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睡了一個回籠覺,醒來的時候,七點多,天色灰濛濛的,泛着低沉的乳白。呆坐了一會兒,宋伊從牀上爬了起來,挑了一件淺綠的小碎花短裙換好下了樓。
宋老爺子從報紙間擡起頭,打量了下她的穿着:“這裙子,過時了吧。”
“漂亮的人,穿什麼都是漂亮的。”
宋伊驕傲地擡起下頜,挑起裙子的兩邊,雙腳立起,來了一個優雅華麗的旋轉。裙子本身的材質和質地是極好的,只是上面的花型和衣袖的收邊頗爲過時,但是在她高挑纖細的身材下,還是將這條裙子的韻味帶了出來。
宋老爺子斜睨了她一眼,哼道:“隔了三年的東西,你現在翻出來有什麼意思?”
“爺爺,你爲什麼對他成見那麼大?”這件裙子是林惜朝送的,真的不知道該說他鏡記憶力驚人還是對林惜朝太過記仇!
“我對他有成見?我一個老頭子能有什麼成見?”
猛地將手裡的報紙抖了抖,宋老爺子血壓升了上來,神色惱怒:“你和慕家那小子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爺爺管過你什麼?林惜朝那個男人不適合你,他太深沉,叫人看不懂。而你呢,想要嫁給他,是出於愧疚還是愛呢?”
連爺爺都看出了她嫁給林惜朝的一層意思。
“伊伊,安家的孩子,行爲輕佻了些,但總不會叫你吃虧到那裡去。”
宋伊斂下眼瞼,手指捏着裙角一邊打着圈,良久,才幽幽道:“司令,我會堅持。堅持到你同意的那天。”
“另外,他如果來找你提親的話,你不準動手打他。”
“伊伊——”
宋伊當沒聽到,大步往外走去。
突然地,很想投入那個專橫溫暖的懷裡。
C區軍營,是C市的軍家重點。秦真真坐在牀邊緣,將被子往男人懷裡掖了掖。躺着的男子五官不是很突出,但是組合在一起給人很舒服的鄰家哥哥的感覺,溫潤的氣質凝聚在眉宇,揮之不去。蒼白的臉色襯得紅脣愈發的豔麗。
他忘不了宋伊那個女人!
病剛好返回部隊,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沒日沒夜地超負荷鍛鍊,他身子剛好,又怎麼吃得消?
心攪地撕裂般的疼痛,秦真真忍不住掉了眼淚,落在慕容的手背上,灼熱的痛感自手部電流般地擴散到四肢直達心臟。
悠悠轉醒,秦真真趕忙抹去了眼淚,不准他坐起來:“你躺着。”
“你哭了。”慕容眼神淡地沒有顏色,聲音有氣無力。
倔強地扭過頭,秦真真深深吐了一口氣:“你放心,眼淚總會流乾的,等你死了,就不會再流了。”
“真真。”
“慕容,你聽我說。”打斷他的話,秦真真直直地望向他,似乎要將他看透,烙進骨子裡才甘心,“別再折磨你自己了。”
“被拒絕一次,至於嗎?至少她還是在乎你的,所以才跑到醫院去看你。”
天哪,她到底在幹些什麼,說些什麼?她明明想要自私地將眼前的男人留在自己的身邊,心底裡咆哮着的執念幾乎將她的靈魂吞噬掉,一遍一遍在嘲笑着她的虛僞和口不對心。
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她愛慘了這個男人。秦真真還是哭了,眼淚掉的很多,身子和嘴脣發抖顫慄,雙手緊緊攥着護士服,幾乎要將護士服撕碎。
慕容溫潤如漆的眸子靜靜地望着她,等她平復了纔開口:“真真,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秦真真嘴角更加地苦澀,扯出一抹比哭更難看的笑容。
“我只是瞭解你罷了。”秦真真眉宇絕望地搖了搖頭。
慕容,宋伊是你的命。
“去追吧,放手去追。”
只要他能開心,哪怕她下十八層地獄,也心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