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楚光的指令很快傳給了卓樂峰。實際上,鄒政耀把難題拋給了胡楚光,而胡楚光直接把問題交給卓樂峰來處理。這是對執行者的信任,也需要執行者承擔勇氣。
卓樂峰記得鍾凱欣那一吻,他承諾過要把林蔚安全的帶回去。現在重擔壓在他的肩膀上,他必須要做出抉擇。
沉思片刻,他立馬對現場負責人道:“讓開水路,讓謝友三的船過去。全部警察撤出這艘船。”
現場負責人詫異:“你確定?”
“我確定!就按我說的做,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卓樂峰的臥底身份,也清楚這次行動到了收尾階段。如果卓樂峰自己不能完美收官,這是卓樂峰的遺憾,也是全體安京市警方的遺憾。
在和胡楚光又一次確認後,現場負責人接到了明確的指令,便是按照卓樂峰要求的去做。
不多久,船上的警員帶着謝友三的手下全部離開這艘船,甚至旁邊的水警船也慢慢挪開。
此刻這艘船上只剩下卓樂峰、林蔚和謝友三三人。在卓樂峰又一次下到船艙下後,他甚至已經將槍扔到了一邊。
高舉雙手,他示意自己現在並沒有帶武器:“我已經讓水警讓開一條道,你可以自己開船離開。但是前提是,我和你要一起走。”
“卓樂峰,你又想跟我耍什麼滑頭?”謝友三滿臉質疑。
卓樂峰發出哼笑:“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麼變得不自信起來!你不管別人死活,可我們警察在乎。你既然拿捏了其他人的生死,我們自當要和你談談條件。警方允許你從水路離開,且在沿途不會阻攔你。但是有兩個前提條件。其一,只能你自己離開,你的手下必須留下。這點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不會把其他人放走。讓你離開,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讓步。第二。你要麼一個人開船走,如果想要挾持魏蓉這個人質,就必須得帶上我一起。因爲,我得確保人質的安全。以防你在沿途做手腳。我知道你心裡想着什麼,你是擔心我們兩個人,你只有一人,在人數上處於劣勢?呵,我都說了,我們警方在乎民衆生死,我們也知道,只要你現在被拿下,則外面的那些潛在威脅就會爆發,所以,你不動,我們就不會動,我這麼說,你應該清楚現在的局面吧。”
把話一次性說明白,卓樂峰不會給謝友三太多回旋的餘地。
如今警方已經把路讓出來,走不走在謝友三,如何走就得聽警方安排。
謝友三也知道如果在討價還價下去,時間拖得越久,就對自己越不利。終究,他繼續挾持林蔚,又把槍指了指卓樂峰,道:“上去,你去開船。我警告你,只要你們耍滑頭,我立刻先打死這個女人,然後帶着其他人一起昇天。”
卓樂峰看了眼林蔚,終究還是聽從謝友三的安排走上甲板。來到船邊,他看了看四周。水警船確實退去,只是遠遠看見一點影子。岸邊也能注意到車輛在移動,就是警方的監視車輛。
這樣下去,謝友三未必能徹底安心。所以,當他把控這艘船後,他逐漸朝着江心駛去,一來避開岸邊的監視,二來也讓尾隨的水警船不好藏匿。
他的舉動也讓謝友三察覺。
“呵呵,那些人好像不配合。”
“他們確實有點不放心,不過不要緊,我會讓他們撤走!”卓樂峰拿出手機,又對着胡楚光交代兩句。
一分鐘後,就連後面的水警船也不見了蹤影。
謝友三看在眼裡,露出得意的笑意:“哈哈,這羣人還挺聽話。很好,只要你們老老實實配合我,大家都沒事。”
“誰都希望沒事,只是,正如我之前所言,有人肯定比我們更想讓你出事。”一邊駕駛船隻,卓樂峰一邊也在套取謝友三的話語,“你說你能跑到哪裡?只要在國內,你遲早都會被逮住。即使你暫時藏匿,那些人神通廣大,說不定早已經安排殺手等着你。即使你僥倖逃到國外,你以爲他們就不會追殺到國外?”
“這點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我經營這麼多年,如何不給自己想好退路?只是因爲你的出現,這個退路提前被用上了罷了。至於我如何出去?呵呵,只要出了安京市,我自然有辦法。”
只要出了安京市,自然有辦法?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什麼。
謝友三沒有通過陸路,卻要通過水路離開,這意味着什麼。
這會在指揮室內,警方正在聽取卓樂峰手機傳回的聲音。剛剛卓樂峰給胡楚光打完電話後並未關機,他就是利用這一點再給那邊實時傳回訊息。
“出了安京市後,一定會有人在水路接應謝友三。且謝友三如此自信,不排除他已經收買了當地的一些人。”胡楚光立刻做出了判斷,“所以,如果我們不能在安京市流域將其抓獲,那麼後期將會有更**煩。”
鄒政耀同意這個看法:“立刻調動全局所有資源,排查一切可疑地點。同時對謝友三之前的郵件,通話記錄,信息交流平臺等等所有資源進行分析。我就不信,如果他提前做了安排,不會留下一丁點的線索。”
全市能調動的警力幾乎都已經開動,安京市乃至下面縣裡都進入了一種內緊外鬆的狀態。
平常市民頂多只是覺得網絡謠言四起,可警方已經高度戒備,提防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
剛剛進入安京市博物館的顧德凱也意識到周邊的情形有些不對勁。之前他忐忑異常,領着裝有**的箱子通過大門時,他總覺得自己會被抓起來。可好在他提前做了準備。通過人和箱子分開,順利讓自己通過了大門。
本來他是打算按照那兩人的指令將箱子放在博物館的展廳,隨即就立刻離開。只是他剛剛放下箱子,博物館便忽然進來了幾個警察。
這些警察表情異常嚴肅,仔細的打量這裡的每個人,更是盤查大家手裡的東西,一時間讓衆人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顧德凱更是嚇得半死,他以爲自己暴露了。慌亂間,他顧不上在拿着箱子逃跑,便低着頭,跟着人羣先行穿過博物館的正門,又從大門那裡迅速離開。
出來後,他驚魂未定,耳邊響起那兩個人的聲音。
顧德凱用喘息的聲音道:“我按照你的要求把箱子放了進去,可是忽然進來幾個警察。我不會暴露了吧。”
“警察?你膽子未免太小了。這種地方,警察例行檢查很正常,你慌什麼。”
“不對勁!我之前來過博物館。可從來沒有警察要求開箱子檢查,這次警方盯着大家手上的物件,完全就像是在尋找什麼。”
“你特碼沒騙我們?”
“我哪敢騙你們!這次真的不對勁!”顧德凱嚇得說話都不利索。
正好那邊傳來警笛聲,這讓顧德凱更加慌張,一回頭,發現一對對警察進入博物館開始維持秩序,甚至防爆大隊也已經趕了過來,這讓顧德凱更以爲自己暴露了。
“完了完了,被發現了。”
“不可能這麼快!”小子不滿的聲音傳來,“是不是你提前通知了警察。”
“大哥,我從頭到尾都在你們的監視之下,小命也在你們的手上,我哪裡可能會通知警方。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顧德凱幾乎要哭了,“大哥,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按照你們的指示行動,我哪知道怎麼會是這樣。”
其實顧德凱的內心也很複雜。首先肯定一點,他確實怕死,所以,他不可能違逆那兩人的意思而不把箱子帶進去。可如果箱子真的爆炸,看着那麼多的傷亡,顧德凱也絕對不會安心。
即使他之前跟着一個大毒販,可是從頭到尾,顧德凱都是打打下手,做做招待,他不想招惹太多是非,只是想好好混飯。然美國人和東南亞人都盯上了他,他也覺得自己實在太倒黴了。
不多久,顧德凱看見裡面已經完成了疏散,拆彈專家也進入了博物館,毫無疑問,這意味着箱子**已經被發現。
“完了,完了!兩位大哥,箱子真的被發現!我得趕緊撤,否則警察一定會通過監控找到我!”
那兩人嘴裡罵罵捏捏,也在覈實現場情況,不多久,通過網絡,他們差不多也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
網絡上流傳謝友三跑路在安京市佈置了**,所以警方在全市搜查。這正好讓這兩人給趕上了。
所以,這次還真不能怨顧德凱,只能說,這兩人挑的時間真不湊巧。
既然這次沒完成,那就等下次,總之,這兩人不會簡簡單單把顧德凱給放了。
答應顧德凱先撤,兩人開車到了路口,看見顧德凱過來後,立馬讓他上車。
回到原先的地方,他們又馬上把顧德凱拉了下來。扔到地上後,氣急敗壞的兩人先朝着顧德凱身上踹了兩腳。
這個倒黴蛋只能躲閃,抱着頭哀求道:“兩位大哥,這事不能怪我。從頭到尾我都按照你們的指示在做,我怎麼會料到還有這一茬。”
“給我閉嘴!媽的。謀劃這麼久,到頭來壞在別人身上。”
大個子非常不滿,小個子也極爲不爽:“這個混蛋有點說的沒錯,既然箱子已經被警方發現,意味着警方一定會通過監控發現這個混蛋。”
“那怎麼辦?要不現在做了他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