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都在這一刻凝實了，彷彿在注視着這裡。
周小樹的認可，代表着一位永恆者的意志，在這一刻成爲了天地見證的契約，世界不滅，契約永存。
釋迦牟尼深吸口氣，看向周小樹的目光更加深沉，看來周小樹是真的已經接近覺醒了，已經具備了那種超然的意志。
“如此，便可。”周小樹點點頭，釋迦牟尼這裡，他可以放心了。一個紀元，在這樣的戰爭之中已經不算是什麼漫長的時間了，但釋迦牟尼掌握的力量非同小可，之前他感受不到，而現在他自身的實力已然不同，可以看到很多東西。
那是一種一旦展開必定驚天的佈局，足以顛覆一個紀元的可怕力量，絕不差於十數位祖境巔峰聯手的效果。
只有得到了釋迦牟尼的保證，而且通過了自己的印證，再加上誓言的約束，周小樹才能放下心來。
他點點頭，不再於這裡停留，而是三兩步之下跨越到了西海，那個號稱着連接地府幽冥的墟。
“出來！”周小樹屹立在虛空中，淡淡地道。
一片寂靜。
這裡本就是死寂的海洋，沒有什麼生氣，甚至連海浪都不洶涌，很平靜地流動着。
周小樹臉上不喜不怒，沒有絲毫表情，只是冷冷地盯着這片海域。
終於，藏在海里的人忍不住了。
海面上出現了一個漩渦，從中探出一個腦袋來，黑漆漆的，被魔氣覆蓋和包裹着。
“我見過了這星空中最大的魔頭，那點兒魔氣對我沒有任何作用，對你也沒有任何作用。”周小樹冷冷地道，“還不快滾出來！”
魔嘆了口氣，他來歷不小，是盤古斬去的念，最終成爲了這片天地的魔。
如果不是盤古仍在，這個魔通過修煉甚至可以替代盤古的存在，用一種另類的方式讓盤古重現人間。
蚩尤便是如此，化魔之後取代了原來的人。
可是這個魔不行，他畢竟鬥不過盤古。天地修復之後，他的實力大漲，甚至可以藉助盤古世界的力量與聖境抗衡了，但面對周小樹，他毫無機會。
這個時候他真的很想破口大罵，他了解很多過往，無數個紀元了，都不曾出現過這樣的人，從來就沒有這樣修煉的，這才幾年，當初連自己都打不過的人竟然突破到了這個境界！
“我不是來殺你的。”周小樹淡淡地道，“我想知道盤古的事情。”
周小樹畢竟不是這宇宙的意志，不可能全知全能，他看到過很多過去的事情，也能夠進行一系列的推演，但盤古無疑是漫長歲月以來最接近永恆境的人，甚至有半隻腳已經踏進去了，這樣的人不是輕易可以推演出來的。
而且周小樹在輪迴之中雖然經歷過那個時代，可顯然沒有走完，在中途就結束了，重新進入了輪迴，所以記憶不全面。
“你想借用他的力量？”魔皺了皺眉，他搖了搖頭，“我雖然是他的念，可以在這片世界之中享有與他等同的權限，可我畢竟不是他，他過去有多少佈局，我真的不清楚，只知道在這世界上仍有他復甦的後手，而且至少有三種是一經發動肯定不能阻擋的。”
他頓了頓，沉聲道：“像是他那樣的人，絕對不會真的選擇一條非生即死的道路，定然有保底的後手。”
周小樹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魔說的是真的，而現在魔是擺出了一個問題在他的面前，究竟該怎麼選擇……是讓魔替代了盤古？還是說自己去發動那些後手讓盤古復活？
同樣是得到一個巔峰的戰力，可是兩種做法的後果是截然不同的。
魔有些期待，也有些恐懼。
這宇宙發生了什麼，他是知道的，更知道眼前的人已經具備了滅殺盤古的能力。
或許盤古本人站在這裡，周小樹還是不能夠輕易殺死他，可是僅僅是對抗後手的話，那實在是太簡單了。
“在未來的戰爭中，祖境只是中堅力量，真正能夠決定戰局走向的，只有到了永恆境纔可以。”周小樹看向魔，冷冷地道，“若是他不能復甦，你永生永世都進不了永恆境。”
魔張了張嘴，他顯然是沒有想到周小樹會給他這樣一個說法。看樣子周小樹是對盤古寄予厚望的，竟希望能夠藉此多出一個永恆境的戰力！
周小樹判斷，異界之中永恆境的數量也不會多，甚至僅僅是和這個宇宙旗鼓相當，不然的話已經過去的虛空等人怕是早已經遭遇不測，但現在並沒有噩耗傳來。
他們與這個星空相合，這裡有着他們諸多的痕跡，一旦他們發生意外，肯定會有異象發生，絕不會悄無聲息。
所以這個時候如果能夠多一位永恆者出來，那將是對整個戰局的巨大幫助。
神念不完整，不能入永恆。
周小樹當然知道這一點，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所以盤古若不能真的復甦，而且不能與魔相融合，那就絕沒有踏入永恆的可能。
魔沉默了下去，這意味着他將喪失自主性，因爲他知道，自己雖然強大，可不可能與盤古本身的意志抗衡，不然的話他也不必這麼東躲西藏了，早已經君臨星空了。
“究竟如何選擇，在你。”周小樹淡淡地道。
這種事情沒有辦法逼迫，甚至不可能強行融合，不然的話必然會產生消耗，到時候會造成永久性的損傷，那個時候無論是魔還是盤古本身，都將失去踏入永恆的機會……也許修復個千萬年能夠成功，可……如今的宇宙已經等不起了。
周小樹不再理會他，任他自己在這裡呆立着，在思考着未來。
他轉身離去，這一次前往的地方就是妖仙教，那是屬於他的傳承，他要做一些安排。
而魔呆立在西海之上，任憑海風吹打在他的身上，一動也不動。
良久良久，他眼神突然間變得極其堅定起來，轉身邁向了西海的盡頭，那裡就是歸墟之地，是日落之地，藏着整個盤古世界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