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月諸要出宮辦事,順便來我這裡探望。恰巧這個月的月例剛剛發下,於是我分出一些加上前兩個月的,讓月諸一道送到媛媛家中,讓她回宮時帶媛媛回來。我差不多有多半年沒有見媛媛了,對她還真有些想念。
過了一天,月諸從宮外回來了,可是她並沒有帶媛媛回來,卻給我帶來了衛成去世的消息。原來媛媛的夫君衛成已經去世了兩個多月,現今安葬也有月餘了。我真的有些佩服這古代的通訊,媛媛夫君去世了兩個多月,自己竟然一點不知道。
那個只有數面之緣的男子,我沒有太多的印象,只記得這近十年來,一直病怏怏。衛成去了也好,媛媛的負擔也會輕不少,不用爲照顧病人費神。我心裡有這樣的想法不是我冷血,而是事實如此,我想衛成也不願意拖累媛媛吧。
“燕婉,叫上月諸安排個時間我們一起出宮。”現在媛媛失去愛人,心裡一定很傷心,需要有人安慰,而值得她信任的朋友只有我和趙希。而那傢伙還遠在鄄城,所以這樣偉大的重任就落在我的肩上。(洛撇嘴:切!就安慰一下人嘛,就成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芸咬牙: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夫人.....”燕婉聽到我的話,臉上滿是爲難之色,咬咬脣說道,“只怕陛下.......”
“怕苻堅幹什麼!又不是沒擅自出宮過,苻堅還吃了你不成?”我有些不耐煩的打斷燕婉的話,不怕死的直呼苻堅名諱。
“......”燕婉並沒有回話,而是一臉驚恐的看着我的背後。
“怎麼了,把你嚇得?你......”我滿是迷惑的轉過身子,可是看清背後的情景時,我驚出一身冷汗,剛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就知道不能背後說人壞話,這回就應驗了吧。我和苻堅相處時,多半時間我都沒有盡到禮數,他也沒有怪過我,可這次我卻直呼他的名諱,不知道他會不會動怒。雖然我時有背後直呼他名諱的情況,可被人家抓了個現行可是第一次,而且是說人家壞話時捎帶的。我心裡暗暗祈禱,他一定要容忍我這次的無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保證。
“芸兒倒是越來越大膽了,竟然開始直呼朕的名諱了。”
聽到苻堅的話,我暗暗鬆了口氣。因爲從他的話中我聽不出一絲怒氣,看來他是容忍了。不過我還是要有所表示,不然他突然翻臉有我好受的。於是我連忙拜了下去,請罪道:“妾惶恐。適才冒犯陛下,請陛下恕妾不敬之罪。”
“朕怎麼會治你的罪,”苻堅笑吟吟的將我扶起,忽然問道,“有什麼事讓芸兒急着出宮?”
這人都成精了,什麼時候都能抓住重點。我本來還想着怎麼忽悠他,沒想到他卻搶先一步,這回偷跑出宮只怕不能了,還是實話實說吧。
“媛媛夫君前兩天歸西,我想她一定很傷心,想去看看她。”我說完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苻堅。
“芸兒顧念姐妹,朕自然應允。”苻堅坐在榻上,將我攬到懷裡,看了我一眼後說道,“可......”
聽到他前半句話,我知道他有應允的意思不由大喜,可是聽到後面的轉折詞,我心涼了一大片,我知道他擔心什麼。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來當年被掠事情的陰影還影響着他。
“陛下擔心的話可派人跟着。”我建議道。
“他們朕不放心。”
“陛下可以親自帶我去啊。”我繼續建議。
“讓朕參加平民喪禮不和禮數。”苻堅再次否決。
“那你想怎麼樣?”我這回真的抓狂了,掙脫他的懷抱站了起來,怒視着他。
“朕不想當年的事情發生。”苻堅再次將我攬到懷裡,用滿含情意、泛着紫光眼眸看着我。
看着苻堅濃濃的情意,我的火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玉手搭在他的肩上,小聲提醒道:“陛下我們可以先去五重寺看望憶兒和詵詵,兩個孩子我還真有些想念。看完孩子後,陛下再讓人送我去枳道。”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苻堅爲微點頭。
下午,我看完兩個孩子後,從五重寺出來,帶着月諸、燕婉以及苻堅專門派給我的侍衛和馬車出發了。要說媛媛的家裡,滿打滿算這是我第二次來,距離第一次來這裡,相隔有七八年。我按着記憶中的路徑,來到村子最東頭的院子,輕輕釦着籬門。
“誰啊?”一個小女孩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是嫺兒嗎?我是找你母親的。”媛媛只有一個女兒,雖然衛茂已經成親,可聽那女子的聲音就知道不是媛媛的兒媳,所以我就下了結論。
正在這個時候,門‘吱’的一聲開了。一個年紀只有十三四歲,穿着素色麻布衣裙,頭上挽着丫髻,兩鬢和腦後的頭髮梳成小辮垂下,如此打扮顯得可愛極了。小丫頭的有着和媛媛相似的臉蛋,一雙眼睛更若秋水一般。
“你是?”小丫頭看到我時,臉上盡是迷惑。
“你就給你娘說,小芸來看她了。”我微笑着對小丫頭說道。
“哦。”小丫頭點點頭,看看我說道,“兒這就去稟報家母,娘子稍等。”小丫頭說着就進了屋門。
衛嫺走後,我開始觀察院子。媛媛家這年變化果然不小,當年的三間破舊茅草房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五間泥坯爲牆的土木結構的房子。原來的竹木籬笆牆也變成了石板牆。看來媛媛家的生活有了不少的改善。
“小芸!小芸!”媛媛人還沒出來聲音已經傳來了。看來我的到來讓她激動不已。(洛鄙視:水仙花。芸手裡拿着木棒,陰陰笑着:你說什麼?洛冷汗,飄走。)
只見媛媛一身孝衣孝裙,頭髮也用白布包着,眼淚婆娑的從屋裡跑出來,看到我時二話不說,就撲在我的懷裡哭開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如何勸慰,只有輕撫着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什麼......”一個隨行的侍衛看到媛媛撲在我懷裡,剛想說什麼就被旁邊的月諸拉住了。月諸對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立馬噤了聲。
媛媛在我懷裡哭了大半個時辰才止住哭,這回她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衆人還在屋子外,於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帶我進了屋子。
“媛媛,你在宮外生活清苦,不如和我一道進宮吧,我給你找個差事也好過。”我安慰好媛媛後,開始給她謀劃將來,想了好久說出了這句話。媛媛以前不願入宮,也不願意到趙希家幫工是因爲衛成,現在衛成不在了她因該不會拒絕吧。
“我不想入宮,那裡太複雜了。”媛媛拒絕了我的好意。
“你怎麼現在還拒絕我?你一個人能養活了三四個孩子嗎?”聽到媛媛的話我有些氣惱,這人怎麼這樣,我給她找個活她還推三阻四的。
“小茂已經成家,憑藉他的手藝和家裡新近購置的幾十畝田地,養活我們幾個因該不成問題。”媛媛不理我的怒氣,依舊一臉的風輕雲淡。
“媛媛你仔細想想,衛茂的真的能行嗎,只怕那些地他累死也顧不來,哪有閒暇幹別的?不是我打擊你,在這個時代,都是廣種薄收,數十畝地都沒現代一畝地產量多,交過賦稅只怕所剩無幾了吧。”
媛媛聽到我的話後,臉色變了一變,低頭半響不語。
“既然你不想入宮,我想趙希那裡你也不會去。”我看着媛媛有些無奈,眼睛瞄到一旁的衛嫺時,心裡有了主意,於是向媛媛詢問,“我看嫺兒聰明伶俐,我不行讓月諸在織室給她安排個活怎麼樣?”
“這......”媛媛似乎有些不願意。
“你不願意,不代表孩子不願意!”我有些生氣的訓斥媛媛,完轉過頭對衛嫺笑着說,“嫺兒願不願意隨姨娘去宮裡?”
“宮裡可以賺很多錢養活我孃親嗎?”小丫頭一聽來了興趣,撲閃這一汪秋水好奇的問道。
“當然。”
“那嫺兒就和姨娘進宮吧。”小丫頭煞有介事的點頭。
“嫺兒!”媛媛聽衛嫺不經過自己同意,就答應進宮,不由的生起氣來。
“好媛媛,我你都不相信嗎?現今月諸是織室的領導,有她照顧你就放心吧。”
“是啊。那裡有隻要有我月諸在,絕對不會讓嫺兒吃虧的。”月諸也拍着胸膛保證。
“那......好吧。”媛媛看衆人都這麼說了,也不好提出反對意見,勉強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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