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狗咬狗,一嘴毛

王嘉鈺和老夫人院子裡頭的嬤嬤,本只是想過來看一看那丫鬟們究竟在鬧騰什麼事,結果卻意外得知有歹人,見丫鬟們走過去。王嘉鈺和老嬤嬤都非常緊張,深怕出什麼事情,結果卻沒想到,躲在草叢裡頭鬼鬼祟祟的人,卻是章英皓!

丫鬟們倒在一旁橫七豎八地想要匆忙站起來,王嘉鈺和老嬤嬤對視一眼,二人連忙走上前去,想要和章英皓道歉。

可是走近了一看。卻發現章英皓竟然衣裳不整,整個胸膛和肚子都露在外頭。

在場的可全部都是女眷啊,章英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衣不蔽體,哪怕王嘉鈺和老嬤嬤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也都尷尬不已,不敢再湊近章英皓,深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王嘉鈺一邊轉過頭,一邊還連忙拉過尹婉萱,將尹婉萱的眼睛捂住,免得壞了尹婉萱的清白。

站在王嘉鈺身旁的尹婉萱順勢將頭轉開,很好,一切都按照她預料的進行,唯一奇怪的是,尹仙曼不見了。

不過章英皓既然躲在底下。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說明他們這對狗男女逃的很匆忙,尹仙曼就算運氣不太好。應該也跑不遠纔是。

尹婉萱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章英皓身上的時候,連忙在四周搜尋,順道囑咐身邊一個丫鬟,把這裡的事情儘快彙報給尹嶽華。

而這個時候,章英皓已經注意到自己衣服還敞着的,連忙將衣服胡亂扯着蓋住身體。

老嬤嬤年紀最大,這個時候也最適合站出來,她先向章英皓行了個禮:“尹家失禮,望章公子莫要介懷。”

章英皓怎麼可能不介懷,他現在非常生氣,非常憤怒!

但是他剛剛自己衣服都沒穿好,這種時候實在是沒有繼續硬氣的立場。只好乾巴巴地道:“希望尹家能給我一個交代,我好好地站在這兒,本以爲尹家會待客周到,給我安排一個清淨的院子,結果這是怎麼回事,這麼一大羣人過來,而且看到我之後,竟然摔的四仰八叉的,實在是……實在是太過失禮!莫非,尹家的下人還不知道我住在這兒,以爲我是個什麼歹徒不成?!”

老嬤嬤和王嘉鈺對視一眼,兩人都沉默了。

章英皓猜的沒錯,在章英皓出來之前,她們卻是以爲章英皓是兇惡歹徒。

誰知道大清早的章英皓會突然跑出來,衣不蔽體地躲在草叢中,見人走過來了。竟然還越躲越深,說起來,行爲更詭異的,應該是章英皓吧。

可是尹家勢力不如章英皓,連尹嶽華見到章英皓都巴結得緊,更何況她們這一羣沒啥分量的女眷?

老嬤嬤只好繼續對章英皓道歉,這個老嬤嬤不愧在尹家伺候久了,老夫人脾氣不好,時常莫名其妙地發飆,因此這麼多年來,能在老夫人身邊伺候長久的人,都不算省油的燈。這個老嬤嬤連老夫人都拿下了,伺候一個自己本身還有些心虛的章英皓,並不算難題。

章英皓在老嬤嬤的勸解下,慢慢地平靜下來,除此之外,內心還有些得意:尹家這一羣蠢貨啊……

於是,章英皓便起了得寸進尺的心思,反正他的事情也沒被發現,尹家捏不到他的把柄,而丫鬟衝撞了他,卻是實打實的。

想到尹仙曼妙曼的身軀,章英皓只覺得兒一陣邪火上來,如果沒有這一羣礙事的人,此刻尹仙曼早就被他吃掉了!於是,章英皓揚起下巴,比着這一羣丫鬟道:“那麼,尹家的態度是……?”

老嬤嬤資歷再老,畢竟也是一個奴才,這個時候,該王嘉鈺站出來了。

若是平常,王嘉鈺定然是軟弱地站在後面,拿不定主意,但是今日衝撞章英皓的丫鬟們,都是夏姨娘手下的人,並且此刻在王嘉鈺的身後,還有她聰明伶俐的女兒尹婉萱,王嘉鈺想到尹婉萱之前的表現,頓時多了幾分底氣,反正有女兒在背後,如果她哪裡做的不好,尹婉萱也定然會提點她吧。

這樣想着,王嘉鈺站出來道:“章公子放心,定然會給章公子一個交代。”

說着,王嘉鈺轉身看向那一羣丫鬟。

這羣丫鬟纔剛站起身,正準備打算偷偷將一旁的藥材都遮掩起來,結果章英皓就衝着她們發飆了,她們哪裡還敢有什麼小動作,深怕再一動彈,章英皓給她們打下更大的罪責,她們當場小命就沒了。

直挺挺地站成幾排,低着頭聽着章英皓的訓斥,丫鬟們一個個都怕的要死。

王嘉鈺看着這麼一羣膽戰心驚的丫鬟,冷聲道:“你們怎麼看起來有些眼生,平日我不常見到你們吧,說,你們是哪家的丫鬟?”

這是哪一家的丫鬟,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王嘉鈺故意這樣問,是想讓章英皓知道這一羣丫鬟的身份。

丫鬟們一聽,立刻就明白了王嘉鈺的意思,心中暗罵王嘉鈺竟然也懂的了這些手段。然而這麼多人盯着,她們卻不敢撒謊,否則稍稍一查,查出她們敢欺瞞主子的話,可就不得了了。

丫鬟們零零散散,怯怯地答道:“回夫人,我們是夏姨娘院子裡的人。”

之前那個衝過來找這羣丫鬟理論,結果被噴的差點哭了的小丫鬟,此刻看到剛纔還囂張跋扈的人,現在這垂頭喪氣的模樣,頓時覺得解氣的緊。

王嘉鈺皺眉:“夏姨娘院子裡的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夏姨娘的院子裡這兒可是有一大段距離的,如果你們是要回去夏姨娘的院子,怎麼着也不該朝這條路走啊,說,你們到底是誰的丫鬟,特意走這條路有何居心?!”

王嘉鈺雖然性子軟弱,但好歹也是出身名門,又是尹家主母,此刻大聲呵斥,一羣丫鬟渾身一抖,嚇得老半天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母親,這個婉萱倒是知曉。”就在這時,尹婉萱上前道,“剛纔從老夫人院子裡請安出來的時候,碰上了這麼一羣丫鬟,她們說她們要帶着東西去見父親呢,從藥材庫走過來去堂德院,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路過夏姨娘的院子,一條是從這條路走過。婉萱得知她們的去意之後,本也想和她們一起去堂德院給父親請安,結果路過母親院子的時候,突然惦念母親,便先與他們分開,來見母親了。”

“哦?去堂德院?這麼一羣人,浩浩蕩蕩地,從藥材庫出來,拿着這些東西去堂德院做什麼,老爺有叫你們給他帶東西嗎?”王嘉鈺問道。

丫鬟們聞言,面如死灰,一個個都不敢說話。

老嬤嬤本來只打算教訓這羣闖了禍的丫鬟,結果聽着王嘉鈺的盤問,漸漸聽出了有些不對勁。

她連忙彎下腰,查看那些被丫鬟們帶走,此刻打翻在地上的藥材,越看老嬤嬤越心驚:“這些藥材……這些藥材雖然不是最珍貴的藥材,但是價格中上,而且有很強的季節性,又不好保存,因此也算稀罕。這個季節,這些藥材是最稀缺的,外頭就算買都買不到,你們拿這麼多藥做什麼,藥材庫的東西都很珍貴,老爺就算想要取藥,一下子動用這麼多,定然會派貼身小廝和管家過來監督,並且接應你們,但管家呢,老爺身邊的人呢?一個都沒有,就讓你們這一羣丫鬟帶藥了?!”

嬤嬤的話立刻讓所有人神情一凜,章英皓一愣之後,更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好啊,這麼一羣奴才,原來不僅多管閒事衝撞了他,更是有偷藥的嫌疑!真是好大的膽子,做這種事情不應該偷偷摸摸的嗎,結果居然跑來招惹他,鬧的人盡皆知,活該!

王嘉鈺注意到章英皓的神情,嚴厲地瞪着這些丫鬟,沉聲道:“我最後問你們一次,這些藥材,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勸你們最好從實招來,否則,等用了家法之後再招,痛苦的只是你們自己!”

丫鬟們渾身一抖,明白今日這個事情,是完全躲不掉了,最終,幾個丫鬟你一言我一語,將她們所知道的事情都招了。

“奴婢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啊!今日清晨,奴婢奉夏姨娘的命令來藥材庫取藥材,藥材庫已經有了人在接應,奴婢們只需過去將東西拿走,送至夏姨娘的府上就好。出門前,夏姨娘交代,如果路上遇到有人起疑心,要想盡辦法擺脫,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奴婢拿着東西回去院子……所以奴婢們剛纔遇到尹小姐的時候,大小姐詢問奴婢們做什麼,奴婢們只好扯謊說去堂德院。

沒想到大小姐竟然同奴婢們順路,說剛和老夫人請安完,要去和老爺請安,奴婢們嚇得要命,深怕夏姨娘的事情敗露,給主子帶來麻煩,所以就趁着大小姐說要去見夫人,趕緊先離開。從那條路到堂德院有兩條路,奴婢們見人長走的是另一條路,便想着往人少的地方走,所以就出現在這裡了,結果沒想到突然發現草叢中有人,而正巧這個時候,夫人和大小姐趕到,要奴婢們去將草叢中的人揪出來……”

這丫鬟交代事情之後,還不忘在最後給王嘉鈺和尹婉萱下個套子,隱晦地暗示章英皓,她們之所以會跑過來衝撞了他,全都是王嘉鈺和尹婉萱導致的!

章英皓果然聽出了丫鬟們的暗示,心中對尹婉萱越發地不喜,對王嘉鈺的態度也好不到哪去了,此刻他樂的看尹家越亂越好,便道:“想不到……堂堂尹家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

王嘉鈺和老嬤嬤等人聽到章英皓這樣一說,臉色更加不好了。

這些丫鬟做了這樣的事情,本就是罪不可赦,最可惡的是,她們還故意衝撞了章英皓,然後當着章英皓的面將家醜暴露在章英皓的面前。

古人常言家醜不可外揚,章英皓好不容易來府上做客,卻碰到了這樣的事情,往輕裡說,也許會影響章英皓對尹家小姐的興趣,降低對尹家的好感,往重裡說,章英皓回去要是和他的父親多嘴兩句,讓他父親覺得尹嶽華連內宅都管不好,尹嶽華的仕途可能會背上黑點!

爲今之計,只能在查清楚這件事情之後,嚴厲地處罰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任何人,這樣才能夠擺平這件事情的風波!

於是王嘉鈺假裝沒有聽到章英皓的話,對這羣丫鬟道:“你們所言是否屬實,等老爺過來,調查一番,就清楚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尹婉萱終於捕捉到不遠處那株大樹下,隱約有一道人影在晃動。

尹婉萱明白,那是尹仙曼在那兒,打算趁機逃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尹婉萱今日是打算一箭雙鵰的,夏姨娘的事情雖然捅出來了,尹仙曼還沒被捉出來呢!

尹婉萱可不準備就這樣便宜了尹仙曼和章英皓,立刻指着那顆大樹下道:“那邊有人在偷看!”

還在審問丫鬟的人一驚,章英皓更是因爲做賊心虛反應最快,第一時間朝那個方向望去,結果果然看到一個穿着素色衣裳的女子,當被尹婉萱道破之後,立刻站起身想要逃跑!

“還不快把那個人捉住!”一看那人鬼鬼祟祟的模樣,就知道鐵定有貓膩,老嬤嬤反應最快,對身後的丫鬟們喝道。

在這麼多主子的盯梢下,一羣丫鬟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去,饒是那個身影跑的再快,也馬上被捉住,然後帶到衆人的面前。

當看到這個人的模樣後,所有人都一驚,王嘉鈺和老嬤嬤臉上更是流露出了厭惡的神色。

這是一個臉生的丫鬟,長得人模人樣的,但是此刻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素色的裙紗,而在這裙紗裡頭,竟然什麼都沒穿,渾身光溜溜的,裙紗畢竟只是外面一層衣服而已,按理來說裡頭還要穿中衣之類的,再綁起來,但她因爲只有這麼一件外裳,腰帶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從背後看,還算衣着整?,轉過來一看,正面沒有任何裡衣中衣遮擋的身軀,完全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下。

“這是怎麼一回事,成何體統!”這個時候,一聲爆喝傳來,衆人一驚,轉頭一看,儼然見尹嶽華快步走來。

一大羣丫鬟衝撞章英皓,已經令尹嶽華氣的鬍子都快飛起來了,還沒走近呢,尹嶽華隱約聽到了剛纔那一羣丫鬟的招供,更是氣的肝疼,本來以爲事情發展成這樣,已經夠麻煩的了,結果萬萬沒有想到,他纔剛走到這邊呢,就看到丫鬟們捉着一個衣裳不整的人過來了。

好好的大清早,竟然接二連三地發生醜事,尹嶽華已經氣的快吐血了!

然而奇怪的是,章英皓看到那個幾乎半裸的女人後,臉色非常非常的奇怪。

尹嶽華雖然憤怒,但有個章英皓在一旁,他依然要保持一點兒清醒,這一刻,尹嶽華爲官的嗅覺立刻讓他敏銳地發現了章英皓的不對勁。

他還記得,尹婉萱派出的丫鬟將之前的事情,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一一告訴他,章英皓衣裳不整地被發現的事情,尹嶽華自然知道。

事實上,在場每個人都很疑惑,章英皓爲什麼大清早地,躲在草叢中衣服還亂七八糟地沒穿好?

同爲男人,並且風流的很的尹嶽華,當看到這個半裸的女人後,幾乎是秒懂了。

認識到這一點之後,尹嶽華內心狂喜,尹家才這麼送一個醜聞給章英皓,章英皓就迫不及待地也送還一個回來!

尹嶽華高興的快仰天長嘯了,同時也非常非常的感謝尹婉萱,如果沒有尹婉萱派人來通知他,如果沒有尹婉萱發現那邊有一個人,指不定這一次尹家面對章英皓,非常非常的被動。休醫嗎號。

現在嘛……自然是要將一切都揭露出來了!

於是,當尹嶽華走到所有人面前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審問那個半裸的女子:“你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是誰准許你這樣出現的,還是說……有人扒了你的衣服?”

尹嶽華這句話暗示性實在是太明顯了,章英皓聞言,頓時色變。

面前這個半裸的女人,穿着和尹仙曼一樣的衣服,但問題是,她不是尹仙曼啊!

很顯然,這個女人一出現,章英皓和女人在草叢中苟合的事情,一定無法掩蓋。

這一刻,章英皓簡直恨死尹婉萱了,剛纔他聽的很清楚,是尹婉萱指出樹下有人的!

還有,之前那一大羣丫鬟跑過來衝撞他,其中也有尹婉萱的命令在裡頭,這個尹婉萱,簡直就是專門克他的一樣,不說昨日被打臉啪啪響了,他纔剛給尹仙曼出主意對付尹婉萱呢,結果這廂,他就被尹婉萱害成這樣了!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章英皓的腦子快速思考起來,他是承認和麪前這個半裸的女人苟合呢,還是應該指出尹仙曼?

如果承認是和這個半裸的女子苟合,那丟面子的就是他了,再看着丫鬟的姿色,哪裡是他看得上的,對此,章英皓覺得十分憋屈。

那如果招供出是尹仙曼呢?尹家大小姐和他有了肌膚之親,肯定是要被他娶回家的,尹仙曼國色天姿,娶這樣一個女人回去倒是不錯,可是,尹家再怎麼弱勢,也是從九品官員,尹仙曼嫁給她,不說做夫人,好歹也得做個侍妾吧。

章英皓這纔出門一趟,不到兩天,就帶一個女人回家,章家裡指不定會有什麼問題呢,他的母親,向來對他的女人不假辭色,只喜歡自己給他安排女人的……

章英皓陷入了抉擇中。

而造成這一切的尹婉萱,則站在他們的身後,冷眼旁觀。

今天這件事情,扯進了夏姨娘,扯進了章英皓,扯進了尹仙曼,而且事件錯綜複雜,各自爲營,尹婉萱很樂意見得他們互相狗咬狗,一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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