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殿上百個臺階旁,站滿了持槍而立的侍衛。這些侍衛身着盔甲,面無表情。當兩人來到大殿門口時,一個侍衛朗聲唱道:“四王子到!晉女楚思到!”
侍衛的聲音,在大殿中遠遠的傳響出去,那陣陣嗡鳴聲,久久不絕於耳。
慕容恪緊了緊楚思的小手,跨入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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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正中的榻几上,坐着燕王,在左右兩側,則端坐着數十位燕國的重臣。這些重臣,昨天晚上都出現在慶功宴上過。
慕容恪牽着楚思的小手,一直走到燕王面前才單膝跪下,朗聲道:“兒臣見過父王。”
慕容恪的母親高氏婢女出身,地位卑微。因此,慕容恪也一直沒有提到過燕王的喜愛。直到他十五歲那年,顯露了驚人的政治和軍事才華,才被燕王重點教育。
在燕王的記憶中,慕容恪一直稱呼自己爲“陛下”,而很少自稱“父王”。他一直渴望聽到這個最優秀的兒子,每一次見到自己,便恭恭敬敬的叫自己“父王”,可這種機會實在太少了。現在他是叫了,可卻是爲了替一個異族女子求情才叫的。
燕王重重一哼,冷聲喝道:“起來吧。”
等慕容恪起來後,他又喝道:“來人,請四王子上座!”
一個太監在右邊的第三個座位上,放上了一張塌幾。慕容恪向楚思投來了一個安撫的眼神後,便蹲到了塌几旁。
這時,偌大的大殿,只剩下楚思一個站着的人,而兩旁數十雙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可能是料到慕容恪這次難以保住她了吧,衆人的眼光中,不知覺的加上了幾分色慾,渴望。
燕王冷冷的看着楚思,沉聲問道:“楚思,昨天晚上,你可是殺了人?”
楚思低着頭,沒有回答。
燕王眉頭一縱,正欲發怒,可是看到楚思身着晉人的白色絲綢,俏生生的,像一朵蓮花一樣站在那裡,低着頭,楚楚動人到了極點。那豎起的眉頭,便在不知不覺間又鬆馳了下來。
重重一哼,燕王又問道:“你用恪兒的佩劍,殺了孤的大臣趙莊,是不是?”
楚思還是沒有開口,她低斂着眉眼,暗暗想道:盡是一些廢話!
楚思玉頸修長,這樣低着侍立,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風情。任是燕王見慣了世間美色,殺人如麻,對於這樣一個絕色美人,也惱怒不起來。
於是,他又重重的一哼,冷聲說道:“聽說你當時還罵趙莊做惡無數?還要他的屬下把他的屍體也吃了?楚思,你好大的膽子,你一個晉國的低下的女奴,居然敢擅殺我的大臣,你知道這在燕國,是什麼罪行嗎?”
燕王一頓,一字一句的喝道:“這是死罪!你犯了死罪,你知道嗎?”
楚思還是沒有擡頭。
燕王厲喝道:“擡起頭來,回答孤!”
楚思慢慢的擡起頭,向燕王看去。她雙眸如水,眼波清亮得彷彿滴出水來。對上她的這雙眼睛,燕王一腔的怒火,不知爲什麼,又煙消雲散了。
重重一哼,燕王暗中恨道:這小女子太妖了,在她的面前連說話都有些困難,何況是審問?哎,實在怪不得恪兒迷她至此。
他的怒火,好不容易蘊起便又消去,便連他自己也大感無奈。不由轉過頭看向衆臣,淡淡的命令道:“段成,趙莊是你的外甥,還是你來問吧。”
趙莊是他的外甥?這下慘了!
楚思暗暗忖道,她這時已低下了頭。
趙莊衝着燕王行了一禮,應道:“是。”他轉過頭對着楚思命令道:“晉女子,轉過頭來面對老夫。”
楚思沒有反抗,乖巧的轉過頭,面對着段成,依舊低着頭。
段成混濁的眼球,死死的盯着楚思,聲音卻溫和之極:“楚思,告訴我,你爲什麼要殺趙莊?我記得不錯的話,你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是什麼原因,令得你對一個首次見面的人下這個毒手?”
見楚思依舊不答,段成冷笑道:“當然,你不回答也可以。不過陛下這次叫你前來,可不是爲了看你這個美人的,是想問清楚情況,看看如何處理此事的,你既然殺了人,自是有殺人的理由,爲什麼不說出來?”
說到後面時,他的聲音溫溫和和,彷彿正準備傾聽着兒女哭訴的長輩,顯得十分的友善。楚思暗中翻了一個白眼,忖道:哼,你騙小孩子吧?在這種情況下,我可是說什麼都不妥!
段成說出這句話後,便耐心的溫和的看着楚思,見她還是不答,不由惱怒起來。黃濁的雙眼一瞪,段成冷喝道:“楚思,昨天晚上的你,可是伶牙俐齒得很啊,怎麼到了今天,又變成啞巴了?你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見楚思還是不答,他頭痛的朝左右望了幾眼。這時,一個容長臉,長着絡腮鬍子的壯漢喝將起來:“兀那晉女子,你有殺人的勇氣,怎麼沒有說話的膽量?你們晉人不是很會說嗎?你不是很了不起嗎?現在怎麼和你的族人一樣,變成了縮頭烏龜了?”
楚思暗中翻了一個白眼,暗暗想道:切!我纔不是晉人呢,你罵我的族人也沒有用。哼,你們想我開口,我偏什麼也不說!
見這樣她還是不開口,段成不由頭痛的搖了搖頭。慕容恪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塌几上,眼觀鼻,鼻觀心。表面上安靜的他,卻一直在豎耳傾聽着,見楚思果然遵照自己所吩咐的,一直不開口,不由心中暗贊,忖道:畢竟是我的思兒,聰明過人,不讓這些人找到更多的把柄。
段成很是氣餒,他朝着燕王行了一禮,說道:“陛下,臣也沒有辦法讓她開口,還是把她交給有司吧,由有司來斷她的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