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明遠將手邊的茶推過去,這纔不緊不慢的拿起那紙袋,看了看外面,並沒有急着打開,而是看似隨意的問那人:“誰扣的貨?”
並非是不想去了解對方是勢力,而是一拿便知裡面如他所說並無太多資料。與其費心去看,倒不如問人來的快些。
那人靜下來也恢復了往日的平穩:“是這片出了些名的組織,藍靳一手組織管理起來的,做過不少大事,實力也不小,卻好像一直被上面壓制的很好,做事低調。”
藍靳?竟然是他?A市最大黑幫組織的老大,就連警察都拿他沒有什麼辦法的藍靳?
想了想,蘇明遠還是臉色嚴肅地先問了這個問題,“那他是否獨扣了我們的貨?”
畢竟這批貨不是可有可無的,如果不是單留了他的貨的話可能還好交涉,如果只是與他們有摩擦,事情可能就難辦了。
“嗯……老闆,貨暫時被扣下了,我們要不要——”那人看蘇明遠面色犯了難,一時間只怕不好辦,於是纔想快刀斬亂麻。只是話說到一半,就被蘇明遠的一個眼神怔的沒了後半句。
“儘量不要發生正面摩擦。”蘇明遠果斷的說到。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還不想太早和這些勢力動手,而且如果可能的話倒想和他們交涉一下。
且不說能不能幫上忙,多一個合作伙伴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些,況且他的身份也不如那些老大們方便,一旦有了衝突可能挑起事端,容易將他暗地裡的交易給曝光。
皇雅影視這麼多年來雖然賺了不少的錢,可是他們這麼集團的總裁,沒有一些黑暗勢力,怎麼可能站得穩腳跟?
“他們是什麼時候扣下的我們的貨,有沒有說想要以什麼條件來解決?”蘇明遠心中理出了大概,調理清晰,立馬當機立斷地詢問道。
那人也是立馬就如實回答了,“昨天下午就扣下了,他們的消息卻是今天早上纔派人送來。至於有沒有想要什麼條件,雖然調查不到,可無非就是擴充資金拉攏勢力一類的事情吧。”
擴充資金?拉攏勢力?那問題又回到了最開始。方法多的是,難道真的是他們不走運恰巧撞上了他們的槍口?
蘇明遠陰沉着神色,思考着,並沒有馬上回答。
見狀,那人便又請示道:“那接下來是不是要先給他們施加些壓力,再派人去交涉呢?”
“嗯,但是一定要把握好力度,派去的人也不能太過死板,必要時……”蘇明遠越說聲音越小,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這事情還真是可大可小,處理好了說不定多一個朋友,處理的不好不僅貨搶不回來日後得罪了藍靳,恐怕損失的會更多。
藍靳的勢利不容小覷,連他都要敬他三分。
想着想着,蘇明遠不自覺地低下了頭,眼睛看着水裡浮動的茶葉。會議室外經過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知是當真無意還是試圖看看裡面的情況。
“老闆?您說什麼?”他沒了聲音,對面的人卻伸長了耳朵,幾秒鐘愣是被他過出了一個世紀的感覺。他也真是個實在性子,聽不到聲音就直接問了出來。
“這件事你們先不用幹預了。”蘇明遠擡起眼,將那牛皮紙袋推了回去,“我親自去說。”
想了想,蘇明遠還是做了這個決定。這個事情確實不好解決,而要面對的人更是棘手,交給手下,他不放心,而他親自出面,還能顯示出他的誠意。
聽見這話,那人點了點頭,再次請示問道:“那老闆,施加壓力的事情……”
說名字擺了擺手,“不必了,你們繼續準備後續工作就可以,謹慎些不要再出什麼岔子。”
“是。”那人送了一口氣。在他們眼裡,老闆的話就是聖旨,就是言出必行馬到成功的代表。
那人接過資料,他知道自家老闆做事一向有把握,也不希望手下插手他的決定,只要照着做就行了。
想了想,他還是問道:“老闆,那這見面的時間?”
蘇明遠看了看時間,沒有絲毫的猶豫,“今天下午三點,安排好一切,該怎麼做,你懂的。”
事情還是早解決的早好,畢竟那批貨已經不能再耽誤什麼時間了。
“好的,屬下知道了。”那人點了點頭,接着便臉色如常的離開了。
蘇明遠也是回到了辦公室,沒多久,他就接到了電話。
“老闆,對方約我們下午三點在酒吧見面。”說到這裡的時候,那人有幾分猶豫,“似乎……並不是藍靳老爺子和您談判,而是她的女兒,藍傾。”
“知道了。”蘇明遠幾不可察的皺皺眉。
藍靳是什麼意思?居然只派了個女人來決斷,未免太小瞧他蘇明遠了吧!
雖然有幾分不悅,蘇明遠還是上網去搜索了一下藍傾的資料。
並不是沒有資料就當真不行,而是他們這種人早已習慣了運籌帷幄的感覺。
如他所料,藍傾的資料不過半頁紙,歸納下來也就幾十個字可以概括,並且沒有什麼利用價值。
藍傾,藍靳之獨女,平日裡多出入高級商場或不正規場所,無案例——這樣看來,就是個典型的行事任性的大小姐,頂多會些小聰明,應該不足爲患,網上並沒有她的照片,可見藍靳將她保護的很好,只是,爲什麼是讓她來和他談判?
蘇明遠揉了揉有些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這與對方交涉之事,聽起來雖小,卻關係重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要想理清楚,猶如撥開雲霧般繚繞。
這藍靳,他倒是有幾分敬意的,白手起家,直至如今讓人歎爲觀止的黑幫勢力擴散在各個領域。
藍靳黑幫分佈在各個省市的暗樁,蘇明遠可不敢拔,雖然他的勢利或許具有和藍靳的黑幫鬥得實力,但是若真的鬥了起來,得利的又是誰?
這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情,蘇明遠是斷斷不會做的。
所以一般都是互相謙讓,也會盡量避免利益上的衝突,可是也不會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合作,畢竟“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這個道理誰都懂。
“你派些人在酒吧附近查看,有什麼異樣第一時間通知我。”蘇明遠平靜地叮囑着一切,“記得安排好。”
倒也不是蘇明遠膽小如鼠,怕藍靳的人會動自己,再者說了,藍靳也不會因爲一個貨物而斷了自己的財路。而是怕有其他什麼坐山觀虎鬥的勢力在此時對藍傾動手,這樣一來,自己倒是百口莫辯了,藍傾可是藍靳的獨女,視之爲掌上明珠,這樣一來,兩邊的局面只怕是更難堪,最壞的結果是他的勢利與藍靳的勢利水火不容,最終吃虧的,還是他這裡。
那人隨即應道:“瞭解。”
掛斷了電話之後,想了想,蘇明遠還是撥通了莫軒的手機號,“幫我把下午的安排都推遲。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
蘇明遠深吸的一口氣,將車停在約好的地方。
他已然準時來到約好的酒吧,因爲是下午,所以酒吧裡並沒有什麼人,這樣子的場所一般都是夜晚的天堂。
地方是藍靳那裡定的,這個酒吧大概是藍靳的地方,蘇明遠倒並未多說什麼,這家酒吧的高檔程度絕不亞於其他勢力的地盤。
蘇明遠通過一個酒保的指路,穿過了酒吧的櫃檯,打開那扇小門,再經過一個走廊,裡面卻是別有洞天。
蘇明遠笑笑,看來,這倒是個不錯的交易場所,酒吧這種地方,本就是傳播各種消息的渠道,這樣以酒吧掩人耳目,實則是高檔交易場所的點子倒是不錯,自己或許也可以學習。
“藍小姐倒是來的早。”蘇明遠被酒保領進了一個不大的房間,一進門,蘇明遠便看到了揹着他坐在皮沙發上的藍傾。
清幽雅緻的環境,倒使得蘇明遠放鬆了不少。
說完,邊便徑直走到了藍傾對面的沙發旁,紳士般的問道,“我可以坐這嗎?”
藍傾聞言,這才擡起頭來,看向蘇明遠,對他明媚一笑,“當然,難不成,你要站着進行整個談判過程?”
對於藍傾的打趣,蘇明遠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坐到了沙發上,在剛纔藍傾擡頭看向他的一瞬間,他微微一怔。
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
蘇明遠絞盡腦汁回憶着,然後,終於,恍然大悟。
“藍小姐倒是變了不少。”蘇明遠看了坐在對面的藍傾一眼,笑了笑。
確實,藍傾變了不少,蘇明遠自然是還記得初見藍傾時,那個張揚跋扈的女孩,對着對面的大漢破口大罵的樣子,時過境遷,藍傾倒是變得陽光了不少,只是模樣,還真的是沒有太多的改變,一頭深藍色的頭髮,很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藍傾臉上的笑容更甚,不過多了幾分羞澀,“沒想到你也還記得我。”
沒有錯,這並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蘇明遠也沒有想到,事情真的會這麼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