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王宮,便有一大段的路程,兩人既然不準備坐車騎馬,便顯得緩慢很多。、
慕容恪揮退護衛,和楚思並肩走出了王宮。今天晚上,一輪半弦月掛在天空,天空蔚藍蔚藍,幾縷浮雲飄蕩其上。擡眼看去,星光零星的點綴其中。
夜風很涼爽,吹到人身上的時候,帶着一種沁骨的舒適。
慕容恪微笑道:“天氣越來越熱了,今天晚上倒是挺涼快的。”
楚思沒有回話。
慕容恪伸出手,輕輕的把小手握在手掌中。他低下頭,細細的打量着盛在掌心的,如冰如玉的小手,嘆息道:“怎麼這麼涼?”
小心的把她的手放上自己的胸口,慕容恪轉過頭,笑意盈盈的挑了挑眉頭說道:“把它貼在我的心口上暖上一暖。”
楚思還是沒有表情。
這幾天,楚思一直是這樣,慕容恪也不強求。
他愛戀的望着月光下,她絕麗的面容,輕聲說道:“思兒,你心理想些什麼,告訴我可好?你可是很厭惡睛綸郡主?如果你真的厭惡,我便再跟父王說去。思兒,你要相信我,這個世上,我不會再愛上除你之外的任何一個女人。得到了你,我這心裡便滿滿的,其它的女人都不過是擺設一般。”
他轉過頭,自言自語道:“比起其他女人來,睛綸郡主還是個識趣的,倒也不讓我厭惡。你要是真厭了她,時機成熟後我再休了她也可。”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當然。要是你實在不喜歡她。我也可以不娶她。”
楚思還是沒有說話。
她只是閉了閉眼。暗中苦澀地一笑。
心口地絞痛。依然一抽一抽地。絲毫沒有緩解。她地心和她地手一樣。也是冰冷地。身邊地這個男人高大。英俊。對她也溫柔有情。不過。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也許。一直以來她都是在枉求。
兩人靜靜地走着。月光把他們地身影拖得長長地。兩個影子重疊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楚思一直沒有說話,慕容恪一直是面帶微笑和滿足,跟她溫柔地說着一些事。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那馬蹄聲急促而慌亂,跑在街道上,捲起一股煙塵。遠遠的直向他們奔來。
大臣們也都是纔出宮,他們看到急急而來的奔馬,都是暗中奇怪。
不一會,那騎士策馬奔到了他們的面前。在離慕容恪兩人僅僅五米的地方。馬上的騎士急急地一喝,令得馬昂頭一嘶,揚起雙蹄虛踢了兩下後。才停了下來。
那騎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這是一個胡人少女,她鼻樑高挺,眼眶有點深,一身男子的騎裝,風塵僕僕。卻是胡真!
胡真匆匆的跳下馬,便嚮慕容恪迎面衝來。她衝到離兩人只有一米處,才堪堪剎住腳。
她才露面,楚思便發現這個直爽單純的少女,臉孔瘦得只剩下一削,臉色白得駭人,瞳孔深陷,面目憔悴,纔多久不見?她彷彿老了好幾歲。
定定的擡頭看着慕容恪。胡真的表情是癡呆的。她的眼神深情而持着,隱隱有淚光閃動。顫抖着嘴脣。認真的看了慕容恪一眼後,胡真半晌才轉過頭看向楚思。
望着楚思,她臉上浮出一抹苦澀的笑來。認真地盯着她打量了半晌,她啞着嗓子說道:“你更美了。”
楚思沒有回話。
她睜大眼瞪着楚思,又說道:“我恨你,又羨慕你!楚思,要是我是你,我明天死了也會歡喜的。”
楚思眼波閃了閃,靜靜的回視着她。
胡真伸手撫上自己地臉,輕輕的問她道:“是不是醜了很多?知道陛下會在恪小郎回來後宣佈他的婚事後,我就急急的向薊城趕來,兩天兩夜都沒有合過眼。”
她呆呆的看向慕容恪,眼神中盡是癡慕,如癡如醉的盯着他地俊臉,胡真輕輕的說道:“陛下把我父親調離薊城的那一天,我便知道他一定會爲你安排婚事,這一次又叫我猜中了。”
她望着慕容恪,傻傻的問道:“那個睛綸郡主美不美?她有沒有很開心?”
慕容恪沒有回答。
倒是一個少年貴族在旁邊笑道:“睛綸郡主來了,她美不美你何不自已看看?”
胡真一怔,連忙掂起腳,透過慕容恪的肩膀向後望去。
果然,一輛馬車極慢極慢的向這裡走來。車簾拉開,一個少女伸出頭來正向這邊瞅着。
那少女一轉眼,便對上了胡真的雙眸。她微微一笑,示意車伕加速。不一會,少女便出現在幾人旁邊。這少女清麗明爽,正是睛綸郡主。
瞟了一眼胡真,睛綸郡主轉向慕容恪,清脆的問旁人道:“這是?”
那開了口的貴族少年笑道:“這是胡真郡主,喜歡恪小郎地人。”
“哦。”睛綸郡主目光落在胡真身上,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一抹得意後,馬上換成溫柔地笑容。她親切的向胡真笑道:“好可愛地妹子,妹子好,我是睛綸。“
胡真定定的望着她,目光灼灼的打量着,並沒有回她的話。
睛綸郡主閃過一抹不耐煩,轉又笑着說道:“妹子看什麼呀?是不是覺得姐姐很眼熟?”
胡真終於移開了眼,她還是沒有回答睛綸,而是轉頭看向慕容恪,沙啞的說道:“她不如你的楚思。”
睛綸郡主臉一沉。
慕容恪卻是一笑,下巴一擡,自在的笑道:“天下間,沒有人比得上思兒。”
胡真啞着嗓子說道:“我不是說這個。這個睛綸郡主很假,笑得假,尖下巴臉上沒肉,長得也刻薄,你不要娶她了,娶了她你以後會後悔的。”
“你!”睛綸再也受不了,尖叫喝道。她氣得發抖,伸指指着胡真,卻不知說什麼的好。
慕容恪微微皺眉,他雖然對睛綸郡主沒愛,但她現在是自己名義上的末婚妻,這樣被人刻薄的罵,也令他面子上過不去。
因此,他劍眉鎖緊,低聲說道:“堵在這裡幹什麼?走吧。”
胡真苦澀的一笑,她看向楚思,嘴脣顫抖着,低聲道:“我一直恨你。”
楚思定定的望着她,目光如水。忽然間,她清雅的說道:“你不必如此的。”
在衆人的愕然中,她清清的說道:“你有疼你的父母,又身爲郡主衣食無憂。你有地方可處,有家人可愛,不必如此的。”
說這話時,她的臉上露出一抹悽苦,自嘲的笑了笑,楚思蒼白着臉,目光黑亮得驚人的繼續說道:“你很好的,是他沒有福氣,不識你的好。”
她說的他,自然是慕容恪了。
慕容恪萬萬沒有想到,楚思在這個時候居然安慰起胡真來了,還罵自己沒有福氣。他苦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摟着楚思的腰,低笑道:“不,我是沒有眼光。不過只要思兒在,我就是有福氣的。”
他的聲音中,帶了幾分玩笑。不過這個時候,不管是胡真,還是楚思,連同睛綸郡主在內,都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
胡真看着楚思,等她說完,她忽然走上一步,緊緊的抱住了楚思。抱着楚思,她咬着脣恨恨的說道:“我一直恨你,你說話不算話,你讓他沒有了心,我一直恨你,我會恨你恨到死的。”說罷,她重重的放開了楚思。
轉過頭,她又走到慕容恪面前,擡頭癡癡的望着他俊美的臉,月光下,他的每一個棱角都如鬼斧神工雕塑出來的,令她光是看着就心顫不已,就恨不得跪在他的身前,求他愛自己,求他讓自己呆在他的身邊,哪怕是爲妾爲婢。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求。。。。。。
“可以抱一抱我嗎?”胡真顫聲說道,她的有點下陷的眼眶中淚光瑩瑩:“恪小郎,我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仰慕着你,喜歡着你。所以我一得空,就會來纏着你,只要你對我笑了一下,說了一句話,我回去後就會做一晚的美夢。恪小郎,我的恪小郎,你要大婚了,我被要嫁人了,你可以抱一抱我嗎?如我夢中那樣,抱一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