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怎麼搞到撲克牌的時候,他說問警察買的。
說到買撲克牌,他還一臉鄙夷的表情,說警察太黑了,這一塊錢的撲克牌,硬是收了他二十幾塊,把他身上的錢都拿走了。
我說在這種情況下,能買到都算好了,就算五十一副,你也要買啊。
互相熟悉了後,紋身男子問我:“哥們,你是犯什麼事情進來的?”
我看着他,說:“混黑社會砍人,被警察抓到,然後就進來了。”
他聽到我這話,瞳孔收縮了一下,說原來你是混社會的啊,難怪那天動手那麼狠呢。
他問我砍過多少人,這次要被關多久,我沒去回答他,他見我不想說,就沒多問了。
有了他們兩個陪我打牌,日子好過了許多,過了幾天後,另外一個男子走了,只剩下了我和紋身男子,他單獨面對我的時候,還是有些拘束的。
過了一天後,我們的這個房間裡來了一個戴眼鏡的青年,看起來剛畢業的樣子。
他進來後,唯唯諾諾的看着我和紋身男子,跟我們打招呼:“你們好。”
紋身男子見他這麼慫,等警察把門關上,走了之後,他就對那戴眼鏡的青年招招手。
他以一副傲慢的姿態,問戴眼鏡的青年道:“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戴眼鏡的青年立刻說了自己的名字和年齡,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像他這種人,到了這裡面,肯定是受欺負的,看紋身男子的作態,就知道他想欺負這青年了。
紋身男子問他怎麼進來的,戴眼鏡的青年就說他在上班的地方和人打架,把人給打傷了,要被拘留五天。
我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是敢打架的,我問他你還敢打架?
他看着我,說那人欺負我的女同事,我當然要打了,早知道會這樣,我下手就不那麼重了。
紋身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子,你很不錯,男人就應該這樣,有人欺負你身邊的女人,你要是不站出來揍他的話,那你還算個什麼男人。”
聽到紋身男子的這話,青年笑着說:“大哥,我也是這樣想的,我要是當時不動手,事後肯定後悔。”
“嗯。”紋身男子就像是一個老大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那邊那堆衣服看到沒有,你拿去洗了,洗乾淨一點,洗完後把地板拖一下。”
那些衣服是我和紋身男子的,戴眼鏡的青年看了看,說:“大哥,那不是我的衣服啊……”
他不傻,知道別人這是要他幹活,欺負他了。
紋身男子的臉一下就冷了下來,說:“我知道那不是你的衣服,那是我和這位兄弟的衣服,讓你去洗就去洗,哪那麼多的廢話?”
戴眼鏡的青年明顯很不願意,看看紋身男子,又看了看我,沉默了幾秒鐘,還是轉身準備去洗了。
“別聽他的,不用洗。”我對那戴眼鏡的青年說了一句。
他回過頭來,看着我,有些猶豫的看向了紋身男子,準備看他的意思。
紋身男子身上有不少的紋身,看起來有幾分威懾力,他小聲問我:“兄弟,幹嘛不讓他洗啊?”
我說:“自己的東西自己洗,你沒手嗎?”
紋身男子嘆了口氣,對那戴眼鏡的青年說:“哎,那算了,不用你洗了。”
“好的,謝謝。”戴眼鏡的青年對我們兩個人說道。
屋子裡重新有了三個人,我們又過上了可以打鬥地主的日子了。
有我在,這個青年也沒受人欺負,他自己也明白這一切,對我很感激,他去洗衣服的時候,主動把我的給洗了,還打掃衛生。
過了五天後,戴眼鏡的青年就能出去了,一大早他就打掃衛生,說這幾天和我們相處的很愉快,給我們打掃好衛生再走。
早上九點多的時候,房間門打開了,一個警察走了進來。
戴眼鏡的青年提着他的東西,站了起來,我和紋身男子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很羨慕。
這種鬼地方,真的誰也不想待,看到一個個人都從這裡離開了,就跟過年的時候,你看到別人大包小包的提着行李去趕車回家過年,你心裡也會很有馬上坐車回家的衝動的。
“劉新!”警察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完全沒有準備,以爲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很快警察又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這次我聽清了,我站了起來,問道:“警察同志,怎麼了?”
警察看着我,說:“收拾一下你的東西,你可以走了。”
我再一次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收拾一下東西,我可以走了?
聽到他喊我名字的時候,我以爲是提審我,或者又要給我換房間什麼的,我怎麼也沒料到,居然是讓我走。
我愣在那裡,警察見我沒動,他看着我,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劉新,你愣着幹嘛,收拾東西啊,你是不是不想走了?”
我反應了過來,說了一聲好,然後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其實我也沒什麼東西,就是幾件衣服和褲子,是我被抓來了後,許麗秀送過來的。
許麗秀見不到我,她給了警察,警察轉交給我的。
我收拾衣服的時候,腦子裡的思緒很亂。
按我的那些罪責,幾年的牢獄之災是跑不了的,而且昌彭金還跟我說,這次是嚴打,被抓到的後果更嚴重。
怎麼把我關了一個月零幾天後,就把我給放了?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馮老,我能平安無事,八成是他去幫我求情了,然後成妙妍的爸爸就放了我一馬。
是的,肯定是這樣的。
本來要做幾年牢,現在只被拘留了一個月零幾天就出去了,我內心的那種欣喜,是無法言喻的。
警察又喊了那個戴眼鏡的青年一聲,叫他可以出去了。
紋身男子滿臉羨慕的看着我,說:“兄弟,你……你這出去的速度比我還快啊……”
我看了他一眼,說:“你不是也沒幾天了嗎?”
他嘆了口氣,說:“是沒幾天了,看到你們都走了,我也想走。”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拿着我的行李,就走出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