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屠殺
烏拉爾族距離烏木特並不是很遠,大軍五六日工夫便已趕到。這次,楚昊宇率領大軍撲來,根本沒有隱藏身形,得到消息的烏拉爾族早已亂成一團,只是,一隊數千人的勇士卻迎了上來。
望着烏拉爾族這羣勇士,有人連盔甲都沒有,楚昊宇冰冷的臉龐上有過一絲冷笑,喝道:“魯大壯,碾碎他們。”
聽到楚昊宇的話,魯大壯一臉興奮的大叫道:“末將得令!”大叫聲中,魯大壯揮動着狼牙棒衝了出去,同時喝道:“兒郎們,衝啊!”
隨着魯大壯的身影,一隊黑甲將士如同黑色的洪流壓了上去,急促的馬蹄聲,捲起地震山搖的氣勢。
兩隊甲士越來越近了,百丈、八十丈、六十丈,此刻,玄甲衛衆將士同時拉開了弓弦,連成片的箭羽,竟是蓋過了馬蹄聲。
一波箭雨落下,烏拉爾族勇士成片的倒下,而後又是一波,這次更多。兩波箭雨過後,兩軍已短兵相接,激烈的撞擊,不時有人從馬上跌倒,而後被羣馬碾成肉泥,散發出沖天的血氣。
魯大壯武功高強,手持狼牙棒這般重兵器,根本沒人能擋他一擊,一名烏拉爾族大將,被他一棒砸碎腦袋,惹得魯大壯哈哈大笑起來。血腥又猙獰的笑聲中,魯大壯揮動着長長的狼牙棒向前衝去,每一棒的揮動,必定有人倒下,以致周圍丈餘地方一片真空。
望着是絕魯大壯的背影,太子楚元博感慨道:“當真世猛將。”
楚元博的話剛落下,楚元敬立即接口說道:“哼,不過一傻大個罷了!”說到這裡,楚元敬直直盯着楚昊宇說道:“小七,我可是來衝鋒陷陣的,趕緊給我找點事做。”
撇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張口說道:“你率一千人馬衝擊左翼,李牧,你率一千衝擊右翼,全殲。”
哈哈大笑了聲,楚元敬一臉興奮的叫道:“沒問題。”大叫聲中,楚元敬已打馬衝了出去,急促的馬蹄聲,就似他心中的躁動。
躬身衝楚昊宇行了一禮,李牧沉聲說道:“末將得令!”
隨着楚元敬和李牧的離去,兩隊人馬分左右兩翼向烏拉爾族壓下,揮動的刀劍,血流成河。
烏拉爾族勇士雖勇猛、彪悍,奈何玄甲衛衆將士大都有着不弱的武功,組成戰陣更是無堅不摧,再加上魯大壯、楚元敬一種猛將,很快便將烏拉爾族的隊形衝散,圍而殲之。
望着這血腥一幕,從不曾見過這般情景的楚元博神色雖平靜,可臉上早沒了一貫的笑容,幽深的眼眸,也不知在想着什麼。
楚昊宇正注視着整個戰場,看玄甲衛已經佔據主動,似有看到了楚元博的神色變化,緩聲說道:“漠北民風彪悍,人人能夠上馬征戰,不過,他們與左右兩騎、八部族相比,也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罷了,更不要提漠北最精銳的火部。此戰,對玄甲衛來說,不過是來練練兵見見血而已。”
楚元博明白楚昊宇的意思,一個呼吸間便壓下了所有情緒,緩聲說道:“以往都是在書上看戰爭的血腥,今日,我算是見識了。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聽着楚元博有感而發的嘆息,看烏拉爾族勇士悍不畏死的撲上玄甲衛將士想要以命搏命,楚昊宇搖頭輕哼了聲,道:“小博,一會兒你就會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血腥。”話到最後,楚昊宇微微挑起的嘴角上,掛起一抹冷笑。
楚元博心智不凡,瞬間便猜到了楚昊宇的意思,不由愣了下。身爲太子,他見過的血腥不少,甚至一句話就能夠決定數百人的生死,卻從不曾見過這般血腥,而且,看到楚昊宇的神情,看到現在這個楚昊宇,楚元博突然感到一種陌生。
沉默之中,楚元博突然笑了起來,道:“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今日,本宮也要體會一把!”大喝聲中,楚元博竟是拔出腰間長劍,策馬衝了上去。
看楚元博竟然要上戰場,楚昊宇先是一愣,隨即便大笑了起來,叫道:“策馬渡懸崖,彎弓射胡月。人頭作酒杯,飲盡仇讎血。今日,就讓你我兄弟三人,聯手一戰。”豪邁的叫喊聲中,楚昊宇也策馬狂奔起來,高舉的橫刀,冰冷耀眼。
看太子楚元博和孝王楚昊宇先後衝了上去,禁軍可不敢有任何懈怠,紛紛舉起橫刀衝了上去,向烏拉爾族捲去。楚元博和楚昊宇兩人身份非凡,更數名高手牢牢護在兩人身側,生恐兩人出任何意外。
揮劍將一勇士的腦袋砍下,飛濺的鮮血,瞬間便將楚元博的盔甲染紅,甚至有鮮血噴濺到他的臉上。聞着刺鼻的血腥味,楚元博臉上再非溫和笑意,而是一種豪邁,一種男兒熱血。
楚昊宇看到了楚元博的神情,又是哈哈一聲大笑,而此刻,楚元敬也衝了上來,衝兩人笑道:“小博,怎麼樣,是不是很過癮?我楚家男兒,就該馬踏四方,仗劍天涯,痛快!”大叫聲中,楚元敬揮動霸王槍劃過一人咽喉,又刺入一人胸膛。
此刻,楚昊宇、楚元博、楚元敬三人兵合一處,如同一柄銳不可當的長矛,在烏拉爾族中來回衝刺,大殺四方。三人中,楚元敬霸道如熾,揮動的霸王槍,瘋狂的收割着性命。戰場之上,楚元博依舊儒雅,如溫潤君子,只是揮灑的長劍間散發出浩蕩天威,讓人無可抵擋。因爲身體的傷勢,楚昊宇並不能動用內力,不過他武道有成,總能恰到好處的尋得敵手的破綻,平淡無奇的刀勢,卻是刀刀見血。
烏拉爾族本就爲玄甲衛衝破,再將士禁軍這一隊精銳,局面已呈一邊倒的屠殺,沒過多長時間,烏拉爾族這數千勇士便被屠殺貽盡,留下遍地屍骨。
脫離戰場望望滿地的屍骨,再看看身上的鮮血,楚元博、楚昊宇、楚元敬三人同時大笑起來,歡快、愉悅。大笑聲甚至將三人的腰肢壓下,這刻,三人似又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一起大鬧皇宮的日子。
忘乎所以的大笑聲中,楚昊宇突然咳嗽起來,臉色也變得蒼白如紙。見此,楚元博的笑聲瞬間止住,臉上更有着掩飾不住的擔憂,張口問道:“小七,你的傷怎麼樣?”
輕搖腦袋,楚昊宇揮手說道:“無礙,只是一時忘乎所以舊傷發作,調息片刻也就好了。不過,咱們三個能夠一起馳騁沙場,值了!”話到最後,楚昊宇已直起身子,靜靜望着滿地的屍骨,臉色平淡。
望着楚昊宇,楚元敬大叫道:“真沒事?小七,你身上有傷,以後就不要再衝鋒陷陣了,有我呢!”
點點頭,楚元博也張口說道:“小七,你還是先把身體調理好,仗,以後有的是。”
就在三人說話工夫,魯大壯打馬衝到三人身前,衝楚昊宇拜道:“將軍,末將前來複命。”
望着一身鮮血的魯大壯,楚昊宇衝他點點頭卻沒有出聲,而是望向李牧。
李牧不是魯大壯這樣的莽漢,躬身拜道:“將軍,末將請戰!”
望了李牧片刻,楚昊宇張口說道:“去吧,但有抵抗者,殺!”
“末將得令!”大喝聲中,李牧轉身離去,而除去守護楚元博的禁軍,數千玄甲衛將士全部被他帶走。
望着李牧的背影,魯大壯臉上有過一絲疑惑,卻是張口叫道:“還有仗打?將軍,末將請戰!”
沉默片刻,楚昊宇張口說道:“你若想去,就隨李將軍去吧。”
嘿嘿笑了聲,魯大壯大叫道:“謝過將軍。”話到最後,魯大壯一溜煙跑了出去。
見此,楚元敬也張口叫道:“小七,小博,我去看看。”話不曾說完,楚元敬猛夾馬腹躥了出去。
楚元博知道李牧幹什麼去了,沉默片刻終是開口說道:“小七,我也去看看。”
楚昊宇沒有立即回答,在片刻的沉默過後搖頭說道:“小博,你不會想看的,還是算了吧!”
楚元博已有了決定,然而能夠聽到楚昊宇的勸告,不由笑了起來,道:“小七你放心好了,本宮可不是隻知道讀聖賢書的酸儒,而且,我也想看看。”
聽着楚元博平淡卻堅定的話語,楚昊宇終是點點頭,道:“也好,就當煉心好了。”話到最後,楚昊宇輕夾馬腹,當先走了出去。
楚昊宇的速度並不快,當兩人趕到烏拉爾族時候,屠殺已經開始。燃燒的火焰,流淌的鮮血,遍地的屍骨,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爲過。
望着這一幕,楚昊宇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從不曾見過這般景象的楚元博,臉上的震驚是怎麼都遮掩不住的,眼中甚至有過一絲不忍。
遍地的屍骨,有白髮蒼蒼的老人,有牙牙學語的小孩,有滿臉痛苦的婦人,有死不瞑目的青壯,可不論婦孺老弱,臉上都有着毫不掩飾的痛苦、仇恨,然而最令人心顫的是,無知孩童臉上的迷茫,讓人望之心悸。
這刻,楚元博突然明白楚昊宇爲何不讓他過來了,這一幕,已經深深印入他的腦海,終生難忘。
深吸一口氣,楚元博壓下心中所有情緒,張口說道:“走。”說話間,楚元博當先走了出去,滴答的馬蹄聲,似踩在衆人心底。
見此,楚昊宇嘴角微挑,打馬跟了上去,至於一衆黑甲禁軍,更是牢牢護在兩人周圍。
越往裡走,血腥味越重,甚至有玄甲衛將士留在原地嘔吐起來,深深彎下的腰肢,連酸水都吐了出來。
楚元博本還能強忍着,然而聞到酸味卻是再忍不住了,胃中突然一陣翻滾已到了咽喉。畢竟是太子心志非凡,楚元博硬是將嘴邊的酸水忍住,而且強嚥了下去。
察覺到楚元博的神色變化,楚昊宇搖頭髮出一聲嘆息。低沉的嘆息,也不知是爲這無辜百姓,還是爲楚元博,亦或爲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