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接完電話的歐子墨已經無聲無息的朝這邊走了過來,好巧不巧,正好將紀秦秦跟小麗這番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小麗見少爺回來了,趕緊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不敢再胡言放肆。
歐子墨的目光冷冷在紀秦秦的臉上掃了一下,姿態優雅地坐回他自己的位置,拿起刀叉後,忽然擡頭對小麗說道:“不要將瘋言瘋語當作至理名言,算命什麼的,都是騙子用來騙人的手段。”
“可是少爺,紀小姐剛剛說的那些關於我的情況,居然一點都沒有差。”
歐子墨諷笑一聲:“你的家庭情況在歐家並不是秘密,只要她想,隨便去別人面前打聽打聽,輕而易舉就能將你的個人資料打聽得一清二楚。”
“呃……”小麗語塞。
紀秦秦聽得有點不太樂意,“歐子墨,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在說謊騙人,面相學博大精深,你可以梅辱我,但你不能侮辱老祖宗傳下來的那些精髓之談。還說什麼我是騙子,小麗只是你家裡的一個幫傭,又沒錢又沒勢,我騙她還不如去騙你。”
無視她的嗆聲,歐子墨慢條斯理地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騙我,你也得有那個智商才行。”
“你……你這就是在鄙視我的本事了?”
“你有什麼本事,不如使出來給我看看。”
被他這麼一激,紀秦秦頓時來了脾氣,“歐子墨,如果我能從你的面相上算出你的命運,你敢不敢當着小麗的面給我磕頭認錯?”
歐子墨回以冷笑,“等你算出來的結論讓我心悅誠服再來問我這句話。”
“好,算就算!”
紀秦秦就不信,憑她上輩子對他長達三年的瞭解,會不知道他的真正爲人。
“你出生於a市,今年二十五,生日是xx年十月初八,最陰險腹黑又討厭的天蠍座。你上面有一個年長你兩歲的哥哥名叫歐子辰,之所以會來s市發展,是因爲宇宙集團是你外公留給你的責任和使命。你們歐家世代從政,唯有你歐子墨走上了從商的道路……”
站在一旁的小麗小幅度的拍手讚道:“紀小姐你好厲害,居然說得一點都不差。”
歐子墨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這些資料隨便去網站一搜也能搜出一堆,紀秦秦,別告訴我,你就只有這點本事。”
紀秦秦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那些確實浮於表面,仔細想了想,又砸下一記重磅炸彈,“你是左撇子,從小就討厭吃一切跟辛辣有關的食物,偏愛黑色,有強烈潔癖,對玫瑰花粉過敏,最討厭的水果是榴蓮,不愛吃海鮮,害怕一切帶毛的小動物……”
她每說一樣,歐子墨的眉頭便跟着挑高一分。
左撇子、潔癖什麼的,還可以通過正常接觸發現其中的端倪,至於對玫瑰花粉過敏,討厭榴蓮和海鮮,甚至是害怕一切帶毛的小動物這麼私隱的事情,就連他身邊的幾個好友都未必知道得這麼清楚。
那麼,紀秦秦是怎麼知道的?
“少爺……”
小麗小心翼翼道:“紀小姐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歐子墨冷冷看了小麗一眼,衝她揮了揮手。
小麗這才意識到自己話太多,問了不該問的東西,趕緊吐了吐舌,識趣走開。
當偌大的餐廳只剩下歐子墨和紀秦秦兩個人時,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這些私隱,你是怎麼知道的?”
紀秦秦笑得滿臉得意,“你能問出這句話,就意味着我推算得沒錯嘍?”
不待歐子墨應聲,她很快又接了一句,“除了這些,我還算出你最近在走桃花運。可惜啊可惜,這隻桃花對你來說,是一隻爛桃花。你要是相信,就聽我一句勸,爲了你的前途和將來着想,趕緊跟這朵爛桃花一刀兩斷,千萬別再死死糾纏。否則,你不但會遭遇血光之災,還有可能傾家蕩產,甚至是死無葬身之地!”
“哦?”
歐子墨挑了挑眉,“這朵爛桃花現在何處?”
紀秦秦用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歐子墨忽然笑得有點邪惡,“可惜啊,我這個人,從來都不信命。”
紀秦秦有點泄氣地瞪他一眼,沒好氣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小人還差不多吧!”
紀秦秦冷哼:“比起小人,我哪及得上你老人家,三番五次破壞我的工作機會,這麼缺德帶冒煙的事,也只有你歐子墨才幹得出來。不過你也別得意,雖然你斷了我在星娛的財路,並不代表你能囂張跋扈一輩子,別忘了,我之前代替那個臭名昭著的沈靜琪拍了一隻洗衣液的廣告。憑姐的樣貌和身材,一旦廣告播出,姐很快就能紅遍大江南北,成爲家喻戶曉的一代大明星。到時候就算星娛不跟姐簽約,也有的是經濟公司來找姐簽約。”
一口氣說完,她還憤憤不平的往嘴巴里塞了一口鮮嫩的魚肉。
歐子墨姿態優雅地喝了一口豆漿,不冷不熱地說道:“很不幸的通知你,你之前拍的那隻洗衣液廣告,在我的一手操控下,已經沒有機會再面市了。”
“咳咳咳!”
紀秦秦被這個意外的消息嚇了一跳,因爲情緒過於激動,她很不幸地被魚刺卡到了喉嚨。
起初,歐子墨還以爲她是裝的。
隨着紀秦秦的臉色越咳越難看,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急忙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又將自己面前的那杯豆漿遞給她喝。
紀秦秦喝了整整一大杯,卡在她喉嚨處的那根刺非但沒有下去,反而疼得她更加難受了。
她捂着喉嚨,言語不清道:“醋……醋……”
歐子墨斂着眉頭不認同道:“醫學證明,用喝醋的方式來軟化魚刺,這是完全不科學的。”
紀秦秦要被他給氣哭了,一臉難過的指着自己的喉嚨,“你想讓那隻魚刺卡死我嗎?”
歐子墨非但不同情她的遭遇,反而還嘲笑她道:“你幾歲了,吃魚也能被刺卡到。”
“歐子墨,你還說我,要不是你刺激我,我會被卡住嗎……”
她越是激動,喉嚨就越是疼得厲害。
歐子墨趕緊示意她閉嘴,打了一通電話,及時把白東凱給召了過來。
當白東凱親眼看到紀秦秦被一根魚刺折磨得眼淚橫流,哭哭泣泣時,他一個沒忍住,當場就給爆笑了出來。
他這一笑,紀秦秦被氣得更加想哭了。
不過白東凱一來,確實解決了紀秦秦被魚刺卡到的問題。
他輕輕用小鑷子將那根樹杈形狀的魚刺從喉嚨中夾出,差點被折騰去半條命的紀秦秦縮在沙發的一角抽抽咽咽直掉眼淚。
不是因爲疼,而是因爲氣。
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爲什麼每次跟歐子墨在一起,都會讓她遇到倒黴的事情。
白東凱見她哭得那麼傷心,沒好意思再拿話擠兌她,至於紀秦秦爲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好友的家裡,聰明如白東凱,自然不會當着兩位當事人的面問出口。
處理完魚刺問題,他提着工具箱就要離開。
紀秦秦眼疾手快地抓住白東凱的衣襟,“你要去哪?”
她這一抓,不但把白東凱給抓愣了,就連不遠處歐子墨的表情也陰鬱了一下。
“紀大小姐,既然你的喉嚨已經沒什麼問題,我當然要回醫院去上班啊,不然你以爲我去哪?”
紀秦秦依舊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你是開車來的吧?”
“是啊!”
“順便送我一程。”繼續跟歐子墨相處,她真的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再遇到生命危險。
未等白東凱答話,歐子墨陰森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東凱,你先走,不用理她。”
紀秦秦恨恨地瞪了歐子墨一眼,“又沒說要坐你的車子,你管我那麼多?”
歐子墨冷笑一聲:“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是一個很有骨氣的人麼,既然有骨氣,就該徒步從這裡走回去,搭人家順風車算什麼本事?”
“喂,你知不知道從這裡走回去,我至少要走五個小時……”
“所以你準備放棄你的驕傲與骨氣,向強權低頭了?”
紀秦秦覺得他這句話中的陷阱太深,一旦她點頭承認,就意味着她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將會功虧一簣。
於是,在歐子墨的惡意挑釁下,紀秦秦非但沒能坐進白東凱的順風車,就連開口向歐子墨求助的念頭也被她扼殺在搖籃裡,直到走出歐家的大門,她都沒能將“你借我點零錢坐車回家”這句話說出口。
爲了維持驕傲和自尊,紀秦秦決定徒步走回去。
歐子墨開着他那輛騷包的跑車慢悠悠跟在她身後,“紀秦秦,從這裡到市區至少要走一個小時的路程,你真的不考慮向我低個頭服個軟,拜託我送你一程?你放心,就算你坐了我的車,我也不會嘲笑你沒骨氣。”
聽到骨氣這兩個字,紀秦秦窩火窩得更大了。
她回頭狠狠瞪了駕駛座上風光得意的歐子墨一眼,在他以她終於肯認輸的時候,她很是囂張的衝他豎了根中指。
就在這時,紀秦秦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好友周亞男,她興致勃勃的剛要接起電話向好友發出求救信號,不料指尖一抖,還沒等電話接通,她那隻可以被放進博物館當成古董一樣陳列起來的老式手機,突然應聲落地。
好巧不巧,電話居然掉進路邊一個正在維修的髒水井內。
紀秦秦簡直要瘋了,飛也似地撲過去想要拯救自己的手機,換來的卻是無情的砰地一聲。
她那隻古老而又陳舊的電話,終於用這種殘酷的方式跟她說了再見。
紀秦秦蹲在下水道前大聲哀嚎,“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