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到了。”小廝小聲稟報道。
由於王元琳的事情,我變得渾渾噩噩的,滿腦子都想着剛纔的事情,小廝的聲音我根本沒有在意。
“新娘,到家了。”蘭娘看我半天沒有反應,輕輕地扯了扯我的袖子,小聲提醒道。
“呃......怎麼了?”我環視了四周,這才感覺馬車好像停下來了,有些不確定的問蘭娘,“到了?”
蘭娘點點頭,掀開簾子,率先下了馬車,將一個小牀放到車前,伸出手要扶我下車。
“詵詵睡着了,你還是抱着他吧,我自己能下車的。”我將兒子交到蘭娘手裡,攬着裙子從車轅從旁邊跳了下來。
蘭娘對於我的不雅動作早就習慣了,只是嘆了口氣,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異樣,小廝看到我下車的動作,眼睛瞪得老大,嘴裡小聲嘀咕着:新娘也太不像女人了。
我沒理會小廝的碎語,開始欣賞謝府的大門。
謝家不愧是江南一等一的士族。鎏金匾額、朱漆大門、一人高的漢白玉石獅子分立大門兩旁。雕樑畫棟、飛檐斗拱,光大門建的就夠奢華了,裡面的建築還不知道什麼樣呢。
“老漢是府上的管家,娘子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維。
我循聲看去,只見是一個年紀有六十多歲,頭髮花白,滿臉都是歲月痕跡的慈祥老者。
“我......”以前臨上路前,謝玄告訴過我,他們謝氏是聚族而居的,家裡男女數百口,各自的稱呼不能絮亂。想到這裡,我都不知道如何給別人介紹,只有用無辜的眼神看了看蘭娘。
“邱老爹,這位是玄郎君的新娘。”蘭娘會意了我的意思,連忙上前給我解圍。
“哦。”邱老爹點頭,連忙上前要給我拜了下去,“老奴見過新娘!”
“邱老爹,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讓一個年齡這麼大的老人給自己跪下,我怎麼受得起,連忙將老漢扶起。
“謝新娘!”邱老爹站起來,說道,“玄郎君娘子讓老奴在此等候新娘,我這就帶新娘去見娘子。”
“有勞。”我笑着說了聲謝。
邱老爹看到蘭娘懷裡的孩子,安排人帶蘭娘去休息了後,就帶着我向袁氏住處走去。
謝家的院子不僅夠大,經過了若干的院子,在我走的感覺差不多腿瘸的時候,終於聽到我邱老爹的聲音:“新娘,到了。”
這是一個佈置很是典雅的小院,從月亮門進去,迎面是一個不規則的池塘,裡面堆了一座不大的假山,將後面的景物堪堪遮住,讓人對後面的景物不由得好奇。繞過假山,後面栽種着數十株開得正盛的臘梅。微風拂過,淡淡的花香撲來,讓人不由得神清氣爽,看來袁氏還是一個蠻有品味的人。
“老奴就送新娘到這裡了,新娘自己進去吧。”邱老爹將我送到門口,拱手說道。
“謝謝老爹了。”我給邱老爹一個笑容。
邱老爹遠去後,我舉起右手剛準備敲門,轉眼一想,有些猶豫的放了下來。袁氏是謝玄的原配,我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小妾,第一次見當家娘子,不免有些害怕。還是不要見了,於是掉轉身子向來時方向走去,可是剛走幾步,又停了下來。袁氏找自己來,自己卻沒來,這要是把袁氏惹急了想整我,我還不死的很難看。還是去吧,早晚還是得見面,於是我心一橫跨前幾步,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
“何人?”屋子裡傳出一個帶着幾分威嚴的聲音。
“小妹......小妹是玄郎君的小妾若君。”果真不是好惹的主,聽聲音就讓我有些害怕。
“原來是若君妹妹,進來吧。”袁氏的聲音再次響起。
聽到袁氏的聲音,我緩緩地推開門,掃視了屋子一圈,瞟到一個女子的身影,年紀差不多有三十歲,遠遠看去,雖然不是什麼傾城美女,但是臉蛋還算精緻,渾身上下都顯着貴氣。猜的不錯應該就是袁氏吧,於是我向那個身影緩步靠過去。
“小妹見過姐姐。”說着我雙手交疊右邊腰側,右腳退後一步,曲身給女子一福。
可是我等了老半天,也沒聽到袁氏的聲音,反而讓我這樣姿勢站的有些腿痠。於是緩緩擡頭,瞟了一眼,差點沒將我氣死。那該死的女人盡然津津有味的拿着竹簡看,至始至終都當我沒存在一般。我心中將袁氏的祖宗問候了個遍後,站了起來。
“不懂規矩的東西,我讓你起身了嗎?給我到院子跪着去!”袁氏質問的口氣突然響起,說出來的話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好像我是殺了她爹孃的仇人一般。
“你!”這個女人怎麼是這個樣子,我又沒有惹她,幹什麼給下馬威。我氣得俏臉通紅,用手指着她。(洛偷笑:你沒惹她?你搶了人家夫君還叫沒惹。芸憤憤:沒你的事,滾開!可憐的洛變成天際的小星星。)
“啪!啪!”袁氏騰的站了起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她揚起手就送了我兩個鍋貼,打完後輕蔑的說,“別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想爬上我的頭上,你記住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個妾罷了。以後最好安分點,不然我把你賣到章臺,夫君也不敢說什麼。”
袁氏究竟是女人,雖然讓她打了兩巴掌,只是臉被打的發紅,並沒有腫起來,要不然自己如花似玉的臉就毀了。不過被人打臉這樣的侮辱怎麼受的了,我用眼睛狠狠的瞪着她。
“你若不想你兒子受到傷害,你只管反抗。”袁氏看我瞪她,並沒有生氣,而是用兒子威脅我。兒子是我的軟肋,我不能因爲自己而讓他受到傷害。於是我軟了下來,有些不甘的到院子跪了下來。
“很好。”袁氏點頭,大聲喊道,“琉兒!琉兒!”
“來了.......”片刻功夫,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跑了過來,福身道,“主母有何吩咐。”
袁氏看了我一眼,對小丫頭狠狠的說道:“我先去睡兩個時辰,在我醒來前看着她,你要是要她起來的話,仔細你的皮!”
“諾!”叫琉兒的小丫頭有些顫抖的回答道。
袁氏滿意的點點頭,於是向內室走去。看着袁氏消失的背影,我恨得咬牙切齒,可是卻沒有辦法,誰讓自己是小妾,惹了當家娘子只有受折磨份了。我只希望謝玄趕緊回來,這樣自己纔會逃離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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