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女人頭一次說出反對的話,她是覺得自己哭成這樣,丟人。
反對完,她還有點害怕和後悔。
結果男人說道:“那我們在這裡看,來人啊,送上來一桌子酒菜。”
男人其實沒有別的辦法,誰讓自己最看重的兒子竟然沒到五百階呢,如果說現在跑到八百階的兒子是因爲別人幫忙,那五百階的時候誰幫了?
至少說明他努力了,爲什麼會那樣拼?看看自己身邊的這個平時在家中沒有任何地位的女人就知道了,不拼,什麼都沒有,在其他方面沒有表現出能力時,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
他不但拼上去了,還遇到了貴人,一路殺到八百階,還沒有結束。
要是那一男一女是自己家中的子弟就好了。
酒菜很快擺上來,一個男人欣慰地看着影象,一個女人不時抽噎一下,在和諧中,影象中一個跪着的人艱難地往上爬,眼神茫然又堅定。
阿班德德邊境星的天又亮了,娜拉莎炒了些豆子用鹽水泡上,然後是大鍋煮飯,飯熟了往裡倒涼水,連續幾次,飯涼了,一個粒一個粒的,用笊籬撈進晚,沒休息的人一人一碗,其他的菜沒有。
萆得慕恩表現得硬氣,出門去別人家買了點吃的,端回來,邊看邊吃。
對於他們來說,一段時間不睡覺沒有任何問題。
他木然地往嘴裡塞着食物。心思全放在了別處,根本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眼下他也很迷茫。難以想象今後的路要怎麼走。
八百階,是六十五個人達到的高度,公孫家的兩個人依舊輕鬆地陪在旁邊,把一個個快要堅持不下去的人激勵起來。
說明現在的高度時作用在他們身上的壓力,遠遠沒達到他們的極限,他們兩個能上到多高?一千階?
真到的一千階,等他們過去的時候。自己家中的人還能成功圍殺他們嗎?
“喂,我給你點過飯的水吧。你吃的啥呀?看你咽起來那麼費勁,對,我纔想起來,我之前做了腐乳來着。給大家拿出來,只吃豆子少點東西,主要是我想看看家裡的人,偷懶了哦,不好意思。”
娜拉莎看着萆得慕恩在那裡咀嚼起來很苦難的樣子,她一度以爲對方吃的是槓頭呢,據說以前是當乾糧用的,帶在身上不容易壞,遇到有水的地方可以就着吃。
當然。並不好吃,用特殊的方法做出來還能吃點,要是老方法。邊和麪邊往面里加乾麪的,正常人沒法吃,比壓縮餅乾還硬。
娜拉莎回倉庫那裡取出來一個大罈子,裡面裝着腐乳,把罈子往桌子上一放,誰吃自己夾。
萆得慕恩的面前已經有碗水。他自己倒的,剛纔確實噎到了。在誰家買的烤麪包?回頭砸了,居然趁自己不注意給了一個這麼硬的,絕對是有十天的製作齡了。
回來的娜拉莎把豆子劃拉進水飯的碗裡,連着飯和豆子,還有點水,一起往最裡摟,邊嚼邊說:“實在想不通,臺階很好上啊,怎麼一個個跟活不起了似的?可惜在那裡沒有做飯的材料,我那弟弟妹妹,最挑嘴了,有時候不餓也吃點,現在跑那去,雖說真實的身體沒問題,但他們總想着吃啊。”
“公孫無名,你拿出來的腐乳真好吃。”布易寇一口就吃掉半個腐乳,又劃拉兩下飯,舒坦地誇讚。
“嗯哪!老方法做的,沒放那麼多酒,酒放多了軟囊囊的,一碰腐乳起皮,然後就單獨分開了,裝罈子裡往外夾,最後弄成糊糊了,放酒加速發酵的臭豆腐沒法吃,只能用來刷油炸臭豆腐,哦,是兩種臭豆腐。”
娜拉莎說着也用筷子夾下來一點腐乳,她纔不會像布易寇那樣傻,一口半個,這可是一點五釐米後,三釐米見方的。
她又接着說:“今天中午我抽空給你們做別的吃,給你們煎牛排吧,要不……吃咖喱飯?算了,用手抓怕你們不習慣,要不吃壽司和刺肚兒?不行,這也是用手抓的,拿筷子吃不正宗,給你們做通心粉,好不好?先嚐嘗,如果不愛吃,晚上給你們做酸辣粉,別看都是粉兒,不一樣的。”
心情不好的萆得慕恩聽她在那裡沒完沒了地說吃,皺着眉頭說道:“除了吃你還會什麼?不知道想點別的。”
“啥意思啊?除了吃,我們還會在那裡爬臺階,你考覈的時候爬了多少?再說了,我開飯店的我不說吃,我說什麼?我倒是想說說荷塘月色來着,問題是能頂飽嗎?月色啥的你也不懂。”
娜拉莎逮到機會,一頓反駁,萆得慕恩只能跟麪包較勁,嘎巴嘎巴咬兩下,然後喝水,告訴自己必須去砸店,真難吃,開店的居然不務正業,麪包太硬了。
“九百,上去了,又上去一個,現在怎麼了,連着有人加快速度,壓力越來越小了?”和布易寇一起的人突然看着影象大喊一句。
就在剛纔那一瞬間,有三個人相繼跳上去,正好進到九百階的平臺上,後面的人也跟着加速,有五個爬着的,手腳並用,噌噌幾下就到了前面。
其他人的速度也快了,不再是一點一點挪,最差的一人一個呼吸也能上一個臺階。
在那裡的娜拉莎把手一揮,帶領着剛剛上去的幾個人奔着一千的目標出發。
公孫慕容依舊走在最後,最倒數第一的人並列。
端着碗的娜拉莎扭頭問萆得慕恩:“怕沒?”
“哼!我有什麼可害怕的!”萆得慕恩輕蔑以對。
“我怕,我怕他倆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受習慣影響,無法走到更高的地方,考覈這個太不人道了,虛擬點糧食和蔬菜、肉類多好,爬累了停下來做點吃的,犒勞犒勞自己。”
娜拉莎提着意見。
萆得慕恩又哼一聲,說道:“不知道你家的人有什麼特殊的能力,讓他倆堅持到現在,等進到另一邊,還想吃好的?他們會發現有多艱難,想吃蔬菜和肉?樹皮草根知道不?餓極了也得吃,那裡的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還有樹皮和草根呢?我知道有一種叫桔梗的,其實就是草根,那東西做鹹菜可好吃了,還能當藥止咳呢,至於說樹皮,榆樹小枝的皮剝下來,很甜。明兒我去河邊,看看哪個樹的皮能吃,還有草根,回來給你做一頓,讓你知道,有樹皮和草根吃,其實是種幸福,真的。”
娜拉莎開玩笑一樣地說起吃樹皮草根的事情,心中卻滿是不屑,喋血飄零的考覈時,要是有植物,該多幸福啊,估計會有人抗議的,認爲是作弊。
萆得慕恩沒聽出來,還以爲公孫無名是故意這樣顯示不怕呢。
中午很快來臨,考覈的地方終於所有人都通過了九百階,娜拉莎沒做牛排和咖喱,也沒弄通心粉,她嫌做粉耗費時間,所有組裝了一個小機器,用來和麪、擀麪、切面條,做了肉醬和蛋醬,算是對付了。
這回萆得慕恩沒去買麪包,更沒去砸店,因爲他想起來早上那個店的店名了,叫特色麪包坊,他覺得自己過去找,對方會以特色來搪塞。
他跟着吃的炸醬麪,挑毛病說蛋的醬鹹,娜拉莎諷刺他,說他一看平時就不做飯,根本不會,蛋醬不鹹就腥了,吃完噁心。
萆得慕恩沒反駁,他是什麼身份啊,豈會自己做飯?學做飯有用嗎?戰鬥力纔是唯一。
莒落鐸羌也小聲地勸了公孫無名一句,告訴她,別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做飯上,耽誤事。
娜拉莎哪會承認這個,跟莒落鐸羌解釋,做飯其實就是爲了提高自己,首先做菜需要練刀功,然後還有眼力,以及對各種廚房用品的熟練掌握。
最主要的是,會挑選食材,到了野外生存的情況下,什麼東西能吃,什麼東西不能吃,相信一個優秀的廚子,他會告訴你的。
莒落鐸羌仔細琢磨琢磨,還真有道理,於是他說,在考覈結束後,會有一個短暫的聯繫時間,告訴你的弟弟妹妹,進去以後,如果被圍攻,別想着殺敵,跑,有多快跑多快,相信過了一千階,有個額外的保護措施能讓他們跑出去。
接着就是真正的野外生存了,有危險,也有找不到食物的情況。
娜拉莎很自信地說,放心,俺們就是不怕野外生存,不信你就看着,保證嚇你一跳,賭點啥不?
沒等莒落鐸羌說出拒絕的話,有人從天上飛下來,一大羣,落地後看着院落中吃麪條的衆人,來人顯得非常有禮貌,說他們是某某某幾個家族一同過來的。
隨後他們看着炸醬麪,一副很讒的樣子,雖然沒說要吃,但眼神裡表現出來了。
娜拉莎高興啊,連忙邀請人家吃飯,還不停地說着今天對付了一下,沒有使出真本事,見諒。
過來的人其實哪裡在乎吃什麼,他們是受到了家中其他人的安排,提前告訴他們,一個做飯的飯店,想要讓人家高興,必須表現出對人家飯菜的絕對渴望,你得愛吃,這樣他們就舒服了。
“晚上你們別離開了,我多費點功夫,給你們做好吃的哦。”娜拉莎邀請着。
打頭的人剛要順着答應,跟他來的人中突然有人指着影象喊:“十個,一口氣上去十個,一千階,看到怎麼上去的沒?刷刷往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