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山,沈嫿便吩咐店小二去找城裡最好的醫生來。雖然y城也有醫院,但離他們客棧不遠的一家診所裡的大夫,醫術卻是絲毫也不輸給大醫院的專科大夫的。
而且離他們也近,方便。
店小二應下,與沈嫿他們分開。
沈嫿一進客棧的門,張媽連忙快走幾步迎了上去,看到沈嫿還能走回來,終於放下了一整天都吊着的一顆心。
只是,目光觸及到沈嫿臉上的傷口時,眼神暗了暗,又瞥到緊隨沈嫿進來的男子身上昏迷的楚墨言,眸光頓時變得複雜。
沈嫿吩咐人將楚墨言送到樓上自己的房間,看出張媽眼裡的擔憂,擡手摸了摸臉,倒是沒有剛剛被石塊戳到的時候那麼疼了。
“張媽,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張媽握住沈嫿的手,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恰好城裡的醫生來了,沈嫿忙帶醫生往樓上走去,不忘吩咐張媽,“張媽,幫我好好謝謝今天進山找我們的人。”
張媽點頭應下,知道沈嫿心焦,“你快帶醫生上去吧,剩下的事情有我呢。”
沈嫿朝着張媽感激一笑,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微微呲牙。
沈嫿帶着醫生去看了楚墨言。
店小二請的醫生在y城很有名,對治療骨科方面的傷很拿手,進屋看到躺在牀上的楚墨言,便自發自覺的走過去給楚墨言檢查。
“腿部的傷比較嚴重。”楚墨言腿上的傷痕很嚴重,沈嫿怕多一秒的耽誤就多一分危險。
聞言,醫生也不廢話,就去掀楚墨言的褲腿。
然而,傷處經過一宿的冰凍,楚墨言的腿早就腫的不像樣子,褲腿緊緊黏在傷口上,根本就掀不起來。
沈嫿主動遞給醫生一把剪刀。
小心將布料一點點剪開,看着楚墨言腿一片狼藉,血污染了滿腿,甚至掩蓋住了肌膚本有的顏色,沈嫿一陣心酸。
她早上給楚墨言重新包紮時,遠沒有達到這種慘烈的程度。
心狠狠的揪了起來,像是被貓爪撓了一般,心慌慌的,沈嫿想問問醫生楚墨言的腿有沒有事,會不會好?
然而看着醫生專注的模樣,又將那些話咽回了肚子裡,靜靜等着醫生的結論。
醫生檢查了一番,道,“得先將他腿上的傷口清洗消毒一下。”
然後用棉籤蘸着醫用酒精給楚墨言擦拭,酒精剛碰到傷口,楚墨言的眉頭便狠狠擰了起來,緊咬着薄脣,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沈嫿看的心疼,忙上前一步安撫楚墨言,然觸到楚墨言那高的不正常的體溫時,沈嫿心裡頓時慌了,再也顧不得會不會打擾醫生,“大夫,他在發燒,燒的很厲害。”
早上在山腳下醒來時,就知道楚墨言有些不正常,然而沒想到燒的這麼厲害。
大夫微微擡眼掃了沈嫿一眼,手裡給楚墨言清洗傷口動作不停,“先看腿上的傷,我看傷到骨頭沒有。”
沈嫿沉默,一臉的擔憂,見楚墨言隱忍的辛苦,忙緊緊握住他的手,將力量傳遞給他。
血污被洗去,終於露出完整的傷口。
大夫細細捏了捏傷口周圍,一旁的沈嫿暗暗擔憂。
終於,大夫給了結論,“雖然傷口看着很深,但沒有傷到骨頭。”
沈嫿繼續問道,“那能治得好嗎?”
大夫點頭,“肌肉損傷比較好治,一般也不會留下後遺症,但後期要臥牀休養一陣子,再往後就要嘗試着恢復一些日常鍛鍊。”
沈嫿點點頭表示明白,也徹底放下心來。
“石塊差一點就戳到骨頭上了。”大夫隨後補充了一句。
沈嫿聞言,也是心有慶幸,要是傷到骨頭,恐怕就更難好了。
腿上最嚴重的傷都沒事,身上其他地方一些小的劃傷自然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大夫給楚墨言掛上水,開了退燒藥,又叮囑了沈嫿一些其他注意事項,比如,可以用醫用酒精給楚墨言物理降溫,因爲傷口有些發炎,藥酒每天也要擦三遍。
沈嫿都一一記下,回頭讓店小二跟着醫生去拿藥膏。
擦拭藥酒對病人來說雖然很痛苦,然而卻是從古流傳下來最有效的法子。
醫生剛走,沈嫿連忙用毛巾蘸了醫用酒精給楚墨言擦拭身子。
楚墨言被脫得精光,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條黑色內褲,露出健碩的身材,然而沈嫿此刻根本就沒有心情去欣賞。
時刻謹記着大夫交代的話,不時探手試楚墨言的
體溫。
剛降下去的體溫,沒過多久又升了上來,沈嫿耐心的又給楚墨言擦拭了一遍身子。
高燒的厲害,楚墨言蒼白的脣有些幹,甚至下脣都有開裂的跡象。
沈嫿忙去倒水,試了試溫度,覺得差不多,送到楚墨言嘴邊。
然楚墨言此刻處於昏迷當中,根本就沒有丁點的意識,即便水送到了他脣邊,即便他口渴的厲害,死活也不肯張口。
沈嫿兀自端着水,暗暗着急。
無奈之下,只得學着大夫給楚墨言擦藥酒的法子,用棉棒沾了水抹到楚墨言的脣上。
似乎感受到了水的甘甜,楚墨言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舔沾着水光的脣瓣。
趁機,沈嫿連忙將蘸了更多的水送進楚墨言口中。
劍眉仍舊擰着,,卻比之前舒緩了很多。
剛喂完楚墨言水,沈嫿沒閒下來,繼續按照大夫的叮囑,將從藥店取來的藥酒給楚墨言塗上。
藥酒是大夫親自配的,當地人磕着碰着了都是用這個藥酒,遠不必去大型醫院檢查,況且y城是一個小鎮,即便有醫院也遠沒有大城市裡的規模和技術。
沈嫿動作儘量放輕,把藥酒倒在傷口上,用棉籤一點點均勻的暈開。
藥酒融入肌肉很疼,楚墨言下意識的想要屈腿躲開藥酒的侵蝕,卻被沈嫿雙手固定住。
停了一會兒,繼續給楚墨言擦藥。
又將楚墨言身上其他傷口擦了一遍,才鬆了一口氣。
然看着楚墨言身上遍佈的大小劃痕,沈嫿忽然覺得心裡像是哽了一根刺般難受。
等完成整個擦藥的過程時,已然是凌晨兩點,沈嫿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緩解着眼裡的酸澀感。
儘管很累很困,可沈嫿不敢睡覺,她怕萬一自己睡着了,楚墨言又開始發燒怎麼辦?
有敲門聲響起,沈嫿揉了揉眼睛,去開門。
是張媽。
“張媽,都這個點兒了,你怎麼還不睡?”沈嫿問道,聲音裡帶着濃濃的疲倦。
張媽看的心疼,“小沈,你先去睡會兒吧,我幫你看一會兒。”
沈嫿謝過張媽的好意搖搖頭,“張媽不用了,還是我來吧,有些細節我記得比較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