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喻言站在廚房裡,施展刀工,飛快地切着手裡的一段胡蘿蔔。
“啊。”輕叫一聲,一低頭,她看到殷紅的血跡從手指的傷口中溢了出來,整個人傻愣愣地站在那裡。
陸薇聽到聲音,飛快地從客廳跑進來,拿起她的手一看,連忙從口袋中抽出創可貼,“要不你先去歇着吧,我來做。”
喻言抽回手,“沒關係,馬上就好。”
陸薇卻不依,將她的兩隻手都舉起來,“你自己看看,這幾天你的兩隻手上多了多少口子?我買了一疊創可貼放在口袋裡都不夠你用的,喻言,我知道你緊張比賽的事情,但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今晚的比賽你一定沒有問題的。”
喻言被她推搡着出了客廳,心不在焉地坐在沙發上。
做了那麼多年飯,還從來沒有像最近一樣,幾乎是拿自己的手當成肉來切。
總裁辦公室裡,方青文將行程表放到司空昊的面前,“總裁,這是您最近幾天的行程,您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特別調整的。”
司空昊接過行程表,目光在上面淡淡掃了一眼,“今天晚上和吳總的見面取消。”
方青文眉頭微蹙,但很快便舒展開來,臉上掛了一抹了然,“是我疏忽了,今晚是夫人蔘加比賽的時間,是該給您空出來的。”
司空昊眸光一閃,忽然擡頭,看了方青文一眼,“今晚我要回家吃飯。”
方青文立即將嘴緊閉。
司空昊這幾日一直沒日沒夜地工作,所有她都看在眼裡,總裁和總裁夫人分居的事情她也早有耳聞,如今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司空昊將勞斯萊斯停在司空家大院裡,在一排傭人彬彬有禮地彎腰鞠躬中走了進去。
司空軒正坐在客廳地沙發上,手裡永遠捧着一份醫學雜誌。
他擡頭看了司空昊一眼,微笑着點點頭,“大哥。”然後繼續低下頭去看他的雜誌。
司空軒也會回來,是司空昊沒有想到的。
司空昊在他的身邊坐下,接過傭人呈上來的茶,微微抿了一口,“什麼時候回來的?”
司空軒擡起頭來,“剛送了文雅回家,就順路回來看看。”
說的人無心,聽的人也像是無意,司空昊微微眯了眯眼睛,將茶杯放在茶几上,“老二,最近醫院的工作忙不忙?”
司空軒眼睛裡面流露出好奇,大哥幾乎從不過問他工作上的事情。
他將雜誌放下來,輕輕勾脣,“還好,老樣子。”
司空昊眼眸微微垂下,薄脣輕抿,似笑非笑,“你是醫生,應該對自己的身體更加了解,平時多節制一些。”
司空軒微微一愣。
司空昊卻並未多做解釋,目光落在茶杯裡淺褐色的液體上,突然別有深意地一笑。
司空軒是他的弟弟,到任何時候都是。
司空軒也並沒有多想,繼續拿起雜誌。
楊騷從廚房裡走出來,見到司空昊,“喲,大少爺,您回來了,老爺在書房等您老半天了。”
司空昊微微蹙眉,目光淡淡掃過司空軒,看到他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他
站起身來,跟着楊嫂進了書房。
書房裡面淡淡地燃着檀香。
司空老爺坐在榻榻米上,面前擺放的茶壺和茶杯裡的熱氣隨着嫋嫋輕煙一同升起。
司空昊坐在他的對面,抿了一口茶,一向冷峻的神色多了一絲悠然,“您這裡果然偷偷藏了好茶。”
司空老爺笑了兩聲,“你想要什麼好茶沒有,別總來打我這些寶貝的主意。”
司空昊嘴角輕揚,又抿了一口茶,“您特意叫我進來有什麼事?”
司空老爺輕撫着杯沿,“喻言從你那裡搬出去了?”
司空昊握着茶杯的手一頓,“什麼都瞞不過您。”
司空老爺嘴角帶着笑意,三個兒子,只有司空昊最令他滿意,“是你根本沒想瞞着,老大,你是我的兒子,和我年輕的時候太像了。”
司空昊眯了眯眼睛,靜靜等着父親說下去。
司空老爺放下茶杯,意味深長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我有時候也在懷疑,就這樣把你們拉在一起到底對不對,你們都長大了,爸爸有很多事情管不了,喻言那丫頭平時看着挺機靈,但是有些事情,你不說,她不懂。”
司空昊睫毛微微垂下,“我知道了。”
“好,你去吧。”
司空老爺又端起茶,目光看向窗外紛飛的雨絲,樹枝僅剩的幾片葉子也終於在秋風中翩然落下。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芳華,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司空昊從書房走出來,司空軒依舊在沙發上,保持着方纔的姿勢。
自己的這個弟弟自小就好靜,一個人能安安靜靜待在屋子裡看書看上一整天。
司空昊重新在沙發上坐定,“你的藥在我那裡,改天我派人給你送過去。”
司空軒一愣,擡起頭來看着大哥一張平靜如常的臉,有些納悶,“什麼藥?”
司空昊以爲他是不願意承認,遂笑了笑,沒有多說。
司空軒卻像想起了什麼一樣,“說到藥,喻言已經好幾天沒有來醫院上藥了,不知道她恢復得怎麼樣?”
司空昊眸光一閃,“上次就聽你說給她上藥,她究竟傷到了哪裡?”
司空軒眼睛微微放大,語氣淡淡,“這件事大哥不知道嗎?”
司空昊蹙起眉頭,“到底什麼事?”
司空軒也端起茶杯,“上次你被蛇咬傷,是喻言幫你吸的毒液,就因爲這樣,她好幾天都不能說話,最後連比賽都失去了,好在後來節目組又願意給她一次機會。”
司空昊瞳孔驟然一縮。
司空軒看着大哥的表情,微微眯了眯眼睛,“大哥,你是不是對喻言有什麼誤會?”
司空昊沉着臉,突然站起了身來,轉身出了門。
楊嫂不明就裡,以爲是傭人侍候不周,惹了司空昊不高興,有些擔心,“大少爺,這還沒吃飯呢,怎麼就走了?”
司空軒看着司空昊離開的背影,突然淡淡一笑,“去忙你的吧,不干你們的事。”
司空昊一邊開着車,一邊撥通了方青文的電話。
方青文對他這個時候打來電話還有些意外。
司空昊回司空家陪家人的時候,從來不忙其他事情。
“總裁,您有什麼吩咐?”
司空昊一邊打着方向盤,嘴角輕輕勾起,一邊道:“給我訂亞加爾餐廳最好的包房。”
方青文一愣,“您不是回家了嗎?”
司空昊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話也多了一些,“不只是我,總裁夫人很快也會回家了。”
喻言終於站上了演播廳的舞臺。
臺下的觀衆全都像等着看好戲一樣看着她,從比賽一開始,喻言就是一個特殊情況製造者,參加比賽的時候總有各種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
這次,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類似的情況。
林敏雄和其他兩名評委互看了一眼,將目光投向喻言。
上一場比賽之後,林依含來找過他。
要是按照他對做音樂做評委一貫嚴謹的作風,是絕對不可能因爲自己侄女的面子就答應的,可是喻言太特別了。
她的聲音,他等了兩場比賽都沒有聽到,越是聽不到的東西,他反倒覺得更加迫切。
喻言深深鞠了一躬,還沒等開口,只聽林敏雄說道:“21號選手,這次你是作爲特殊選手上臺表演,所以我們將對你進行特殊評分,如果你的表現不能讓所有評委爲你打的分數都在九分以上,我們還是會將你淘汰,聽明白了嗎?”
喻言深深吸了一口氣,重重點頭。
“相愛變成,猜忌懷疑的爛遊戲,規則是要,憋着呼吸越靠越近,但你的溫柔是我唯一沉溺,你是愛我的就不怕有縫隙……”
經過蛇毒的作用,喻言的聲音和從前相比,有了些許不同,在甜美婉轉中多添了一絲沙啞,聽起來更加有韻味。
林敏雄眯着眼睛聽着臺上喻言的演唱,時而皺眉,時而嘴角掛着微笑,最後閉上眼睛,細細品味。
一曲完畢,臺下沉默良久,終於響起了陣陣掌聲,林敏雄的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
主持人嗲着嗓子,“好,我們請21號選手到後臺稍作休息,稍後我們的評委會給出最後結果,並宣佈入圍決賽的選手名單。”
喻言在一片掌聲中,靦腆地微微一笑,像大家鞠了一躬走下臺去。
坐在後臺的化妝鏡前,喻言拿出一方紙巾抹了抹微微有些溼潤的眼角。
司空羽悄悄在她身後,剛想伸手拍她,她突然笑了出來,“司空羽。”
司空羽皺着眉頭,“弄這麼個大鏡子,想嚇你都不方便了,明天讓後臺把鏡子都撤掉!”
喻言連忙阻止,“司空羽,你可別亂來啊!”
司空羽的性格,說道做到,而且他絕對有這樣的能力。
喻可馨遠遠站着,看這兩個人說說笑笑,一邊把玩着手上新買的珍珠手鍊,一邊恨恨地咬着牙,“喻言,想不到你的命這麼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喻可馨不知道,就在她恨恨地看着喻言的同時,也有一道目光在注視着她。
那人的目光落在她手裡的珍珠手鍊上,微微勾起嘴角,輕輕嘆了一句,“人哪,還是應該低調一點好,這麼昂貴的手鍊,一會兒豈不是可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