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不得不答畫兒的話:“雅音這丫頭做個事兒毛毛,居然是什麼事兒都沒有給太太回清楚,實在是該打的很。”
現今她想置身事外看戲是不可能的了:她現在只求小陳氏不會瘋狗一樣亂咬一通——早知道太太什麼還不知道,並不是讓畫兒和魚兒來自己院子裡綁人的,她剛剛就不該對小陳氏那麼尖刻。
凡事要留三分餘地——這句老話兒,孫氏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她也不認同:同人撕破了臉皮時就要撕一個痛快淋漓,反正對方也是恨定了自己,不如就一撕到底然後想個弄死對方,免得對方日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而孫氏剛剛是當小陳氏是死人了,所以纔會隨意嘲弄:可是她卻沒有想到畫兒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事情便有了變數。
雅音只得欠了欠身子:“是婢子一時着急忘了,奶奶恕罪。”此事兒錯得人不能是太太,也不能是姨奶奶,那隻能是她了。
孫氏瞪了一眼音:同太太說清楚沒有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回來後要知會我一聲兒啊!
雅音也很委屈的:自她回便被支使的團團轉,然後孫氏一直同畫兒、魚兒親熱個不停,哪裡理會過自己?但是這些話兒她只能藏起來。
魚兒一笑替音解了圍:“原也沒有什麼,這個時候太太早已經累了,本就準備歇下的,所以雅音來了太太也沒有多說什麼;太太不是讓我們兩個人來了嘛?有什麼事兒孫姨奶有交待一聲兒們去回了太太也是一樣。”
魚兒三兩句話間已經了孫氏一道,可是孫氏只能啞子吃黃蓮,半句怨言也說不出來,還要對着魚兒陪着笑臉兒。
畫和魚兒當然是故意的,不然她們一進屋便把話說出來了:她們又同孫氏不要好,哪裡需要同她親熱一番再說正事兒?她們兩個就是等孫氏給了小陳氏難看,惹得小陳氏怒不可遏時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不然這戲就要按孫氏的本子唱下去了,那可不是畫兒和魚兒願意看得戲。
小陳氏雖然知道自己不能免罪了。是卻可以在臨死前狠狠咬一口孫氏。多少也能出一出胸中地惡氣。一面想着氏一面深深吸了幾口了終於勉強定下了心神。慢慢地坐下了。
她現在要好好想一想。應該何說、如何做。才能讓太太也見於孫氏—她想利用自己得到太太地信任?妄想!
小陳氏地想法很簡單:既然我是死定了。那孫氏你也不要想過得舒坦了!所以氏現在絕對不想孫氏日後能害到紅裳。不爲其它只因爲這是孫氏最想做地事情。小陳氏便要破壞到底。
小陳氏地臉色還是蒼白地。可是眼睛中卻閃過猶如瘋狂般地光:她現在根本不再想法子救自己。她只想如何才能讓孫氏地日子不好過;她明白論計手段兒。自己比不上孫氏。不過她也不是沒有法子地。
孫氏看到小陳氏坐下了下便明白小陳氏現在地打算。她地笑容有些勉強起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小陳姨奶奶來探我——”她想直接把冰塊兒地事情說出來樣畫兒和魚兒就會直接帶了小陳氏。以後就沒有她地事情了。
孫氏知道不能給小陳氏機會然她一定會死死咬住自己不放地:所以一開口她便想直接進入正題兒。
畫兒卻輕輕點着頭打斷了孫氏的話:“姨奶奶使了雅音就是爲了這事兒嘛?我們兩個人已經看到小陳姨奶奶了;說起來,這的確是小陳姨奶奶不對。孫姨奶奶還在禁足呢姨奶奶怎麼能來探孫姨奶奶呢?此事兒如何處置,等我們回了太太后再說吧。”
畫兒當然不會讓孫氏一下子說出正題兒:那戲也就看不成了;她可是冒着嚴寒的大雪天兒,深更半夜不睡跑來看戲的,孫氏和小陳氏的戲唱得熱鬧,都對不起她巴巴跑這一趟。
因爲畫兒的開口,小陳氏搶在了孫氏前面開了口:她也不傻,如果被孫氏直接說出了冰塊的事情,自己就會被魚兒和畫兒直接帶走了,那她死也難以瞑目了。
小陳氏看向孫氏,口裡卻對畫兒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孫姨奶奶雖然在禁足,可是我們姐妹卻是常來常往的;我親來探孫姨奶奶雖然是第一次,可是平日裡也沒有少使人來,孫姨奶奶也常常使人到我那裡走動走動;府中有個什麼事兒,我們姐妹總要通通氣、商量商量應對的法子。”
孫氏聞言,她的臉色變了變,強笑道:“姐姐還在生我的氣吧,只是這樣的話姐姐怎麼能亂說呢?讓太太誤會了我們姐妹豈不是不好?姐姐還是不要先生氣,你聽妹妹給你好好說一說,你就明白妹妹的心了。”
孫氏被小陳氏的話氣得不輕:小陳氏這話兒是什麼實事兒也沒有,可是無論讓
都要好好想一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同小陳氏相符?這樣的事情總是很好找到的!
小陳氏輕輕舞了一下棒子,就把孫氏打得眼冒金花;她自然看到了孫氏變換的神色,輕輕彈了彈手指道:“聽——!妹妹有話要同我說,我當然要聽妹妹你好好說一說了;如果不是我一直都聽妹妹的話兒,現如今畫兒和魚兒姑娘又怎麼會被妹妹請了來呢?說到太太會對我們姐妹有誤會,妹妹卻不用擔心的,太太最是明白的人,一定不會誤會我們什麼。”
小陳氏這話說得一樣別有用心:雖然沒有明着說什麼,可是卻讓人聽得出來,孫氏是故意使人叫來魚兒和畫兒——她別有所圖啊。
魚兒和畫兒一個吃茶,一個嚐點心只是看着兩位姨娘,卻不再開口說話了。
雅音今天晚上到了紅裳的院子裡時,紅裳當即便知道是孫氏使了她去的;只是紅裳猜不透孫氏的用意是什麼:紅裳設想過孫氏很多反應,卻沒有想過她會向自己投誠。
當紅裳聽到雅得第一句話後,便明瞭孫氏的用意:她想利用小陳氏向自己邀功,並且順便還想重新得到趙一鳴的好感信任。
紅裳當然不會讓雅音再下去了,立刻便打斷了雅音的話,直接使了畫兒和魚兒隨雅音到孫氏的院子裡看看。
紅裳根本不意囑咐畫兒、魚兒什麼,她們兩個人知道應該怎麼辦:孫氏的用意自然也是瞞不過這兩個丫頭的。
趙一鳴聽到雅音的話,心裡真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自己一向沒有看錯孫氏啊。
在一鳴看來音來給紅裳送信兒是表明孫氏禁足幾個月已經真得改過了——當初也不過是她一時不忿,女人嘛,小心眼總是有些的;但孫氏的人品還是不錯的,不然現在她哪裡會使人來給裳兒送信兒呢?
自然,要害紅裳的人裡也絕不會有氏了;趙一鳴心頭的石頭一下子不見了:只要把小陳氏趕出了府去裳兒母子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他原本還打算多問雅音兩,想知道小陳氏在孫氏那裡倒底都做了些什麼可是紅裳一句“很累了”便打發了雅音回去,趙一鳴也就沒有再多問。
問與不問,趙一鳴已經不在意了:反正,孫氏是個好人就對了。
趙一鳴如此,倒也是因爲對孫氏就有多深厚的感情,他只是因爲宋氏和小陳氏他自己的識人之能有些懷了,也對女人們的本性有了懷疑;現如今重新找到了信心——宋氏和小陳氏,只是她們太壞了。
紅裳對於孫氏今天晚上的手段兒心中也暗暗喝了一聲兒彩:只看趙一鳴的愉悅神色,孫氏今天晚上的計策至少成功了一半兒一多半兒!她還沒有解除禁足呢,便又取得了趙一鳴的信任,她日後行事便宜了很多啊;可是紅裳的危險卻也增加了幾分。
就算是老太爺和老太太知道了,也不得不認爲孫氏是真得知錯改過了。孫氏只不過出賣了一個小陳氏,便把完全的被動化解掉了;她現設法博取到趙一鳴的憐愛並不是沒有可能。
紅裳輕輕一嘆:要想把孫氏的真面目暴露到趙一鳴面前,怕是要費些時間了。
不過,紅裳不想讓孫氏太過得意了:她想利用小陳氏博取自己的信任,那不妨讓她和小陳氏先面對面的鬥一場好了;由小陳氏來叫破她的用心、用意,讓她日後無法用此事兒在自己在前邀功!無法用此事兒在趙一鳴面前裝無辜。
紅裳的心思,魚兒和畫兒當然是明白:所以,孫氏的計策在紅裳身上並沒有見效。
孫氏聽到小陳氏的話,掃了一眼一旁坐着的魚兒和畫兒:小陳氏這話可真是毒得很,幾句話便讓人以爲小陳氏的所作所爲是自己出的主意;就算不是自己的主意,自己好像也早就清楚小陳氏的所爲一樣——知情不報一樣也是大錯兒啊。
小陳氏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今日是不能脫罪了,因爲孫氏出賣了自己後,絕不會容自己還活下去的。所以她想出來的法子就是:不管孫氏說她有什麼錯,她都直承下來,然後再一口咬定每件事情都與孫氏有關——以性命來換孫氏的不清白!
小陳氏的法子的確不高明,可是對付孫氏卻是極之有效的:你說她有錯,她自己承認,只是拉上了你而已經,讓你百口莫辯!
這個法子就是俗稱的:狗咬一口,入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