她的,不過看到她的臉後,又突然沒了心思。
蘇泊兒看着他的眼睛,確認他沒有騙自己後,才放開手——這裡的人說話怎麼都喜歡大喘氣?這個習慣不好!
“對了,她是得罪誰了麼?”李昊瞧了一眼蘇泊兒鬆開的手,沒有說什麼,轉臉看向牀|上的雲輕,問蘇泊兒。
蘇泊兒搖搖頭,也沒有頭緒:“她一直跟着我,照理說,沒人會跟她一個小宮女過不去啊。”
李昊皺眉:“既然不是她的話,那就是衝着你這個主子了。”還是那句話,李昊雖然不怎麼關心後宮的勾心鬥角,但也不傻。自己最近對她確實與其他人不同,有人眼紅也正常。
不過一想到有人正在背後,隨時準備對蘇泊兒使絆子,李昊心裡就有些涼。這次是貼身侍女,下次是不是直接就是蘇泊兒這個娘娘了?後宮裡面的腥風血雨,李昊也是見過的,一點都不比朝堂上小。
蘇泊兒沒想那麼多,李昊問就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雲輕這次,又是被自己連累了。
李昊看着蘇泊兒皺着的眉頭,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你信朕麼?”
哈?蘇泊兒不解的看他——什麼叫做我信你麼?還有,不是在說雲輕的事麼?
李昊看着蘇泊兒,想着反正都說了,乾脆就直接說開,又一字一頓的問道:“你信我麼?”這次,李昊說的是‘我’而不是‘朕’。
蘇泊兒自然是注意到了李昊剛纔的那個‘我’,看他前所未有的正經,下意識的點點頭:“臣妾自然是相信陛下您的。”
李昊顯然是不滿意蘇泊兒的回答,眉頭堆得山高——她好像沒理解到自己剛纔那句話的意思,可是回答得又沒有什麼不對。
“皇上,你今日也累了,要不……早些回去休息?”看着李昊嚴肅認真的眼神,蘇泊兒下意識的想逃,在李昊再次開口前,搶先說道。
李昊見蘇泊兒起身想逃,手疾眼快的抓|住她的胳膊,不過還是注意避開了她的傷口。這句逐客令聽起來甚是耳熟啊。
“皇上?”蘇泊兒被拉住,走不了,只得重新坐下,看李昊。
李昊挑眉:“其實你懂朕的意思對不對?”
李昊說話辦事一直利落果斷,這次也不例外,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心裡確信蘇泊兒在自己心裡和別人是不一樣的。至少,看別人流淚皺眉自己從來不會有絲毫憐惜,但是對她,自己有,而且還不是一點半點。
慢慢理清自己的想法之後,李昊對於感情,也不想拖拖踏踏,再說了,她本來就是自己的女人。所以他也不準備和她繞彎子,直接了當。
蘇泊兒看着李昊,突然笑了:“皇上覺的臣妾應該懂什麼呢?”
懂就是因爲他這幾天對自己怪異的行爲讓其他人誤會害雲輕命懸一線,還是應該懂他其實心裡有點喜歡自己?或者是懂……自己該死的還有點喜歡他?可是,現在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一覺醒來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
蘇泊兒的笑容讓李昊有一瞬間的失神。
蘇泊兒看了周圍一眼,發現侍女和福公公都識趣的退出去了,現在這個房間裡,就她和李昊,還有牀|上躺着昏迷不醒的雲輕。
把目光轉回李昊身上,蘇泊兒嘆了口氣,說道:“陛下,您是一國之君,臣妾自然是信你的。但就是因爲你是一國之君,所以臣妾不敢信你。”自己現在有自身的不定因素,加上李昊的身份,就算自己以後真的和他兩|情|相|悅,自己也是不敢把全部的身心交出去的。
李昊聽了,皺眉——什麼叫做信又不敢信?
見李昊不解,蘇泊兒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這種事,說多錯多,總不能告訴他自己這個蘇泊兒不是以前的那個蘇泊兒吧?那樣的話,說不定他就當自己失心瘋了。
“皇上,臣妾在這兒,想討您一道口諭。”眼見氣氛就要僵硬了,蘇泊兒心念一轉,決定換了一個話題。
對於蘇泊兒避開這個問題,李昊心中不悅,不過還是順着她的話往下接:“什麼口諭?”
“雲輕這件事,希望陛下能交給臣妾,若是臣妾找到傷雲輕之人,還請陛下給臣妾一個親手討回公道的機會。”這次雲輕這件事,自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好吧,誅有些過了,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自己是會的。
李昊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點頭:“交給你可以,不過找到人之後,你不能魯莽,先弄清楚前因後果。”後宮牽扯繁多,這傻女人要是貿貿然動手,說不定被人盯上了還不知道。最近發生這麼多事,看來她的身邊得多放些人了。
蘇泊兒點頭答應:“好!”雲輕剛纔說了一句什麼沒有偷東西,自己大概就猜到來龍去脈了。很老套的手段,無非就是栽贓嫁禍,想屈打成招。
李昊見蘇泊兒成竹在胸的樣子,雖然有些不放心但話已經說出去了,重要的是……她應該很想找到讓那宮女變成現在這樣的人吧。
不過,繞過了剛纔那事可不代表沒有發生過,自己都記着呢。李昊想了想,決定等圍獵結束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