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電光火石之間,秦無雙卻是立刻體會到對方的險惡用心,快步連退十幾丈,手裡依然緊拽着那名初靈武者,喝道:“停住腳步,否則,此人必死!”
說着,鞭子一緊,那人喉嚨吃緊,雙手亂住,呼吸立刻急促起來,一雙眼珠子朝眼眶外幾乎蹦了出來。
那何師兄見同門受罪,忙喝道:“祝宗主,且慢動手。”
祝大中一肚子的火氣,以他的性格,本來是不會收手的,但他對這幾個九宮派的弟子並不忌憚,可是對他們的宗門和出身,卻是忌憚無比。聽那何師兄如此說,也只得停了下來。
那何師兄再次交涉道:“閣下,我們與星羅殿並無仇怨,也無意爲難星羅殿弟子,若是你能證實身份的話,自可放你離開。不瞞你說,我們正追捕一個逃犯,此人詭計多端,甚至有可能會易容喬裝之術。因此,我們不得不防備一下。可不允許逃犯在我們眼皮底下跑掉。”
秦無雙冷然道:“如何證明?這東西無非就是憑一張嘴,我說是,你們說不是,最後還是口水官司。”
那何師兄道:“總有星羅殿的令牌吧?”
秦無雙揚手一道令牌飛出,那何師兄一把接住,看了片刻,面色有所緩和,卻道:“這令牌,應當不假,但卻無名無姓,日後不好取證。”
秦無雙冷笑道:“令牌便給你看了,又要套我姓名,是打算日後報復於我麼?”
還別說,這何師兄如此婉轉曲折,還真有這樣的心思,聽秦無雙揭穿,卻是不動聲色:“如果只是一場誤會的話,我們又豈會如此鼠肚雞腸?”
秦無雙搖頭道:“江湖險惡,不得不防。你先前說,我能證明,便放行。身份令牌你已看過了,還待怎樣?”
那人搖頭,只是不許:“須得說出你的身份?”
秦無雙不悅道:“你這是得寸進尺。”
祝大中卻是冷聲道:“小子,你知道在跟誰說話嗎?”
秦無雙淡淡道:“我也覺得奇怪,堂堂天池帝國的宗主,居然對幾個後輩奴顏婢膝,討好逢迎,當真是奇怪。”
秦無雙本不知道這祝大中的來歷,但聽他們喊他宗主,又顯然不是一路人,聯想到早先在百戰山的見聞,顯然九宮派已經向天機宗求助,而在天機宗總壇,他也只看到了三個天機宗宗主,種種線索一推測,便不難得出結論了。
祝大中被他這麼一說,心頭憤怒,一股怒氣衝上頭來,喝道:“小子,看來你真的是欠缺管教啊。”
轉頭對那何師兄道:“何賢侄,老夫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未被一個晚輩如此羞辱過。含憤出手,若是殃及貴同門,還請擔當一下。說不得,此子我一定要出手教訓一下了。”
那何師兄見秦無雙油鹽不進,知道想套他的話,引誘他上當是很難了。當下點頭道:“好,請祝宗主務必保住我同門的性命。”
話雖如此,但他也知道,當真動手,他的同門必然是凶多吉少的。可是眼前這人,死活不肯說出性命,讓他覺得很是生疑。抱着寧殺錯,不放過的策略,也不應當讓此子從容離開。
祝大中得到了這樣的應承,自然是大喜過望。
雙腿一夾,馬匹便朝前衝去。袖子一晃,手裡已經多出一副鏈子槍,甩頭便朝秦無雙射去。
高靈武者出手,非同小可。
秦無雙萬沒想到,對方竟然說幹就幹,一點都不留手。竟然可以不顧同伴死活出手。
強大的氣息,頓時如同潮涌一般撲了過來。
鏈子槍如同閃電似的,劃空而來,吞吐如同神龍,呼嘯而來。秦無雙只覺得胸口一陣壓力,呼吸都不暢起來。對方的靈力,濃郁程度,竟然讓他有一種溺水的感覺。
想也不想,手裡的蛇形軟鞭一甩,將手頭的那人朝鏈子槍推了過去。即便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那鏈子槍一出,義無反顧。祝大中見秦無雙忽然將九宮派的弟子推了出來,電光火石之間,便知道躲閃不及,也不收手,嘴角抽動一下,鏈子槍一衝而過,直接穿膛破肚,衝出一個大血口,毒蛇似的朝秦無雙繼續殺來。
緩了這麼一緩,秦無雙的身體已經退到了道旁的懸崖邊。心裡充滿了不甘,正要拼死一擋。
便在此刻,身後一道強大的氣息,彷彿忽然從天而降似的,一把抓在那鏈子槍頭。
這身影一閃而來,袖子輕輕一抖,祝大中的鏈子槍只聽到“嘩啦”一聲,被拽得筆直,與虛空摩擦出“嗤嗤”的爆裂聲,散發着電光氣流。
秦無雙眼前一花,這纔看清眼前之人,竟然是大殿主卓不羣。
卓不羣臉色淡然,但眉目之間,卻隱藏着一股不易察覺的怒氣。他如何看不出來,祝大中這一下,分明就是要取秦無雙性命,若不是他正巧趕上,星羅殿一代天驕秦無雙在碧浮山大難不死,卻要在此地喪命。
卓不羣性格沖淡,只爭大局,在一些邊邊角角的小衝突上,一向並不怎麼計較,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一點護犢子的心思。
尤其秦無雙這樣的弟子,對於星羅殿的戰略意義,是非常重要的。而這祝大中,出手便要取人性命,一點前輩的風範都沒有,讓卓不羣如何能不着惱?
秦無雙見到大殿主到來,心裡頓時安穩了不少。也不訴苦,只是站在一旁,冷眼將祝大中的容貌記在心裡。此人如此強橫霸道,一出手便要至他秦無雙於死地,
祝大中雖然了得,但比之星羅殿大殿主卓不羣,畢竟還是有一些差距的。鏈子槍被卓不羣拽住,他連催三道暗勁,卻如同石沉大海一樣,完全沒有半點反應。
卓不羣淡淡道:“祝宗主,我這門下弟子,卻是哪裡得罪了?你出手便如此不容情面,要取他性命?”
祝大中道:“這小子胡說八道,毫無長幼之分。說是你星羅殿弟子,我便覺得他是冒名頂替。”
口裡如此說着,心裡也是直打鼓,雖然卓不羣比譚中馳那是好說話點,但剛纔自己要取那小子性命,對方看在眼裡,今日若真翻臉,他絕對吃虧不小。
他雖然狂妄自大,但也知道和卓不羣相比,他還沒資格狂妄。因此口氣裡,便有着一絲耍賴推諉了。
卓不羣略有些鄙夷:“何謂長幼之分?你是我星羅殿的殿主麼?我門下弟子,何以要對你有長幼之分?你蠻橫霸道,在我大羅帝國境內,刁難我一個後輩弟子,還有臉在這裡談長幼之分?是不是要本殿出手將你拿下,到高嶽面前去問個不敬之罪?”
祝大中臉色醬成了豬肝色:“卓大殿主,祝某知道你實力強我一線,但說要拿下我,這話未免有些託大了吧?”
卓不羣淡淡道:“那便試試。”
那九宮派何師兄見卓不羣神色不善,得知此人竟然是星羅殿大殿主,不由的心頭一震,忙打起圓場:“卓殿主,請聽我一言。”
卓不羣雖然猜到此人身份,但卻淡然問:“你是何人?”
何師兄是個腹黑之輩,心裡雖然感覺到卓不羣的輕視,只是暗暗不悅,表面卻微笑着道:“在下來自赤龍帝國九宮派。這祝宗主幫助我九宮派追緝一名逃犯,因貴殿門下有些可疑,因此產生了些許誤會。卓殿主可看在我九宮派的面上,就此一笑而過如何?”
打起九宮派的牌子,自然是給卓不羣施加壓力。卓不羣卻是聽得暗暗心驚,心道天機宗什麼時候和九宮派勾結一處了?
卓不羣在這種大局上的事,最是敏感,隱隱捕捉到一些微妙的東西,卻不揭破,只道:“我星羅殿與九宮派,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門下弟子,在我大羅帝國境內行走,天經地義,誰也沒有資格限制他們的腳步。卻不知道,你們幾位,是憑藉什麼攔路盤問,可得到我星羅殿的許可麼?”
在大羅帝國境內,你要入境,本來都應當經過星羅殿許可。何況是大肆搜捕逃犯,竟然還沿路攔截星羅殿弟子,這種事,無異於打臉,卓不羣哪怕忌憚九宮派,但作爲一殿之主,涉及到主權問題,卻是一點都不含糊的。
秦無雙聽大殿主一席話如此給力,心裡也是頗感安慰。他原本以爲大殿主會和氣生財,隱忍而過的,卻不想,大殿主竟然如此強勢。
一瞬間,秦無雙又明白過來一些什麼。這便是有所爲,有所不爲啊!
那何師兄見到卓不羣這等強硬的口氣,心裡也是有些惴惴不安。考慮到對方是星羅殿第一強者,若是動手,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實力都是有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當下口氣一軟,小心翼翼道:“卓殿主,這件事,是我們過於魯莽了。晚輩在此向卓殿主賠個不是。”
卓不羣一擺手:“既然是九宮派的弟子,這誤會倒可以一笑而過。但祝大中意欲殺我門下,卻需親自向我門下道歉,否則,他得留下。”
祝大中一聽這話,心頭狂怒。要他向一個後輩道歉?而且是在卓不羣的威壓下道歉,這要是傳出去,他這張臉往哪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