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趙舒笛的電話時,簡溪幾乎都已經要到孫文宇租住的小區裡了,趙舒笛約簡溪見面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和她說,簡溪猶豫了半晌覺得晚點也可以再來找孫文宇,便應下了見面。
他們定在離這裡不遠處的一家茶秀裡,正好還沒有吃飯的簡溪叫了些簡餐等待着趙舒笛的出現,等了不多時,趙舒笛就進來了,身上還穿着工作時穿的那身工裝,手裡握着自己的手機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了簡溪的座位前。
“什麼事兒這麼急?”簡溪看着氣喘的趙舒笛問道,“你明知道自己不能劇烈運動怎麼還跑的這麼快?”
“沒關係!”趙舒笛擺了擺手,“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清楚。”她坐下來深深的吸了兩口氣企圖叫自己平靜下來,簡溪便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趙舒笛倒了一杯水,推倒她的面前,“喝口水。”
“嗯!”趙舒笛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然後纔看着簡溪十分關切的問道,“簡溪姐姐,你是不是和孫叔叔吵架了?”
“沒有啊!”簡溪搖了搖頭。
“你別騙我了,孫叔叔都和我說了。”趙舒笛悻悻的說道,這話就像是一根針扎的簡溪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不知道該擺出一副怎樣的面孔來對待面前的小女孩,“他怎麼說?”
“其實孫叔叔對你這麼好,你爲什麼要惹他生氣呢?”趙舒笛撅着嘴看着簡溪,抱怨似的說道,“孫叔叔什麼都願意給你,他發脾氣的時候你就不能忍一忍嗎?”
被趙舒笛教訓叫簡溪有些無言以對,只能點頭,“這件事情我會和他解釋的。”
“孫叔叔去年沒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願意給蔡芬芬一百萬去周旋尚優的財政危機,爲了你們兩個人的事情……”趙舒笛的話還沒有說完,簡溪就如同是被五雷轟頂版的震撼,看着趙舒笛木訥的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孫叔叔爲了你們兩個人的未來付出了這麼多,你是不是也該體諒一下他的心情?”趙舒笛看着簡溪說道,她根本就不知道孫文宇和簡溪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既然是吵架總歸是八九不離十的,上次簡溪爲了自己朋友的男朋友的事情和孫文宇大動干戈的場面,趙舒笛也是親眼目睹了,這次她覺得應該也差不多。
“不是這句,你說孫文宇借給蔡芬芬一百萬?”簡溪提高了嗓音問道。
“對啊!”趙舒笛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你不知道嗎?你們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給蔡芬芬借了這筆錢了。”
“我還有事兒,你先坐着!”簡溪拿起自己的東西就朝着門外走去,衝進了夜色裡,只留給趙舒笛了一個背影,趙舒笛撇了撇嘴,“果然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簡溪攔了一輛出租車朝着自己公司趕去,一進門就衝到財務室的門前,打開了門上的幾重鎖便衝進去開始翻找去年的財務報表,一份份的核對尋找有沒有一百萬的進賬,花費了大半個晚上,簡溪都沒有從這些雜亂無章的文件中理出一個頭緒,到底蔡芬芬拿了這筆錢去做什麼了?
天色沉下去,陽光又露出來,夜晚就這麼匆匆而過,簡溪坐在一堆文件、白紙的中間,茫然不知所措,她發着呆思緒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天邊的太陽一點點的升起,簡溪纔想起什麼似的拿過自己的包,抽出電話給蔡芬芬打了過去,“你在哪裡?”
“怎麼了?”蔡芬芬問道,不知道簡溪一大清早的爲什麼要打給自己?
“出來,我要見你!”簡溪說道。
“這麼早?”蔡芬芬問道,想起昨天她目睹的林浩和簡溪一同從賓館出來的那一幕,就忍不住嘲諷的問道,“這麼早,有幾個人起牀了,你要約人也得看看時間吧?我又不是你男人!”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來。”簡溪說話的那股狠勁兒震懾到蔡芬芬了,她渾身一抖,不確定的問道,“怎麼了?搞的這麼嚴肅,總不會是死人了吧?”她訕笑道,空氣中卻迴盪着沉默無比的氣氛,叫蔡芬芬知道簡溪這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在哪裡見?”
“公司!”簡溪說道,“現在你來公司一趟!”
“我知道了,你稍微多等我一對兒。”蔡芬芬說罷壓了電話,一大清早的金歲成就已經不在家裡了,昨晚打了不少電話,今天好像有很多生意要談。金歲成找蔡芬芬要走了尚優所有合作公司的名單,然後他也沒有告訴蔡芬芬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蔡芬芬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有些心虛,她拿着粉底液打了厚厚的一層,企圖遮蓋掉整張臉上所有的表情,恨不得把自己縮在龜殼裡去見簡溪。她對着鏡子演練了十幾遍笑容,確保自己不會在任何環節出賣自己的心情,才放心大膽的出門,開車朝着尚優趕了過去。
今天是週日,豔陽高照,天氣是個好天氣,日子卻未必是個好日子。
Creation的新品發佈會在繼續;盛景公司所有的人連夜討論指標、修改參數,到現在還沒有合過眼;孫文宇此刻正在應邀做一個訪問,有關Creation的深度調查;簡溪則在等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的蔡芬芬,她已經收拾好了財務室的文件,全部放回了原處,退出來把門鎖上,再擰開自己的房門坐在那張寬大的皮椅上微微的閉着眼睛休息一會兒。
等了很久,久到簡溪已經失去了耐心,坐起身子準備給蔡芬芬再打一通電話的時候,蔡芬芬就擰開了簡溪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拉開簡溪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這麼急着找我有什麼事情?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來向我懺悔坦白的吧?”她嬌笑着,言外之意正是在說昨天簡溪和林浩一起從賓館出來的事情。
簡溪問心無愧,即便是被蔡芬芬暗示也無法聯想到那件事情上,她的表情嚴肅,沒有要和蔡芬芬開玩笑的樣子,這叫蔡芬芬斂起了自己的笑容,等待着簡溪開口。
“去年孫文宇給你的一百萬是怎麼回事兒?”簡溪看着蔡芬芬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和你說了?”蔡芬芬有些驚訝的看着簡溪,不相信孫文宇居然會舊事重提,“你們倆吵架了?現在開始清算舊賬了?”
“一百萬在哪裡?”簡溪問道,面無表情。
“這一百萬是我應得的,和你有什麼關係?”蔡芬芬又笑了出來,“孫文宇想要你,自然是需要我在背後出點力,多勸勸你了,這一百萬就當做是我這個媒人在中間出力的中介費了,這是我和他的交易,和你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坐在蔡芬芬的對面,中間隔了一張桌子,簡溪保證,此刻她一定會一個巴掌扇到蔡芬芬的臉上,她變了,變得簡溪都不再認得這個和自己相處了三年之久的所謂閨蜜。是她變了,還是她原本就是這樣?只是自己眼拙,識人不清?
“把一百萬給我!”簡溪拍着桌子看着蔡芬芬,她和孫文宇之間的關係不能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上,何況還是一百萬這麼大的數目。
“花了!”蔡芬芬聳了聳肩,“你別忘了當初爲什麼會去Creation做派遣員,目的就是去拿孫文宇到底有沒有出軌的證據,在他的身邊監視他。他沒有證據,但是宋陽需要他出軌,我就只好製造這樣一起事件了!宋陽加大了籌碼,孫文宇又對你求之不得,兩邊都給我錢,我爲什麼不收下呢?”
“宋陽那筆錢我不管,孫文宇這筆錢你必須還給我!”簡溪看着蔡芬芬說道,“你當我是什麼?稱上的商品,可以隨意你們買賣的嗎?”
“你不是嗎?”蔡芬芬看着簡溪問道,眼色冰冷無比,“難道你就不擔心我會把事情的真相捅出去告訴孫文宇?別忘了,現在我不是尚優的人了,我想怎麼做,憑我心情。我是你的話,就不會自找麻煩。”
“你隨便去說!”簡溪看着蔡芬芬說道。
氣氛沉默了幾秒鐘,蔡芬芬看着簡溪驀地笑了出來,“讓我猜猜發生什麼事情了?大概是你當初去Creation做派遣員的真實目的被揭穿了,然後呢……孫文宇和你拆夥,要你把過去所有的東西都還給他,他自然是想到了我這筆錢!”她笑了出來,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頭,“所以你們已經分手了?要還錢你自己還,吃到我肚子裡的東西就是我的,誰也別想逼我吐出來,逼我也沒用啊,這筆錢我都花掉了。”
“無恥!”簡溪咬着牙看着蔡芬芬吐出了這兩個字。
“說我無恥?”蔡芬芬站起身來,“咱們都是做第三者的人,你就是爲了愛和正義,我就是恬不知恥的賤人,憑什麼?尚優這家公司的經營理念是你提出來的,吃一家賣一家的想法也是你告訴我的,現在反過來說我無恥?不如再叫我猜猜看你爲什麼會被孫文宇發現吧?你出賣的星微電子的內部檔案,然後引發了孫文宇的懷疑?”
簡溪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看來我猜對了!”蔡芬芬點了點頭,“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說,婊子裝的再好,也是婊子,成不聖潔白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