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宮胤將尹婉萱抱出祠堂後,目光冷冽地望向紫鴛:“她住的院子在哪兒?”
紫鴛被宇宮胤這麼一盯,整個人都僵硬了,祠堂裡嬤嬤殺豬般的慘叫聲還在迴盪。聽得讓人渾身發毛,但不論是襲風,還是王爺,都像是沒聽到一樣。
這就是王爺啊,高高在上的皇家之人,只要他樂意,踩碎個嬤嬤的手骨算什麼,整個尹家頃刻之間就有可能覆滅!
意識到這一點,紫鴛再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領着宇宮胤來到尹婉萱的疏風院。
宇宮胤自小在宮內長大,妃嬪之間的鬥爭看了不知多少,尹家內宅這點小恩怨,光光是沿着路走一遭,就看的一清二楚。
“尹家不愧是書香名門,果然遵紀守禮。絕不徇私,本王曾有幸路過王家嫡系的院子,無一不是青竹綠湖,美不勝收,唯有這尹家,姨娘與庶女住在中央,反倒是婉萱這樣的嫡女,住在最偏冷的院子裡了。”走到疏風院外,宇宮胤看着那破敗的小院子,不鹹不淡地冷哼道。
一旁伺候着宇宮胤的尹家下人全都冷汗連連,低着頭不敢說話。
他們自然明白,胤王爺這是在爲尹婉萱抱不平,這句話看似誇讚,但句句都是嘲諷。若是有外人將宇宮胤這句話聽了去,明日就參尹家一本,尹嶽華怕是連官位都保不住。
襲風背影冷肅的宇宮胤,憑他伺候宇宮胤多年的經驗。襲風明白宇宮胤這次是真的憤怒了,他在心中暗想:“王爺雖然憤怒,但還好沒有失去理智。尹嶽華是尹婉萱的親生父親,父親懲罰女兒,不論走到哪兒。都佔得住理,王爺今日以權壓人將尹婉萱就出來,於情,無礙,於法,卻是不合理,畢竟是尹家家事,哪怕王爺都不應當這樣貿然插手……
不過,王爺倒是聰明,直接挑尹家不符合禮法這一點來講明……這段話是專門說給那些尹家下人聽的,只要他們將這句話反饋給尹嶽華,今日宇宮胤在尹家做任何事情,哪怕他不是王爺。尹嶽華也得老老實實的,什麼都不能伸張,否則嫡庶不分,不符合禮法,就等着革職吧!”
尹婉萱身上還帶着傷,宇宮胤在門口嘲諷一句,也沒再繼續挑刺,直接抱着尹婉萱進去,將尹婉萱輕柔地放在榻上,轉過頭目光如電地盯着尹家下人:“還愣着做什麼,大小姐受傷了,還不趕快去把大夫請過來醫治!”
疏風院的人都不認識宇宮胤,但看着宇宮胤這派頭,也知道宇宮胤來歷不小,連連點頭應是。
宇宮胤皺眉打發剩下的人:“都杵在這兒做什麼?大小姐被責罰的時候沒一個在的,現在在這兒礙本王的眼,滾出去!”
紫鴛等人被宇宮胤一喝,全都嚇得半死,本來想提醒宇宮胤男子和女子共處一室於理不合,但見宇宮胤面沉入水,最終沒一個敢貿然開口,連宇宮胤最信任的襲風,都識相地離開了。
所有人都退下,房內就剩下宇宮胤和尹婉萱兩人。
尹婉萱在祠堂一看到宇宮胤便覺得眼熟,但她當時渾身痛得要命,神志不清,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前世,還是今生見過宇宮胤。
宇宮胤周身的氣勢,不僅影響了那一羣下人,包括尹婉萱在內,都被宇宮胤震的不敢說話,直到此時大家都走了,就剩下兩個人,哪怕尹婉萱再想逃避,也避不開宇宮胤的視線。
她趴在牀上,感覺宇宮胤輕柔地爲她調整身體趴着的姿勢,然後還爲她將毯子蓋上,遮住裸露出來的腳踝和手腕等處,尹婉萱看了宇宮胤一眼,正打算開口詢問,宇宮胤便親自倒了一碗茶水抵到尹婉萱的脣邊。
他顯然是不常伺候人的,這茶水遞的,哪怕他極力想讓自己小心一點,最終茶杯邊緣還是磕到了尹婉萱的牙?。
尹婉萱“嘶”地抽了一口氣,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
宇宮胤連忙彎下身,見尹婉萱的嘴脣早已經開裂,剛纔茶杯邊緣磕到牙的時候,順道將她脣上的傷口碰到了,偏熱的茶水淋在傷口上,剎那,尹婉萱那柔軟的嘴脣,一下子就滲出血來。
宇宮胤連忙將茶杯扔到一邊去,然後翻找了一下四周,找到了個手帕,爲尹婉萱擦拭脣角的鮮血。
一邊擦,宇宮胤還忍不住道:“這是怎麼回事,嘴脣開裂成這樣,難道他們責罰你的時候,還不準給你喝水?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夠醜的了,又黑又小,根本看不出是個十多歲的女子,不知道都還以爲只有七八歲而已……這一次更加誇張,你看你這模樣,你不是挺機靈的麼,連本王都被你給救了,差點被你戲耍了一通,結果你居然鬥不過那幾個老嬤嬤!”
乾燥的嘴脣被手絹一擦,更加火辣辣的疼,尹婉萱聽着宇宮胤的抱怨,瞪大眼睛看着宇宮胤,還是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容貌俊美無雙,氣勢風華絕代,身着代表身份和權貴的錦衣,怎麼看都不應該和她尹婉萱認識啊!
宇宮胤擦着擦着,擡眼便見尹婉萱瞪大眼睛看着他,清澈明亮的水眸,倒影着他的臉,再看尹婉萱那雙脣,被擦的又紅又腫,明明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卻又有幾分讓人想親上去的衝動。
宇宮胤臉“騰”地一紅,握着手帕的手一下子僵硬了,不知道是該停下來,還是繼續。
“疼,別擦了……”尹婉萱見宇宮胤動作驟然停下來,神色還有幾分怪異,連忙叫喚道,避免宇宮胤繼續擦拭……
這個男人,長的是很好看,而且渾身的氣質貴氣逼人,但是,真幹不了伺候人的活。
尹婉萱的話就像個開關一樣,一下子讓宇宮胤回過神來,他冷哼一聲,隨手把手帕丟掉,嘀咕道:“倒是會對着本王撒嬌,對着那羣老太婆怎麼不懂的機靈一點!”
“你說什麼?”尹婉萱隱約聽到宇宮胤的聲音,卻聽不清他究竟說了什麼,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宇宮胤立刻道,他臉上的熱度倒是慢慢褪去,但耳朵尖兒卻莫名地開始泛着紅了。
“本王……”
“那個……”
二人同時開口,說了兩個字後又同時停住,二人彼此看了一眼,大眼瞪小眼幾秒,宇宮胤道:“本王准許你先說。”
向來是沒有人敢和他搶話的,除了在皇上面前,從來只有他下令的份,不過面對尹婉萱這個弱女子,宇宮胤決定給她這個天大的榮幸,讓她先說,爲她破例。
不過尹婉萱顯然沒有榮幸的感覺,她總覺得宇宮胤對待她的態度有些奇怪,尹婉萱忍不住問道:“您是……王爺?”
雖然不認識這個男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單看他的衣着和氣勢,結合上一世的經驗,還有平日看書得到的總結,尹婉萱也大致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宇宮胤還以爲尹婉萱認出了他,之前還冷硬的面容立刻融化,脣角甚至有些剋制不住地上揚:“不錯。”
女人,驚訝吧,你救下的男人是當朝胤王爺,不僅派出金候車接你去胤王府,在胤王府等候了你整整兩天,最後甚至還跑來尹家救你……你該怎麼報答我?若是以身相許,本王也不是很介意的啦。
“民女尹氏見過王爺,民女與王爺素不相識,多謝王爺救命之恩,民女沒?難忘。”尹婉萱道。
宇宮胤臉色一變,原本愉悅的神情立刻消失,他臉色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民女……”尹婉萱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話了,讓這個王爺突然不高興起來,她小心斟酌着用詞,“王爺大恩,民女感激不盡,王爺……”
“可以了!”宇宮胤居高臨下地盯着尹婉萱,“你不認識本王?”
尹婉萱擡起頭,看着宇宮胤的面龐,覺得十分眼熟,但此時腦袋渾渾噩噩的,前世和今生的記憶重疊,在宇宮胤迫人的目光下,尹婉萱意識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宇宮胤看尹婉萱那表情就知道她在爲難什麼,當得知尹婉萱竟然不認得他之後,宇宮胤氣的簡直想拂袖離開!
他惦記了她這麼多天,特意挑她生辰之日約她去王府,想給她一個驚喜,哪怕被放了鴿子,還是忍不住跑到尹家來見她,發現她受罰之後,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當場把所有人都直接廢了爲她報仇。
本來以爲尹婉萱和他一樣,相互記得對方,本來還以爲尹婉萱對他也有意……
結果,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宇宮胤冰冷着臉盯着尹婉萱,此人氣勢太強,他若高興,猶如春風拂面,彷彿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上升了,但他若一生氣,尹婉萱只覺得自己墮入了寒冷冰窖中,在宇宮胤的目光下,渾身發寒。
“王爺……民女此時有些糊塗,只覺得王爺有些面善,卻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對於這個在關鍵時候救了自己的人,尹婉萱內心是非常感激的。
宇宮胤抱着他從祠堂走出來,一路行來對她的呵護,尹婉萱看在眼中,所以發現宇宮胤不高興後,尹婉萱很想讓他心情平復,但又不願意故意說謊話欺騙宇宮胤。
“你若不識本王,昨日本王派襲風帶着衣服來見你,你爲何避而不見,甚至讓尹仙曼代替你去胤王府?”
“昨日?昨日王爺派人來,不是見尹仙曼的?”尹婉萱疑惑,“那時婉萱正在祖母和父親面前受罰,王爺派人來,所有人都以爲王爺是要見尹仙曼的,婉萱自然也……”
“你這個女人,竟然拿尹仙曼的衣服賞賜給本王,如若不是本王明察秋毫,豈不是讓尹仙曼頂替了你的功勞!”宇宮胤咬牙切?地道,“當初那麼機靈的人,纔來尹家幾日,怎就變得如此笨拙,這尹家當真不適合你,還不如早日搬出去!”
“王爺說笑了,婉萱是尹家人,除非嫁人,否則是絕對不能離開尹家的。”尹婉萱道,說到尹仙曼的衣服,尹婉萱混沌的大腦終於回憶起來某些畫面,片刻後,尹婉萱道,“王爺莫不是那日……郊外那個……”
想起了這一點,尹婉萱很快將那日的記憶和今日的宇宮胤竄在一起。
當時宇宮胤受了傷,而且差點威脅尹婉萱的性命,尹婉萱全部注意力都在逃脫上,只記得那個男人容貌俊美,具體長什麼樣早就忘記了……現在經過提點,兩個人的臉一下子重疊起來,尹婉萱有些怔怔地看着宇宮胤。
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來救他,而且還是這個男人……
那日與其說尹婉萱是救了他,不如說尹婉萱只是爲了保自己罷了,但這個人卻把她記下來了,還特意來到尹家找他……
宇宮胤見尹婉萱終於回想起他,冷哼一聲,任由尹婉萱盯着自己看,不得不說,在皇上極度寵愛下長大的王爺,擁有這個世界所有人都羨慕的恩寵,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人,當他臉上流露出這樣自信的微笑之時,英俊的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宇宮胤到現在也基本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他來尹家找尹婉萱,尹家直接把尹仙曼頂替過去,之後尹仙曼意識到他真正找的人是尹婉萱,卻不打算告知尹婉萱,反而還和尹嶽華一起在尹家迫害尹婉萱!
如果不是他今日親自到尹家,不止尹婉萱會受盡苦難,恐怕至始至終,因爲都不會知道,他宇宮胤曾惦記過她!
兩人各有思緒紛擾,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片刻後,宇宮胤道:“你剛說,你想離開尹家?”
尹婉萱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是想離開沒錯,但定然要讓這個尹家的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她才能走。
宇宮胤也不在意尹婉萱沒有回答,徑自道:“你願不願意嫁給本王?”
他說着,臉上的神情依然保持着冰冷,看起來面無表情的十分令人有壓迫感,但宇宮胤的耳尖,卻在不知不覺中紅透了。
尹婉萱沒注意到這個細節,聽到宇宮胤的話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就算包含上一次見面,她和宇宮胤也才見面兩次,她雖然很感激宇宮胤救了她,但怎麼也不至於現在就立刻和宇宮胤談婚論嫁了……
宇宮胤見尹婉萱遲遲不肯答覆,忍不住有些暴躁:“你若答應,今晚本王就帶你離開,明日就操辦儀式,從明日起,你就是本王府的侍妾,看在你救過本王的份上,本王定然會好好對你……”決不讓你像今日這樣受人欺辱,胤王府內還沒有任何女主人,雖然是當侍妾嫁入王府的,但作爲本王唯一主動迎娶進來的人,全王府的人都會聽你的,讓你住在最好院子,纔不會像尹家這樣,想盡辦法折磨你。
本王的女人,本王只會給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侍妾?”
“怎麼,不願意嗎?”宇宮胤臉色更加難看,兇巴巴地瞪着尹婉萱。
“王爺……您大概誤會了。”尹婉萱暗暗掐了自己一下,讓自己渾渾噩噩的腦子清醒一點,“那日在郊外偶遇,純粹是意外,王爺垂憐,說婉萱救了王爺,但實際上,婉萱僅僅只是自保而已,有幸能與王爺相遇,是婉萱的福氣,今時能被王爺惦念,能受王爺恩惠,婉萱惶恐,心中對王爺感激不盡,但婉萱明白,婉萱與王爺之間,只有兩次相逢的情誼,婉萱配不上王爺。”
“配不上?”宇宮胤何等聰明,雖然尹婉萱說的委婉,但他立刻就明白尹婉萱隱含的意思,“本王讓你做本王的侍妾,你覺得是委屈你了?”
尹婉萱低着頭不說話。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尹婉萱有自己的驕傲,絕不做人的小妾。
想要娶她,必須八擡大轎,必須明媒正娶,上一世章英皓之所以能打動她,就是因爲章英皓向她承諾,只要她還活着,她就是章府的正夫人。
結果……
孩子被踢沒了,人也被吊在寒冬臘月中,活活凍死餓死,章英皓完成了他的承諾,確實是她活着,就是正夫人,只是死後就不一定罷了。
經歷過那樣的一生,尹婉萱怎麼還敢奢望愛情。
章英皓那樣的富家公子都尚且靠不住,更何況眼前這個王爺!
這是皇上最寵信的王爺,是全世界女人都愛慕的男人。尹婉萱認爲,宇宮胤會提出這句話,只是一時起意而已,她若答應了,纔是將這好不容易偷來的重活一世,再次自我葬送。
“是婉萱不知好歹,辜負了王爺的好意。”尹婉萱道。
“尹婉萱!本王哪點不好,多少女人要嫁給本王,本王親自提出讓你嫁進王府,你竟然這樣拒絕!”宇宮胤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拒絕,看着尹婉萱那油鹽不進的模樣,想到剛纔尹婉萱甚至還不記得他是誰,他卻自作多情地對尹婉萱心動,宇宮胤只覺得自己像個可笑的傻瓜。
一股怒意涌上來,宇宮胤擡高尹婉萱的下巴,強迫尹婉萱和自己對視:“爲什麼拒絕我?如果你是爲了以退爲進,本王告訴你,在我面前,你不用耍什麼手段,本王向來說一不二,故意玩某些伎倆,本王不僅不會上當,只會更加厭惡你。”
“王爺誤會了,婉萱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那你是認爲本王配不上你了?”
“絕非如此。”
“那究竟是爲了什麼!”
尹婉萱的下巴被捏的有些隱隱作痛,宇宮胤是練武之人,雖然他已經極力在剋制,但此刻他怒意蓬勃,力道稍稍沒控制住,被他捏着下顎強制性地和他對視,令尹婉萱整個人都非常的不適,更別說宇宮胤的眼神太有壓迫感,這麼近距離的對視,望着那雙邪異十足的眼眸,尹婉萱幾乎有要淪陷的錯覺。
於是她一咬牙,直接道:“我曾立過誓言,除非八擡大轎,明媒正娶,否則絕不輕易嫁人!”
“八擡大轎,明媒正娶?”宇宮胤沒想到竟然得到的是這樣的回答,他一言不發地盯着尹婉萱,等了許久,見尹婉萱眼神堅毅,沒有絲毫動搖,宇宮胤心一冷。
就在這時,門外就傳來了襲風的聲音:“王爺,尹家的大夫來了。”
“滾進來!”宇宮胤面對尹婉萱會剋制一下情緒,面對尹家的人可就沒這麼好脾氣了。巨諷序圾。
見大夫小心翼翼地開門進來,宇宮胤對着尹婉萱甩出了兩個字,拂袖離開:“做夢!”
大夫驚恐地看着憤怒的王爺離開,轉頭看向尹婉萱,見尹婉萱閉着眼睛,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大夫小心翼翼地上前爲尹婉萱治療起來。
宇宮胤離開,襲風自然也跟上,見宇宮胤此刻的神情,臉色竟然比之前更加冷咧,甚至隱隱還有幾分委屈,襲風忍不住小聲問道:“王爺,婉萱姑娘怎麼樣了?”
“別和我提那個女人!”宇宮胤咬牙切?地道。
“王爺和婉萱姑娘鬧不快了?”襲風很少見到宇宮胤流露出如此神情。
他要不就是面無表情的冰冷,要不就是逢場作戲的如沐春風,這樣孩子氣的神情,每次都是提到尹婉萱的時候纔會出現,讓襲風很是驚異,也不自覺地在心底深處認爲,尹婉萱定然是個不一樣的女子。
“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宇宮胤低吼道,“本王見她在尹家受盡苦楚,想讓她嫁入王府過好日子,她卻不同意!”
襲風大驚失色,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拒絕宇宮胤的人:“怎麼可能……”
“本王讓她做本王的侍妾,她卻嫌級別低了,想要本王娶她做妻子!”宇宮胤冷冷地道。
襲風徹底愣住:“就算不論尹家前朝遺留問題,單單說尹家現在的情況……婉萱姑娘雖然是嫡女,但做王爺侍妾尚且是擡舉她了,更何況……婉萱小姐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宇宮胤聞言,立刻轉頭瞥了襲風一眼。
襲風一凜,他難道說錯話了?
宇宮胤確實不高興襲風說這話。
他嘮叨尹婉萱是一回事,別人說尹婉萱不好又是另一回事了。
宇宮胤冷漠地道:“皇上對本王如此寵信,如今朝廷局勢越來越混亂,本王的婚事最多拖上兩年,遲早要被提上日程,以皇上的性格,斷然會親自爲本王指定正王妃,如果在皇上之前,本王看中某個女子,皇上定然不喜。實在不成,那女子要不家世顯赫,要不才名冠絕京都,皇上還有可能爲本王破例心軟……但尹婉萱!尹家是什麼東西,就算她是王家的女子,也不一定能入了皇上的眼。如果本王爲了她和皇上對着幹,皇上明面上不一定會不應允本王,但背後……”
他自小在皇上身邊長大,對皇上實在是太瞭解了。這麼多年來,宇宮胤受得了多少京都名媛的青睞,他卻一個都不要,如今他願意爲了個尹婉萱破例,皇上定然會對尹婉萱特別的好奇。
尹婉萱成爲他的侍妾,他尚且可以保護尹婉萱,但尹婉萱卻覬覦正王妃之位。
尹家這麼一隻小螞蟻,皇上不去動,是因爲懶得搭理,但如果因爲尹婉萱而讓那個尹家出現在皇上眼前,宇宮胤幾乎可以預料,接下來不論尹家還是尹婉萱,會遭受怎樣的打壓。
皇上畢竟是皇上,九五之尊,全天下最尊貴的人,他若不高興,誰也別想好。
宇宮胤越想越生氣:“哪怕是側王妃,她尹婉萱都當不得!尹家式微,哪怕把她以側王妃的規格迎娶進來,明明沒有足夠的家世,卻擁有這樣的名分,將來若是王府有正妃,尹婉萱定然是第一個被對付的,內宅的事情,就算本王想插手,也總會有疏漏的地方,本王想把她娶進王府,是爲了避免讓她吃苦,若是現在貿然答應她,將來讓她受盡苦難,那娶了她又有什麼意義?
只有侍妾是最適合她的,她若現在答應本王,本王明天就待她回去治療,將來她在王府,爲本王生下個一兒半女,本王再爲她提升級別,反正我不納別的女人入府,她如此一步一步爬上去,幾年之後,她在王府的地位,和正妃側妃有什麼區別,何必現在拘泥於外在的身份?!”
“是是是,尹家大小姐真是太不知好歹了,浪費了王爺的一片苦心。”襲風聽着宇宮胤的話,一邊爲王爺抱不平,一邊也在心裡頭暗自同情王爺。
我的小王爺呦,人家還沒答應你呢,你就已經爲她將所有的路子都想好了,什麼當正妃會被皇上嫌棄,當側妃會被未來正妃嫌棄,所以索性先當個侍妾,然後慢慢往上爬,以後再當正妃。
問題是王爺啊,人還沒娶進來呢,您就開始考慮尹家大小姐爲您生孩子的事情,這樣真的好麼……
絲毫沒發覺自己已經想太多的宇宮胤,依然還在氣惱中,一路上,遇到尹家的任何人,宇宮胤都沒給擺個好臉色,他甚至懶得去和尹嶽華告別,直接氣沖沖地離開尹家。
在踏出尹家家門的那一刻,宇宮胤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很不情願,又還是忍不住對襲風道:“待會兒本王回府後,你悄悄讓人把當初皇上賜給本王的燕血膏,送到尹家疏風院去。”
“燕血膏?王爺,那藥十分珍貴……”
“叫你送就送,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宇宮胤不耐煩地道。
走出幾步,又回頭叮囑:“務必讓她把藥擦到身上去,她那身傷,沒個好藥擦擦,將來定然留疤。絕對不準讓任何人發現,包括尹婉萱本人,否則讓她知道本王被她拒絕了,還眼巴巴地給她送藥,尾巴豈不是翹到天上去了,尹婉萱若是發現了此事,本王唯你是問!”
“是是是……奴才辦事,王爺放心!”襲風在心中滴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