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宛然一笑:“你倒比朕想得要機靈。這陽平是個小地方,朕又打算大力展火器。可惜啊,這東京造作局鐵師、火藥師,只要經驗老到的全被你歐陽挖光了。”
“回陛下的話,陛下乃是大宋第一有錢人,微臣比不了。陛下如果開每人每月五百貫錢,這些人自然又被陛下挖來了。”
“開工匠五百,那朕得開你這八品官幾百呢?”趙玉道:“朕不要別的,只要你交出火藥、火線配方。朕可以賞你百萬。”
“錢微臣看得很輕。”歐陽從懷裡拿出一個扁盒放在桌上道:“這就是陛下要的配方。”
“……”趙玉一楞,沒想到歐陽竟然把配方帶來了,揮手道:“呈上來。”
九公公要拿,歐陽一手按住道:“慢陛下要強軍富國,微臣不敢藏私。但……有事要和陛下說個明白。一旦這配方到了東京造作局,一年之後,遼金人等皆可盜配。兩年之後遼金火器不下大宋。”
趙玉微笑道:“這點朕知曉,只不過你還可以繼續研究……”
“陛下玩笑了,這些是歐陽多年來的心血,投資過百萬,耗費心血是無數,還有許多師傅因此而喪命。而今說沒就沒,微臣哪還會有心思再去研究。”
趙玉變臉道:“你在威脅朕?”
“陛下,微臣說的都是實話。陛下看看廟堂,哪個不是追權求利?再看平民,但凡沒有好處之事,即使被逼無奈,也幹起來沒有精神。”歐陽道:“包括三千廂軍,外加幾百名技工,和幾名老師傅,所有人要吃飯,他們追求的成求感都在這個小盒中。微臣來時,幾名老師傅聽說此事後已經向微臣請辭。他們說,他們的錢已經花不完,一直還致力研究,那是微臣在難時對得起他們,他們富庶了不能對不起微臣。陛下,這盒不是我歐陽的,而是他們的心血。誰在哪一行不願意被稱爲大師,他們在火器這行就是頂級的大師,就因爲有這個盒。此中之物已經接近顛峰,很難再有好成果。”
“……”趙玉沉默一會道:“但陽平軍廠生產能力,朕信不過。”
“所以微臣帶來了另外一些圖紙。”歐陽拿出一個紙袋道:“關鍵是掌握核心技術。微臣帶來的有重炮結構圖、甩手炮結構圖、地雷結構圖等等,除了裡面鍛鐵的要求,都是沒有秘密可言的東西。陛下可以這樣,東京造作局全力生產主件,而火藥部分,由陽平軍廠調配。如此一來,工期就上去了,而秘密卻還掌握在我們手中。”
“朕是這麼認爲的,你將耗費時間,耗費金錢的事交給東京造作局,而成本低,簡單的事留在陽平軍廠。”
“……陛下要非這麼理解也可以。”歐陽汗一把。
“那將來朕是不是隻要付火藥錢就可以了?”
“恩,是的。按照我們定價。一石調配加工後的火藥是一萬貫。”
趙玉看九公公,九公公小聲道:“陛下,未調配之前一石平均價是六十五貫。”
趙玉一口血沒吐出來,加工後竟然漲了一百五十倍左右。除了這人,估計誰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搶劫身爲皇帝的自己。歐陽忙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微臣的錢也就是陛下的錢。微臣人口甚多,這個要吃,那個要喝,實在是沒有辦法。”
“你少哭窮。當朕不知道嗎?而等倒賣馬匹,而後將質軍,鐵鷂的軍馬、冷椴甲和西夏劍民間私賣……”
歐陽忙道:“陛下,那是微臣拿點本錢回來。”
“一石一千貫”
“微臣並非奢靡之人……”
“兩千”
歐陽沉默會道:“一萬”
“三千”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內有國庫千千萬。微臣皮厚,不怕丟人。一萬”
“你信不信朕將稅提高到八成?”趙玉要挾。
“那就重定價,一萬八一石。”歐陽低頭道:“陛下也知道,當初微臣是怎麼拿錢去填軍廠的無底洞。那時候陛下可一點投資的意思也沒有,和別人一起看微臣笑話。”
“投資?”趙玉眼睛一亮道:“歐陽,你軍廠用的是不是廂軍?你軍廠用的是不是我大宋的土地?你也說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股份要怎麼個算法?”
“八千,不能再少了。”歐陽苦喪臉道:“再少,微臣就求陛下收下盒。”
“八千就八千。”趙玉很滿意點頭,絲毫每現自己被歐陽狠狠坑一筆:“把盒收起來。這事就這麼定了。現在說第三件事,相信你也看見了,四月的東京已經非常熱鬧。由於有前一次武舉,再加是選杭州艦隊將官,這次武舉不僅是朝廷關心的,也是百姓關心的。是金遼兩國關心的。你有什麼招,說來聽聽。”
“回陛下的話,微臣本次回鄉省親,答應伯父,不敢再當主考官。此事還是問他人較好。”
“學聰明瞭?”趙玉點頭:“也好,朕不勉強你。但說說看法總是好的。”
“恩,這大海作戰比不得6地。先是設備要跟上。指南針,海圖繪製,微臣還在設計了一套非常簡單旗語。就是用揮舞旗幟的辦法,指揮附近的船隻,這事和張玄明大人說過,他將上表讓武進士們到陽平大學上課。所以本次科舉低標準是:識字,有學習能力。其次要年輕,資質不能老,好非某路軍的將領。微臣不想有些陋習帶到艦隊中。再者性格剛強,海戰是一個領域,必然有失敗或者是達不成任務之說。如果能吸取失敗教訓,奮圖強乃是上品。因失敗而膽小謹慎,是爲中品。因失敗而膽怯而一不振,爲下品。陛下到時候安排他們必輸之局,看他們表現而定。困獸猶鬥,乃是極品。後一點,任何將官必須有和船共存亡之素質。船在人在,船毀人亡。”
“……朕覺着你倒是適合擔艦隊主將。”趙玉審視歐陽,這小真是文武雙全,幾乎就沒有不懂的。
歐陽慚愧道:“回陛下,微臣家有嬌妻後,每出門都帶少八名護衛。怕死得很。任不得武職。文官不貪錢,武官不怕死,乃是國之大幸。”
“這麼說你文武都不行。你當文官貪錢,當武將又怕死。留你何用?”趙玉笑問。
“這個……”
“好了”趙玉道:“你幾句話就解決了三個問題。現在還有後一個問題。”
“陛下請說。”
趙玉沉默了好一會道:“童貫”
“童貫?”歐陽略有吃驚,這事他猜到一些,但是應該不會是問題吧。
“童貫封王,其在兵部也有人脈。你可知道爲何河北西軍全會聽一個監軍的嗎?是因爲這十幾年來,西軍的後勤都是他和他親信一手包辦。有一次他病了半月,西軍竟然上表朝廷,說不知道去哪要糧草軍需。另外此人大方非常,仗義疏財,而且非常有度量。太上皇在時,後宮妃嬪、宦官、宮女、能夠接近皇室的道士、天近臣等等,時不時可以從他那兒得到不少好處。因此,太上皇耳邊經常可以聽到關於他的好話,稱得上好評如潮。重要是其心細如,對太上皇和朕的心理具有極強的洞察力,每每能夠事先預知我等的意趣意圖,於是說話做事很少荒腔野板,從而大得歡心。”
“陛下,看得出陛下對童大人還是比較賞識的,但爲何?”
“手握重兵,但交好大臣內侍。又和地方官員關係親密。”趙玉淡淡問:“還需要其他理由嗎?”
歐陽寒一個,去年自己不就是這樣的人嗎?而且還得加上,外通遼國,交好吐蕃,與金生隙。歐陽看趙玉,趙玉卻沒動自己,已經給自己非常大的人情。歐陽不知道,這沒打勝戰之前,趙玉不會那麼想。一旦有威望了,人就會胡思亂想。否則哪會有溫飽思yn欲這句話。歐陽問道:“陛下意思是……”
“童貫對我大宋是有功的,朕也沒打算將他怎麼樣。這次請他回來本是擔任武舉的副考。但既然你推辭,就讓他做個主考吧。如果他聰明,暗示都做的差不多,應該會借這個機會上表辭去西北監軍一職,這樞密院還有他的位置。如果裝傻充楞,只能是……”
趙玉說了一半,不再說下去。這次無論童貫什麼態度,一旦來了東京就走不了。看得出趙玉沒有什麼殺心。歐陽想起,當年篡位時候,這童貫是第一個支持趙玉的高級軍方人氏。也就因爲有精銳的西軍的支持,趙玉的篡位會如此順利。而伴隨着韓世忠西北大捷,年輕將領派系的崛起,趙玉已經有了相當的軍事資本。再加這一年來,對西軍後勤的慢慢控制,實際上已經可以直接到軍營對童貫下手,而不會惹出其它麻煩。但趙玉還是希望體面一些。
趙玉道:“人常說,三品的大學士比不得八品的小知縣。主要就是一個實差。但三年一科舉,一科舉進士少則上百,多則三四百。如此龐大的規模哪有那麼多的實差可派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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