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精神上打擊她
羅衣一看,哭笑不得,言錚竟然把兩人的頭髮削成了兩個字,個子高的少年頭頂着“王”,個子小的少年頭上是個“八”,合起來就是“王八。”
肖北看清字就捧腹哈哈笑起來,指着兩人叫道:“好一對王八啊!燔”
“天氣慢慢變熱了,理個短髮涼快,綠荷,去取銅鏡來,讓他們看看我幫他們設計的髮型!”
綠荷忍着笑,小跑着去取了銅鏡來,給兩個少年一照,兩個少年先是傻眼,隨即無聲地就大哭起來。
言錚嘲諷地一笑道:“怎麼?這就受不了啦?你們給我家大門潑糞時就沒想過會受懲罰嗎?”
這時,周喆興沖沖地鏟了糞來,是被弄稀的牛糞,黑乎乎的窠。
“喂……”言錚退到了一邊,無情地說道。
周喆放下糞,找了根木棒挑起來就要往高個的少年口中塞。
肖北傻眼,這還真喂啊?
高個少年眼看臭烘烘的糞就要喂到口中,急得猛搖頭。
綠荷忍着笑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想吃糞,還是不想說啊?”
那少年又猛點頭,苦於說不出話,急得眼淚直流。
“你是想說嗎?”綠荷逗他。
肖北趕緊上前解了他的穴道,那少年哇地一聲往後一退,脫口就罵道:“壞女人,我就不說,你把我的頭髮弄成這樣,我和你拼了……”
他說着衝向言錚,言錚一挑眉,冷冷一笑,足尖勾起一顆石子就踢到了少年膝蓋上,少年腿一彎跪了下去。
周喆怒道:“你不說就算,難道我們還能拿你沒辦法嗎?”
他說着衝上前,一手抓住少年的後領,一邊就把糞塞向了少年口中,少年怒目圓睜瞪着他,緊緊閉着嘴。
言錚一見終是有些於心不忍,這少年看上去很有骨氣,被弄成這樣也不出賣僱主,倒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自己拿他開刀會不會太過分了?
看少年的年紀,也才十二三歲,自己倚強凌弱,雖然能震懾他們,卻有可能影響這少年一生。
“等一下!”她還是決定聽從自己的心,制止道。
周喆停住了,臭烘烘的糞還湊在少年嘴邊。
言錚嘆了口氣道:“算了,我不想弄的府上臭烘烘的,羅衣,你把他們兩人押出去,看着他們把門口沖洗乾淨就放他們走吧!你們兩人聽好了,這次我饒了你們,再有下次……你們看……”
她猛地劈出一劍,只見少年身後的一棵樹被攔腰斬斷,言錚冷冷地說:“你們要是覺得你們的膝蓋比這樹強硬,儘管來,下次我會讓你們爬着走出這道門……”
兩個少年被她這一手驚得目瞪口呆,眼中都是羨慕的神色。
羅衣揪着兩人出去沖洗府門,周圍過路的人看着指指點點,那兩個少年也老實了,乖乖地衝洗着,最後衝完,衣服都溼了,身上臭烘烘的。
羅衣檢查完,覺得乾淨了才放兩人走,兩人走遠就飛跑起來,跑了一段路回頭看看羅衣還在原地就放了心,這才相信言錚是真的放他們走。
矮個少年拉着高個少年道:“東哥,我們去找那個小姐要報酬吧!”
“先去找明仔他們吧!”越冬畢竟比矮個少年有經驗,怕言錚派人跟蹤他們,回頭看看就拉着少年跑起來。
等兩人找到自己的同伴,才知道他們已經去找過僱他們的人了,那位小姐的丫鬟說他們沒辦好事,說好了糞要潑在言錚身上,他們只潑在府門口,不算,不能給報酬。
越冬一聽就怒了,言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們已經等了一天都沒潑到她,潑在門口不一樣嗎?憑什麼他們冒着危險去做事卻不給報酬。
“走,找她們去!”越冬是這羣少年的小頭領,幾人都是在逃難的過程中結識的,以前家道還可以,不屑和乞丐爲生,靠打零工維持生活,飢一頓飽一頓還勉強可以維持生活。
這次也是因爲其中一個兄弟生病,幾人沒錢給小兄弟抓藥才接了這活。雖然那位小姐沒有表明身份,可是越冬已經在帝都混了一段時間,對於帝都這些貴戶人家都知道一些內幕,看那位小姐的馬車就知道是哪個府上的。
他帶着這幫兄弟衝到忠勇將軍府,衆人排開就一起叫道:“端木小姐給錢,欠債還錢,欠
債還錢……”
端木翊家的下人立刻趕緊去稟告端木纖雲,纖雲沒想到這羣小乞丐竟然會找上門,又羞又怒,怕事情鬧大了被趙天澤和哥哥知道,就趕緊讓下人把他們攆走。
這些下人得了令,提了棍棒出來,不由分說上來就打。
越冬見勢不妙,趕緊帶着兄弟們跑,可是這羣下人還緊追不捨,一直把幾人暴打了一頓才放過了他們。
越冬和兄弟們渾身是傷,互相攙扶着回到破廟,幾個少年都是血氣方剛,吃了這樣的大虧哪會甘心,就湊在一起大罵端木纖雲。
可是罵歸罵,看到病人還躺着,幾人受了傷也沒錢買藥,又沮喪了,互相看看,都不知道怎麼辦。
言錚和羅衣把他們被打還有回到破廟這一幕全看在了眼中,剛纔羅衣就想衝出去幫忙,是言錚阻止了。
言錚說:“人教人難教會,事教人就容易多了,讓他們經歷一次,以後就不會再輕易被人利用了!”
看幾個少年情緒低落,言錚覺得時機成熟了,才和羅衣一起走了進去。
越冬一看言錚來了,嚇得猛地站了起來,叫道:“你來做什麼?”
“怎麼不叫壞女人了?”言錚微笑。
越冬被打了一頓,也學聰明瞭不少,剛纔就看到言錚的劍術那麼厲害,他要再逞能豈不是自討苦吃。
“你叫什麼名字?”言錚邊問邊打量這破廟,實在太破了,唯一能棲身的就是病人躺的那個角落。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越冬警惕地看着她。
“你可以不告訴我啊,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言錚停在病人前面,見是個年幼的孩子,臉燒的通紅,就搖搖頭說:“你這兄弟該看大夫了,再不看會被燒成傻子的!”
“要你管!”越冬氣哼哼地道。
矮個少年嘟囔道:“我們要有錢早就請大夫了……”
“沒錢啊,難怪你們被端木纖雲僱傭去我府上潑糞!怎麼,做了事她沒給你們報酬嗎?”言錚揶揄道。
幾個少年都默然了,一身的傷也藏不住。
言錚卻毫不同情地繼續嘲諷:“她不是好人嗎?怎麼讓你們做事不給錢呢?你們沒去要嗎?她可是忠勇將軍的妹妹,未來的太子側妃,不會賴你們這點錢吧!”
越冬忍不住了,氣惱地叫道:“你是來看我們的笑話嗎?好了,你都看到了,你可以滾了!”
言錚微笑:“滾的該是你吧,看樣子,你像是他們的大哥,可你看看你這個大哥都帶着他們過什麼日子啊!做事拿不到錢,弟弟有病看不了,你什麼本事都沒有,憑什麼給人做大哥啊?”
越冬臉紅了,看看自己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兄弟們,內疚地說不出話來。
矮個少年幫腔道:“你別亂說,東哥對我們很好的!我們願意認他做大哥,我們怎麼樣不用你管!”
“哦,是嗎?那我倒想看看,你們東哥能爲你們做些什麼!”
言錚停在越冬面前,掏出一錠銀子在越冬眼前晃了晃:“這錠銀子夠你請大夫了吧?”
越冬警惕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言錚聳了聳肩:“端木纖雲僱你們給我府上潑糞,又打了你們一頓,這口氣你咽不下去吧!我給你這錠銀子,讓你幫我做件事,即可以讓你出了這口氣,又能拿錢,你做還是不做?”
“做什麼事?”越冬吃了一次虧,不敢再亂答應了。
“剃頭……這個會吧?”言錚問道。
“給誰剃頭?”越冬覺得莫名其妙。
“自然是端木纖雲了!”言錚壞笑着揉了揉越冬頭上的“王”字:“她害你頭上頂了個‘王’字,你就不想讓她頭上也多個字嗎?”
越冬氣惱地往後退了幾步,遠離言錚,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又看向言錚手上的銀子,才道:“端木府上的人很兇,我沒本事進去給她剃頭!”
“這次學聰明瞭?還知道自己和人家的差距啊!”言錚嘲諷地揚脣:“去我府上鬧事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這問題呢!你以爲只有端木府上的人很兇嗎?那是你還沒見過羅衣和我姑姑的武功!”
越冬看了看言錚
身後面無表情的羅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下次我會問清楚的!”
“這小子還真聰明!”言錚笑了,上前把銀子塞到了越冬手中,道:“這銀子我先給你,你先去請大夫給你弟弟看病,等晚上羅衣會來帶你去端木府上做事!當然,你可以拿了銀子逃跑,不過我告訴你,機會我只給你一次,你如果沒本事從此消失在帝都,那就別做逃跑的事!明白嗎?”
越冬默默地看着她,不說話。
言錚卻感覺到這少年內斂的叛逆,她笑了笑,和羅衣一起走了。
人的一生有很多機遇,有好的有壞的,能抓住什麼機遇就看個人的選擇了,她給了越冬機會,怎麼選擇是他的事。
一路往回走,羅衣忍不住問道:“小姐,你真要讓他把端木纖雲的頭髮剃了?”
一個女人最寶貴的就是頭髮,何況端木纖雲是快做新娘的人,這樣會不會殘忍了點?讓她怎麼嫁人啊?
言錚反問道:“怎麼,你覺得這樣不妥?”
羅衣擔憂地道:“她給我們府上潑糞羞辱我們,我們報復也沒什麼,只是這樣一來就得罪了端木翊和趙天澤,小姐就不怕他們聯手報復嗎?”
“怕我就不會這樣做了!”言錚冷笑道:“端木纖雲一次次地挑釁我,我都沒和她計較,這還變本加厲了,我要再忍,誰都以爲我好欺負!我就是要讓他們看看,我言錚不怕任何人!”
這口氣從關王妃請出聖旨時就一直憋着,憋的言錚覺得自己再不發泄就會把自己憋死,端木纖雲是自己撞到槍口上的,怨不得她。
她就是要殺雞儆猴,讓帝都所有對自己心懷不軌的人有個警醒,她言錚不是好惹的!
“我懂了!”羅衣知道,這也是言錚對關王妃和邵翩若的一個回擊,可以請聖旨壓她,那就準備好接受,她進了瑞親王府的報復!
晚上夜深了,羅衣帶了越冬來到了端木府。越冬不是不想跑,只是權衡再三,覺得自己沒本事帶着兄弟們都跑出帝都才留下的。
他在等候的時間裡,親自出門打聽白府的事,知己知彼,這是言錚教他的,他要好好了解一下這沒比自己大多大的少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這一打聽,越冬才知道自己惹上了惹不起的人,這少女能讓端木翊,三皇子吃虧,又曾經幫官府破了幾個案子,聰明遠遠勝過自己,他是被銀子糊住了眼,纔敢惹言錚。
越冬也很聰明,立刻就轉開了腦子,他們在帝都小打小鬧,日子過的的確不好,端木纖雲的事也教會了他一個道理,不想被欺負就只有比敵人更強大。
他留下來就是想看看,言錚能不能把纖雲的頭剃了,如果做到了,他考慮帶兄弟們死纏爛打也要投奔言錚。
端木府上防備不算很嚴,這是羅衣的感覺,對越冬就不一樣了,那麼多的侍衛家丁走來走去,他無法想象羅衣怎麼帶自己進去而不被人發現。
他還真想多了,羅衣夾東西一樣夾着他飛進王府,幾個起落就到了纖雲院中,那些家丁別說發現,就是連影子都沒看到。
越冬自己都糊里糊塗的,只覺得地上的景物飛一樣地掠過,等回神,已經站在院子裡。
羅衣一揚手,幾個在外面侍候的丫鬟只覺得眼前一花就紛紛摔到在地,連叫都沒叫出來。
羅衣放下越冬,大搖大擺地推開門,屋裡還亮着燈,一個丫鬟坐在桌邊給端木纖雲繡嫁妝。
端木纖雲則斜靠在牀上看書。
羅衣一揚手,手中的銀針射中那丫鬟,丫鬟就撲倒在桌上。
羅衣搶過去,在端木纖雲還沒叫出聲之前就點了她的穴道。
“愣着幹嘛,來動手啊!”羅衣把端木纖雲放倒在牀上,回頭看到越冬傻傻地看着自己,就不滿地低聲罵道。
越冬看見端木纖雲怒瞪着自己,心有些發虛,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兄弟們幫她辦事,沒撈到好處還捱打,這心虛又沒了,上前拿出準備好的剃刀走了過來,問道:“全剃完還是留一部分?”
羅衣失笑,抱手站在一邊道:“給你一柱香的時間,你想怎麼剃就怎麼剃吧!怎麼解恨怎麼來,只是不準劃傷她的臉……”
言錚最恨的就是毀一個女子的容貌,這比直接殺了人家還殘忍,她想整
一個人從精神上就可以讓她生不如死,不需要用這種血腥的手段。
越冬無法理解言錚的報復手段,乖乖地拿起剃刀,就動起了手。
端木纖雲等秀髮一縷縷地掉下來時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又急又氣,卻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大睜着眼看着越冬,拼命地用眼睛求情。
可是越冬絲毫不受影響,似乎沒看到她越來越絕望的眼神,還有隨之流出的淚,把端木纖雲的長髮割短了,就用剃刀把一半頭髮都剃光了,另一半留着,剃成了一個陰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