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思和慕容恪出現的那一瞬間,燈火通明的大殿中,有一剎那的寂靜。這些人都在打量着楚思,有的是驚豔於她的美貌,可更有一部份,卻是審視和玩味。
三人端端正正的走到燕王面前,在離他約五米處,慕容恪兄弟同時行禮,恭敬的叫道:“父
“呵呵,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坐,坐吧。”
慕容的笑聲是溫和的慈祥的,慕容恪牽着楚思的手,走向左側第一排。他現在是燕地最被寄以厚望的將軍,因此所坐的位置也極爲顯赫。
也不知是誰的安排,在慕容恪的塌几旁,安置着一副小了一半的塌幾,那應該是給楚思的了。把楚思安置好後,慕容恪轉頭燕王的身後,向那些藏在暗處的女人看去,不一會,他便看到了他的母親,如一年前比,現在他的母親已顯得尊貴多了,身上手上頸間盡是一片金光閃動,臉孔也豐潤得多。此刻的她,正緊緊的盯着慕容恪身邊的楚思,一臉的不快。
不止是高氏,在座的大臣,包括燕王在內,都是對楚思印象深刻之極。他們都在打量着這個女子。打量的結果,讓他們還算滿意,眼前的這個小女子,似乎已經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她的臉上沒有了上次的飛揚跋扈,明豔放縱,一抹脆弱清楚的在她沒有表情的臉上呈現在衆人面前。
燕王抿了一口酒後,把金盃放下,看着竊竊私語不休的衆臣,朗聲說道:“諸位,爲我的四兒子的使晉歸來幹上一杯!”
“恭喜四殿下!”
“哈哈哈,是要乾杯。”
“幸好四殿下洪福齊天,這一次平安歸來,老夫敬你一杯。”
衆臣紛紛起立,有幾個更是端着酒杯走到他的面前。與他敬起酒來。慕容恪站起身來,來者不拒,態度極爲溫和從容。
燕王等衆人安靜少許後。把酒杯一放。轉頭笑眯眯地看着慕容恪。溫和地說道:“恪兒。本來這一次使晉。爲父還爲你擔了好大地心。卻沒有想到我兒如此之能。竟然把晉人地世家之女收做了侍婢。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地兒子。能幹!”
重重地說了“能幹”兩字後。燕王端起酒杯一口飲盡。大笑着向衆臣問道:“這次恪兒所做之事。本王覺得十分地痛快。簡單是痛快極了!哈哈哈。那些晉人總是自以爲是。把我們視作蠻夷。蠻夷又怎麼樣?還不是把他們數一數二地王家嫡女給弄回來做侍婢了。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燕王地大笑聲中。衆臣也跟着大笑起來。他們一邊大笑。一邊不停地打量着楚思。目光中有猥褻。也有好奇和得意。
慕容恪這時沉着臉。他幾次張口準備喝止。可是顧念着坐在上位地是他地父王。自己如果當衆掃他地面子。還是大大地不妥。因此幾次都是住了嘴。
楚思本來是微微低頭地。她地大腦一直處於恍恍惚惚當中。身周地一切所見所聞。都彷彿隔着一層薄薄地膜一般。影響不到她地感覺。
可是。這嘲笑是如此響亮。如此整齊。那知道了她是侍婢。可以隨意玩弄後地衆人地眼神是如此猥褻。猥褻得讓人噁心!
她本來是個自尊心極強,個性也強的人,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場景。一時之間,此起彼伏的笑聲如針尖一樣刺入她的大腦。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的清楚的傳到她地耳中。
就在衆人笑得歡快時。她慢慢地擡起頭來,冷冷的掃過衆人。慕容恪驚訝的發現。一直眼神迷茫而沒有焦距的楚思,忽然間恢復了靈動。
這時,楚思拿起自己几上的一隻酒壺,手腕一甩,便重重的朝過道上砸去!只聽得“砰---”地一聲巨響傳出,這巨響清脆而響亮,重重地撞在衆人的笑聲當中。
轉眼間,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衆人同時轉頭看向楚思,他們看了一眼地上摔成了碎片的酒壺,再看一眼昂起絕美的臉,冷若冰霜的楚思,半晌做聲不得。
楚思沒有看向任何人,見笑聲止住後,便曼啓紅脣,清脆而冷漠的喝道:“真是可笑!”
她的聲音清清朗朗的傳遍每一個角落裡。
這大笑是燕王帶起頭地,他陰着臉盯着楚思,怒喝道:“你這個女子,還真是不知好歹!你以爲你還是那個功夫高強地晉國世家嫡女嗎?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
他剛說到這裡,便對上楚思冷冷地譏嘲的目光,那目光是如此的輕鄙,直讓他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楚思見他安靜下來,眼斂一垂,淡淡的說道:“身爲一族之王,居然靠侮辱取笑一介女子而求得尊嚴,真是可鄙可嘆!”
“你!!”
燕王氣結,他騰的站起身來怒視着楚思,憤怒讓他鬍鬚飛揚,肥白的臉漲得通紅。
他並不是一個擅長口才的人,楚思一句話說出,他憤怒之極卻是無言以對。只好怒瞪着慕容恪,沉聲喝道:“恪兒,你的婢婦敢對你的父王無禮,你居然不置一言?”
他把茅頭指向了慕容恪。
這時的慕容恪,卻正驚喜而灼熱的盯着楚思。對他來說,呆要楚思開了口,恢復了原樣便是大歡喜。哪怕是她的譏嘲和冷笑,在他聽來都是如此的悅耳。
慕容恪的驚喜被燕王打斷後,他連忙站起身來。
站起身,饒過塌幾,他大步走到過道處。向燕王走了幾步後,他袍服向後一拂,恭敬的單膝跪地,朗聲說道:“父王,思兒不是孩兒的婢婦,她是孩兒的心頭所愛,是孩子念念不忘的意中之人。這次能從晉帝手中得到她,孩兒一直歡喜之極。父王,孩兒在這裡請父王正式准許她成爲我的妻子,我的正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燕王便是臉色一沉,而慕容恪視若無睹的一路侃侃說完時,燕王的臉已陰沉得發了黑。
感覺到燕王的怒火,大殿中的衆人都沉默起來。一雙雙的目光幸災樂禍的看向慕容恪。隱隱間,人羣中傳來一個低低的嘲弄笑:“這個四殿下,怎麼老是在這件事上犯上大錯?”
燕王的臉越來越黑,越來越黑。慕容恪在楚思如此嘲諷他,唾罵他後提出這個要求,卻是把他這個父王的顏面置於何地?
特別是這個時候,他臉上居然帶着笑,居然如此歡喜!這不合時宜的歡喜,讓他的怒火如火山爆發一般,面臨着臨界點。
壓抑怒火,燕王掃了楚思一眼,陰森森的說道:“你想娶她爲妻?恪兒,你可不要忘記了,晉帝的意思,是把她賜予於爲婢妾的。她配做你四王子的正妻麼?”
這時的慕容恪,彷彿仍然沒有感覺到燕王的怒火和恨意,他聞言哈哈一笑,挑眉說道:“父王,晉帝愚蠢如豬,懦弱如羊,那樣的人說的話,孩子可一個字也沒有放在心上。我的思兒美貌而聰明,既有男人的風度,又有智者的才華,她要不是配做孩兒的正妻,天下的女人還有誰更配呢?”
他轉過頭,溫柔的看着楚思,目光中盡是寵溺。看了她一眼後,慕容恪回過頭來對上燕王,他右手置於額前,緩緩的拜倒在地,恭敬而清朗的求道:“父王,她性格是衝動了些,說的話有不中聽的地方,如父王這樣雄才大略的王,又何必計較一個女人的胡言亂語呢?父王,你的兒子慕容恪,在這裡慎重的向父王請求,請求你允我娶她爲正妻。父王,你如能答應孩兒這個要求,以後孩兒對父王的命令,將永遠服從!就算父王要孩兒馬上赴死,孩兒也不會有半點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