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如今在這靈州豈不很好,爲何要去趙宋之地?”當初在希爾凡的時候,李姌對東方還滿是嚮往,但如今跟在羅開先身邊見識了太多不同的東西,對昔日的嚮往已經沒有那麼多期許了,換句她孃家人的話,有夫萬事足,典型的嫁過門不管人。
羅開先攬着兩隻小娘的肩膀,半眯着眼睛說道:“眼下儲糧僅夠衆人到明年七月,七月之後呢?總不能不管衆人,叫所有人餓肚子吃草啃樹皮吧?”
“管那麼多作甚?夫君你是征伐作戰的大將軍,不是操勞民事的大管家!”李姌學着男人的樣子眯了眯眼睛,牢騷了兩句,突又說道:“而且,夫君你不是會那個戲法嗎?再變出一大堆不就有得吃了?”
“變戲法……?”羅開先有些無語。這隻小娘的想的是什麼他又怎會不知道?只是隨身空間這種玩意兒讓他怎麼開口解說?神明的賜予?神明何在?修煉所得?修煉的什麼?整整三年了,他還沒能弄明白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原委,又怎麼開口解釋?他可是知道謊言這種東西是最累人的,也是最容易傷人心的,無論善意與惡意。
所以琢磨了一會兒,他便坦然的開口說道:“娘子,你就當作是神仙賜予夫君我的能力,非是我有意欺瞞,實在是現如今我也說不明白,等哪一天爲夫我能夠得知明細,第一相告之人便是娘子,如何?”
“神仙……賜予?”李姌換了個姿勢,趴在羅開先的胸口,大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的男人,“是像阿拉伯人或者羅馬人所說的神明嗎?那夫君你豈不是神的使者?”
另一側不聲不語的葛日娜也蠕動了起來,同樣側着身子用那雙深棕色的眼眸盯着男人。
若不是兩隻胳膊都被霸佔住,羅開先真想捂頭嘆息,他覺得自己嚴重低估了女人的好奇心,無論是後世的大妞,還是這個時代的小娘,都是一個脾性,這不,平素很是乖巧的葛日娜都變得神采奕奕!
“娘子,還有小娜娜,東方的神仙和西方的神明可不是一回事,唔,該怎麼和你們說呢……”面對兩隻癡纏的小娘,羅開先這種鐵漢也要變成繞指柔。
“像宙斯一樣能夠操控雷電?像赫拉克利斯一樣力大無窮?帶着翅膀的能在天上飛翔……還是像海神波塞冬那樣能夠翻江倒海?”李姌的老師是安娜莉亞,自然是學了一肚子西方常識,當然也包括神話傳說,她趴在羅開先胸口掰着手指頭說一句。
旁聽的葛日娜就點一下頭,就是眨着眼睛始終盯着羅某人,那架勢就像是在說,你快承認吧,你若不是神使,怎麼連着好多天折騰得姐妹倆渾身無力的!
兩雙會說話的眼睛盯着瞧,羅開先又能說什麼?
只是他真的不知該從何說起,那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的明白的,所以他乾脆學着耍起了無賴,“你們兩個小娘,今天專門想要搗亂不成?剛說到要去趙宋的事情,怎抓住神仙的話題不放了?”
“還不是三兄你總是神神秘秘的,問你也不說!”李姌翻了個漂亮的白眼送給羅某人,然後拉了一旁的葛日娜一把,“你看我多大度,知道你們男人都是登徒子,連一起長大的姐妹都送了陪你……”
“四娘你莫說……”葛日娜白皙的臉龐瞬間紅潤一片,擠出的話語聲更是宛若蚊子叫。
“好了……爲夫得這個秘密也不甚久,日後天長日久總能尋人問個明白,屆時自會告訴你們,可好?”羅開先心中有點得意又有點愜意,手臂向下攬住兩隻小娘的腰身,掉轉了話題又緊接着說道:“剛纔我說後日啓程去趙宋之事纔是至關重要,屆時從汴京給你們買回些胭脂水粉,還有絲綢縫製好的衣衫,如何?”
“胭脂水粉有何稀奇,老師和家裡都有養顏妙方,待春過天暖,尋些材料自家就能調配……倒是絲綢衣衫……”李姌先是不屑,說到後面才換了顏色。
胭脂水粉之類也就嘴上說說,真要究底,羅開先哪裡懂得?他只是爲了轉化話題罷了,“據過往行商所說,趙宋已有人開設成衣鋪子,他們買進絲綢面料,然後縫製成衣衫掛在店面裡供人選買,爲夫去了汴京給你們買它幾大箱籠……”
“纔不要別人做的!誰知縫製衣服的人手腳是否乾淨,夫君買些絲綢面料回來……哎?”李姌念念叨叨的說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來,扶着羅開先胸口的手也停了下來,轉而身體向上蹭到老羅臉龐,把一張俏臉緊貼着滿是胡茬的男人臉,輕聲嘟囔道:“夫君這麼想去趙宋那裡,莫非是惦念上了行商們嘴巴里面的大家閨秀?據說她們性格溫婉,丰姿綽約且識文斷字,還有一手討好男人的本事,莫非是夫君還想給我再尋兩個妹妹?”
嘟嘟囔囔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個靜謐而溫馨的木屋臥室裡,卻足夠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不喜開口說話的葛日娜顯然聽得很明瞭,她眨着一雙大眼睛有些揶揄又有些擔心的注視着男人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
“啪!啪!”連續兩次清脆地拍打聲之後,羅開先有些無奈地開口道:“胡說八道,你們兩個小娘就夠我應付的了,哪來的什麼妹妹?”
李姌和葛日娜的臉上都是紅豔欲滴,不約而同的回過一隻手去捂着屁股,前者更是膩聲道:“哼,說到夫君心裡所想了嗎?這叫什麼來的?惱羞成怒?欲掩彌彰……啊,你的手不要亂動,娜娜幫我按住他……我不管,婚禮剛剛結束,別想丟下我自己跑去玩,不就是去趙宋嗎,我也要去!”
停了自己到處作怪的雙手,享受着指間兩隻小娘皮膚絲般順滑的觸感,羅開先有些捨不得說道:“娘子若想去,待到夏天可好?眼下東去趙宋,到處天寒地凍,還要翻山越嶺不能乘車,若是遇見大雪天,恐怕更是難過,爲夫可捨不得你二人凍傷了手腳。”
李姌咬着嘴角琢磨了一下,卻沒改變注意,“我不怕,不就是冷了點,有皮毛大氅還有毛靴手套,怕什麼?再說陪在夫君你身邊,比那個火爐子還要溫暖,哪裡會冷?”
心裡知道這個小娘不容易說服,羅開先也想帶着女人度個蜜月什麼的,但是因爲並不能確定到了宋境會遇到什麼,所以他不得不硬着頭皮想辦法把女人留在靈州,至少不用擔心無法照料女人的安全。
面對李姌的癡纏,羅開先不可能生硬的用命令士兵的方式來讓她服從,只好說出了心中的擔憂,“娘子,此去宋地,非比之前途經七河小國,眼下趙宋與西方羅馬人的國度相比,並不遜色分毫,而且這次去趙宋不能帶大隊人馬,爲夫……”
“夫君是擔心我嗎?”李姌的杏眼瞪得滾圓,擡起姣好的上半身,一隻藕白的纖手用力捏着羅開先粗壯的胳膊,“我可不是那些手腳無力的小娘!當初羅馬人的大皇宮我也敢去探探的!不許小瞧我……壞男人,你身上的肉怎麼那麼硬?!”
“噗……哎呀!”耳邊是看熱鬧的葛日娜忍不住的悶笑聲,然後緊跟着的是某位惱羞成怒牽連旁人造成的雜音。
還沒學會只掐一層皮的功夫,李姌的手指又怎能捏動羅某人的肌肉,更何況羅某人身上那層皮或許已經變成了老牛皮?
面對趴伏在身上兩隻小娘的互動,羅開先強忍住笑意,兩臂一展,分開如同小貓一樣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好吧,可以一起去,但是……”
“……但是不許亂轉惹是生非?別忘了,我也是能提起刀子砍人的,葛日娜的矛術和箭法也不錯!還有瑪麗亞娜幾位姐姐呢!”打斷了羅開先的話之後,李姌皺着鼻子補充完了所有的理由。
無語的羅某人惱羞成“怒”,抓着兩隻想要“造反”的小娘一頓鞭撻,接下來木屋裡自然是變得春意盎然。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羅開先回想了前夜的對話,也只能無奈的在心底笑了笑——與後世脫離的久了,自己竟然開始適應這個時代的節奏了,後世的槍林彈雨都沒當回事,這時代的箭矢和刀片長矛有算得了什麼?
東去宋境,最壞的情況不外乎被千軍萬馬圍攻,所謂千軍萬馬聽起來很嚇人,但是與後世戰場上的機槍陣列加上榴彈炮羣對比呢?
顯然是沒法相提並論,而以他現在擁有的戰力,能否與之抗衡呢?
答案顯然是正面的,羅某人千米範圍的精神力感應區就可以當作感知雷達來使用,他怎也不會讓自己陷入被包圍的境況下的,脫離被動的局面,唯一需要的提高己方的攻擊能力罷了,而這,恰巧是羅某人最擅長的。
於是,分析了各種可能面對的情況之後,羅開先的東行購糧計劃進入了籌備期。
想要進攻先要做好防守,羅開先不可能只顧着東去購糧,靈州營地這裡是必須提前安置妥當的,說服民營衆人,安排駐守人員,訂製防禦預案……任何一項都不能馬虎,無論那個環節出錯,都有可能得不償失。
安排了這些之後,對於東去宋境,規劃進退路線,挑選隨同人手,籌備武器耗用……同樣不能有任何疏忽。
所有這些都是統籌學的範疇,好在之前的一路磨合,靈州衆對於羅開先來說不敢說是如指臂使,也能稱得上是諸事由心,僅僅十天功夫,所有的事情全部到位。
待到出發之日,已是丙午年的臘月十一日。太陽剛從東方升起的時候,羅開先帶着他精挑細選的四百人衛隊上路了,隨行的除了李姌和葛日娜還有四隻女漢子,就是奧爾基率領的親衛隊,岡薩斯、阿爾克、西德克諾德、那噶、姆納奇等人全部被留下駐守靈州,連同想要耍賴一同跟着去宋境的斯坦.安德森也被勒令留守,一者後勤部離不開這個北歐大塊頭,二者羅開先並不需要這個形象彪炳的傢伙引人矚目。
在送行諸人的目光中,他們的主將是迎着朝霞走的,晨光燦爛映在羅某人的坐騎公爵的黃白花紋上,彷彿帶着金燦的光暈,神聖而又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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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總算寫完了這一章節,文字壓縮了一些,算是減少冗餘吧,感謝諸位書友的打賞與推薦,歡迎閱讀下章——名揚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