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小心的打量着慕容恪的臉色。慕容恪陰沉着臉,重重一拳就打在席案上,直打得木板一陣晃動,他才恨恨的咬着牙說道:“這個石虎,當真是太囂張了。”
打了一拳後還不解恨,慕容恪伸腳對着席案就是一踢,直踢到它翻滾在地,發出重重的“砰”地一聲巨響,才發出氣急的喘息聲。
慕容恪雖然年輕,但他給楚思的印象一直是沉穩內斂,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氣恨一個人,楚思不由詫異的瞪大了眼。
慕容恪在房中大步走動着,他冷着臉,重重的喝道:“這個石虎,他把他當作了什麼人?還有這個趙國,當真以爲我們大燕是軟漢子不成?他前來結盟,不但言語無理,條件苛刻,現在還敢在我們鄴城胡說八道,語出威脅!他當真以爲我們大燕便怕了他不成?他當真以爲我們燕人弱小,便可以任由宰割不成?”
慕容恪顯然怒到了極點,他臉上青筋暴露,肌肉也連連抽動不已。那張俊美的臉,更是青中帶着黑色。
一轉頭,看到了那張倒在地上的席案,慕容恪又衝了過去,對着它重重的幾腳踢出。“砰砰砰砰”的巨響不絕於耳,直踢得席案“叭”地一聲四分五裂了,他才收回腳,站在原地喘息起來。
慕容恪一動不動的喘息着,過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他一清醒,馬上回過頭關切的看向楚思,見她睜着水般的雙眼,靜靜的瞅着自己的,並沒有被嚇壞。不由暗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自嘲的想道:我怎麼老是忘記了,她原是一個武林高手的!她連人也殺得下手,怎麼會害怕呢?
擡眼溫柔的看着楚思,慕容恪低低的說道:“剛纔嚇倒你沒有?”
楚思搖頭,雙眼關切的望着他,問道:“你似乎對石虎,對趙國很痛恨?”
慕容恪冷冷一笑,說道:“我學兵書,習武藝,爲的便有一天,要把這個國家,把石虎全部踩到腳下。”說到這裡,他聲音一弱,無力的說道:“可是,我們燕人還是太弱了。”他轉過頭看着楚思,堅定的說道:“我們大燕應該聯合起來,應該所有人都服從燕王的號令,這樣,才能對周邊的強敵有一戰之力!”
楚思靜靜的聽着,見他說到這裡臉色又是一黯,便走上前去,伸手撫着他的手背,輕聲說道:“別擔心,你是最強的,這個世上,沒有敵人會是你的對手。”
“小思!”慕容恪緊緊的把楚思摟住,感動的說道:“小思,聽你這麼說,我的心很舒服。”把下巴放在她的頭髮上,慕容恪暗暗想道:只是,今天石虎看到了你,那明天結盟時,他說不定便會向陛下索取你。
想到這裡,他把楚思一放,急急的說了一句:“我去找陛下商量一些事。”聲音末落,人已經消失在楚思的面前。
慕容恪離開不久,一個婢女便來到書房外,她衝楚思福了福,輕聲道:“楚思姑娘,夫人有請。”
楚思點了點頭,跟在婢女的身後,向高氏所住的院落走去。這時慕容恪的院落裡,又添了三個丫環,四個家丁。她一路走來,不時有人向她悄悄的打量着。
來到高氏所住的院落裡,她正端坐大堂中,看到楚思來了,高氏屁股動了動,想是剛準備站起,忽然想到自己是她的長輩,用不着起身相迎。
示意楚思在自己的對面坐下,高氏低着頭,輕輕的說道:“楚思姑娘,我這次叫你,是想讓你離開我的恪兒。”
楚思一聽,連忙望着她,問道:“你找到了解開我功夫的高人了?”
高氏搖了搖頭,楚思見此臉色一黯。見她不快,高氏有點不自在的咬了咬脣,猶豫一會才繼續說道:“楚思姑娘,你的長相能給恪兒帶來災難啊!聽說你今天上街又惹事了?”
楚思悶悶的回道:“夫人,我沒有惹事!”
高氏急急的說道:“事情因你而起,怎麼不是你惹的事?楚姑娘,恪兒對你仁盡義至,你不能拖累了他啊。上一次,他還可以以軍功相抵,那麼這一次呢?他是不是要以性命相抗?楚姑娘,求求你走吧,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到恪兒的身邊。”
她說得很急,說到最後,雙眼中淚水汪汪,高氏抽泣了幾下,哽咽道:“恪兒從小便受盡冷落,受盡欺凌,他好不容易纔開始出人頭地,怎麼又遇到你這樣的女人?你怎麼能呆在他的身邊?你會害了他啊!”
楚思只覺得額頭隱隱生痛,她見高氏的哽咽聲越來越大,淚水都成珠串兒了,不由長嘆一聲,連連揮着手,苦笑道:“夫人,你說重了吧?我也是受害人吶!”
高氏掏出手帕拭着淚水,可她的淚水實在流得太快了,轉眼間,一整條手帕便溼透了。看到她如此傷心,站在旁邊的兩個婢女,都向楚思怒目而視。
“砰——”
重物摔倒的聲音突然沉沉的傳出,這聲音突如其來,而且極沉極悶,正哭得高興的高氏,被這麼一嚇,頓時狠狠打了一個激淋,擡起了頭。
楚思慢慢的彎腰,把撞倒的椅子扶正。她站起身來,靜靜的凝視着高氏,慢慢的說道:“夫人,我說得很清楚了,你要想我離開的話,很簡單,你兒子制住了我的功夫,你只需要找一個懂的人來幫我恢復便可。你別哭得這麼傷心,我一點也不想賴在你兒子旁邊,更不想害得他失去什麼。夫人,事情很簡單的,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一定可以找到那麼一個人來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