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看守後門的那個男人見尹婉萱的背影漸漸消失不見,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這個看守後門的男人在尹家也不算是新人了,在尹家待上過幾年。早就被夏姨娘收買了。
前一陣子尹婉萱歸來尹家之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將尹家老的小的全部都鎮壓下去,老夫人病了,尹仙曼發配到山上去了。夏姨娘被禁足了,那些老爺受寵的小妾。伴隨着柳姑娘的下場,也一個個都老實了。
整個尹家除了尹嶽華之外,只剩下尹婉萱最大!他們這一羣早就被夏姨娘收買的人,自然也都老實起來,夾着尾巴做人。
本來以爲尹婉萱將會這樣一家獨大下去,成爲尹家新的主子,結果誰也沒想到尹家居然惹了芝府,之後的事情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整個尹家都陷入了一片陰沉沉的氣氛當中去。
尹婉萱那日被趕出後門,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尹婉萱那個小廝忙前忙後地照顧尹婉萱,想要救下尹婉萱。
但後來尹婉萱怎麼莫名其妙地失蹤,失蹤之後又去了哪兒,就不是他這個奴才可以探聽的到了。
他只知道。尹婉萱失蹤之後,本來即將落魄散家的尹家,突然一夜之間好轉,芝府名聲狼藉遺臭萬年,尹家沉冤得雪。尹嶽華經過這件事情,名字被上頭不斷提起,這幾日,尹嶽華越發的春風得意,據說再過幾日,尹老爺很可能就要升官了!
尹嶽華心情好了。尹家也不再愁雲慘淡,偌大的尹家,自然需要有人管着,王嘉鈺是從來不準插手尹家的,那麼剩下的只有禁足的夏姨娘了。
夏姨娘暗中掌控了尹家這麼多年,自然有她的手腕。那一羣被夏姨娘收買的老人,紛紛再次投靠夏姨娘,其中自然也包括這個看守後門的人。
看着尹婉萱背影消失的地方,看守後門的人陷入了猶豫當中:“如今這尹家是夏姨娘掌控,聽說曼兒小姐在山上也得了什麼機緣,馬上就要下山歸來了,雖然這尹大小姐有心機有手腕,但她落了先機,這一次夏姨娘有了防備,尹家不會再這麼容易被這尹家大小姐掌控……
最重要的是,老爺親自將尹大小姐趕出門的,尹大小姐失蹤後,老爺也沒怎麼去尋找,顯然並不將這個大小姐放在心上……我看,我還是將寶壓在夏姨娘的身上吧,這麼多年收了夏姨娘這麼多好處,今日算是徹底得罪了尹大小姐,接下來如果夏姨娘繼續掌權,我還有銀兩收,但如果尹大小姐一家獨大,那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尹大小姐想弄死我,簡直和玩兒一樣!”
想通了這一點,看守後門的人當即不再遲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夏姨娘的小院,對伺候在夏姨娘身邊的丫鬟碧翠道:“剛纔我在看守後門的時候,發現大小姐回來了。”
“什麼?!”碧翠聞言,當即大驚失色,“她怎麼回來的,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正在看門,突然大小姐就出現在後門了,小的見大小姐着裝整齊,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精神卻不錯,嚇了好大一跳。不過小的還記得您的吩咐,沒有讓那大小姐進來。”
“着裝整齊,精神不錯?”碧翠震驚道,“那日尹婉萱被趕出尹家的時候,已經餓了好幾天,而且還受了傷,尹婉萱那個貼身小廝雖然努力想要幫助尹婉萱,但根本沒有幫她成功,我看那個叫遠寧玉的小東西后來也沒再和尹婉萱一起了……那尹婉萱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現在怎麼可能會完好無損地回來呢?!”
“小的也不知道啊!”看守後門的人道,“小的假裝不認識大小姐,說她冒充了大小姐的身份,並且威脅她如果繼續待下去,就要亂棍把她趕出去,大小姐雖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僅猜出了是夏姨娘吩咐我這樣做的,而且還放下了一句狠話!小的想到尹大小姐之前在尹家那興風作浪的,越想越擔心,所以還是忍不住趕緊過來彙報了。”
“好了別廢話了,我立刻帶你去見夏姨娘!”碧翠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經過了之前尹家兩個月的相處,沒有一個人再敢小看尹婉萱了,特別碧翠是當初接尹婉萱回來的人,纔剛一碰面就吃了大虧,更是對尹婉萱尤爲忌憚。
碧翠拎着看守後門的人進去見夏姨娘,經過了這幾日的滋潤和保養,夏姨娘又恢復了之前姣好的模樣,而且她彷彿吃了什麼定心丸似的,不論舉止神態,都十分有底氣。
此刻聽看守後門的人彙報關於尹婉萱的事情,夏姨娘當場皺起眉頭,有些厭惡地道:“尹婉萱那個小賤蹄子,給你放下什麼狠話了?”
看守後門的人哪裡敢隱瞞,連忙道:“大小姐說:‘我本欲給尹家遮羞,才願意這樣低調地歸來,既然尹家如此待我,身爲大小姐,我自然應當光明正大地迴歸尹家’!對了,除此之外,她還說‘叫管家和夏姨娘去正門迎接我吧’,就這兩句了”
夏姨娘聞言,當場狠狠地用指甲掐着手絹,面露猙獰地道:“好個尹婉萱,如此猖狂霸道,竟然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難道她以爲,現在的尹家,還是她離開時候的尹家嗎?!”
“主子,您說接下來該怎麼辦?”碧翠連忙問道,“根據這時間計算,此刻尹婉萱大約也走到正門了。”
“哼,正門我自然也打點好了,不論她走什麼門,都不會有門衛放她進來的!”夏姨娘惡狠狠地道,隨後想了想,對碧翠道,“尹婉萱後門走不進,來到正門恐怕不會再善罷甘休,一定會想盡辦法進來,畢竟她還沒許婚,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這莫名其妙失蹤一事,如果尹家不幫她遮掩過去,她這輩子也就完蛋了!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回到尹家,至少待到及笄,嫁了個好人之後才捨得離開,但我就偏偏不讓她如願!你立刻吩咐下去,告訴正門的那些守衛,不論如何,決不讓尹婉萱進入尹家,否則那些守衛的一家老小,也別想着在尹家待着,將來他們被趕出尹家之後,我夏清芳會讓他們永遠找不到活計幹,讓他們活活餓死!”
“是,主子放心!”碧翠點頭道,立刻出去找了個小廝過來,將夏姨娘的話吩咐下去,然後讓小廝將這句話轉告給正門的守衛。
而另一邊,尹婉萱彷彿完全察覺不到那羣看門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她有些靦腆地衝看門人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父親不允許我出尹家,所以命令你們好好把手尹家大門,不准我出去,不過我還是偷偷地溜出來了……不過我發誓!我只是打算出來看一看而已,這纔剛走出後門門就鎖起來了,進不了後門,只能從正門進去啦。父親只說不准你們把我放出去,但沒有說不準你們放我進門對不?”
那幾個看門人聞言,見了鬼一樣看着尹婉萱。
尹家的下人全部都被下了禁口令,尹小姐失蹤這件事情,否絕口不提,這禁令都下了好幾天了,尹小姐突然這樣子跑回來,還胡說了一通!
什麼父親不允許出尹家,什麼後門鎖起來……說的簡直和真的一樣,如果不是這麼多個人臉上的神情都怪怪的,這羣看門人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錯了!
看守大門的人詭異地看着尹婉萱,一時之間沒有一個人敢出頭回應尹婉萱的話,尹婉萱身後那一羣護送尹婉萱回來的百姓見狀,從看門人臉上的神情中發現了幾分不對。
衝着對尹婉萱的維護和喜愛,這個時候,有性子急的百姓率先開口了:“我們可以幫尹小姐作證,我們遇到尹小姐的時候,尹小姐確實是從後門那個方向過來的……尹小姐既然是偷溜出去的,什麼時候消失不見,尹家應當非常清楚吧,那麼覈對一下我們遇到尹小姐的時間,就知道尹小姐究竟跑出去多久了!”
“對啊,我們是親眼看到尹小姐從後門過來的,連一個侍從都沒帶,身上着裝也整整齊齊的,完全不像是外出歸來,反而像是剛準備出門的樣子。”
“尹小姐手上也沒帶任何東西,一身輕簡呢。”
“我們大家擔心尹小姐一個弱女子走在路上有危險,畢竟尹小姐這麼漂亮這麼善良,有才有貌都是出了名的,所以大夥兒一起將尹小姐護送回來。既然人都回來了,就趕緊讓她進去吧!”
“你們這羣人還愣着做什麼,尹小姐可是尹家大小姐,雖然尹大人的話應當尊崇,但尹小姐可是尹大人的女兒,父親哪裡有不疼愛女兒的道理,你們還不速速將尹小姐放進去,連我們都快看不下去了!”
那一羣看門人沒想到後頭的百姓居然急着爲尹婉萱出頭,而且說的有理有據,彷彿真的看到尹婉萱剛從尹家後門走出去,現在又回到前門一樣,頓時一個個臉上的神情更加詭異了,彷彿見了鬼一樣地看着尹婉萱,完全想不到尹婉萱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讓這麼多百姓爲她說好話,給她作證,爲她助威!
尹婉萱將看門人的表情收入眼中,臉上卻不作出絲毫露餡的神情,只是無辜地睜着眼睛回望他們。
看門人被尹婉萱這麼一看,簡直要給尹婉萱跪了。布役歡巴。
尹婉萱直到戲耍夠了這一羣看門人,這才轉過身對百姓道:“多謝大家爲婉萱美言,願意爲婉萱作證,給婉萱出頭……是婉萱不聽話,跑出來什麼事情都沒幹,反而還惹了這麼個麻煩,今日是婉萱輕浮了,多謝衆位的幫助,以後婉萱定當改正這個毛病。”
百姓們聽尹婉萱竟然先自行認錯,頓時不敢了:“哎,尹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您這正是愛玩的年紀,尹大人因爲之前的風波將您關在尹家,本就是不應該。”
“對啊,而且我們大家又沒有怪您,反倒是這一羣不懂眼色的狗奴才,我們這一羣目不識丁的老婦都知道尹小姐的好,都自願幫助尹小姐,這幾個尹家的下人,竟然如此怠慢尹小姐!”
“尹小姐遇到事情能率先從自身上尋找問題,努力審視自己,改正自己的缺點,這是尹小姐的過人之處,既然尹小姐都有了悔改之心,尹家大門還緊閉,未免也太過冷漠無情。”
“我看尹大人不至於如此冷漠無情,倒是這幾個狗奴才竟然剛擋着尹小姐,不讓尹家的小姐進門,這奴才,簡直比主子還要厲害啊!”
“也虧的我們這羣人護送尹小姐回來,親眼看到了尹家奴才的勢利眼,他們連尹小姐都不怕,更何況我們這一羣平頭百姓!”
“莫非之前民間小報報道關於尹家的事情,不一定都是虛假的,也許也有幾件真實的,只不過那些事情並不是尹家的主子做的,而是尹家的奴才乾的?!”
百姓們討論着討論着,思維不斷地擴散,一邊聲援尹婉萱,一邊忍不住根據尹家這些看門人的情況,來揣測起尹家的八卦來。
能認出尹婉萱的人,自然都是喜好熱鬧愛八卦的,如今一羣人圍在尹家門口,又遇到了尹婉萱這樣的不平之事,大家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你一言我一語,討論的好不熱鬧。
那看門人見事情漸漸變得不可控制,一個個僵着臉,最終一個人道:“趕緊派個人進去問問,遇到這種情況應當怎麼辦!”
緊接着,看門人中的其中一個悄悄將門打開了個縫兒,然後躋身進入,再立刻將門關上,結果還沒跑出十幾米,就碰到了夏姨娘的人!
看門守衛一見到夏姨娘的人,就像見到了親孃一樣,連忙慌里慌張地道:“大、大小姐回來了!”
隨着夏姨娘在尹家地位提升,爲夏姨娘辦事的人,在尹家自然也高人一等,這個小廝還奉着夏姨娘的口諭,看着守衛着慌慌張張的模樣,當即有些瞧不起:“慌什麼,區區一個大小姐而已,你當看到了鬼不成?!”
守衛在內心吶喊:那麼多的百姓,這可比看見了鬼還麻煩好嗎!
不過他也知道面前這個是夏姨娘的人,不好回嘴,只好道:“夏姨娘知道大小姐回來了?她派你來,可曾說了什麼?”
“那是自然,夏姨娘來尹家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自然是料事如神了。”小廝一邊說着,一邊不忘爲自己的主子說好話,“就大小姐那個黃毛丫頭,哪裡會是夏姨娘的對手?我來之前,夏姨娘已經收到了消息,所以現在是派我來告訴你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此事該如何處理?”守衛緊張地問道。
小廝當即將夏姨娘的話複述一遍。
守衛聞言,呆怔了幾秒。
“喂,夏姨娘的話你聽到了沒?不論如何,絕對不準尹婉萱踏出尹家半步,否則有你好果子吃!”小廝見守衛竟然敢發呆,立刻不滿地喝道。
“是……”守衛愁眉苦臉地道,看着小廝那得意洋洋高人一等的模樣,再想想外頭那一羣黑壓壓的百姓,守衛內心更是將夏姨娘狂罵了千百遍!
小廝傳完話,立刻趾高氣揚地離開了,守衛只好跑回門口,將夏姨娘的話複述給同樣看門的兄弟們聽。
當聽到夏姨娘要求他們絕不準讓尹婉萱進入尹家,並且拿他們一家老小,還有日後的生存作爲威脅之後,不少守衛都倒吸一口氣,內心將夏姨娘詛咒了千萬遍,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屈服在夏姨娘的威脅恐嚇之下……
外頭的百姓見門終於開出了一道縫兒,還以爲他們要開門迎尹婉萱進去,結果沒想到一個看門人自己跑進去後,很快又將大門給關上了!
如果大門一直緊閉着也就算了,此刻居然打開了一點點,但卻不讓尹婉萱這個大小姐進去,而是一個奴才跑進去了!片刻後,奴才又跑了回來,可是大門依然緊閉着,絲毫沒有放尹婉萱進入的打算!
就算外頭的那些百姓都是平民,沒有學過什麼官員世家的禮儀教養,也不知道大家族的那些規矩,但哪怕單憑他們有限的眼界,也發現了這件事情的不對勁。
堂堂尹家大小姐,竟然遭受如此怠慢,實在是聞所未聞!
“如果不是今天親眼所見,我簡直不敢相信尹大小姐在尹家竟然如此……”其中一個人震驚地說着,話說到一半,看着尹婉萱那瘦弱的背影,有些不忍心再說下去了。
而被百姓們同情的尹婉萱,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百姓對她態度上的變化,此刻她雖然聽不見那一羣守衛嘀咕了什麼,但伴隨着那個進去的守衛出來和大家傳話一通後,在場守衛的神情都變得堅定不移起來,原本望向尹婉萱的目光有些驚訝,有些呆怔,有些畏畏縮縮,有些難以抉擇,可是此刻,這羣守衛的目光全部都變了。
他們看着尹婉萱的目光,就和那個看守後門的人看着尹婉萱的眼神一樣,彷彿完全不將尹婉萱當做了尹家大小姐,而是一個陌生人要求進入尹家一般!
尹婉萱意識到這一點不對勁之後,揚眉問道:“怎麼,難道我身爲尹家的大小姐,這扇門,還不准我進入不成?”
那幾名守衛聞言,冷哼道:“上頭有令,尹家大門,沒有得到老爺的允許,任何人不準入內,這位姑娘……抱歉了。”
這守衛的話音剛落,尹婉萱還沒表態,不遠處的百姓卻全場譁然!
守衛見後面的百姓反應這麼大,連連色變。
尹婉萱微眯着眼睛道:“上頭?上頭是指誰?我父親,還是夏姨娘?”
守衛卻不肯再回答尹婉萱的話了,深怕多說多錯。
而臺下的百姓親耳聽到守衛和尹婉萱之間的對話,頓時忍不住當場就議論起來:
“這尹家……想不到堂堂尹家,朝廷官員的府宅,這看守尹家大門之人,竟然如此大膽!”
“連我們都認出了這是尹家大小姐,可是這幾個守衛卻睜眼說瞎話,硬是拿尹老爺的命令來搪塞,連尹家大小姐都不準入內了!”
“你們聽聽他剛說的什麼話,他沒有叫尹大小姐爲大小姐,而是叫她‘這位姑娘’!這是不認尹大小姐了?!”
“沒想到天下竟然有如此奇葩之事,而且還正巧被我給遇上了!”
“本只想護送尹小姐一程,想不到今天竟然撞上了這樣的事情,這也虧得我們這麼多人一起送尹小姐回來,否則就算別人說給我聽,我也是不信呢!”
“你們想想,如果今日不是我們送尹小姐歸來,只是尹小姐弱女子一個人,也許她在外頭不一定會遇到什麼事情,可是在這尹家大門口,卻要飽受委屈!”
“我突然想起了前幾日聽的謠言,不少人都信誓旦旦地說尹小姐失蹤了。失蹤二字,對女子而言,是多麼大的詆譭,但很奇怪的是,尹家並沒有出來澄清,而曾經偶爾還會走出尹家活動一二的尹小姐,竟然也沒有絲毫動靜……之前聽尹小姐說,尹老爺爲了她的安危不讓她出來,我還覺得是尹老爺愛女心切,可是此時看着情形……”
“莫非是故意不讓尹小姐出來,讓這個謠言不斷髮酵,這樣一來,尹小姐的清譽……”
“尹老爺好歹是個官員,不會做出如此糊塗事吧?”
“不一定是尹老爺啊,你看,剛纔尹小姐問了‘上頭是誰,是我父親,還是夏姨娘’,那守衛竟然沒有回答呢!”
“看來這尹家……水深啊……”
“尹小姐可是嫡女,在尹家竟然也如此受欺凌,我看那民間小報說的,不一定都是假的,至少那夏姨娘,身爲一個妾侍,卻能如此手段通天,可見尹家後宅不寧!”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了,前一陣子尹小姐在門口懲罰她那惡奴青菊,並且發善心救下一個小男孩的時候,那尹家門口的守衛我曾見過,似乎與今日這一批,不是同一批人啊……你們說,這尹家的守衛是有兩撥,還是換人了?”
“尹嶽華乃是從九品的官員,尹家門外有守衛已經十分罕見,這守衛若是有兩批,以尹嶽華那點兒俸祿,養得起這些人?還是說,尹嶽華有什麼來歷不明的收入,讓尹家竟然如此奢華呢……”
“如果不是尹家養了兩批守衛,那麼便是守衛在這短短的幾日之內換人了……這其中,可真是別有深意啊。”
“想不到這尹家看似歌舞昇平父慈子孝,其中竟然還有這等??之事,可憐這尹家大小姐,從小在鄉間長大,好不容易回到尹家,捲進了這等漩渦,怕是極難適應吧。”
“大概也正因爲如此,今日纔會被這樣堵在門外,有家歸不得了,唉……”
百姓們越討論越熱切,這其中討論的人中,有市井鄉婦,也有一些偶然路過尹家門口,看到這麼多一羣人,便圍觀過來湊熱鬧的書生。
總之,隨着人越來越多,熱鬧越來越大,尹家門前也越發的鬧騰。
那羣百姓討論的時候並不避諱,因此尹婉萱也聽得了隻言片語,在心中忍不住失笑,同時也對大家萬分感激,如果不是他們,尹婉萱今日同樣有辦法光明正大進入尹家,但是……卻沒有這麼大的聲勢!
而和尹婉萱心情截然相反的,則是那一羣守衛。
尹婉萱能捕捉到百姓的那些討論,這些守衛不是耳聾,自然也聽得到,越聽他們越是膽戰心驚,對夏姨娘的那道命令越發存疑。
眼看事態發展逐漸失去控制,他們這樣遵從夏姨娘的命令,真的沒問題嗎?
而這個大小姐,自從進入尹家後就沒吃過虧,如今在他們這兒吃了這麼大一個閉門羹,此刻又那麼多的百姓站在她的身後爲她做後盾……守衛們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尹大小姐要怎麼對付他們,而他們又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