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仲蘭到店裡給孟梅送中飯,正好聽到秋水蘭和孟梅的對話,她過去,看到秋水蘭在,朝她笑了笑,就當是打招呼。
孟梅說:“我妹妹給我送飯來了。”
秋水蘭說:“那我也正好要去吃飯了,你們姐妹倆好好聊聊。”說完,秋水蘭洋洋得意的與孟梅姐妹告別,她今天生意談成了,心情格外高興,也就獨自到外面的小餐店裡去美食一頓去了。
這時候,仲蘭一邊往外面拿飯盒,一邊微笑着看着孟梅說:“大姐,你加薪了啊,還有五千元獎金啊。看來你這三個晚上沒白忙。”
孟梅看仲蘭提起這事,她苦笑一聲說:“是啊,不過要等這批航空服裝成衣出來纔可以拿到,到時候我要用這筆獎金給爸爸媽媽買點禮物。還有你們三個,你們也有功勞,是你們的支持和鼓勵讓我沒有放棄自己的理想,陪着我艱難的渡過了這段歲月。”
仲蘭高興地說:“大姐,我只要看到你能夠順順利利,就心滿意足了。”
這時候,小米搬着東西過來,看着兩姐妹那麼開心,潑一盆冷水一樣的說:“哎,那是給她的安慰獎。”
仲蘭不明白小米是什麼意思,但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得出來,那並不是祝賀的意思。仲蘭問道:“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加薪不是一件好事嗎?”
孟梅搖搖頭,示意小米不要再說下去。她並不希望她有家人因爲她在店裡受到的委屈不公而一起不愉快。
可是小米根本不顧及孟梅的眼色,他依舊滔滔不絕的說:“這個黑心老闆,將孟梅的設計變成自己的。她這麼做真是不要臉。”
“小米,你不要說了。”孟梅朝她說道。
其實小米針對秋水蘭,並不僅僅全部是同情孟梅,站在孟梅的立場維護她的設計權利。他作爲一個底層的搬運人員,老闆讓他覺得反感,無非是兩個原因,一是老闆給的錢少了,二是他的心受委屈了。
小米每天給秋水蘭搬貨,其實工作強度大,還是比較辛苦的,並且遇颳風下雨還得面臨日曬雨淋。送貨的時候是自己推着一輛腳登推車去送。他一直希望能有自己的三輪電瓶車,這樣送貨的時候,就不用拼命登腳,不會那麼累了。
可是小米提了幾次,秋水蘭並沒有答應他,這點讓他懷恨在心。如今老闆對孟梅這樣的做法很不人道。小米當然希望孟梅能和他一起,對老闆懷有恨意,這樣,他在這個單位裡不是孤軍作戰,至少他和孟梅可以成爲一條戰線上的人。
小米的文化程度及個人素養讓小米的思想覺悟停留在這個層次,孟梅當然不會與他計較。只是孟梅不同,她受過高等教育,秋水蘭雖然的確有不對,不過至少給了她工作機會。並且她也給她加了薪,她不希望這件事情搞大。那樣對大家都不好。
但是,小米的話孟梅沒放在心上,可是仲蘭記下了,她不高興地說:“大姐,你真是太善良了。你設計的過程多麼辛苦,她居然竊爲已
有。的確如這位同志說的那樣,她很不應該。”
孟梅勸仲蘭不要生氣,好言對她說:“仲蘭,老闆娘雖然這方面想出風頭,可是畢竟她給了我工作機會,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我們應該記住她的好,而不要太在意她這些不足,再說,你看她不是說了給我加薪嗎?”
仲蘭卻說:“大姐,我看小米說的有道理。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
孟梅笑笑說:“人都有短處,不要再死盯着她的這些,我都想開了。”
仲蘭見孟梅不讓她再提這件事,雖然她嘴上沒什麼,但是心中還是不痛快的。可是她不想讓孟梅因此不開心,就只能咽在肚子裡。
孟梅吃完飯後,仲蘭就帶着飯盒離開了。孟梅望着仲蘭遠去的身影,想着妹妹每天給自己送飯也很辛苦,家裡人對自己的關心讓她覺得溫馨,她望着仲蘭遠去的身影,心中很欣慰。
仲蘭拿着飯盒回家,她要路過菜場,順便買晚上的菜,孟梅工作後,到她讀研前的這段時間內,家務事大多數會落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得適應這種生活。
仲蘭也是個不怕吃苦的女子,從她對學習上的用功勁就可以看出來。她十年寒窗發奮求學,終究學有所成。
可是,仲蘭在想,等自己去讀研的時候,大姐三妹都要工作,那麼,家務事又有誰來做呢?那樣媽媽不是太辛苦了嗎?
仲蘭想到這裡,不禁覺得自己讀書給家裡帶來的負擔實在是太重了。
“仲蘭,你今天怎麼出來買菜啊?”仲蘭買菜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叫她。她轉身一看,原來是自己曾經的高中同學徐敏,不仔細看她還真是認不出來。
仲蘭看着她,一時間居然叫不出名字來了,雖然她肯定這是自己的同窗同學。
仲蘭指着徐敏張大了嘴,驚訝的說不出話,這不僅僅是徐敏與讀書的時候相比,簡直是反差太大,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徐敏一手拎着菜籃子,另一手上居然還抱着一個幾個月大的娃娃。
“仲蘭,你怎麼了,我是徐敏啊。”還是徐敏打破了僵局。
仲蘭回過神來說:“徐敏,你太讓我驚訝了,你居然……”仲蘭做了一個抱孩子的動作。
徐敏笑笑說:“你學習好,上了大學,我能和你一樣嗎?我高中畢業後在家裡閒了兩年,沒找着工作,就嫁人了。這是我的娃,可愛吧。”
徐敏將孩子往仲蘭面前一晃。那娃娃的臉上流着鼻涕,看着仲蘭,眼睛睜得大大的,瞪着她,好像並不怕生。
仲蘭看着徐敏的孩子,手足無措。她用手指勾勾那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感慨地說:“沒想到你孩子都那麼大了。”
徐敏問道:“仲蘭,你現在在哪裡上班呢?”
仲蘭笑着說:“我剛畢業,還沒工作,今年考研過了,打算讀研究生去。”
徐敏睜大眼睛說:“啊,仲蘭,那等你讀研出來後,我孩子都差不多能上學了。”
“是啊,有時候也覺得再讀幾年自己年紀太大了,可是,既然考過了,還是要去讀的,也不辜負這段時間來自己刻苦攻讀。”仲蘭說着,又撥弄了一下徐敏的孩子的小胖手。
沒想到孩子不知怎麼回事,“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徐敏見孩子哭了,連忙將菜籃子放地上,檢查起孩子的下半身,看有沒有東西流出來。
她對仲蘭說:“可能要尿了。”說着,就蹲到一邊給孩子把尿。
這讓仲蘭看起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實在想象不出一個高中時活潑可愛的女同學,如今竟然一邊抱着孩子一邊拎菜籃子買菜,孩子哭了,要尿了,可以當街把尿。
徐敏替孩子把完尿,也沒洗手就直接拿起菜籃子,對仲蘭說:“仲蘭,我看你也不小了,還是別讀那麼多書了,你應該趁自己年輕漂亮,趕緊找個好人家吧。免得到時候華年消逝,到人老珠黃的時候再去後悔。”
仲蘭唯一感覺徐敏沒還給老師的就是說話中還帶着幾個文縐縐的詞,什麼年華消逝,人老珠黃。除此之外,她完全和村婦沒什麼區別了。仲蘭想着她的樣子,她想與其那樣,真還不如多讀幾年書呢。
與徐敏告別後,仲蘭拎着菜回到家。一邊摘菜一邊想心事。她想着自己讀研後可能又要花費幾年的時間去學習,想着孟梅在秋水服裝受到的不公平。
仲蘭的心中百感交集,這時候,孟梅,淑菊相繼回家,淑菊看着仲蘭,說道:“二姐,你愣着想什麼呢?”
淑菊不停地盤問,讓仲蘭終於說了遇見徐敏的感想,並且將孟梅的事情也說了一下。
對於徐敏的變化淑菊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她自信地說:“所以我說嗎?女人必須得自己工作,如果依靠嫁人而生活的,最終都會像她一樣,整天圍着竈臺和孩子轉。”
至於孟梅的事情,讓淑菊也很生氣,她大罵秋水服裝的老闆娘說:“居然有這樣的女人,我和大姐辛苦了三個晚上,她就那樣輕鬆的拒爲已有,真夠可以的。我看她的臉比牆壁還厚。”
孟梅不希望大家爲這件事情來替她伸張公理,就對仲蘭和淑菊說:“今天我們下班早,一起做晚飯吧。”
淑菊說:“大姐,你太好欺負了,若是換成我,我馬上撂挑子不幹了,看她怎麼辦?”
孟梅勸淑菊消消氣說:“淑菊,大姐哪能和你相比,你是幾家單位爭着要,大姐這個樣子,應聘屢屢受拒,能有個工作我已經很高興了,哪裡會和老闆去較長短呢?”
淑菊回過來一想,孟梅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她還是覺得哪裡不舒服,她反駁說:“可是,大姐,難道因爲這樣,她就可以這樣嗎?不行,我明天得找她去。”
孟梅連忙阻止她說:“求你別再替我出頭了。老闆已經替我加了薪,不要再惹事生非了。”
孟梅勸了好久,淑菊終於答應不再去找秋水蘭麻煩,不過,她聲明,若有下次,她一定要去論個輸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