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江俊彥的警方線人身份公開被武裝分子說出來後,江俊彥的麻煩立馬就來了。之前那些人只是懷疑江俊彥,且被人鼓動於是針對江俊彥有所行動。現在等同於直接公開江俊彥的身份,這讓各地大佬不僅要自查,更會拿江俊彥開刀。所以自消息擴散開來後,江俊彥等同於“過街老鼠”。
要不是胡楚光第一時間安排人員接應江俊彥,現在他已經橫屍接頭了。大批的古惑仔從吉祥街追到江俊彥的住處,真的把安京市都鬧翻天了。
被送到安全屋後,江俊彥也在關注前方情況。他看見曹姚被武裝分子帶到陽臺上,心中也是緊張無比。這個時候,江俊彥很清楚這羣人已經瘋狂了。敢於直接動用大批武裝分子劫持人質,這就是恐怖襲擊。而對****而言,嗜血是他們的特徵。
“他們肯定會殺人!你們必須按照他們說的做!”在和胡楚光見面後,江俊彥的情緒很是激動。剛剛他差點被人殺了,可現在他更擔心曹姚的安全,“恐怖武裝分子眼中非黑即白,一旦開啓行動,就會用血來展示他們的決心,我們不能讓他們在空氣中聞到血的味道。答應他們的要求。”
胡楚光讓江俊彥不要激動:“我已經讓監獄那邊安排先釋放餘友泰和華天安。餘友泰是餘菲娜親哥哥,如果這事真的有餘菲娜摻和,希望能先緩和餘菲娜的情緒。”
“只放兩個人?你們這是在玩火!”江俊彥不滿的揮舞胳膊,“那他們肯定也會先殺一人跟你們繼續討價還價,你們不能給他們機會。”
“你安靜點行不行。如果我們瞬間妥協,那不僅會助長武裝分子的氣焰,也會讓警方陷於全盤被動,更對公衆沒辦法交代。是我做出先釋放兩人的決定,我就會對這個決定負責。”
“你怎麼負責?姚姚還在他們手上!”江俊彥呼吸變得更加急促,“胡老師,我是基於信任你才決定加入你的計劃,結果老子無時無刻不要腦袋別在褲腰上。論死,我都差點死了三回了。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警方線人,我只要出了這個門,說不定就會有個瘋子古惑仔拿刀捅了我。這些我都已經習慣了,但是曹姚還沒習慣這些。她同樣信任你,決定做你的線人,可你現在拿她的命賭你的決定,萬一賭錯了呢。”
胡楚光知道江俊彥的憤怒不無道理,可是他還能怎麼辦?他需要比江俊彥考量的事情更多,所以他不可能只從江俊彥的局面出發。可他也知道,他這麼做確實冒險。
很多事情都無法做到萬無一失,很多時候就得賭,自當就有人承擔責任。胡楚光沒直接回復他會承擔責任,可他內心早就做了決定,一旦真的出了事,他會主動辭職擔責,甚至以命換命。
餘友泰和華天安分別從看押的地方被帶了出來,他們會乘坐警車前往納時代俱樂部。在這之前,警方的談判專家會一直和武裝分子周旋。
胡楚光希望能找到機會,可他這次顯然低估了這羣武裝分子的決心,更不會想到這羣瘋子會用更加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來和其他人接觸。
就在胡楚光準備趕回現場的途中,周蜀山的電話打來,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出現了。
“**,剛剛運送餘友泰和華天安的車輛被人攻擊了。”
“怎麼會這樣?現場情況如何?”
“華天安重傷,現在已經無法送去現場,只能就近先轉送到醫院。而餘友泰被人劫走。除此之外,現場擊斃至少五名持槍分子,還有兩名在被捕前自殺。這羣人到底要幹嘛,他們真的想把安京市鬧上天嗎?”
這會胡楚光的心簡直跌落到了冰冷的湖底,他希望於繼續周旋,可現實是對方不僅不會跟他周旋,還會主動出擊讓事態變得更糟。現在華天安和餘友泰都無法從警方手中交到武裝分子手中,意味着警方已經處於絕對被動。只要再有差池,那邊絕對會先拿人質開刀。
“立刻釋放切茜婭、莊晉陽、胡天任和樂家成……”沉默些許,胡楚光長嘆一口氣,“這次他們贏了!”
“就這樣認輸?可我擔心即使我們釋放了這四人,他們依舊不會善罷甘休。他們還需要我們交出江俊彥。”
江俊彥?一旦被交出去,江俊彥九死一生。方纔江俊彥的咆哮還在胡楚光的耳邊,這位老警察心在隱隱刺痛。耳邊傳來汽車的轟鳴聲,一輛飛馳而過的轎車讓胡楚光整個人一個冷激。他沒看錯,剛剛車上的人應該是江俊彥!
這傢伙要幹嘛?嗡的一下,胡楚光腦袋要炸了。江俊彥是去送死!
如果以前胡楚光認爲江俊彥會爲別人的命去送死,那他一定覺得自己瘋了。可現在的胡楚光明白,包括卓樂峰在內,之前他們都誤解了江俊彥。江俊彥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隱藏着他一個善良的大心臟,他並不是不願意犧牲自己,而是往往他有別的辦法幫助自己和別人度過難關。可這一次,江俊彥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出現,那納時代俱樂部一定會流血。
幾乎就在江俊彥停車要衝過警方防線的同時,胡楚光也已經趕到了現場。但是他沒辦法當着所有人面公開阻止江俊彥,他只能讓周蜀山阻攔。
只是現在的江俊彥態度非常堅定,他相信只要他不進去,那麼第一個死的人就是曹姚。
“你們還不明白嗎。他們這次真的會殺人質。用我的命,我的命來換曹姚,換裡面的人出來。能換多少就多少。”江俊彥激動的指着自己,“我已經失去了沈夢婷、失去了齊樂樂,我不想再失去曹姚。”
“你也知道他們會殺人,你進去必死無疑。你在等等,等我們先放了切茜婭他們,再來和裡面的人談判。”
“愚蠢!”江俊彥憤怒道,“他們襲擊了運送交換目標的車輛,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之前他們提出的名單中,有很多人就是幌子。他們就是要讓警方交不出名單中的所有人,這樣他們就可以因爲警方達不成目標而對人質動手。我敢肯定,就在你們運送其他交換名單中的人來現場的路上,另有其他的武裝分子還會採取行動。”
周蜀山同樣大聲道:“我們已經加強了沿途安保,這次絕對不會出問題。我向你保證,那些人一定會來到現場。”
“不用你跟我保證,你們現在做什麼我都不管了。我現在只對我自己的命負責,我要進去,放我過去。”激動的江俊彥揮舞拳頭,竟然一拳砸向了周蜀山。
以這兩人的身手,周蜀山完全可以躲開,可是那一下,拳頭重重的砸在周蜀山的臉頰上,不僅讓他後撤幾步,還差點踉蹌到底。
旁邊的警員一擁而上想要控制江俊彥,卻又被周蜀山呵斥道:“都給我待在崗位上別動,這裡沒你們的事。”
趕走其他人後,周蜀山餘光瞟向遠處。那邊胡楚光已經拿出手機,號碼正是尋找自己。
示意江俊彥稍安勿躁,周蜀山拿起手機。那邊傳來胡楚光疲憊甚至帶着悲涼的聲音。
“讓他進去吧。”
“可是,他真的會死!”
“我知道!但江俊彥說的沒錯。從襲擊運送人員車輛開始,這羣武裝分子就沒打算和我們警方好好談判。甚至我懷疑,這本身就是一場自殺性襲擊事件。”
自殺性襲擊事件!周蜀山兩眼瞪大,瞬間手腳冰涼。在這之前,他還對談判抱有幻想,可現在胡楚光都把“自殺性襲擊事件”這幾個字眼說出來,便是意味着那羣武裝分子中的一部分人壓根就沒想過活着回去,他們就是要把事情鬧大,就是得死人流血。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想要讓人質全部安然無恙就已經幾乎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好給警方採取果斷行動製造機會。
現在,警方的談判專家都無法進入納時代俱樂部內部進行談判,僅僅從外面,談判專家都無法知曉內部目前的具體情況,所以,警方需要有一個人能走進去。而現在,江俊彥顯然是唯一人選。
“告訴江俊彥,讓他機靈點,活着回來。”
胡楚光不需要給江俊彥指示,他清楚江俊彥的實力和頭腦,一旦有機會,江俊彥會給警方做出暗示,當然前提是他得活着。
看着那個年輕的身影獨自一人一步步朝着納時代俱樂部走去,胡楚光的眼眶溼潤了。江俊彥此刻的身影很孤獨甚至帶着悲涼,然而,他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偉大過。
多年以前,當胡楚光第一次見到江俊彥時,他被這個年輕人的聰明所吸引,可也同樣厭惡這個年輕人身上的部分“惡習”。如果可以回到從前,胡楚光一定會對自己說,你該再仔細看看這個年輕人,他會讓你驚喜。
就在俱樂部門口,江俊彥高舉雙手。在得到裡面的允諾後,他逐漸消失在衆人眼前。從那一刻開始,胡楚光就微微閉上了眼睛,他爲江俊彥祈禱,也在爲裡面的所有人祈禱。他也知道,當江俊彥邁進俱樂部時,便是江俊彥又一次進入煉獄,等待江俊彥的將是身心的折磨甚至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