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閒靠在沙發上,黑眸暗沉、身姿挺拔。
司宣似乎沒聽到林惜朝的話,眼神冷得能凍死人!
公主?!
宋伊暗暗吃了一驚:“什麼公主?”
白頌兒?
困惑地望向線條生硬的男人,林惜朝一把將她接過,她的身子極爲柔軟無力,在他懷裡極壓抑又極劇烈的顫抖着。握住她脫臼的手臂,手法嫺熟、乾淨利落地將錯開的骨頭接了上去。宋伊吃痛,牙齒幾乎將下脣咬得出血,心頭的疑惑愈發地深重,他會接骨?
“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忍不住反問道。
林惜朝意味深長地挑了下眉:“爲了生存下去罷了。”
“木青,你的槍呢?”話鋒一轉。
木青皺了皺眉,警惕道:“顧少要槍做什麼?”
林惜朝微微擡起臉龐,笑容清淡,卻無端端令人覺得氣勢逼人:“廢了你家少尉的胳膊。”
“......”
木青嘴角狠狠抽了抽。
“爲了一個廢物一樣的女人?”司宣眯了眯眼,輕蔑冷酷的視線像是剮片般一刀一刀剮着她每一寸肌膚,有些姿色不錯,還會點拳腳功夫,尤其是倔強起來的時候,像只炸毛的野貓,眼睛瞪得又亮又大。
但是女人無外乎是,躺在男人身下,搔首弄姿、賣弄風情,貢獻出自己的肉體!
廢物?!
宋伊拳頭緊緊攥起,又無力地鬆開。
林惜朝臉色沉了下來,單手抓住司宣胸前的領帶,慢條斯理,優雅地簡直令人髮指,卻氣勢凌人。
司宣無聲勾了勾脣,笑容肆虐囂張,臉部的線條卻生硬地可怕:“爲了一個女人?”
他不信!
“木青,將槍給他。”
遲疑了一秒,木青雙手奉上。
林惜朝接了過來,對準了他的右臂,身子傾側湊到司宣的耳邊,強勢冷冽道:“她是我的!”
“任何人動了,都需要付出代價!”
扳動扣板,手槍安裝了*,無聲無息,一簇妖冶的血色小花從司宣的手臂上蔓延綻放,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裡擴散開,宋伊腹部像是被狠狠踹了一腳,一股灼熱的氣息自心臟處滲透出四肢百骸。
難受地捂着肚子,掀了掀眼皮子,司宣幽冷陰鷙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她的身上。
這是用我的血養出來的蟲卵,你要麼吃下去,要麼死心塌地地跟我睡!
老子不喜歡*!
“啪——”臥室的門被推開,白頌兒清水梳洗打扮了一番,卻難掩眼睛的紅腫,像是哭了一宿,腫的跟兩個核桃似的,好在她底子不錯,倒是愈發地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司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手扯下領帶簡單粗暴地裹了一圈。
白頌兒悶悶撅起粉脣,直接忽視他。
“惜辭哥——”一看到林惜朝,白頌兒眼淚又包住了眼眶,她的眼睛又疼又澀,再哭下去她自己都知道會出現問題,她很想努力不掉眼淚下來,可偏偏控制不住。
這個男人,藏在她心尖上不多不少,整整三年!
他答應過她的,要看着她一輩子快快樂樂、高高興興的。
蘇媽媽說,一個男人若是喜歡上一個女人,便會護着她一世無憂!
“頌兒,回去。”
沒有一個多餘的眼神。
“走。”司宣騰出左手拖着白頌兒,大手像鐵鉗般死死鉗住她的手腕,白頌兒掙脫不得,眼睜睜地望着林惜朝的側臉慢慢遠去。
走到樓下,白頌兒生氣地咬上他的手臂,到底是養尊處優慣了,小臉漲得通紅也只咬出一輪淺淺的牙印。訕訕地拿開自己的嘴巴,白頌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抹掉司宣手上的口水,悶悶道:“混蛋,誰給你膽子拽我的!”
“我哥,你老公!”
“你——”白頌兒急了,她纔不要嫁給司慕,“我、我纔不要嫁給他。”
“那你要嫁給誰?顧惜辭?”司宣冷冷地盯着她,陰鷙的眼神幾乎讓白頌兒喘不過氣來,白頌兒被嗆着了,一時答不上話來,拙劣地躲開他的視線,“爲了那個女人,他不惜開了兄弟一槍。”
“白頌兒,你沒戲了!”
“我有戲沒戲,不要你管!”眼睛又溼了起來。
宋伊姐不在的這些天,惜辭哥回來地都很晚,身上還帶着酒氣。
甚至有些時候,天亮之後纔回來,哪裡也不睡,就佔在客廳那張紅色沙發上!
有次,她坐在上面,惜辭哥黑着臉將她從沙發上拎開,眼神要吃了她一樣!
她知道他們是吵架了,宋伊姐跑了!
“別哭了。”司宣兇巴巴地瞪了過去,女人,除了哭哭啼啼的,還能幹些什麼,煩心道,“你再敢哭,我就挖出你的眼珠子。”
“你——你以下犯上!”白頌兒怕得要死,逼退了眼淚後,拿着纖細的手指顫顫地指上男人的鼻子,小臉高高地擡起,心底默唸道,不哭、不哭,不哭這個臭男人就不敢挖你的眼睛了!
沒想到自己的恐嚇這麼管用,尤其是白頌兒露出小白兔般無辜可憐的神色,紫黑的眸子蒙上一層霧氣,水汪汪的。
司宣眼神略微柔軟了些:“怕,就乖一點!”
“哦。”白頌兒耷拉下毛茸茸的腦袋,又擡起頭反覆確認道,“這樣,你真的不會挖我的眼睛?”
“嗯。”當然,你要乖點!
“你不會挖我的眼睛?”
“嗯。”司宣額頭跳了跳。
“你會挖我的眼睛?”
“嗯。”什麼鬼問題,重複了三遍!
司宣惱了,冷酷的視線還沒射到白頌兒,身邊的女人癟了癟嘴巴,哇一聲地哭了出來。
“你果然還是想挖我的眼睛。”
“我要你的眼睛有什麼用!”
白頌兒眼淚掉的更多:“你變態嘛。”
“......”
木青木藍默默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他們哥倆,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公寓裡又只剩下他們倆人!
林惜朝上前摟住宋伊,卻被她避開。宋伊的情緒危險而極端,達到一個飽和,眼底的防備和警惕讓男人眉頭皺了皺,強行環上她的腰肢。
“A國的公主和上尉,和你很熟呀。”聲音冷漠地沒有絲毫溫度。
司宣這種強取豪奪的男人,向來習慣將別人的自尊踩在腳底下,如今卻能白白捱上他的一槍,不惱也不怒。
“白頌兒是A國的公主,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宋伊情緒有些崩潰,呆呆地看着一言不發的他,只覺得萬念俱灰!
“我若想瞞你,就不會讓你看到這一切。”
“我想一個人,好好想想。”
怔怔推開男人,宋伊身子發軟,每一步走得輕飄飄的,像是踩在棉花團上,她沒辦法像白頌兒那樣哭得肆無忌憚、無所顧忌,她是軍人。
可最近,她掉了不少眼淚,她的驕傲一點一點地被磨平,被人欺負地毫無招架之力。
強!
她想要變強!
從未有過的執念野草般在腦海裡肆意蔓延生長着。
林惜朝眼中一刺:“記得,我還是你的丈夫。”
宋伊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地離開。
丈夫,一丈之內是爲夫!
可你我的心,真的在一丈之內?
打的回到了宋家,宋伊上樓捲起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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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夢,只有無盡地冗長地空白。
宋老爺子聽到動靜從後花院裡過來,李副指揮官將食指放在脣上,望了望二樓,輕聲道:“宋丫頭回來了。”
“臉色不是很好看,大概在外頭受了委屈。”
“哎,司令,您別去打擾她呀。”
見司令拄着柺杖上樓,李副指揮官急了。
老爺子吹鬍子瞪了回去:“大夏天的裹着被子睡覺,還不悶壞了我孫女。”
“我給她開空調去。”
“是,司令。”老李快速敬了一個禮。
宋伊是被凍醒的,難受地爬起來關掉空調再鑽回被子,卻睡不着了,肚子也餓得厲害。怔怔望着暗下來的天色,掀開被子下了樓,在廚房找了半天沒找到一點吃的,宋伊只好老老實實地洗了一個蘿蔔削了頭啃了起來。
林惜朝,顧惜辭。
宋伊眯了眯眼,掏出手機撥通了顧長情的電話。那頭好久才接起,聲音慵懶惺忪,似乎還沒睡醒:“大小姐,凌晨三點了,你夢遊啊。”顧長情眼眶下投着淺淺的陰影,語氣又兇又冷。
“我剛醒。”涼涼地摸了摸鼻子,宋伊笑了笑。
顧長情嘴角抽了抽,丫的,要是這人現在剛站在自己的跟前,鐵定一個高跟鞋飛過去:“我到現在一刻都沒消停過。”
“A國C國形勢嚴峻,信息電報處理不過來。”挑了下眉,顧長情手指放在桌子上敲了敲,“你找我,又想查誰?”
“A國什麼個情況?”
“丟了一個公主,今天下午又發來恐嚇要開戰。”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這麼蹩腳的藉口還能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豬啊!
顧長情眼睛更紅了!
白頌兒......她不是被司宣接回去了?!
心緩緩沉了下去,“長情,幫我查一個人。”
“說。”意料之中,顧長情從側抽出一張空白的紙,手裡轉着剛筆。
“顧惜辭。”
“不是查過了嗎?”
電話那端默了良久:“他在C國還有一個身份,叫林惜朝。”
“啪——”
鋼筆從手指上掉了下來,濺出的墨漬在白紙上暈染開來,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