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菁沒看到有刀過來。舒骺豞匫
她摔了,被地上到處橫着的屍體絆了。
那殺手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刀揮過去竟然落了空,以爲她有功夫,飛了,仰頭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人,直到聽到從下面傳出的呻『吟』聲,低頭看過去,才發現,原來她竟是摔了,嘴角不由一抽,隨即反應過來,眸底很快劃過一道陰狠的光芒,輕輕一轉手中的刀,刀尖向下,狠狠紮了下去。
文采菁重重摔在地上,雖然身下有墊背的,但依舊無法避免兩條胳膊狠狠敲在了石子兒路面上,火辣辣的疼,讓她不自覺悶哼了一聲。
但現在實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胡『亂』『揉』了兩下胳膊就要站起身來,卻意外發現地上摻合着雨水和血水的水面上竟然倒映出了一個帶着鐵面具的人倒握着刀,向她刺了過來彐。
她一嚇,正想着該要怎麼避開的時候,忽然看到從一旁伸過一杆銀槍來,“咣”的一聲挑開了那把刀,然後一個回刺,“哆”的一聲扎進了他的心口,隨後穿胸而過。
那殺手瞪圓了眼低頭看着扎進胸口的銀槍,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幹掉了。
看到那殺手死不瞑目的倒在面前,文采菁纔剛要鬆口氣,就被人一把揪住了後領提了起來,緊接着就對上了一張暴怒的臉龐,不是諶瀚是誰恝。
諶瀚看着她渾身溼漉漉的狼狽模樣,面『色』鐵青,怒聲質問:“你是怎麼出來的?”這丫頭簡直無法無天了,竟然敢私自跑出侯府。
文采菁看着他,也是一臉驚詫:“你、你怎麼也會在這裡?”看他一身的血,應該已在了有一會兒了。他說派了人看着,可沒說自個兒親自上陣。而且,不止他,她仔細一看才發現,宋霜天竟然也在,光着半個膀子,揮着一把玄鐵劍,打得正酣。四周,正與那些穿着一『色』黑『色』勁裝、戴着鐵面具的殺手纏鬥的看着也都是他們的手下,而她爹孃帶出來隨身保護的那那個護院已經全部陣亡。
諶瀚還來不及回答,就又有殺手瞅準空隙殺了過來。
現在正是緊要關頭,實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諶瀚拋出一句“回去再找你算賬”,就跟那殺手打了起來。
文采菁很快後退兩步避開,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都捉對兒打着,似乎沒人顧得到她,就連澹臺興哲見她安然無恙,也專心致志跟面前的對手打了起來,於是,立刻一溜煙向着文伯晟所在方向跑了過去。
“爹爹……”她飛身撲到文伯晟身旁,“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緊張的問:“爹爹你沒事吧?”
文伯晟雖睜着眼,手也在動,卻彷彿傻在那裡一般,對外頭的聲音充耳不聞,只緊緊攥着沈氏的手不停搓着,而沈氏躺在他的懷裡,面上看着非常安詳,彷彿睡着了一般。
看着文伯晟這副模樣,文采菁有些嚇着了,抓着了他的胳膊使勁晃着,喑啞着嗓子不停喚着:“爹爹,你醒醒啊,不要嚇女兒,爹爹……”
在文采菁的不住呼喚下,文伯晟茫然的眼中終於有了焦點。
他緩緩擡頭看向文采菁,面『色』很快『露』出一抹詫異的神『色』。
“菁菁?”他試探的喚了一聲,好像有些不太確定。
見他反應過來,文采菁卻是欣喜若狂的,不住點頭:“是,我是菁菁,我是菁菁……”
文伯晟似是完全忘了自個兒如今所處的地方,只當是在自己家門口,對旁的事物視若無睹,看着她就稀鬆平常的皺了眉:“你怎麼回來了?”
“女兒想你和娘了,回來看看你們。”她眼中含着淚,哽咽着說。
“是侯爺答應的?”文伯晟13-看-網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華,許久未見女兒,他自然是高興的,可也擔心女兒膽大妄爲的『性』子,在侯府惹禍,以致日子過的不舒坦。
“是,是侯爺答應的。”文采菁說着,掏出了諶瀚的對牌給他看,“你看,侯爺給女兒的對牌,讓女兒可以自由出入侯府的。”本書首發[熬夜看書]無彈窗閱讀
文伯晟一看,確實如此,頓時鬆了口氣,臉上終於展開了笑顏,握了她的手:“太好了,看到你在侯府過得好,你娘和我也就都放心了。你看侯爺對你這麼好,以後可不許在任『性』了。對了……”說着,他忽然想到什麼,將手伸進懷裡『摸』索起來,一時沒找到,他便皺了眉,口中喃喃嘟噥着:“咦,跑哪兒去了?我明明急的收在懷裡的。”
文采菁見他『摸』了許久都沒有『摸』到,忍不住奇怪:“爹爹你在找什麼?”
“好東西。”文伯晟說着,手中的動作忽的一頓,隨後展顏笑了開來,從懷裡拿出一個紅『色』的護身符,“找到了。”接着就塞到了文采菁的手裡,說,“這是我和你娘去隆福寺給你求的護身符,千萬隨身帶着,方丈說了,能保你一生平安的。雖然可能有些不方便,不過家裡以後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弟弟妹妹,錢財是身外之物,實在守不住就不要了,爹和娘只要你們平平安安的。”
聽着這近似遺言的託付,文采菁再次溼了眼眶,輕聲哽咽着不住搖頭:“爹爹你胡說什麼呢?你和孃親都好好的呢,弟弟妹妹雖小,可哪用得着我這個嫁出去的女兒照顧。”
文伯晟苦笑着輕輕搖頭,低頭深情望着懷中的沈氏,手指輕輕在她冰冷的臉上摩挲着,說:“你娘已經先走一步了,你爹爹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家裡就只能拜託了你了。有你在,爹孃都放心。”
“胡說。”文采菁大聲喝了句,道,“什麼先走一步?娘不過是受傷暈過去了而已,我們這就回去請大夫,她很快就會醒過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說着,她一手拉了沈氏的手,一手拉了文伯晟的手,想要將他們拉起來,“你們這馬車不能走了,坐我的馬車走。”她故意忽略了沈氏冰冷的手。
“你娘真的已經走了,不信你試試?”文伯晟知道她無法接受啊,但還是強硬的抓了她的手去探沈氏的呼吸。
文采菁卻驚得猛然縮回了手。她不願相信,可現實卻不得不『逼』她相信。沈氏已經沒有呼吸了。
眼淚不住的嘩啦啦往下流。
文伯晟望着懷中的妻子,深情款款,說:“若不是爲了救我,她也不會自己去擋刀。她已經先走一步了,我可不能讓她等太久。”
“不、不……”文采菁不住的搖着頭,緊攥着他依舊有些溫度的手,不肯鬆開,“就算娘不在了,你也不能自暴自棄啊。若是你也走了,我們怎麼辦?薇薇芊芊還沒有及笄,璟哥兒還那麼小,你走了,他們怎麼辦?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難道你還打算指望我不成。”
文伯晟擡頭溫柔的看着她,伸手過去輕輕『揉』了『揉』她的頭,說:“爹爹知道,你一定不會丟下他們不管的……”
文采菁搖着頭死活不肯應承,生怕一應承,他會做傻事:“我不管,你要走了,我就什麼都不管……”
文伯晟無奈的嘆了一聲:“不是爹爹不想留,爹爹也想看着薇薇芊芊出嫁,看着璟哥兒娶妻生子,可是……”話沒有說完,他忽然猛咳了一陣,隨後脣角掛下一行血來。
“爹爹?你怎麼啦?”文采菁看在眼裡,驚在心口,伸手幫他撫胸口順氣,卻意外觸到他胸口突出一截硬硬、尖尖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看着那塊地方的衣服上暈開的血,她心頭一顫,緩緩伸手過來拉開他胸前的衣襟,意外發現,他的胸前竟然突出一截指甲蓋大小的彷彿箭頭一樣的鐵質物。
好好的,他的胸口怎麼會突然倒『插』了一個箭頭?
她心中疑『惑』着,忽然渾身一哆嗦,想到了什麼,緩緩歪過頭去,看向他背後,竟見他背後赫然『插』着半截箭……
“好好……照顧……”文伯晟斷斷續續說了半截話,腦袋一垂便沒有聲響。
文采菁紅着眼,怔怔看了他們片刻,強烈的悲傷瞬間在心底炸了開來。
她“啊”的一聲趴在兩人身上失聲哭嚎了出來。
那淒厲的嗓音震得周圍包括那些殺手在內的所有人心頭都是一顫,不約而同轉頭看了過去。
聽着這悲痛欲絕的哭嚎聲,諶瀚立時紅了眼,仰天長嘯一聲“給我殺”,率先挑開了就近站着、一時怔忡的殺手肚子。
隨着他的這一聲長嘯,濃濃的殺意瞬間四散蔓延了開來,在短暫的停歇後,刀劍相擊的鏗鏘再度響起,更急,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