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時候,紀曉沁終於睡。
但是睡得很不安穩,她剛閉上眼睛,文珠那張的臉龐就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偎依在燕皓銘的懷抱裡,衝着自己得意地笑着。自己使勁地呼喊着燕皓銘的名字,但是他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就轉過臉去抱住了文珠
然後畫面一轉,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她和燕皓銘再次來到了那個第一次居住的酒店,然後,天就忽然起了火。
她拼命地在火裡奔跑着,但是怎麼也跑不過那通紅的火焰,她拼命地向燕皓銘伸着手,想讓燕皓銘拉她一把,但是燕皓銘像是當她是空氣,然後他忽然就無影無蹤。
紀曉沁“啊”地一聲坐了起來,她身上冷汗涔涔,睡衣都被汗水給浸透了。
因爲噩夢,她再也睡不着了,就這樣躺着直到天亮。
終於熬到了天亮,紀曉沁從牀上爬起來,因爲一夜差不多都沒有睡覺,她覺得渾身疲乏無力,腳步也軟綿綿的。
走到屋外,出乎她的意料,發現燕皓銘也從房間裡出來了。
紀曉沁刻意地往燕皓銘沒有關門的臥室裡看了一眼:裡面空蕩蕩的,早就沒有了文珠的身影。
防護工作做得挺好的。
而燕皓銘看到紀曉沁,隨即就笑了,腳步向前,手愛憐地撫了撫她的臉龐,寵溺地說道:“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紀曉沁本能地想躲開,但是還是沒有成功,她的心底升起了強烈的反感:燕皓銘這幅若無其事的樣子,如果不是昨晚上她偶然地起來,她做夢也不會想到,昨天晚上他會有一個香豔的夜晚。
“怎麼了?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嗎?”
燕皓銘的神色凝重起來:“怎麼看着你的黑眼圈那麼嚴重?”
“沒有,我睡得很好。”紀曉沁特意家中了“很好”兩個字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呢?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昨天晚上,你應該睡得更好吧?”
“哪裡啊,怎麼可能?”燕皓銘根本不明白紀曉沁早已經洞察了一切,兀自地埋怨着,“我怎麼可能睡得好呢?一晚上都在失眠!曉沁,我一會就下去給我媽說去,讓她好端端的可不要瞎折騰了,我們明明就已經結婚了,還弄什麼分牀。”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昨晚上該樂不思蜀啊?”
“怎麼可能,我是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覺!你看我現在的黑眼圈!”
燕皓銘一遍說,一邊把自己的眼睛給紀曉沁看。
紀曉沁瞟了他一眼,確實,燕皓銘的眼眶發黑,整個人看着也沒什麼精神。
難道是昨天晚上,兩個人折騰的太厲害了?
難不成,是因爲這段時間自己懷孕的緣故,然後昨晚上就和文珠翻雲覆雨了一整夜,好對自己補償?
想到這裡,紀曉沁的心忽然禁不住有點反胃,她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曉沁,你這是怎麼了?”燕皓銘看到紀曉沁的神色突變,嚇了一大跳,趕緊地扶住了她的肩膀,急切地問道:“是不是不舒服了?”
“沒事的,我就是覺得……噁心。”
紀曉沁掙脫了他的胳膊,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噁心?你不是孕婦反應這段時間都過去了嗎?現在都三個多月了,怎麼又開始噁心了?”燕皓銘哪裡能夠聽得出紀曉沁的話裡有話,還以爲她是又發生妊娠反應了,趕緊關切地問道。
紀曉沁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她盯着燕皓銘:他爲什麼會怎麼淡定?他爲什麼一點愧疚的神情都沒有?
她還在等着他給自己解釋,但是很顯然,沒有了這個可能。
“你怎麼盯着我做什麼?我臉上又什麼髒東西嗎?”燕皓銘莫名其妙。
“燕皓銘,你有沒有什麼事情是瞞着我的?”紀曉沁慢慢地開口,她佯裝平靜,但是心底早已經排山倒海的疼痛。
“沒有的,曉沁,我早就下定了決心,以後什麼事情,都不會瞞着你,因爲以前的教訓已經夠多的了。”燕皓銘搖了搖頭,“不過,你爲什麼忽然這麼問?到底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紀曉沁搖了搖頭,她忽然一下子泄氣來,既然燕皓銘不想說,即使她拆穿了一切,又有什麼用?
現在的她,只是想找個暫時居住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對不對?那既然如此,燕皓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到底是否薄情,還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沒事就好,我覺得你這段時間總是患得患失的,肯定是因爲身體懷孕的緣故,等孩子生下來,我帶着你好好地出去散散心。”燕皓銘給紀曉沁承諾着。
“好的。”
紀曉沁覺得自己現在分外的虛弱,她甚至給燕皓銘展露出一個若有如無的笑容:“如果你想的話。”
“皓銘,還不下來吃飯,在上面幹什麼呢?“樓下傳來了葉蘭的聲音。
“走,我們去吃早飯。“燕皓銘拉着紀曉沁的手,“別胡思亂想了。”
紀曉沁點點頭,昨天晚上文珠進入他房間的事情,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到了樓下,燕南樑和葉蘭文珠都已經坐在了餐桌上了,紀曉沁和燕皓銘也坐了下來。
紀曉沁心情煩亂,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吃東西,但是知道要是不吃,又會惹來一大堆的詢問,只能強忍着拿過一片面包。
她一邊機械地往嘴巴里塞麪包,一邊不由自主的盯着對面的文珠:她今天的氣色似乎很不錯,穿着一件嫩黃的家居服,秀髮在頭上挽成一個花苞,整個人看起來朝氣蓬勃的。
她心底五味陳雜:現在的文珠,肯定是志得意滿吧?也許不久之後,她就會真的成了這個價的女主人的。
是的,照着她現在的速度,那一天應該是指日可待。
“文珠,你多吃點,瞧你現在這小身板,太瘦了。”葉蘭在一旁又給文珠倒了一杯牛奶,“早餐很重要的,多吃點。”
“蘭姨,我會自己來,不用管我的,倒是曉沁現在懷着孕呢,應該加強營養是真的。”
文職趕緊接過了牛奶杯,又甜甜地笑了笑
,並衝着紀曉沁衝着葉蘭努了努嘴。,
要是昨天,文珠的這些表現肯定會在紀曉沁的心底加分,覺得她很容易照顧別人的情緒,但是今天,她這些表現只會讓紀曉沁覺得,文珠太虛僞了。
“人家有旁人關心,你就不要管了,又不會得到感激,還以爲你是多事呢。”
葉蘭搖了搖頭,眼角瞥了一眼紀曉沁,口中就說出譏誚的話來。
“吃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燕南樑停不下去了,嚴厲地制止了葉蘭。
“是的,媽,我再給你說一次,以後,不要有事沒事就針對曉沁,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倆好好地呆在這個家裡,就別多管閒事。”燕皓銘也接了口。
看到丈夫和兒子都爲了一個紀曉沁針對自己,葉蘭心底的氣啊,都甭提了。她賭氣地把面前的筷子一摔,就站起身來:“行了,我在這裡礙着你們眼了,對吧?我不吃了行了吧!”
“蘭姨,你不要生氣啊。”文珠看到葉蘭站起身來,一下子急了,“皓銘哥哥是誤會了,你明明是說他會照顧曉沁的,對吧?”
燕皓銘皺了皺眉:“媽,快吃飯吧,別沒事找事了。”
葉蘭看到除了文珠,居然沒有一個人來勸慰自己,更加生氣了,理也沒有理文珠,就轉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桌。
葉蘭生氣離開了,餐桌的氣氛更加壓抑,這場紛爭,紀曉沁從頭至尾都沒有說一個字眼,她冷眼旁觀着這一切,覺得所有一切都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吃過早飯,燕皓銘和燕南樑都離開了家門去上班了,家裡又只剩下了三個女人和管家下人。
紀曉沁心情煩亂,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一直還在她的腦海裡回放着,一直讓她無法釋懷,但是直到燕皓銘離開家門,她卻是一個字眼也沒有和他說出口。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說出來後,燕皓銘又會用什麼樣的理由去辯解?
想想她就覺得心累。
雖然知道這樣逃避着也不是個辦法,但是她仍然沒有動力去質問燕皓銘。
因爲早飯的糾紛,葉蘭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文珠顯然是很擔心她,也過去找她去安慰了。
紀曉沁一個人在冷冷清清的客廳裡坐了一會兒,又信步來到了屋外。
今天陽光很好,天空也湛藍湛藍的,清風拂面,這讓紀曉沁原本煩亂的心境,稍微好了一點點。
她一個人在院子裡散了一會步,覺得有點累了,就來到了花園旁邊的一個小亭子裡,亭子裡面放着幾把藤椅,她隨便就坐在上邊一把藤椅上,準備休息一會兒。
暖和的陽光折射進來,紀曉沁伸了個懶腰,覺得這暖暖的光線讓人分外的舒服,加上昨天晚上一夜都沒有睡好,這一放鬆,她覺得就有睏意襲來。
紀曉沁閉上眼睛,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坐在藤椅上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紀曉沁雖然整個人都朦朦朧朧的,但憑着直覺,覺得前面似乎有障礙物在她的面前。
她猛地就睜開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