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四野俱靜!
一時之間,衆人不停的轉頭看向瘐氏女,又看向楚思。連坐在楚思旁邊的王思之,也目瞪口呆的瞪着她,暗暗叫苦。
瘐氏女氣得雙頰通紅,淚眼朦朦,雖是如此,她那兩泓隨時可以滴出淚水的眼睛,卻倔強的不讓淚水滴下來。
沒有一個人會想到,楚思如此的牙尖嘴利,毫不留情。
事實上,楚思是很有點厭煩了。她的心中,很不喜歡做這種毫無意義的口舌之爭。對她來說,說贏了說輸了,一點也不無關大局。可這裡的人都喜歡饒舌,她要不來一點狠的,這些人便不會讓她清淨片刻。也許,這一次顯示了自己的毒舌功底後,也許這個瘐氏女會如自己所願,見了自己饒道而行!
在一陣奇異的安靜中,忽然,瘐氏女開口了,奇怪的是,她的聲音居然十分平靜:“王家妹子好利的嘴。你說得對,在你這種無德無能的女人眼中,姐姐我確實是擅長口舌,賣弄風情。”她嗤聲笑道:“庸人自碌碌,在有些人的眼中,那些風情高岸之人自大有不堪之處。”
這話一出,一陣輕笑聲傳來。楚思沒有想到她回答得這麼巧妙,不由詫異的擡眼看向瘐氏女。四目一對,瘐氏女下巴一擡,給了她一個高傲的笑容,在這種情況下,楚思也是咧嘴一笑,忽然鼻子一皺,衝她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
笑盈盈,好不悠然的從瘐氏女的身上收回視線,楚思慢慢站起身來,在衆人的注目中,衝着桓太守笑道:“太守大人,小女子還有點事,先行告退了。”
見自己這句話一說出,幾個人嘴脣一動,便要說話。楚思不由左眼一閉,右眼撲閃了幾下,衝着衆人做了一個極可愛的鬼臉後,笑嘻嘻的說道:“恩,各位可以認爲,小女子是說不過瘐家仙子,狼狽撤離。”
說罷,她袖子一揚,慢慢向後退出兩步,轉身便要離開。
“且慢!”
一個男子威嚴的聲音傳來。
楚思一愣,身軀不由一硬。
這時,那個聲音哈哈一笑,說道:“王家女娘也太性急了。怎麼可以兩句話不但,就只想離開呢。”
開口的是桓太守。楚思慢慢的回過頭,雙眼在笑得慈祥的桓太守的臉上瞄了瞄後,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靜坐的王思之。
此時的王思之,嘴角帶笑,眉頭微鎖。看他的樣子,顯然也對桓太守這般出言留住楚思百思不得其解。
王思之對上楚思詢問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楚思暗歎一聲,衝着桓太守盈盈一福,曼聲說道:“太守有令,焉敢不從?”
說罷,她慢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纔剛坐下,一個清悅的聲音傳來:“謝安求見。”
“安石來了?”“謝安也來了?”“小姐,他也來了哦。”
一陣喧囂和歡喜聲中,楚思慢慢的擡起頭來。她剛擡起頭,又聽到一個清雅動聽的聲音傳來:“衛映以求見。”
“啊,玉人也來了。”“是衛公子呢,沒有想到還可以看到他呢。”“今日真是濟濟一堂,滿室玉輝啊。”
楚思這一擡眼,不但對上了謝安清潤如水的雙眸,還對上衛映以那含笑的注視。在他們的眼神中,楚思只覺得一陣恍惚,也就沒有注意到,又是幾個報名聲響起,而隨着這幾個名字的響起,人羣喧囂得如同煮沸了的開水,到處是嗡嗡一片。
謝安衝隨後到來的幾個三十來歲的中年文士說了幾句閒話,又衝着桓太守打過招呼後,便向楚思走來。
看到他慢慢走近,楚思的心不知爲何,砰砰的跳個不休。這種心跳,似欣喜,似急躁,楚思也不明白,只是昨天下午才分的手而已,怎麼一晚不見,卻仿若隔了數日一樣?
謝安走到楚思身前,他凝視着她的臉,低聲道:“你,昨天沒有回府吧?”
楚思點了點頭,她的眼角一瞟,正好看到衛映以也朝這邊走來。謝安順着楚思的眼光,朝衛映以望了一眼,便掉轉頭,靠近楚思少許,低低的說道:“事情有點不妙,你好自爲之。”
啊?
楚思一驚,連忙看向謝安。可這個時候,衛映以已走了她的面前,他含笑看着楚思:“只不過半日末見,某卻一直在想着女娘的音容。”
楚思本來被謝安說得滿腹心思,卻斷沒有想到,這個衛映以一見面,便是一句這麼美妙的甜言蜜語。她忍不住抿嘴一笑,輕聲回道:“公子這句話,可以傾殺天下女子呢。”
衛映以哈哈一笑,雙眼凝視着她,墨眼含情脈脈,溫柔如水:“天下的女子,都配不上某這一句話。”
楚思又是格格一笑。
她一笑罷,卻還記得謝安剛纔的話,便轉過頭看向謝安,這一轉頭,她才發現謝安早就坐到了她足有五十米的距離處,正與桓太守談笑風生的說着什麼。
楚思無奈的收回視線,這一次,她發現在場的幾個仕女,都把雙眼緊緊的盯在自己身上,一臉的敵意。其中目光灼灼,恨意滔滔的,正是瘐氏女。
楚思又是抿嘴一笑。
“不知爲什麼,我一看到你的笑容,就覺得你的身上,有一種奇異的,特別的味道,讓人覺得,你一直遊離在世人之外,冷眼看着這個世間的一切,從不入局一樣。”
衛映以的聲音侃侃說來,楚思呆了呆,對上他絕色的俊臉,一時不知說些什麼的好。
正在這時,又有一個漂亮的少年向楚思走來。楚思的雙眼眨了眨,好半晌才記起來:這個少年,就是昨天要自己去皇宮的人。他怎麼也來了?
那少年徑直向楚思的方向走來,在對上楚思和衛映以的目光時,他還極爲溫柔嫵媚的一笑。楚思清楚的看到,衛映以的雙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厭惡。
只見衛映以飛快的向前傾了傾,對着楚思低聲道:“這是一個小人,謹言爲好。”說罷,他長袖一拂,衝着楚思行了一禮,客氣的說道:“王小姐,那某先跟你家兄長訴話了。”
目送衛映以向王思之走去,楚思還沒有回頭,那少年已走到了楚思的旁邊。他浮腫的雙眼衝着楚思曖昧的一眨,說道:“怪不得王小姐連陛下的約會也拒了,原來是看上了衛映以。衛公子是傾倒天下的玉人,難怪一面之緣,就能令小姐癡迷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