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少喜歡你一點
“陳伯母,現在我和你說說你的病情,你要答應我別激動,否則我救的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了,記住,你還有兩個兒女,他們都需要你!”言錚耐心地說道。
“嗯!”陳夫人移動目光,發現屋裡已經換了幾個丫鬟,原來跟自己的那幾個下人只有留下一個。
“陳伯母,你中午暈倒了,經過駱太醫和我的診治,我們確定你患了血淤症。你可能知道這病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其他大夫是怎麼醫治的,我能確定地告訴你的是,只要你聽我的話,我可以保證你不會像其他患血淤症的病人一樣失去性命!陳伯母,你願意配合我嗎?”
陳夫人呆了呆,大概在想言錚的話,言錚也不急,轉頭對一個丫鬟說:“阿娥,你去把大少爺請來,記住,只能大少爺一個人進來!”
阿娥點點頭,走了出去。
言錚這也是沒辦法,晚膳時,陳家的親戚都來了,陳勝嶼的幾個叔母、嬸子,舅婆一聽陳夫人病了,就要闖進來看陳夫人。被陳勝嶼和駱太醫擋了,幾人還憤憤不平,言錚怕聽到陳夫人醒了,這幾人又闖進來,所以才特別吩咐。
“錚兒,我怎麼配合你?”陳夫人說着口水又流了出來窀。
一個丫鬟湊上來幫陳夫人擦口水,言錚滿意地對她點了點頭,才轉頭對陳夫人說:“你這病不能再受刺激。陳伯母,我不是嚇你,你再昏倒一次,你就再也醒不過來,所以你一定要聽我的話!”
陳夫人點了點頭:“你說!”
“你這病最危險的就是這三、四天,所以你這三、四天只能臥牀休息,外面的事你都別管,安心養病,好嗎?”
“可是老爺的葬禮……”陳夫人說着就有點急,動了動。
“冷靜!”言錚趕緊按住了他,沉聲說:“陳伯父已經死了,活着的人才最重要。陳伯母是女中豪傑,你該知道怎麼選擇纔是。陳伯父在天有靈,也不會同意你爲了他丟下一雙兒女的!”
陳夫人就愣住了。
言錚放柔聲音勸道:“我知道陳家是個大家族,以前陳伯父是族長,他一死就有很多不安分的人想鬧事。陳伯母,你不會希望兩腳一伸就把這些困難留給陳大哥吧?所以,你要活下去,給陳大哥做後盾,扶持着他坐穩族長的位置。”
陳夫人目光閃動,似在腦子裡權衡利弊,許久才緩緩點頭:“我聽你的!”
“這就對了,病人就要好好養病!伯母你別擔心,陳大哥已經長大了,以前被你和伯父照顧着,雖然說是好事,可是民間不是有句話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陳大哥是陳家的人,總不能一輩子在你們的羽翼保護下生活,這次就算給他鍛鍊的機會,讓他明白自己的責任所在,他會快速地成長起來的!”
陳勝嶼剛跨進門來,聽到言錚的話就站住了,有些驚訝地看着言錚。
陳夫人被言錚一番話打動,動了動手指,言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費力地擠出了幾個字:“白芷可以瞑目了!”
言錚把這話當做了陳夫人對自己的肯定,對她微笑。
“熙小姐,大少爺來了!”阿娥稟道。
言錚轉頭,看到了愣在門口的陳勝嶼,就笑着招呼道:“陳大哥,伯母醒了,你過來看看她……”
她對陳勝嶼警告地使了個眼色,陳勝嶼會意,上前走到牀邊微笑道:“孃親,你醒了,真好!言錚妹妹說的對,我也該長大了,孃親你放心,外面的事我都會處理好的,你只要安心養病就行了!”
陳夫人伸手,陳勝嶼趕緊握住了她的手,陳夫人眼中全是焦慮,她嫁進陳家這麼多年,哪會不瞭解陳家那些族人。
外面的人都以爲他們陳家團結一致,可她卻知道,這只是表面,陳家對於危及陳家的事肯定會團結一致,這卻不影響他們內鬥。
自己的夫君這些年沒少被他們算計,只是礙於夫君的職權,這些人再怎麼鬧也不敢太過分。
如今夫君沒了,族長一職空閒,這些人來奔喪,誰知道不是衝着逼他們孤兒寡母交出家族令來呢!
“勝嶼,三叔公來了沒?”
陳勝嶼搖搖頭:“二叔、四叔,五姑母他們都來了,三叔公還沒到!”
“他沒來之前,家族令死也不能交出去!”陳夫人抓緊了陳勝嶼的手。
“娘你放心,沒有你的命令,我決不會把家族令交出去的!”陳勝嶼安慰道。
“勝嶼,他們一定會爲難你的……”陳夫人說着有些激動,言錚一看就推開了陳勝嶼,低聲道:“好了,只能說這麼多了,伯母你該休息了!”
陳勝嶼也怕母親出事,安撫地低頭說:“娘,你好好養病,什麼都別想,相信我就行了!”
他怕陳夫人再激動,說完就趕緊走了出去。
“勝嶼,去找三叔公……”陳夫人在後面叫道。
言錚無奈地坐下擋住了她的視線,輕撫着她的手叫道:“冷靜……你說你會聽我的話的,別去想那些事了,你要做的就是閉上眼,好好睡一覺,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她的手撫過陳夫人的眼瞼,陳夫人下意識地閉上了眼,聽着她的聲音,慢慢睡了過去。
等確定陳夫人睡着了,言錚才舒了口氣,轉頭,看到剛纔給陳夫人擦口水的丫鬟紫衣衝她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外面。
言錚起身走了出去,陳勝嶼站在院門口,迷茫的樣子有些可憐。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言錚走過去問道。
“我母親睡了嗎?”陳勝嶼反問道。
“嗯。”言錚點點頭,陳勝嶼指了指院外:“我們出去,我有點事想你幫我拿個主意!”
他帶頭往外走,言錚跟了出去。
陳勝嶼一直走到外院的門口才站住,回頭冷笑道:“我那些叔叔嬸嬸都不是好人,我父親屍骨未寒,我母親又突然患病,他們來到沒想着幫我排憂解難,一來就逼我交出家族令,還說他們都商量好了,由我二叔接任族長的位置!他們還威脅我,如果我不交出家族令,我爹的葬禮他們就不管了!言錚妹妹,你說我該怎麼做?”
言錚從石絮口中已經知道陳家家族令的重要性,想也知道,族長在這個家族也很重要,稍有不慎,就會把家族帶向滅亡之地。
這時代表面平靜,下面卻波濤暗涌,一步棋走錯,陳勝嶼就是家族的罪人,這擔子突然壓在他身上,他迷茫也是正常的。
“你爹以前說過將族長之位傳給誰的話嗎?”她問道。
陳勝嶼點點頭:“我爹有次上戰場前說過,如果他有什麼不測,族長之位就傳給六叔。我娘當時還反對,說六叔不務正業,常年不管家事在外飄遊浪蕩,不適合做族長。”
“那你爹怎麼說?”
“我爹說六叔是他們兄弟幾個中最聰明的人,他不是不務正業,是還沒找到讓他定下來的目標。如果族長之位給他,他一定會負起這個責任的。他說二叔、四叔他們有野心,陳家如果交到他們手上,不出三年必亡!”
言錚點點頭說:“我相信你父親看人的眼光,他既然說你六叔行,那就讓他做族長吧!”
陳勝嶼抿了抿嘴,搖搖頭說:“我也覺得六叔不行,你不知道,他就比我大三歲,今年剛滿二十,平時聽四叔他們說他最愛去的地方就是風月樓、賭場,我父親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怎麼會覺得他能勝任呢!我只怕把家族交給他,不必三年,一年就亡了!”
言錚失笑:“道聽途說誤人,你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卻相信你四叔他們的話,難道你覺得你四叔他們比你父親更會看人嗎?”
陳勝嶼蹙眉:“我自己也看到他去風月樓了啊!我只怕我父親被他迷惑了,所以才相信他!”
言錚聳了聳肩:“眼見不一定就是實,你看世人都說我卑鄙無恥,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陳勝嶼搖搖頭:“你和他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言錚微笑:“你不認識我時,你和其他人也一樣對我有成見,你們去酒樓幫我,與其說是爲我,倒不如說是爲了我母親和外祖,不是嗎?”
陳勝嶼臉紅了,言錚看看他道:“陳大哥,你父親沒把族長的位置傳給你,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不用不服氣……如果有一天你能勝任這個重擔,我相信你四叔一定會把這位置還給你的!你自己想吧!我去看你母親了!”
陳勝嶼看着她走了進去,沮喪地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爲什麼我就不行呢?四叔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啊!”
半夜,言錚還坐在燈下守着陳夫人,綠荷和幾個丫鬟都換着去休息了。
院外,巡邏的下人也找牆角躲冷去了。
言錚手支着額,翻看着從駱太醫那借到的醫書,這書比她在市面上找到的好多了,看樣子是駱太醫的藏書,書中還有駱太醫的批語。
言錚和駱太醫一番談話得到了駱太醫的賞識,所以駱太醫纔沒有對她藏私,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醫術借給她學習。
夜裡更冷,雖然說屋裡有火盆,可是考慮到陳夫人的病情,火沒生的很旺,還半開着窗戶。
言錚坐久了感覺身上很冷,就起身走動走動,走到窗前時,突然聽到一聲低低的‘阿嚏’,隨即又被什麼捂住了。
“誰在哪?”言錚輕喝道。
“是我,言兒你出來!”關洛飛在窗前一閃,言錚愣了下趕緊走到門口,打開門,就關洛飛身上裹了一件斗篷,帽子壓到了眉間,只留了一雙明亮的眸子……
“你怎麼來了?”言錚愕然,這都半夜了,關洛飛怎麼跑來的,颯芥不是說他被關在祠堂裡嗎?
“想你就跑來看你啊!我還怕我再不來,你都被人搶走了!”關洛飛伸手將她拉了出去,抱着她一扭身就上了屋頂,掠到了屋樑背面。
猛然從溫暖的房中出來,這雪夜氣溫又低,言錚鼻間吸到冷空氣,‘阿嚏’就出來了。
“冷到你了?”關洛飛解開斗篷,將她抱進懷中包了起來,邊在她脖頸上低笑:“這樣就不冷了!”
言錚無語:“你大半夜跑來就不怕生病嗎?”
“爲了你,生病也是值得的!”關洛飛將她環抱在懷中。
火熱的溫度讓言錚感到溫暖,隨即覺得有點不對,這大冷的天,就算關洛飛不怕冷,身上也不至於這麼熱吧!
她伸出手摸上他的額頭,頭上溫度也很高,她頓時沉下了臉:“你在發熱!”
“沒事了,我能抵擋的住!”關洛飛低頭在她脖頸間蹭了蹭,低啞了聲音說:“怎麼留宿在陳家啊,陳勝嶼還沒娶親呢,難道你想變心了?”
言錚在他腰上掐了一下,才嘲諷地說:“先變心的不是你嗎?雙明不是轉達了你的話,我和你的事算了嗎?關二爺不想娶我,還不許我找別人嗎?”
“休想,只要我活着,你就別想找別人!”關洛飛霸道地攬緊她,低低說:“是我母親收買了他,讓他這樣說的,我可沒說……我知道你也沒信!你說過不怕阻礙的,那就和我一起堅持下去,我一定會說服他們,光明正大地娶你的!”
他說着從懷中摸出一件東西,摸索着給言錚套在手上。
冰涼的手感,言錚憑感覺知道是隻手鐲,就笑道:“怎麼,怕我變心,找個鐲子把我圈住嗎?”
“這是給你的聘禮,不是我關家的傳家寶,是我關洛飛和言錚的傳家寶,以後由你傳給我們的孩子!阿嚏……”關洛飛又打了個噴嚏。
言錚蹙眉,問道:“吃藥了嗎?”
“沒,我母親他們不知道我生病了,以爲我還在祠堂裡呢!言兒,你不知道祠堂好冷啊,還是抱着你舒服!”
關洛飛又蹭了蹭,脣飢渴地尋找着她的,他的脣覆上言錚時,言錚本能地想推開他,感冒會傳染病菌的……
只是微一愣,她最終沒推開他,感覺關洛飛的脣輕輕磨蹭着自己,火熱的溫度還有他脣上的乾澀讓她的心軟了下來。
由着他吻的無所顧忌,等他心滿意足地離開時,她才低聲說:“這下安心了?快回去找個大夫看看,吃了藥好好睡一覺!”
“我不想回去,我就想這樣抱着你!”關洛飛無賴地擁緊她哀哀地說:“什麼時候我才能一醒來就看到你啊……我都等不及了!”
言錚失笑,推了推他說:“駱太醫在這呢,要不我去找他給你開劑藥?你在發燒,不吃藥腦子會燒壞的!”
“說起駱太醫,我有事問你呢,聽說殺害陳大人的兇手是你抓到的,這是怎麼回事啊?還有,你爲什麼要留在陳家?你不知道陳家很複雜嗎?陳勝嶼的幾個叔叔都不是省油的燈,你留在他們家很危險的!”關洛飛一疊聲地問道。
言錚嘲諷地笑道:“關二爺被關在祠堂,信息還這麼靈通,真是厲害啊!”
“別給我岔開話題,我要想知道,什麼都瞞不了我!對了,還有拓跋言,你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他要認你做義妹,爲了你寧肯讓出拓跋最富饒的礦山?”
“有這事嗎?”言錚今天都沒回家,還不知道熙家已經因爲她的事亂成了一團。
“你不知道嗎?對了,你今天沒回去吧,那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了。拓跋言向皇上說要認你做義妹,用一座礦山和一百匹好馬作爲交換,封你做言公主,而且還買下了兩個宅院向熙乾明交換白府,以後白府你就是女主人了!”
關洛飛不滿地握着她的肩膀直視着她的眼說:“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爲什麼要爲你做這些事呢?你知道不知道,他這樣做,人家會以爲你和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皇上這時爲了得到礦山不會對你怎麼樣,可是他走後,皇上怎麼能容的下你呢?”
言錚淡淡地說:“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我說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你相信我嗎?”
關洛飛看着她,半信半疑,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拓跋言怎麼肯做這樣的犧牲呢?
言錚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有些失望地後退了一步:“把我帶下去吧,我該去看陳夫人了!”
“言兒,我們都快是夫妻了,我問問不行嗎?”關洛飛有些鬱悶地問道。
言錚淡淡地說:“等我們能成夫妻再說吧!”
她去褪手鐲,關洛飛一見就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煩躁地說:“你不想說就算了,何必每次一不高興就和我生分!難道你以爲我說想娶你的話只是開玩笑嗎?你這狠心的女人……我真的很想打你一頓!”
他一把將她抱進懷中,有些生澀地說:“我如果能少喜歡你一點,是不是就不用擔心你生氣了?”
言錚臉頰被他火熱的臉擦到,想起這人發着燒還不顧寒冷跑來看自己,心就軟了,嘆了一聲說:“兩個人之間只有喜歡是不會長久的,關洛飛,信任,理解纔是基礎,你如果信我,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如果不信……我就算說實話你也以爲我在騙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你說什麼我都信!阿嚏……”
關洛飛又打了個噴嚏,言錚擔心地推開他:“先下去吧,找駱太醫給你開點藥吃……”
“我回去吃吧,我已經讓雙明給我抓藥去了。你在陳家也別久待,免得捲進麻煩中!”
關洛飛將言錚送了下去,屋裡阿娥已經醒了,不見言錚正要出來找。
關洛飛重重抱了一下言錚,躍上屋頂無聲無息地走了。
宮裡,關王妃把趙曉綹送回去,一路上趙曉綹都賭氣不和關王妃說話。
關王妃也不理她,獨自坐在一邊閉目想事情,關洛蘊也不敢打擾關王妃,一人坐在一邊惶惶不安。
憑直覺,關洛蘊知道趙曉綹今天闖禍了,否則母親不會生這麼大的氣。她不安的是,這事會不會連累自己。
等到了皇宮,趙曉綹等車一停穩就搶先跳下車去,徑直往母妃寢宮跑去。
關王妃冷冷一笑,跟着走了過去。
路上,遇到皇上身邊的侍衛,關王妃問清皇上在太后寢宮,就先走了過去。
進去一看,除了皇上皇后,趙曉綹的母妃絎妃也在,關王妃施了禮。
皇后就微笑道:“淑嵐,今日去陳府祭拜,陳夫人可還好?”
關王妃看了看絎妃,面無表情地說:“淑嵐就是進宮來向皇上,娘娘說這事的,事情是這樣的……”
關王妃還沒開始說,趙曉綹就衝了進來,一見衆人都在,就哇地一聲大哭着衝向皇上:“父皇,你可要爲小綹做主,小綹今天被人打了!”
“什麼?誰敢打朕的寶貝公主啊?”趙罡立刻怒了,厲聲喝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就不怕朕砍他腦袋嗎?”
“父皇,你一定要砍她的腦袋,她打了我巴掌,父皇,你看,我的臉都腫了!”趙曉綹哭着將臉擡給趙罡看。
趙罡一見她的臉半邊都淤青起來,又紅又腫,氣的臉都青了。
皇后和絎妃也驚訝地站了起來,絎妃上前一把拉住趙曉綹,叫道:“是誰這麼大膽子啊,小綹你快給你父皇說,誰打你了,讓你父皇給你做主!”
“是……熙言錚……”
“是我!”關王妃同時和趙曉綹一起說道。
皇上皺了皺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曉綹叫道:“是熙言錚打的,王妃只是摸了摸我,沒有下重手!”
趙曉綹說着有些心虛,哀求地瞟向關王妃,想示意關王妃別提後面的事。
可惜關王妃哪願再縱容她,今天被她連累自己都要向陳夫人下跪,關王妃怎麼會不氣惱,更何況,今日之事弄不好還危及皇上的江山,她說什麼也不會讓趙曉綹這麼容易就過關的!
“我打的很重,小綹你這麼快就忘記了嗎?我還逼着你下跪呢!”關王妃冷冷地說道。
絎妃立刻叫道:“關王妃,你怎麼能這樣做呢?小綹做錯了什麼?你怎麼能讓她當着那麼多人下跪呢?”
“沒有,沒有,王妃,你讓我先和父皇說說熙言錚怎麼打我吧,我們的事一會我們私下說!”趙曉綹扯了扯關王妃的衣襟,可憐兮兮地抿了抿嘴。
關王妃遲疑了一下,她不是想讓熙言錚不能進關家的門嗎?皇上要是護短懲罰熙言錚不正如她的意嗎?
“好,你說吧!”關王妃後退了一步。
皇后察言觀色,沒等趙曉綹開口就道:“淑嵐,事關熙言錚,本宮相信皇上不願意聽一面之詞,你是長輩,本宮和皇上都相信你不會說謊,還是由你來說說事情經過吧!”
皇后發話,趙罡也覺得趙曉綹這些日子做事不靠譜,說不定添油加醋害自己有失公允,就頜首道:“淑嵐說吧!”
皇后和皇上都發了話,趙曉綹不敢再撒潑,哀求地看了一眼關王妃就退到了絎妃身後。
關王妃見躲不過去,只好把她們去陳家的經過說了出來,聽到熙言錚已經躲開趙曉綹,趙曉綹還追着去惹事,趙罡就狠狠地瞪了一眼趙曉綹。
趙曉綹心虛,低頭聲辯道:“誰叫她那麼囂張,我叫她她都不理!”
說到言錚忍無可忍打趙曉綹的那三巴掌,關王妃誠實地把言錚的話同時說了出來。
絎妃一聽就氣急敗壞地叫起來:“她憑什麼代皇上打小綹,她算什麼東西啊?關王妃,小綹是你沒過門的兒媳,你就那麼看着她被打不幫忙嗎?”
關王妃被指責就冷笑道:“絎妃在責備我的時候,最好先聽完再說……”
“後來還發生什麼事嗎?和你打她有關嗎?”皇后不動聲色地問道。
靠在牀上休息的太后聽到這讓宮女扶自己坐起來,也豎直了耳朵聽着。
關王妃只好把陳夫人出來,自己讓小綹去道歉她不肯,還罵陳夫人的事都說了,說到陳夫人要發家族令時皇上的臉色黑沉一片。
絎妃臉色也不好了,捂住自己的嘴緊張地盯着皇上。
皇后心裡幸災樂禍,面上卻露出了驚訝之色,等聽到關王妃怒打了趙曉綹一巴掌,拖着趙曉綹去跪拜才了結這事時,她心裡樂開了花,嘴上卻長長嘆了口氣:“淑嵐,今天幸虧有你在啊,雖然委屈了你,能息事寧人就好,否則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趙曉綹見衆人面色沉重,心更虛了,怯怯地問道:“父皇,陳家的家族令是什麼東西啊?難道比父皇的玉璽還重要嗎?”
趙罡臉色早變了幾次,聽到她的話,眼睛就瞪向了她,冷冷一笑:“小綹,你過來,朕和你解釋一下!”
趙曉綹見父皇沒暴怒,就以爲沒想象中那麼恐怖,依言走了過去。
走近,趙罡卻一擡手,狠狠地一耳光就甩在她臉上,直打的趙曉綹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毯上。
“啊……”絎妃驚叫起來,撲上去跪下抱住了趙罡的腳哭叫道:“皇上,小綹不懂事你好好教,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呢!小綹……你沒時吧?”
趙曉綹爬在地上,暈頭轉向,半天回不了神,連口中流出了血都恍然未知,等回過神來,趙罡已經擺脫絎妃走了過來。
“父……父皇……”趙曉綹看趙罡的眼神就像要吃了自己,不敢哭,怔怔地看着趙罡。
“有一句話熙言錚說對了,養不教父之過,父皇平時就是太嬌縱你們了!所以你們才一個個飛揚跋扈,連自己惹了禍都不知道,還自持身份顛倒黑白!趙曉綹,熙言錚那三巴掌打的對,你姑母這巴掌也打的對,你該感激她們,否則朕給你的決不是這幾巴掌!”趙罡狠狠地說道。
趙曉綹想起關王妃說的話,‘你要不要嚐嚐鞭子的味道’,不由心驚膽戰起來,父皇真的會鞭打自己嗎?
“絎妃,把她帶下去,從今日開始,不許她再踏出寢宮半步,讓她好好反省自己犯了什麼錯。皇后,吩咐內務府,今日開始,四公主的膳食減爲兩菜一湯,所有用度減半,再給她派兩個管教嬤嬤,替朕好好管教她!”趙罡吩咐道。
絎妃此時根本不敢再爲趙曉綹說話,怕皇上生氣,趕緊上前攙起趙曉綹,連拖帶抱地將她弄走了。
“淑嵐,今天的事你處理的很好,朕謝謝你了!”趙罡轉向關王妃,微微頜首。
關王妃欠身道:“皇上不必和我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太后嘆了口氣說:“皇上,小綹的確該好好管管了,連陳家的家族令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敢口出狂言,真是狂妄。不過今天這事也是因熙言錚而起,小綹再有錯她也不能動手啊,這把我們皇家置於何地啊?”
趙罡冷冷一笑:“太后難道要朕處置熙言錚嗎?”
皇后蹙眉道:“這可不能衝動,今日之事,擺明了陳家是站在熙言錚那邊,如果處置熙言錚,陳家怎麼肯罷休呢!”
“皇后說的對,太后和皇上要三思啊!”關王妃勸道。
太后揉了揉額頭:“熙言錚怎麼這麼會惹事啊,一次又一次……行了,改天把她叫進宮裡,哀家會會她!”
趙罡淡淡地說:“明日拓跋太子要在宮裡認她做義妹,太后想見,到時招她進來就行了!”
“那就這樣吧!哀家要休息了,你們請回吧!”
趙罡,皇后,關王妃告辭出來,皇后讓趙罡先走,說自己要送關王妃出宮,她挽着關王妃的手向馬車走去,邊走邊道:“淑嵐,發生了這樣的事,你還想讓洛飛娶趙曉綹嗎?”
關王妃聽聲辯音,含糊地說:“這事主要是皇上和太后的意思,我還沒想好!洛飛那邊也不是很願意……你知道洛飛這孩子犟起來誰也不怕,我頭痛呢!”
皇后淡淡地說:“洛飛是我看着長大的,說實話,小綹那孩子不適合他!”
關王妃苦笑:“我也這樣覺得,皇后你有什麼辦法能讓皇上和太后改變主意嗎?”
皇后微笑道:“給他重新物色個女子不就行了,就說洛飛和她兩情相悅,私定了終身,皇上和太后總不能棒打鴛鴦吧!”
關王妃蹙眉:“皇后難道是要我答應他和熙言錚的婚事?”
皇后撇了撇嘴說:“你想哪去了,熙言錚怎麼配得上洛飛呢,酒樓的事我聽說了,洛飛真是胡鬧,這門親事你一定不能答應!”
“哦,那皇后的意思是讓我學端木家,給洛飛趕緊說門親事嗎?”
皇后點點頭說:“就是這意思,這人身份還不能比趙曉綹低很多,而且還要品貌都比趙曉綹出色,讓皇上和太后跳不出什麼毛病!”
關王妃苦笑:“娘娘你這不是在爲難我嗎?帝都就趙曉綹和六公主,六公主還小,說他們兩情相悅說的過去嗎?”
皇后笑道;“你想岔了,我不是說她,你忘記了我們帝都還有個安遠郡主嗎?她今年剛及笄,皇上本來說開春去把她接回來,我卻想反正要過年了,過了年就是天瀾和洛蘊的大婚,接她來熱鬧熱鬧也好!你派洛飛去接,這一路回來,說他們兩情相悅不是順理成章嗎?”
“這……”關王妃皺起了眉。
這安遠郡主是皇上姐姐的女兒,趙罡的姐夫死了,姐姐悲痛欲絕就出家了,趙罡專門在姐夫的家鄉建州給她修了一座庵堂,把建州劃給了侄女邵翩若,也就是安遠郡主。
這郡主言錚陪在母親身邊,皇上說過等她及笄就接她回來婚配,今年的確是她該回來的時候了。
讓關王妃不安的是,她比其他人多知道點內幕,趙罡姐夫的死和趙罡有關係,他姐姐也是恨他才遠走出家。明是出家,可是卻不是很安分,聽說她在庵堂的山下建了個府祗,養了許多謀士。
趙罡對她很不放心,想接邵翩若回來,實際就是想拿邵翩若做人質,逼迫他姐姐不敢輕舉妄動。
皇家的事關王妃不想摻和,更不想自己的兒子捲進這種事裡。
關王妃勉強笑了笑說:“這不好吧,沒有皇上的旨意去接她,皇上知道了會生氣的!”
皇后不以爲然地說:“他不會生氣的,他也想早點把安遠郡主接回來,洛飛幫他辦了這事,他只會高興!你也知道,邵夫人以前可是帝都的才女,聽說她把邵翩若教的挺好,琴棋書畫在建州都很出名,太后生辰她送了副祝壽圖來,太后都讚不絕口,她配給洛飛決不會辱沒洛飛的!”
關王妃笑了笑:“這事我一時不能答應你,我回去探探洛飛的語氣吧!娘娘,外面冷,你回去休息吧,我告辭了!”
關王妃說完趕緊上馬車,催着車伕出宮了。
車輪滾動着,關王妃輕輕撩起一角簾子,看見皇后還站在原地,她沉下臉放下了簾子,不理關洛蘊探詢的目光,低頭沉思起來……
親們,今天更新一萬字哈,多謝親們對風的支持!o(n_n)o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