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家原來在南邊曾經很是輝煌過,不過卻都因爲於鈞的母親楊氏:不只是因爲借了楊家之力,還因爲楊氏極爲能幹,沒有楊氏的操持,於家不會有偌大的家業。
只是後來楊氏因病去世後,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兩個十幾年間把於家偌大的家業敗得差不多了。
但是於家從一文不名的一般殷實之家,到後來的望族全賴楊氏之力啊一一但於老太爺卻並不念楊氏的一分好,這讓於鈞如何不氣、不惱、不恨!
於老太爺不喜楊氏只因爲一樣:楊氏同他是自幼定下的親事兒,而且楊氏的存在讓他無法迎娶於老太太!
於鈞恨得死死咬住牙齒,才止住自己衝上去打於老太爺的念頭。
如果於老太爺不是他的父親,如果千老太太不是頂着他於鈞繼母的名兒,他於鈞今天絕不會容他們侮辱自己過世的母親!可是,他們偏偏是,所以於鈞就算氣得吐血,也無法當衆給於老太太一個耳光,也不能大聲喝罵於老太爺一聲兒!
因爲孝道。
於鈞把手握得緊緊的,他一定要把於家自於氏宗族中逐出!從此後他與他們再無瓜葛,如果他們再敢對自己過世的母親不敬,他一定讓他們生不如死!
青衣人便是紅裳和於鈞的表哥楊守德。
楊守德心知於鈞的爲難之處,看他心緒不平便伸手握了握他的手,然後轉頭冷冷的看向了於老太爺:“好啊,很好,你居然眼睜睜看着我姑母受辱!這新帳、舊帳,我看要找個時間好好的算一算才成了。”
於老太爺被楊守德的一句冷哼嚇得腿一軟,如果不是扶住了一旁的椅子,他幾乎坐倒在地上:雖然楊守德沒有打他一下,但是於老太爺卻嚇得膽幾乎都破了。
楊守德不再看於老太爺,又伸出去乎輕輕拍了拍於鈞的肩膀:“裳兒,她真的好嗎?”他問這句話時,語氣有着壓抑的傷心。
於鈞雖然聽了出來但也沒有多想,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裳兒很好。兄長來得正是時候,裳兒就快要生了呢。”
楊守德看於鈞的話不像做假,可是一——:楊守德心下疑惑起來:難道那人說了假話?應該不會吧?不過如果裳兒現在很好,當然是最好,不然他還真對不起姑母和父親的臨終囑託了。
楊守德想到紅裳,又冷冷的盯向了於老太爺,於老太爺嚇得一哆嗦,卻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趙一鳴已經過來,只是在一旁等於鈞和楊守德敘話並沒有打擾,於鈞一時也就冷靜了下來,把趙一鳴拉過來簡單的向楊守德說了兩句,幾個人草草的互相見了禮:現在可不是認親戚的時候,所以幾個只是互相認識後便做罷了。
於老太太已經自地上爬了起來,於彬縮手縮腳的過來扶於老太太,被於老太太一掌打在臉上:“你堂堂將軍府的公子,畏手畏尾的做什麼?你難道怕他不成,也不怕替你爹丟人!”於老太太就是要讓楊家的人知道:她現在可不是好欺負的,不再能由着楊家搓圓捏扁。
衆賓客聽到於老太太的話立時一片譁然:於彬是將軍的兒子?於老太爺什麼時候做了將軍!這可真是奇聞!
而於鈞和趙一鳴聽到於老太太的這一句天外之語,心下都是冷笑:真是怕死得不快啊!他們自然是不會阻止於老太太說話的,魏將軍那裡不會因爲一個老婦人的話而有什麼影響;如果事情鬧得大了,說不定還要請魏將軍過來走動一下。
楊守德聽到於老太太的話,第一個反應便是於老太爺謀到了什麼官職,便擡眼看向了於鈞:將軍?這樣的官職也能買到?不太可能的吧。
於鈞現在不能同楊守德多說什麼,只能請他在一旁往下看就好,並暗示楊守德:他和趙一鳴正在整治於家。
楊守德知道自己這位表弟很有些手段的,便放心的坐下在~—旁看起了戲來:如果表弟吃了虧,他當然不會不管的。
於鈞沒有想到楊守德來得如此之快,算算路程應該在二三日以後到京纔對。不過看看楊守德一身的風塵,千鈞除了心中一暖,什麼話也沒有問、沒有說,因爲什麼也不必說————這纔是骨肉親情。
於老太爺聽到於老太太的話後卻惱怒異常,當下也顧不得楊守德就在一旁,一掌狠狠的打在了於老太太的臉上:“你剛剛是不是被打傻了,什麼話也能亂說嘛?!你糊塗了吧。
一掌打在於老太太的臉上,於老太爺心下還是有些忐忑的,所—打完沒有看向於老太太,反而先掃了一眼楊守德:發現楊守德並沒有生氣,於老太爺才放了下心。
不過,於彬和於鵬聽到於老太太的話後,膽氣當即便壯了起來,敢用正眼看向楊守德了。只是於鵬被雀兒糾纏住,根本脫不得身不能起來威風一番;只有於彬挺了挺身子,在於老太太身旁站得筆直。雀只管緊抓着於鵬的衣衫不放手,纔不會管府中倒底來了什麼人:她也聽不到、看不到其它,她眼中只有於鵬,她也只要於鵬一句話於鵬不答應她,她是絕不會放手的:人如果真拼了命,那力氣可是邪乎的很;所以大男人於鵬居然被雀兒糾纏的動彈不得。
於老太太被於老太爺一掌打得身子一歪,她的潑婦性子立時發作起來:一向只有她欺於老太爺,什麼時候輪亂於老太爺欺她了?所以是旁人打她時她還能忍上幾分,但於老太爺動手,她是一分也忍不得的。
於老太太一面撲上去撕打於老太爺一面寫道:“我你也敢打?我兒子是將軍府的公子,日後一定高官顯貴,我就會是堂堂的誥命夫人!到時候,看我不讓兒子們把你的頭砍下來!”
楊守德又一次聽到於老太太提到將軍,再看看於家人眼下的這副德行,忍不住看向於鈞:“於家人吃錯藥了嘛7她的兒子什麼時候成了將軍府的公子?她指得什麼將軍?”
因爲四周人太多,於鈞現在不能提魏將軍的事情,只得對錶哥搖了搖頭,輕聲道:“晚上回府後再談。”
於老太爺聽到楊守德的話臉上一紅,他感覺十分的難堪,所以便不想在人前和於老太太撕打;於老太爺捉住於老太太的胳膊,狠狠的扭住她後,又狠狠的把她摜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再敢信口胡說,大禍便不遠了!”不管於鵬和於彬是不是魏將軍的兒子,自那天到如今,魏將軍沒有找過於家的人麻煩,顯然就表示魏將軍不想再提及原來的事情一一這一點於老太爺是很肯定的;而且事關一個將軍的名聲可不是小事,萬一惹得將軍怒了或是朝廷震怒,都不是他於家能承受的。
於老太太在衆人面前一再提及魏將軍,於老太爺便知道她是一心求去了,怎麼能不惱?這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疼惜了多年的女人嘛,這就是他費了萬般心思才娶回來的女人?
於老太爺的心立時便痛了起來:這麼多年以耒,只要於老太太說得話他從來沒有違加過半分,但是到最後他卻纔發現,於老太太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過。
於老太爺掃了一眼於鈞,又想起了紅裳,他心下微微生了一點兒悔意:也許這些年不應該聽於老太太的話,苛刻自己這一對兒女。
再看一眼於鵬二人,於老太爺心下更是疼痛難忍:自己寶貝了這麼多年的妻兒,現如今連正眼也不看自己了。於老太爺又羞又惱偏又不敢亂髮作,只得一個人立在那裡發呆。不過,於老太太對魏將軍府的事情另有一番看法:魏將軍沒有找於家人的麻煩,自然是因爲對她還有些香火之情————原耒魏屠夫待她可也是千依百順的;而且魏將軍的短處還捏在她的手裡,諒他也不敢對她們母子怎麼樣。
到了將軍府,就算他有了正妻又怎麼樣?魏屠夫的短處捏在自己手裡,那將軍府中還不是由自己說了算。
無知者無畏,就如於老太太一樣;在於老太太的眼中,什麼事情都是如此的簡單。
楊守德被雀兒和於鵬的爭執所吸引,不明白這個小丫頭爲什麼在大廳上如此糾纏於鵬。
於鈞便把今日的事情簡略向楊守德說了一遍。
楊守德聽完以後,摸了摸下巴,看羞幹鈞和趙一鳴點了點頭:“嗯,你們,都不錯。”於鈞是什麼樣的人,楊守德十分的清楚,所以他一聽便知道於鈞和趙一鳴的打算了:這樣也好,不然還要他多費手腳。
楊守德看着於鈞和趙一鳴一笑,忽然伏耳對他們輕聲說了幾句話。
於鈞和趙一鳴對視一眼後,心下更是安穩:如此,事情更是好辦了。
於老太太被推倒後,正想再起身同於老太爺拼命時,就聽外面院子裡一陣雜亂,然後就有人奔了進來:“禮部侍郎就快要到了,屋裡人能避到一旁的還是避到一旁吧,怎麼也要空出地方來招待金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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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惱了的金侍郎
衆賓客聽到金侍郎倆了,沒事的便都退了出去,不過也並沒有走遠,他們自然不捨得這番熱鬧:屋裡只剩下了於家的人和趙一鳴、楊守德、雀兒,還有幾位選出來主理事情的賓客。
而雀兒聽到有人報禮部的人到了,心下便慌亂起來手上更是用力,揪起了於鵬的衣服前襟,一定要讓他答應救自家的姑娘。
趙一鳴看了一眼雀兒,想了想便任由她去了,並沒有讓人阻止她。
於老太太在聽到禮部侍郎四個字以後完全呆住了:趙府爲什麼能請到禮部侍郎?那可是很大很大的官兒啊!
她有些癡癡呆呆的看向於老太爺,可是於老太爺也是一副驚呆了的樣子,哪裡還顧得上她?
於鵬更是被禮部侍郎嚇到了,根本忘了掙扎,他心中只閃過一句話:這下子全完了!於彬也站不直了,他幾乎想要縮到地下去。
金侍郎來了,趙一鳴和於鈞等人自然要迎出去,屋裡當然還留了兩個主理事情的賓客,人並沒有都走光;千家的人卻還是呆呆的或坐或站,沒有一個人跟上去迎金侍郎。
金侍郎在趙一鳴兄弟、於鈞表兄弟的陪伴下進了廳中坐下,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便問起了於府今日成親的事情————趙一飛當然在路上已經同金侍郎說過了。
金侍郎現在看趙一飛當然是順眼多了:不但長進了,而且待他的女兒非常好;而對於趙一鳴夫婦待女兒夫妻的好他也聽金氏說過了,更是對女兒的嫂嫂印像極佳;所以今日的事情,趙一飛一說他便允了。
所以他一到於府,二話不說先問成親的事情。
當金侍郎聽到文定的時候是於鵬行的禮,喜柬上也是於鵬的名字,就連拜堂也是於鵬和蔣姑娘一起拜的時,輕輕咳了一聲兒:“於家二公子可有捧着公雞拜堂?
於家因爲沒有想到會找不到於鈞,所以弟代兄拜堂成親的事情是一樣也沒有!於鵬當然沒有捧着公雞了。
金侍郎的臉沉了下來,他喝斥於老太爺:“你一把年紀了,怎麼行事如此糊塗!怎麼能說是爲你家大公子成親?明明是你們家二公子在成親。
一語敲定!從此於鈞同蔣姑娘半點瓜葛也無。
於家的人自然不服,口口聲聲的狡辯;但是於鈞這邊兒可是有許多的賓客爲證,於家的人自然是辯不出道理來的。
看到金侍郎命人寫文書,於老太太心急便之下便把新娘子有孕的事情說了出來,並且一口咬定定是於鈞所爲。
金侍郎的臉色當即便有些發青了:“傷風敗俗!傷風敗俗!就算不治此女的罪,今日的親事也要做罷,她只配做個賤妾!
倒霧的人是蔣姑娘:她一下子自於鵬的妻變成了他的妾!不過金侍郎是一句也沒申斥於鈞:就算沒有他女婿的關說,他也不會申斥於鈞的,因名這個事情顯而易見是於家人所關啊!
金侍郎爲官多年,雖然沒有親歷事情的經過,可是聽完衆賓客的說辭,他猜想的和事實也就不遠了雀兒自金侍郎進來後,便不敢再鬧了,老老實實的跪在一旁,金侍郎問她,她便老老實實的答話,沒有隱瞞也不敢說謊,
金侍郎不問她,她便低着頭默默掉淚,爲她的姑娘感到不值,可又只能指着於家的人救她的姑娘——,雖然金侍郎的最後這句話說得極爲嚴厲,但她也出了金侍郎話中的意思:只要二公子同意納了她的姑娘,那麼姑娘就會有條生路了。
所以當金侍郎問起雀兒,蔣姑娘是如何有身孕時,雀兒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說出來:說得極爲詳細,並且在金侍郎的引導下,雀兒把很多事情的證人都一一指了出來於鵬和於家的人就是想賴,也不是那麼容易賴掉的。
而且雀兒還向金侍郎說出了蔣姑娘收藏起來的‘定情信物’那都是於鵬的貼身植物或是於鵬買給蔣姑娘的東西,還有蔣姑娘爲於鵬做的衣金侍郎冷冷掃了一眼於鵬:來人,隨雀兒姑娘去把東西都取來。於老太爺一臉的土色,頭幾乎要埋進腿裡去:那些東西拿出來,還有什麼不能證實的?
於鈞和趙一鳴反而閒閒的立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着:似乎這些事情同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不過於老太爺已經領教過趙一鳴和於鈞的厲害了,不敢再小瞧他們二人:他們不用多說多做什麼,只是幾句話便能讓於家人在衆人面前翻不了身
雀兒當然把於家人爲什麼要讓蔣姑娘嫁過去的原因也說出來:雖然她和她的姑娘也知道的時日不長,不過她們主僕還是知道了。
衆賓客聽到
二老居然想用一個有了孩子的孕婦,去謀奪於鈞名下的財產時,人人都十分的氣憤。
楊守德聽到這裡,只是輕輕的瞟了一眼於老太爺:好啊,還在打算於鈞名下的家業;當初他們害紅裳也是爲了謀奪紅裳的妝奩,這些該死的於家人!
於老太爺卻感覺自己好似被刀子狠狠的劃了一下,痛得他全身都是一抖。
雀兒和金侍郎的差人回來了,取來的東西也擺到了金侍郎的面前。
金侍郎現在倒是一臉的平靜,沒有了剛纔的怒色;他沒有先處置自蔣姑娘房中取來的東西,反而吃了幾口茶才慢條斯理的道:“這鞋子和衣物是你們姑娘做給於二公子的?
雀兒還沒有答話,於老太太已經尖叫道:“大人,您不能因爲同趙府相熟就偏袒於鈞害我兒子啊!這些東西根木就不是給我兒子的,雀兒你個小賤人,你敢吃裡扒外,看我不活剝了你的皮!
於鈞和趙一鳴、楊守德相視了一眼,都輕輕的搖頭:見過無知的,這麼無知的婦人還真真是少見。
金侍郎聽到於老太太的尖叫也不惱怒,同他剛剛來時,現在的他判若兩人:他本來想把趙一飛相托的事情處置完了,便和女婿還有於鈞、趙肉鳴等人好好的去吃杯酒,可是不成想於家的人如此不識好歹,一定要往死路奔,他反倒不好硬攔住了。
金侍郎看了一眼於老太太,只是輕輕的遂:“雖然這裡不是公堂,但我也是因公來處置你們府上今日成親的事情,你居然敢誣衊本官不公,還在本官面前咆哮嗯—
金侍書拖着長長的鼻音取了茶盞在手中,把茶盞的蓋子取下耒指着金氏淡淡的道:“來人,給我掌嘴,好好農教她規矩。—說完金侍郎便低頭吃茶,不緊不慢、不慍不火。
可是廳內廳外哪裡還有什麼聲息:這便是官威了——沒有十幾年的官場經礆,是養不出如此大的官威。
剛剛金侍郎怒色擺在臉上時,衆賓客們還敢竊竊私語;如今連呼吸都輕了不少。
早有差人響亮的答應了一聲兒,上前一人按住於老太太,一人便左右開弓打了起來。
於老太太剛剛被楊守德打得臉已禁有些腫了,可是老差人們的手可不是楊守德能比的,所以兩掌於老太太的嘴角便見了血絲。
可就是如此,於老太太還在掙扎,嘴裡依然胡亂罵着:因爲她正在被人打所以無人聽得清楚她說了什麼,不過於鈞和趙一鳴知道她一定是想用魏將軍威脅金侍郎,兩個人都微微瞥了瞥嘴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婦人。金侍郎忽然放下了茶盞:“一飛,於府的茶也實在太淡了,上次你和柳兒來時給我的茶倒是不錯,不知道你們身邊可帶着有?讓人煮一杯給我吧,於府的茶,實在是不能讓人入口。趙一飛恭聲答應着,吩咐子家的女僕們去煮好茶了:金侍郎當然不是真的爲了吃茶因爲於太太說金侍郎同趙府相熟偏袒於鈞一方,金侍郎便讓於家的人都明白,他和趙府倒底有多相熟。
金侍郎說完,掃了一眼支吾亂叫的於老太太,輕輕的道:今兒這規矩你們教得時辰太久了,是不是中午沒有用飯,手上沒有力氣?要不要換個人上來。差人一聽便急了,取了牙板到手上,對着於老太太的臉便抽了過去:害我被老爺罵,看我不抽死你!
於老太太捱了兩下牙板後終於不再叫了:她的牙都要被打下來了,疼得幾欲暈過去,哪裡還能叫得出來?只是她心下倒底是不服的,還在發着狠:等我明兒尋到魏將軍府上,要讓你們這些小人好看。
丫
金侍郎見於老太太終於不再謾罵,便看向了雀兒“雀兒姑娘,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答呢。”和一個小丫頭說話,金侍郎倒是真的輕聲細語。
雀兒聽到金侍郎同自己說話嚇了一大跳:她看那差人打於老太太已經看得呆住了,看得她感覺自己臉上都疼了。
雀兒急忙叩頭答道:“大人,鞋子與衣服都是我們姑娘做給於二公子的。”
金侍郎點了點頭:“來人,取了鞋子和衣服給於大人和於二公子試一試,立時便能知道新娘子倒底是做給誰的,嘿嘿。
二十二章 語不驚人死不休
金侍郎點了點頭:“來人,取了鞋子和衣服剛給於大人和於家二公子試一試,立時便能知道新娘子倒底是做給誰的這些男人衣物了,嘿嘿。”。
說完,金侍郎冷笑了二聲:也就知道誰是姦夫了;還想要抵賴?哼,自有法子讓你低頭認罪一一真當我這個禮部的侍郎只知道禮儀狂典,其它的不懂嗎?。
金侍郎原來可曾在刑部做過幾年官兒,於家的這點小事兒還真難不倒他;今兒能一顯身手斷斷案,倒也讓金侍郎過了一把問案的癮。
立時便有差人答應着取了東西各自服侍於鈞和於鵬試穿去了;不過於鈞二人受得待遇卻不太一樣:於鈞那邊的差人說話自然是客客氣氣的,於鵬這邊卻是惡聲惡氣的……
廳外的賓客們一眼便看出那衣服是於鵬的:因爲於鈞穿上去又大又肥——於鈞在於家就沒有吃過什麼好東西,都不是每日能吃飽,他同於鵬的身量自然是不能比的。鞋子也自然只有於鵬穿着剛剛好合適;這事兒不由人多說什麼,大家都長着眼睛呢。
於鵬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可是他偏偏不敢在惡差人面前強硬,試完衣物以後他已經面如死灰了。金侍郎看着於鵬只是冷冷一笑,又命人把蔣姑娘的“訂情信物”們都堆到了一起,然後讓人喚來了於二公子貼身伺候的人,讓那人好好的辯認,裡面可有於二公子的東西……
於鵬雖然有心想提點一下自己的長隨,可是看看被抽得雙頰老高的母親,他最終沒有敢開口說話;那個惡差人還站在他面前,k哪裡有膽子做怪。
於鵬的長隨看了一眼於鵬,心中暗道:公子,小的對不住您了!然後,這長隨便上前把於鵬的貼身之物都一一揀了出來————他可不想被這位金大人治罪,也不想被差人們掌嘴……
金侍郎掃了一眼那些明顯都是男人慣常用的東西:比如摺扇、玉佩等等;他又看了一眼於鵬笑了兩聲,然後對抽打於老太太的差人道:“好了,我看這規矩欺得也差不多了。”那差人聞聲住手,躬身行禮後下去了。金侍郎冷冷的掃過了於家所有的人,語聲還是極爲平靜的:“這些東西都是在新娘子原來住的房子裡找出來的,其中這些東西呢都是於二公子的長隨自那些東西找到來的,看起來都是於二公子的貼身之物一——不知道你們服不服?還要不要再多找幾個僕從來辯認一番?”。
於老太爺低聲回道:“回大人的話,小民識得那是犬子之物,不用再讓人來辯識了。”他現在有些心灰意冷,而且也知道無力迴天,所以他很痛快的認了此事。
金侍郎卻急跟了一句:“你兒子可不是一個,你識得這些東西都是哪個兒子的嘛?”。
於老太太聽到於老太爺的話後惱得直想踹他,這時急急搶先說迸:“是於鈞的東西,我認的,這些都是於鈞的東西。”就算今日不能把事情賴到於鈞頭,千老太太也不想便宜了於鈞。
於老太爺轉頭瞪了一眼於老太太:“回大人,這些東西都是次子於鵬的貼身之物。”他知道瞞不過了人呢,更不要說瞞過金侍郎了。
於老太太自然瞪了回去:反正已經弄不亂於鈞的家業了,而她也一定會去將軍府上享福的,當然是一點兒也不會把於老太爺放在眼中了;她依然堅稱那些東西是於鈞的。
於鵬當然不會承認那些東西是自己的,於彬在於老太太的暗示也咬定這些東西是於鈞的。母子三人倒好似佔了上風,一時間有些小小的得意起來。
於老太太撫着臉上的傷處,雖然很痛可還是帶着一絲惡意的笑:“我們有三個人證實這些東西是於鈞的,大人你可要秉公處置;這裡可不只有我們於家的人,還有很多的賓客一——大人不秉公處置,怕對大人聲名有礙吧?”
於老太太惡狠狠在心中想:敢打我?我是將軍的女人,你也敢打我?以爲我是沒有見識的村婦,能任人欺辱!哼,看你這一次如何處置,只要不能讓人心服,你這個官兒日後也做不舒服。金侍郎看着於老太太一笑:“於鵬不能答的,就像於鈞也不能算作證人一樣。”
於老太太一愣,看了一眼一旁的於鵬長隨和於老太爺,兀自強硬道:“那於鈞有兩個人做證,我們於鵬也有兩個人做證,不分上下而已;大人你這次絕不能再偏袒於鈞了。”她以爲這是在打擂臺嘛?金侍郎冷冷盯了一眼於老太太:鄉下愚婦!真以爲自己佔住了理,真真是太可笑了一一於鈞根本不住在於府,而且自於府出來謀生後有好久了,他的貼身之物於家人如何識得?而且依着於家僕從們所言,於鈞在於府中的日子相當困苦,隨身物件根本不會有
貴重精緻的東西!
金侍郎不想再同於老太太糾纏,正要開口時;一個人忽然奔了進來跪倒在地上:“大人,小民名叫於煊,我能證實這些東西都是我二哥的貼身之物,很多東西小民都是親眼見二哥用過的。”。
於鈞和趙一鳴都小小吃了一驚,他們沒有想到於煊會出來爲於鈞說話:於煊人雖然不錯,但是一向膽子極小的;這樣的舉止對他來說需要的勇氣可不小。
金侍郎看向於煊點了點頭,有幾分讚許:“嗯,你起來一旁候着吧。”於家除了於鈞之外,總算還有一個不錯的。
於老太太惡狠狠的看向於煊,簡直就想活活把他吞下去;可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敢撲過去找於煊的麻煩。
於煊被於老太太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身子,但卻並沒有要改口的意思:大哥好不容易有了一份前程,絕不能壞在父母的手中。
於鈞和趙一鳴對視一眼,知道不能再把於煊留在於府中了:他根木沒有自保的能力。金侍郎已經懶得再理會於老太太的胡攪蠻纏,他直接道:事情已經再明白沒有了,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話要說,本官就要把你們送去衙門好好問罪了。男盜女娼,哼,實在是傷風敗俗之極!”
於老太爺聽到後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嘆;他有心想讓於鵬納了蔣姑娘爲妾,可是想想於老太太母子的心思,他什麼也沒提————他不想激得於老太太發狂,萬一提到了魏將軍的名號,那於家真是死定了。雀卻哭倒在地上,一直哭求金侍郎給她的姑娘一條生路。
於鵬卻面色大變,他看向了於老太太:“母親,救我!”他身子一軟乾脆癱倒在地上不會動了。於老太太聽到金侍郎的話後幾乎跳了起來,看金侍郎根本不懼她剛剛的言語,她氣得要死:這個昏官居然不怕人言!
於老太太掃了一眼廳外的差人,她知道金侍郎再開口就要拿人了,當下急得張口便喊道:“我兒是魏將軍府的大公子,你們哪個敢動他一根汗毛,我一定讓魏將軍砍了你們的頭!”
於老太太這一聲兒真真是石破天驚,廳裡廳外所有的人都一下屏住了呼吸:都被於老太太的話驚到了!
不過,所有的賓客也都明白:於家,這一次真得完了!就算於鈞念在骨肉血親的份兒上,不會難爲於家,可是魏將軍也不會饒了於家的
魏將軍是誰?那可是朝廷的有功之臣,當今皇上最爲倚重的幾位大臣之一!
金侍郎也被於老太太的話嚇了一跳,如果不是久經官場,他幾乎也失態了;他剛剛那樣說不過是想讓於家鬆口讓於鵬納了蔣姑娘爲妾,那麼今天的事情就算圓滿解決了;不想於老太太語不驚人死不休,居然拉扯上了魏將軍。
衆人還沒有自震驚中醒過來,一個僕人渾身是血的撲進了門來,哭着璦在地上:“大公子,奴才對不起你啊!”
於鈞安排的人上場了。
於鈞和趙一鳴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雖然事情大體都按他們的安排在發展,可是於家人總有讓他們料想不到的事情。
衆人自這位於家的老管家嘴中得知,於家原本是要給於鵬娶親的,所—才讓他備下了那些喜柬,可是後來於老太太和於鵬兄弟知筵了魏將軍回京後,便有了另樣的心思,最終他們母子居然不想再娶蔣姑娘了,硬生生的想要把蔣姑娘推給於鈞爲妻。
爲什麼要推給於鈞爲妻呢?這是於家的三姑娘於金英給於老太太出得主意,可以用蔣姑娘有身孕的事情,在臨去將軍府之前把於鈞的家業奪過來帶走一一而於老太爺也被於老太太母女給騙了,以爲她們只是想奪於鈞的家業,於老太爺是極贊成的此事的。
而這位僕人因爲受過於家楊氏夫人的大恩,所以纔沒有把寫着於鈞名字的喜柬發出去,而把另外那些寫着於鵬名字的喜柬發了出去;至於兄弟二人成親爲什麼賀客會是一樣的:是因爲這也是於三姑娘壞主意,於家就是想利用這次成親斂財,他們在京中沒有其他認識的人,所—請得客人都是大公子的朋友。
二十三章 沒有最驚人只有更驚人
老管家還說道:於鈞也自老管家這裡知道了一些於鵬和蔣姑娘的事情,所以聽到讓他娶蔣姑娘時,他纔會那般吃驚,可是卻又不能把那緣故說出來。
至於魏將軍同於家的關係,這位老僕人自然也說的一清二楚。
聽完老管家的話,衆位賓客們想不明白、想不清楚的地方現在都想通了:原來於老太太想攀上魏將軍,一心想讓她的兒子“認祖歸宗”,所—母子二人都嫌新娘子出身不好而不想迎娶她了,卻又貪於鈞母親給於鈞留下的家業,所以才把一個有身孕的新娘子硬塞給了於鈞。
而於家人想不到的是,於鈞衙門巧不巧的有事兒,被他的上峰關在衙門內十幾天,於家的人根本無法找到於鈞,便只能讓於鵬代爲成親了一一原本就是他的親事,所以那吉服穿在於鵬身上是十分的合適,只這一點兒也看出來這親事本就不是給於鈞安徘的。
新娘子想來也是進了新房才知道的吧?倒也算是有點兒烈性子,居然就尋了短見。
衆人都以爲自己已經把事情弄得清楚明白了:這於家的人十足的可恆可惱,根本沒有一點兒人性!
於老太太和於鵬在聽老管家說話的時候,不時的怒叫、尖叫老管家是在胡說:的確是有胡說的地方,只是屋裡屋外的人沒有一人會相信他們母子的話。
金侍郎後來嫌他們母子吵鬧的煩人,一個眼色幾個差人上來後,於老太太和於鵬雖然聽得一肚子都是火氣、怨氣,卻不敢再開口了一—差人乎上可都拿着牙板呢。
於老太爺自然也聽出了老管家的不實之處,他掃了一眼於鈞和趙一鳴,最終只是在心中輕輕一嘆沒有說什麼:於鈞原來如此有手段心計,自己這些人還想謀算他?現如今是自己這些人都中了他的套子纔對於吧?自己這些年實在是太過小看了他。
於家其他知情的人全部都當老管家的話是真的:他們可不想引火燒身一一今兒明明白白就是大公子要找於家的人算總帳,他們不想多事。
於家的人原來欺辱、慮待於鈞兄妹時,曾千百倍的於今天的無中生有,誣陷紅裳和於鈞做過的事情數不勝數;今天於鈞和趙一鳴不過是讓他們也嘗一嘗,被人指白爲黑是什麼滋味罷了:相比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於鈞和趙一鳴所爲還真太過便宜他們了。
於鈞自然上前要同老管家廝認一番,並問了他爲什麼一身是血:原來是於家的人看他總爲於鈞兄妹說好話,終於一怒之下把他賣出去爲奴了;而他記掛着於鈞兄妹,所以掌掌做錯事惜,以致於被主家打成如此樣子。
有於家老管家的一鬧,廳裡廳外因爲於老太太的話造成的震驚小了好多,人們已經恢復常態。
於家的事情並不簡單,並不是新郎倌應該是誰的事情了:這裡面有人要謀奪他人家業一一這可是大罪!這事兒卻不是禮部要過問的案子,是要移交到其它衙門好好斷一斷了。
金侍郎掃了一眼趙一飛:真是樁麻煩事啊!不過他倒也不惱,此事牽扯上了魏將軍,卻也並不見得就是壞事兒————說不定就由能同魏將軍交好呢。只是金侍郎還沒有想清楚,沒有開口發話,於家的人卻又鬧將起來。
於老太爺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脫下鞋子狠狠照着於老太太的臉就打兩下子:他恨不得現在打死她!
於老太爺生氣是當然的,不過他更多的是難受、難堪!他想信所有的人都已經明白了於老太太的話,都知道了他的妻子有了外心!
而且於老太太那兩句話會帶給於府什麼後果,於老太爺想都不敢想。
於老太太臉上本來就有傷,再被於老太爺抽打,那是痛上加痛;於老太太哪裡肯吃虧,狠狠一口血水啐到於老太爺臉上,然後照着於老太爺的臉也打了過去;“我可是魏將軍兒子的母親,你也敢打!”
衆賓客被於老太太的話驚得習慣了,這次倒是大多數人能勉強平靜聽下去。
金侍郎聽到於老太太這句話,他的臉忍不住抽了幾抽,掃了一眼趙一鳴兄弟,咳了一聲兒:“給本官住手!”
於老太爺當即便停手不再打了:他剛剛不過是氣得發瘋,聽到金侍郎的話後立時明白現在不是他能放肆的時候。
可是於老太太卻沒有停手,因爲於老太爺不動手她倒是揀到了便宜,左右開弓“啪啪”一連打了於老太爺好幾個大耳光!
男人的臉啊,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打的。
於老太爺漲紅着臉看了一眼金侍郎咬咬牙還是沒有敢還手,他心中卻已經開始流血了:這便是他的妻,這便是他放心尖上哎了多年的妻子。
於老太爺低着頭,一雙眼睛幾乎睡出了血來,他分不清楚自己是惱怒多一些,還是難堪多一些了。
金侍郎看於老太太還在打,眉頭一皺:“來人,再好好的教教她規矩。”
不要說於鵬兩個人不可能會是魏將軍的兒子,就算真得是,今日被於老太太如此一鬧,魏將軍也斷不肯再同這兩個兒子相認了!所以金侍郎是沒有半分顧忌:打了於老太太,魏將軍反而會高興。
辱人名聲是大忌啊,金侍郎當然不會手下留情。
差人答應着上前按住了幹老太太,直接用牙板伺候上了。因爲於老太太已經被狠狠打過幾次,這一次捱了幾下牙板後,一張嘴便吐出了幾顆牙齒來——被打脫落下來的。
於老太太吃痛不住,開始吱吱唔唔的求饒:她不太明白,爲什麼衆人知道了她兒子是魏將軍的子後,還敢如此待她?就不怕魏將軍問他們的罪?
金侍郎看於老太太服了軟,便一揮手讓差人退了一下去,看着於老太太道:“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一——你於家的兒子,關人家將軍什麼事兒?看你是個無知婦人,神智也有些不清,此話體要再提,否則本官便要重重治你們的罪。”
於老太太聞言卻大聲叫喊起來:“大人,我可是沒有說謊的,我子就是魏將軍的兒子。就算是魏將軍來了,我也如此說,他斷不會不認的。”
於老太太自認捱着魏將軍的把柄,雖然當衆認親讓魏將軍有些難堪,但11相信魏將軍只能認下一一這裡面也有她逼魏將軍認兒的意思,魏將軍總不會想讓天下人知道他的隱痛。
金侍郎皺眉喝道:“住口!真真是一個瘋婦!魏將軍自有妻房,而且將軍夫人剛剛有喜不久,本官還曾親去道賀————將軍的兒子還未出世,又哪來的什麼兒子!你再瘋言瘋語,本官立時送你衙門問罪,亂認官產要流放三千里,知道不知道?”
於老太太聽了金侍郎的話後,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敢相信,呆呆的看着金侍郎;她,中只閃過了一個念頭:這怎麼可能?魏屠夫根本不會有後的,那個什麼將軍夫人怎麼會有喜的?如果將軍夫人有了喜,那她的兒子魏將軍一定不會認的:不管將軍夫人肚子的孩子是不是魏將軍的,魏將軍也只會認那個,不會認她這兩個兒子一一太過失顏面;這個道理,她倒是一霎間便想明白了。
於老太太不相信,她絕不相信:將軍夫人絕對不可能會有喜的,除非……
衆人都以爲於老太太不敢再亂說話時,於老太太又一次尖叫了起來,她這一次的話讓幾個膽子小的賓客差一點坐倒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大人你胡說,將軍夫人不可能會有喜!”
“將軍夫人確實有喜了,此事兒朝中不只本官一人知道。”金侍郎冷冷的看着尖叫的於老太太。
“有喜了?那,那將軍夫人一定偷人了!將軍夫人一定偷人才會有喜的,對,她應該浸豬籠!”於老太太的尖叫聲直直的拔高,繞樑三日都不會絕的。
尖叫的聲音太大,屋裡屋外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於老太爺聽得一臉鐵青,青得都發了黑;他也顧不得金侍郎的話,抓起面前剛剛放下的鞋子就抽了過去:剛剛就應該打死她,那她也就不會再說出如此惹禍的話來。
就憑於老太太這一句話,將軍一震怒於府怕是要滿府人頭落地的!
於府的僕從們都吃驚至極的看着於老太太,幾個丫頭婆子已經被嚇得暈了過去:於老太太這是安心想要大家的命啊。
金侍郎聽到於老太太的這一句話,幾乎都失態差點自椅子上跌下去:這於老太太真是瘋了不成!看到於老太爺教訓於老太太,他這~—次沒有阻止於老太爺:打,狠狠的打,打得好啊。
不過於老太太並不是捱打不還手,她在於老太爺臉上也留下了不少的撓傷。
於金英實在是忍不無忍了:有這樣一個母親,她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還真難說;當下再也顧不得臉面,自一旁奔出來跪倒在地上:“大人,民女的母親一向有瘋疾,還請大人明鑑,不要問她的罪。”
二十四章 害她還是救她
趙一鳴兄弟、於鈞、楊守德聽到於老太太的尖叫後,,他們的下巴盡乎掉在地上:他們知道於老太太想攀上魏將軍,可是也沒有想到於老太太得知將軍夫人有喜後,會說出這樣的驚人之語。
如果紅裳在這裡,一定會想起一句話:上帝要一個人滅亡,一定會先讓他瘋狂。
不過,當趙一鳴等人再看到於金英奔進來說出的那一番話後,幾個人的下巴真掉了下來:這個幹金英倒是有幾分急智,只是以孝道來說,如此辱及親母倒也少見的很。
只是於金英卻並不是真聰明,至少不如於鈞、趙一鳴等人,更不要說做官做成了老狐狸的金侍郎了。
不過,她的小把戲是不是能成功,最關鍵的人卻是於老太太:怕她一心要救的人,會害她無功而返。
趙一鳴等人並沒有開口,倒以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看着於金英。
金侍郎聽到於老太太的尖叫後被驚的不輕,他看了一眼趙一鳴兄弟:他可是知道皇上不日便要冊封將軍夫人爲一品誥命,於老太太用如此言語侮辱將軍夫人就是找死之舉啊。只是魏將軍不會遷怒趙府嘛?金侍郎看趙一鳴兄弟老神在在的樣子,想起將軍府賀宴上魏將軍待於鈞和趙一鳴的親熱來,便輕輕一嘆:這些小輩兒們做事,越來越讓他老人家看不懂了。不過金侍郎的心也放下了大半:怕是魏將軍是知道一些的,反正將軍是不會怪罪下來就對了。
金侍郎去了心頭的擔憂,纔看向了於金英:“你退到一旁!”他自然不會相信一個女子的信口開河,對於金英的小把戲k當然清楚的很;只是他不想在一個女子的小心思上浪費時間,他還想早些把於老太太侮及將軍夫人的事情處置完。
屋裡屋外就沒有一個人相信於金英的話,於家的人除了於鈞和於煊以外,其他人說得話已經沒有人會相信了。
於金英現在已經急得火上房了,哪裡顧得上許多,只是對着金侍郎連連叩頭道:“大人,小女之母的確是有瘋疾,只是有時好,有時卻會發作;此事於府上下人人都知,請大人明斷。”
於金英相信於府的人都明白利害,爲了他們自己的性命,他們也會附和她的話。
於金英說完話後,便看向了於老太太,不停的向她打眼色,希望於老太太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要再自誤下去。
金侍郎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於金英:於家的這位姑娘倒是有幾分聰明啊,知道利用於府僕從怕死的心理爲她自己做證,不過心腸卻歹毒的很!就算她自己不出說這一番話,自己離開時也要把她帶走的————她出謀劃策謀奪大哥的家業,罪名兒可不輕呢。
於老太爺的眼神又閃爍起來:他聽到於金英的話後,心思不覺又活泛了起來,如果能如此了結此事倒真是不錯,不但不會得罪將軍府,而且日後這個“瘋婆子”還能落在自己手裡,能慢慢的收拾她,好好的出一出胸中的惡氣。
但是於老太太卻沒有領會於金英話中的意思,更加沒有明白於金英使過來的眼色是什麼意思,她幾乎快被於金英的話活活氣死了;於老太太指着自己的女兒就罵開了:“金英,你個死丫頭,你說哪個是瘋子?你要活活氣死你的生身之母是不是?於鈞不孝,還把你也帶壞了不成!”
衆賓客聽得齊齊搖頭剛剛這於老太太還自認是魏將軍府的人,現如今又以於鈞—繼母的身份說話,怪於鈞不孝;這於老太太的想法真是奇妙的緊,無恥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她了。
於金英聽到母親的喝罵臉色一白,但是她現在不能同於老太太明說,只能不理會母親連聲向金侍郎證實於老太太是瘋子。
於老太爺看金侍郎並沒有喝斥於金英,便也大着膽子開了口:“大人,小民的妻房的確是有瘋疾在身。”成與不成,他總要試一試,也許能有條生路呢。
於老太太聽得幾乎背過氣去,狠狠的糈了兩眼於金英;於金英卻避開了於老太太的目光:救下人日後再同母親分說也是一樣。
可是於老太太卻不甘心被人當成瘋子,轉頭看向於鵬和於彬:“我是瘋子嘛?”
於鵬和於彬正想否認時,卻被於金英瞪得把話又咽了下去,最終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是低下了頭:他們可是一向都怕這個妹妹的,可是母親明明不是瘋子,所以他們兩不相幫。
於鵬和於彬不說話,把於老太太氣得全身都抖了起來:“我養得好女兒,我養得好兒子”
於金英卻只管不停的說着話,力證於老太太是個瘋子。
金侍郎不言不語,只是摸着下巴聽羞,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於煊在一旁看了看於金英,又看了一眼於鈞,想了又想以後,雖然他腿腳有些發軟,卻還是走了兩步上前跪倒在地上:“大、大人,小民有話要說。”
金侍郎看到是於煊,便明白他要說什麼了,輕輕點了點頭:“你有話直說無妨。
於金英卻搶先喝於煊道:“你也是於家的人,母親的瘋疾你是知道的,千萬不要自誤、自誤。”於金英強調了兩遍自誤,希望於煊會看在自己性命的上不會揭穿她。金侍郎冷冷一哼:這個於府中的人,當真是人人都目中無人,規矩禮儀是一概視而不見!在金侍郎讓於煊說話的時候,於金英搶先開o並且帶有警告意思,是極爲蔑視金侍郎的舉止。
於煊被於金英的話嚇得哆嗦了幾下,然後才顫着聲音說道:“大人,母親並沒有瘋疾,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就算有人畏死向大人證實景親有瘋疾,但是在南邊我們老家,人人都知道我母親身子康健的很。”
於煌雖然膽子不大,不過他卻不是於鵬於彬那樣的草包,他的話提醒金侍郎兩點一一有人證實於老太太有瘋痹是因爲畏死,怕被於老太太連累掉性命;再有就是在南邊老家,那裡還有很多的人證,可以證實於老太太沒有瘋。
於煊雖然並不愚笨,不過他畢竟沒有什麼歷練,所以纔會出來做證氰“提醒”金侍郎;就像趙一鳴和於鈞,他們一直默不作聲,就是知道金侍郎不會相信於金英的話。
金侍郎聽完於煊的話後點了點頭,溫聲讓於煊起身立到一旁去。
趙一鳴和於鈞看於煊的目光都有了不同:倒還是可造之材。
於老太太卻在這時尖聲道:“大人,你現在又不相信於煊的話了嘛?他這一次說得可是真話,您總不會揀着話聽吧。”她是一心要攀上魏將軍,哪裡能讓人認定她是瘋子一一瘋子的話當然不可信,那她的兒子就不能認魏將軍爲父1。
所以於老太太聽完於煊的話後,倒是心下一鬆:總算還有人證實她不是瘋子。
於老太太恨恨的看了一眼於金英:“我平日裡可是把你放在了掌心裡疼着,你現在卻如此害我7我不是向你說過,日後也一定會把你接到將軍府做大姑娘的嘛?枉我疼你這麼多年,居然是養虎爲患!”
於金英頭上已經見了汗,她沒有想到一向膽小懦弱的於煊居然敢出來同她唱反調;再聽到於老太太如此誅心的話,她心下更是辯不清是什麼味兒了:她這是在救母親好不好?可是母親卻一心認定自己是在害她。
於金英只能暫切不理會於老太太,向金侍郎叩了幾個頭:“大人,他的話您不能相信;因爲他是庶出之子,他姨娘又因得了惡疾過世,一直有人挑撥他是母親害死了他的姨娘,所以他是恨不得我母身死!請大人明鑑,我母真得有瘋疾,民女不敢欺騙大人;我父親和於府上下可以爲民女做證。”
說完之後,於金英向於老太太又使了一次眼色,帶着十二分的求懇。
於老太這次愣了愣,想想於金英的平日的所爲:自己的女兒應該不會害自己纔對;不過這次女兒的所爲卻很愚蠢一一不巴上將軍府,她們根本就不可能會有活路的。
“好一副伶牙俐齒啊!”金侍郎看羞於金英淡淡的說了一句。
於金英聞言後面色大變,她知道金侍郎一點兒也沒有相信她的話:“大人,還請您把我們府中的人都請來詢問,不能只聽他一人之言就斷定民女所言是虛吧?”
金侍郎看着於金英淡淡的道:“遍問於府上下的僕從嘛?也好。不過,我在問之前要說一下,不管今日於府會不會獲罪,都同於府的下人們無關!不管是我,還是將軍府,都不會遷怒於府的下人們。”
於金英不用再等金侍郎喚來於府的僕從們詢問了,她當即便軟倒在地上:有了金侍郎一句話,於家的僕從們不會證實她的話是實言了。
金侍郎冷冷一哼:一個小小的女子,真以爲可以把朝廷命官玩弄於股掌之上嘛?!他一指—於金英輕喝道:“把她看好,她身負罪名,一會要一併帶到衙門去審問。”
於金英聽到金侍郎的話後,看向於老太太悲呼道:“母親,今天你可害死了我們一家人!”於老太太一愣還沒有答話,於金英便被兩個婆子拖了下去。
於老太太趕緊喊道:“女兒你不要怕,我會讓將軍救你的!”
於金英聽到於老太太的這句話,直接暈了過去:於府還能有生機嘛?
二十五章 將軍之威
趙一鳴看到於金英被拖了下去,看了一眼於老太太,上前微微欠了欠身子:“大人,是不是請魏將軍過來呢?”
介侍郎掃了一眼衆賓客,知道今日是一定要還魏將軍和其夫人一個清白才成,不然魏將軍的名聲如果受損,便是爲他們所累。只是,金侍郎還有其他顧忌:爲了一點子小事兒請魏將軍過來,是不是有些小題大作?趙一鳴過去伏耳對金侍郎說了幾句話,金侍郎當即便命人去請將軍了。
於老太太聽到有人去請魏將軍了,一把椎開了於老太爺:“你還敢打我?將軍馬上就要來了,你們這些人都死定了!”惡狠狠的看着衆人。
衆賓客看着於老太太如同看死人一樣:她還真是瘋了,魏將軍直得到了於府,要殺的人也只有她,還會有誰?
於鵬和於彬的膽氣重新壯了起耒:將軍父親要來了,看哪個還敢欺負他們。
於鈞和趙一鳴看於老太太母子三人,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們的腦子裡全是什麼?雜草嘛。
於老太爺打於老太太打得已經有些脫力,加上他知道於府就快要有大禍臨頭,所以再也堅持不住,身子一軟躺倒在了地上。
於老太太看着於老太爺如此,伸腿踹了他一腳:“知道害怕了吧?等一會兒魏將軍就來了,我一定讓他狠狠的打你,把你活活打死!敢打老孃,也不看看老孃是誰。”
金侍郎實在是看不得於老太太現如今的模樣,一揮手便有差人過來把於老太太綁了起來:這也算是對魏將軍有個交待。
於老太太掙扎個不休,口裡喝罵不止,心裡更是奇怪萬分:這些人不怕將軍砍他們的頭?
於鵬和於彬也不明白,他們喝斥差人:“再過一會兒,我們父親大人就要來了,你們還敢放肆?快快放開我的母親,聽到沒有?”
於老太爺聽到於鵬和於彬兩人居然當衆改口喚魏將軍爲父親,氣得自地上爬起來用鞋子就抽了過去:“逆子!逆子!我打死你們!”
於鵬和於彬哪裡還會把於老太爺放在眼中,兩人一齊用力把於老太爺一下子推倒在地上,十分鄙夷的看着於老太爺:“你再敢放肆,就不要怪公子我教訓你了!我們是將軍的兒子,也是你一個小民能打得?”
於老太爺聽到於鵬兄弟的話,呆呆看着兩人半晌,忽然撲倒在地上,吊手不停的捶地大哭起來,哭得好不悲傷。
不過沒有人同情他:自作自受而已。
趙一鳴和於鈞現在感覺這幾日的安排真是白費心機了,尤其是於鈞:他從來沒有想到於老太太居然會如此愚笨!原來只感覺到她的惡毒,實在是沒有料到她根本沒有一點兒腦子。
將軍夫人偷人?真虧得她說出來!
如果將軍夫人偷人才會有喜,那她的兩個兒子是怎麼生出來的一一她就不怕人們懷疑、質問距嘛?
於老太太還真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只知道:將軍夫人不能有喜,如果夫人有了喜,將軍府便不會再是她的了。
魏將軍來得很快:他是騎馬過來的。
金侍郎自然是迎了上去,衆人寒暄了幾句便進了花廳,金侍郎讓魏將軍坐了主位,他在一旁相陪。
於老太太被綁住了,嘴也被塞上了,沒有辦法過去同魏將軍哭訴;於鵬和於彬本來想過去認父的,可是走了兩步正好迎上魏將軍的目光,只是一眼便讓於鵬兄弟心下一驚,再也挪不站一步了。
魏將軍坐好後,掃了一眼於家的衆人,脣邊兒帶着一絲冷笑道:“我聽人說,有人在說我夫人的壞話。並且還有人自稱是我的兒子?這倒真是奇怪了,所以我來開開眼界,看看連我都不知道的兒子是哪個啊?”
衆人沒有想到魏將軍開門見山,直接說了出來。不過衆人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看來魏將軍是很大度的人,並不在意這些瘋言瘋語。
於鵬和於彬聽魏將軍的話有些不同,再加上剛剛魏將軍的那一眼,兩個人在原地沒有敢動。魏將軍冷冷一哼:“我夫人的閨譽再有人敢污半句,我今兒便取下他的頭然後再面聖請罪!”隨着話,他一把佩劍“啪”一聲拍在了桌子上:他是久經殺場的人,這一怒全身殺意並出,讓所有的人都心頭一緊一一連無關的人面色都發白了,就更不要說於家人的臉色了。
看無人說話,魏將軍又是輕輕一哼:“不是說剛剛這裡很熱鬧嘛,怎麼現在沒有一點兒聲響了呢?”
於家的人全身上下都感覺到冷冰,不要說接魏將軍的話了,就是看都不敢看他一眼。金侍郎在一旁開,把事情從頭到尾ikl一遍,然後一指綁着的於老太太迸:“剛剛就是這個瘋婦辱及將軍夫人,下官已經把她綁了。”魏將軍看1一眼於老太太,先對金侍郎遂1謝,然後嘿嘿冷笑道:“你敢辱我夫人?”說着一拍桌子角,桌子角便硬生生的斷了。
於老太太現在嚇得哪裡還有人色?她口不能言,只得連連搞頭。
魏將軍這才坐正,對衆人把他原來同幹老太太的事惜說了嘶遍:這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他又沒有做錯過事情一——而且這些事惜就算他不說,也會有那種“有人,”去打聽出來的,或是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認爲可以要脅他;不如由他坦蕩的說出來,反而不會有人在他背後亂說話。
衆賓客聽完後,都對魏將軍肅然起敬:男兒在世當如此啊。
然後魏將軍一一掃過於老太太和於老太太,一笑道:“這兩位公子的事情嘛,我就不多說了,”他又盯向於老太太道:“如果真要論個黑白真假,怕是有人的性命會不保啊。”說完,魏將軍別有深意的掃了一眼新房:新娘子通姦雖然不好,但她好歹不是有夫之婦,所以能有條活路;但是有夫之婦通姦,便只能死路一條了!魏將軍不管是做屠夫還是做將軍,他一生就殺伐太重。現在有了孩子後,他聽夫人的勸一心向善,不欲再傷人性命:不然,就於老太太辱了將軍夫人,今魏將軍就不會饒了她。
於老太太唔唔有聲兒,似乎是有話要講。魏將軍擺手:“她有話要說就讓她說吧。”
“將軍!”趙一鳴和幹鈞幾乎同時出聲兒,如果於老太太只是提提舊事當然無妨,可她剛剛已經辱及將軍婦人,現在放她開口,天知道她會說出什麼來。
趙一鳴二人都認爲:於老太太不能以常理度之。魏將軍一笑:‘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事無不可對人言,我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有人要污衊我或是我的夫人,卻也是無憑無據有何人會信?她說得既然是假話,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衆人鼓掌。
於老太太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將軍,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您不能見死不救!您救救我和兒子們吧。”她被魏將軍剛剛一拍劍,一斷桌角嚇得不敢提將軍夫人偷人的事情,只想能讓將軍救她一救,她不想被金侍郎送到衙門去。魏將軍拱手:“嫂夫人說笑了,你的夫君就在這裡,有什麼事兒你儘可同於兄說一一如果你感覺不方便,我可以請金大人網開一面,讓你們夫妻到廂房去說也成。
於老太太又氣又急:“將軍,你就是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在孩子們的份兒上,當年”
魏將軍的虎目一瞪:“當年如何?你當真要講一講嘛?”
於老太太心下一顫,一時忍不住避開了了將軍的目光,她想想了將軍的暗疾,再想想將軍夫人有喜,尤其是想亂將軍府的榮華富貴,她終於一咬牙道:“將軍,當年我可是爲您生了兩個兒子,您一走了之沒有一絲音訊,我只能帶着他們改嫁並改姓,現在你回來了,我也就罷了,可是兒子你總要帶回去的吧?”
只要兒子隨便將軍走了,她再設法也就容易了。
魏將軍看着於老太太半晌,然後又掃了一眼於鵬和於彬,最後他看向了於老太爺不慍不火的道:“於兄,你說呢?”
於老太爺頭上的汗一滴一滴的滾落到地上,他撲通一聲跪倒在魏將軍面前,全身顫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不是不想說,只是被剛剛魏將軍的虎威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就連金侍郎什麼也不知道的人,這時也猜想於老太爺怕是和當年還是魏將軍妻房的於老太太,通姦才生出l兩個兒子睫睫因爲按魏將軍剛剛的說法,於鵬兄弟應該是在他身邊養過幾年纔對。
只是,魏將軍爲什麼會如此確定於鵬兄弟不是自己的兒子呢?
魏將軍又掃一眼於鵬兄弟,淡淡的道:“大家奇怪我爲什麼能斷定於鵬二人不是我的骨肉吧?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唉!我當年跟着武師練過幾年武,因爲對練時不小心受到了一點傷,被鄉村中的大夫斷言從此以後便不會再有後人了!”
衆人輕輕的倒吸了口涼氣:這種事情,魏將軍沒有必要說出來吧?
於老太太的眼珠子幾乎掉到地上,她好像已經看到將軍府離她越來越遠,遠得她這一輩子也不要想能攀得上。魏將軍卻繼續說了下去:“我回京後,由朋友介紹了一位杏國高手給我,我當年所受的傷卻是能醫治的,雖然有些麻煩但卻並不需要很長的時間,就在不久前我當年的傷已經完全好了,而我的夫人也在前些日子被大夫們診斷出有了喜。”
魏將軍說到這裡,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於老太太,然後對於老太爺輕輕的道:“於兄,還用我繼續說下去嘛?”
於老太爺只管叩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魏將軍嘿了一聲:“於兄,身爲男人就要有個男人的樣子!妻子當然要好好的對待,但也不是像你這般;你這般待你的妻房,所你纔會落得如此下場。我,言盡於此。”
於老太爺哪裡說得出話來?
於老太太尖叫起來:“不,將軍,不,鵬兒和彬兒都是你的兒子,他們都是,將軍你要相信我!”
魏將軍看向於老太太冷冷的道:“我只是熱留一條生路給你,你如果太過了,就不要怨我心狠!”
趙一鳴這時輕輕的說道:“於老太太,您仔細看看,於鵬兩兄弟倒底長得像誰?是誰都可以看出來,他們多少有點像於老太爺吧?哪有半j點生得同將軍彷彿?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不用趙一鳴說,衆人早已經看了出來。
於鉤和紅裳兩個人倒是像生母多一些,所以看上去同於鵬兄弟並無什麼太過相似的地方。
於老太太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她今天說了那麼多的話,於府之中已經沒有她的地方了,如果將軍府再沒有她的容身之地,那她能到哪裡去7
於老太太雖然惱趙一鳴多事兒,可是現如今她沒有時間理會趙一鳴。
於老太太哭叫起來:“將軍,你就算是恨我也不能不認兒子啊!”然後就是一番長篇大論的哭訴:在於老太太的口中,將軍從來就沒有什麼暗疾,只是因爲同她不合,所以才扔下她們母子遠走他鄉,現如此還是在記恨她,以至於連兒子也不認了。魏將軍冷冷的揹着於老太太:“我爲什麼恨你?”
“因爲當年我待你不好,還一直嫌你賺得銀子不夠多……我已經知道錯了,將軍;事情已經過去1那麼久,你就要諒了我吧?就算不原諒我,可是兒子你不能不認啊。”於老太太做起戲來,就如同真的~—樣。
於老太太說到最後忽然擡起頭來,盯着魏將軍說道:“將軍,如果你不相信,你可敢和鵬兒、彬兒滴血認親?!我可發誓,他們絕對是你的兒子!”
魏將軍的眉頭皺了起來:幹鵬兄弟二人絕對不是自己的骨肉,可是於老太太爲什麼如此確認呢?滴血認親?難不成於老太太想在這裡面動什麼手腳嘛?他答應還是不答應呢7
加長章節,親們。嗯,因爲沒有想到今天用了這麼久所d現在很宰了,小女人想同親們商量,今天就更這些了好不好?小女人真得有些碼不動了,對不起了,親們,我知道我說話不算數了,對不起,只這一次下不爲例好不好?
二十六章 滴血認親
金侍郎是做官做老了的人,聽到於老太太要魏將軍和於鵬兄弟滴血認親,而且雙目之中的熱切很不尋常,防她有詐:她要做什麼不讓做就對了;當下便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將軍,您是直體豈能隨便受傷?不用理會這等瘋婦的言語。”
魏將軍看向金侍郎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於老太太聽到金侍郎的話,大叫起來:“魏將軍,你怕了是不是?你害怕大家知道你拋妻棄子的事情,知道你剛剛對大家的說得話就是假的,對不對?你就是個懦夫,如果你說得都是真的,你怕什麼滴認親?我敢發誓鵬兒們是你的兒子,如果滴蟲認親後不是你的兒子,我,要殺要剮隨便你!”
於老太太居然發了狠話,衆人看向她時,有了一點點猶豫。
趙一鳴這時卻輕飄飄的給了於老太太一句:“將軍怕?你真是說笑了。你們的舊事不只是眼下的幾個h知道吧7雖然南邊兒距京城甚遠,但是快馬加鞭帶幾個證人前來也不過十幾二十幾日罷了——一將軍沒有說謊,他自然不怕,也不會中你的激將法!”
衆人想想趙—鳴所說,嗯,有道理。
於老太太背向趙一鳴,真想狠狠的啐他:只是想到趙一鳴也是個官,只得忍下了。
“魏屠夫,你就是小人!是不是你的兒子只憑空口白牙就能做數?你們做官的不是講人證物證嘛,無憑無證怎麼就斷定我兒子不是魏屠夫你的兒子?!魏屠夫,你說你受傷不能有後,可有憑證?現在的將軍夫人已經有了喜,就證明你一直就沒有傷,不然哪裡能好的如此之快?找個大夫來證實,你現在有權有勢,不要說找一個大夫來作證,就是打十個八個我相信你也能找到,可是這樣的人證我不相信,大家夥兒也不會相信的,鵬兒他們兩個就是你的兒子。魏屠夫,你有子不認,對得起天理良心嘛?”
於老太太口口聲聲的叫罵起來,左一句天理,右一句良心,句句都是誅心的話。她的思罵還真有了一定的作用,大家看到魏將軍就是堅決不答應,再聽聽於老太太的話也有些道理:會不會於鵬二人真是魏將軍的兒子呢?
不過這種懷疑就是有也並不多:因爲於家人的話衆人已經不太相信了,再加上於鵬二人同魏將軍長得也並不彷彿;不過有了懷疑就是有了懷疑,今日不能讓他們釋懷,他日說不定就是隱患。
衆人都在想: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滴血認親就滴血認親——有什麼好怕的?
金侍郎也看出衆人有了疑問,不禁輕輕一嘆,剛想說什麼時,魏將軍已經看向於老太太開口道:“你一定要滴血認親才能心服口服,是不是?”
於老太太知道事情有門兒了,當下便點頭道:“對,我就是要滴血認親!是與不是,都有憑有證,不是空口說白話;如果是你的兒子,你就要認下帶他們回府,如果不是你的兒子,我就甘心認罪,要打要殺隨便你們,絕無一句怨言。”魏將軍掃了一眼廳外的賀客們,一拍桌阜道:“好!”金侍郎一個阻攔不及,將軍已經答應了下來。
“將軍,你的血是爲國爲朝廷爲皇上而流,豈能爲了一名百姓的話就空流呢?”門外傳來了一個女子朗朗的聲音。
衆人定睛看過去,原耒是紅裳帶着丫頭們到了。
紅裳由侍書和宵兒扶着,畫兒手中棒着紅裳的誥命服色:紅裳現在肚子已經太大了,根木穿不下去誥命的衣服;但爲了表示對將軍和金侍即的尊重,她還是命人把衣服帶了來。
紅裳進了花廳,對着將軍和金侍郎拜了下去;看到紅裳大腹便便的樣子,將軍和金侍郎都急忙站了起耒說道:“不要多禮,快快坐下,快快坐下;你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不用多禮的。”
金侍郎說完還回頭瞪了趙一鳴兄弟一眼:看趙府大太太的肚子大得驚人,應該就要生了,居然還讓她出來湊熱鬧,如果有個萬一可怎麼辦7趙府一直子嗣艱難,到時看他們如何向趙府的老太爺、老太太交待;真是年輕人,什麼事也不考慮周全。
趙一鳴兄弟二人那個冤啊:他們可是千叮萬囑不讓紅裳來的-一怕就怕於府人多,萬一碰倒紅裳有個危險怎麼辦?爲此,他們還特意向老太爺和老太太說明了,有他們二老看着紅裳,應該不會讓她出府的。
楊守德也瞪了於鈞一眼:今天的事情不必裳兒出面就成,而且她一看就快要生的人了,怎麼還安排她出現在於府呢?不過楊守德看到紅裳後心情十分激盪,眼圈都發紅了。於鈞也被瞪的很冤,他也不明白:老太爺和老太太怎麼可能會放妹妹出府的呢?
魏將軍也是極不贊同紅裳出現在於府,他同樣瞪向了於鈞和趙一鳴;然後吩咐人又是搬圈椅,又是取褥墊的忙活起來。魏將軍現如今可是極感激於鈞和趙一鳴夫婦的,不是他們,現在他哪裡會有兒女?
於老太太聽到紅裳的話後,氣得半死:魏將軍已經被她說服了,卻被這個死丫頭打斷!可是看到紅裳身後畫兒捧着的誥命服,她就要出口的謾罵又都嚥了回去。
不過,於老太太嘴巴也沒有閒着,先是指責了一番紅裳,又對魏將軍講起了天理良心的大道理;只是眼下廳上的衆人都在忙着安置紅裳,沒有一個人理會她的話。
終於,紅裳坐了下來。
她十二分的不好意思,一再的向將軍和金侍郎致歉。將軍和金侍郎都搖頭道無妨,他們不過是出於擔心她母子的安危罷了。
於老太太還在不死心的叫喊着,她就是纏得魏將軍答應和於鵬二人滴血認親不可:你不滴血認親就是心虛,就是明知道於鵬二人是你的兒子卻就是不想認下。
紅裳聽到這裡,扭頭看向於老太太輕輕一笑:“您也不必如此叫喊,不就是滴血認親嘛。”
於老太太瞪向紅裳:“這同你沒有關係,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紅裳不理會於老太太,只管說了下去:“將軍的確是千金貴體,又是鐵血男兒,他的血可不是爲了這麼一點小事兒就能流的!不過,滴血認親這主意不錯,是與不是的確要講憑證,不能空口白牙就能做準兒。”
廳上已經有幾人明白了紅裳的意思,都掃向了於老太爺。
於老太太卻沒有聽懂紅裳的意思:她怎麼說得話前後予盾呢,不讓將軍滴血認親,還贊成滴血認親的法子——她倒底想做什麼?
紅裳笑着看向了於老太爺:“將軍是不能流血的,不然就是對國對朝廷對皇上不敬了;”她故意把事惜牽扯到朝廷上面去。衆人想想紅裳說得也有道理:武將流血應該在戰場上爲國盡忠的時候,的確不應該爲了這麼一點兒小事就弄傷自己一一雖然只是一點點。
紅裳看賀客們被自己說動了,笑着說了下去:“不過,此事的確是要有憑有據,大家都能心服口服,免得日後再有麻煩;只是滴血認親也不必非要將軍不可,就麻煩父親同於鵬二位滴血認親吧,如此是一樣的。”
衆人聽完都連連聲.頭:就是就是,將軍現在尊貴無比,倒是讓幹老太爺同於鵬二位滴血認親比較好,結果也是一樣的:如果是於老太爺的兒子,自然就不是魏將軍的兒子了。
於老太太聽到這裡卻大聲尖叫起來:“不行,不行,我不同意!魏屠夫,你不敢了?!你怕了嘛7!是你的兒子,你爲什麼不敢滴認親。”
於老太太如此反應,倒讓衆人很是不解:現如今的法子很好啊,她發得什麼瘋?於鵬他們同誰滴血不親不是一樣的?幹嘛非要將軍不可呢。
紅裳帶着一絲笑意看着於老太太:她自然知道於老太太發得什麼瘋!滴血認親?這個根本就做不得準兒,只是古人十分相信,她呢,正好來個順水推舟了。
於老太太看到紅裳臉上的笑意,終於破口大罵起來。
趙一鳴聽得大怒:“來人,掌嘴!”敢罵他的裳兒,真是找死!
不過現如今沒有人再把於老太太再當作是趙一鳴的岳母:這樣一個狠毒的婦人,被官府判罪是一定的了;經她這麼一鬧,她也同於家沒有關係了,於老太爺怎麼也以休妻了。
而且,衆人在看到紅裳時,忽然明白了於老太太爲什麼要賴上魏將軍了:如果於鵬二人不是魏將軍的兒子一那於老太太就是通姦的大罪,她不得好死。
聽到趙一鳴的話,自有差人過來,於老太太臉上的傷又重了三分後不敢再辱罵紅裳了;不過差人不放心又把她的嘴巴堵了。
於老太爺倒是沒有反對和於鵬二人滴血認親,他也被於老太太的話弄得糊塗了,看於老太太如此堅持,也不禁懷疑:難道於鵬這兩個人真得不是自己的兒子?
於鵬二人也沒有反對:他們是相信滴血認親的,書上早就記載;他們也確信自己不會是於老太爺的兒子。
二十七章 意料之內
於老太太嘴巴被堵上了根本說不出話來,而其他的人都表示同意,沒有人反對;滴血認親的人便決定好了。
金侍郎便安排人去準備滴血認親的東西:如此做倒真是不錯,將軍就算是屠夫出身,但現在不比原來,身份尊貴豈能同小民做什麼滴血認產的事情——除非是有什麼憑證可以證實於鵬二人是魏將軍的兒子,他纔有必要那樣。
金侍郎看到魏將軍現在依然十分的沉穩,便消掉了心中的擔心;不過,他更加不太明白了,於老太太憑什麼相信滴血認親,可以證實於鵬兄弟是魏將軍的兒子呢?這裡面有什麼貓膩不成?
但是滴血認親的東西都是由自己來準備,她能做什麼手腳?而且滴血認親一事,在斷案時也極少極少會用到的——雖然大家都相信這個法子,只是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不能輕損,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是不用這種法子來確認父子血親的。
於老太太急得頭上都冒出了汗,她不停的掙扎着卻就是不能開口說話,她所想也不過是阻止於鵬兄弟同於老太爺的滴血認親;但是她人被綁着,嘴也被堵上了,只能乾着急,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紅裳看於老太太如此着急,輕輕的道:“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不過她的聲音極小,不要說於老太太,除了幾個丫頭,廳上無人聽到她說了什麼。
畫兒聽到後眼珠一轉,伸乎拉起魚兒嘀咕了幾聲;兩個丫頭便牽着手貼着牆走到了於老太太跟前,把紅裳的那一句話伏耳說給了她聽,把於老太太氣得直翻白眼:她的確是弄巧成拙了,可是被紅裳的丫頭如此譏諷,哪裡能忍得下?可是不想忍又能怎麼樣呢?想罵也是罵不出來的,想打人卻又動彈不得。
除了氣得她自己難受外,她什麼也做不了。
畫兒兩個丫頭看於老太太氣得臉色發青,又伏耳道:“您啊,好好生氣,一會兒滴血認完親,你可要看仔細哪個纔是您兒子的生父——再弄錯了,就不是被人笑話,而是要————;”畫兒拖了長長的音後,才極輕極輕的說道:“要沉塘的。”
說完,畫兒兩人才笑着又貼牆走回了紅裳的身旁。紅裳回顧畫二人:調皮。”卻並沒有真的着惱。
於老太太氣得幾乎吐血,不過她聽完畫兒的話心下也是一驚:沉塘?她看了一眼魏將軍,只要他不說什麼,應該不會有人追究那麼多年前的事情纔對吧?
自紅裳進來後,楊守德便一直十分的激動,雖然勉強探制住自己沒有奔過去同紅裳說話,可是一雙眼睛卻總也離不開紅裳了:失了復得的感覺,讓他有些不能自已。
紅裳一進來時便認出了楊守德,只是看亂自己的表兄如此激動很有些莫名其妙:雖然他們表兄妹的感情一直不錯,但是一個男人怎麼也不會把感情外高到如此地步吧?難道是因愧疚?但那也是因爲楊家出了大事兒,所以纔會好多年沒有顧得上自己兄妹;這本也怪不了表兄,他自己幾乎就是九死一生,差點兒就被人害死了;古人可是講究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表哥這個樣子十分古怪,應該有什麼內情纔對。
紅裳心下起疑,可是廳上有許多的人,她只能和楊守德點頭爲禮,根本沒有機會說得上話;她最終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等回府後再問表兄了。
差人們終於把準備好的碗與針放在錦盤中端了上來。
於老太爺和於鵬於彬二人上前把中指刺破,各滴了一滴血進碗中。
當然沒有什麼意外,三滴血自然是融到了一起。
於老太爺親眼看到那血相融了,終千大大的籲出了一氣:於鵬二人就是自己的兒子,於老太太那是豬油蒙了心,纔會認定他們是魏將軍的孩子。
只是隨之而起的是更大的怒氣:自己的兒子非要鬧着認他人爲父!自己可是養了他們十幾年啊!於老太爺狠狠的瞪向了於鵬二人,心下想着,如果今日於家能逃過此難,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訓這兩個逆子。
於老太爺又想起自己另外的兩個兒子,掃過於鈞時他心裡有些不自在,看向於煊時倒是心裡平和了不少:還好,自己還有一個聽話的兒子。
只是於煊現在想什麼,於老太爺並不知道。
於煊已經決定以後跟着他大哥於鈞走了:就算是給哥哥看門守院,也比在於家住下去要好。
於鵬二人看到血水相融後立時便面色如上,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他們、他們原來是於家的兒子,根本就和魏將軍沒有半點關係,他們茫然的看向於老太太,母親爲什麼要騙他們,爲什麼?
現在,還有以後,他們要如何做人?!於鵬兄弟連擡頭的勇氣也沒有了,他們感覺衆人的目光如同針一樣,刺得他們全身都難受的要命
差人把碗先給魏將軍、金侍郎等廳上的衆人過目,然後又棒給衆賀客們看了看。這結果早在仁裳的意料之中,她對那碗中血水並沒有什麼興趣。衆人再無半點懷疑,都因爲剛剛自己心中對魏將軍生出的疑心而感覺到有愧。:將軍的爲人光明磊落,自己就不應該因爲瘋婦的話而疑將軍的。
經此一次,不管於家的人再說出什麼來,衆人也不會再有一絲動搖了。魏將軍和金侍郎都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紅裳:她的這個法子替將軍解了圍,只是他們怎麼都感覺又事兒不是如此簡單————她不像是認定了於鵬二人是於家的兒子,才讓於老太爺同他們滴血認親的;不然也不必阻止魏將軍同於鵬二人認親。
朝廷、皇上?這些當然是她的藉口:但,她倒底是爲什麼要阻止魏將軍滴認親呢?魏將軍和金侍郎對視一眼,都猜想不透。
於老太太的嘴巴又一次得了自由,因爲將軍和金侍郎等人要問她服不服。
於老太太卻不理會衆人的詢問,只管大聲喊叫起來:“滴血認親根本就做不得準兒,根本就不能信!隨便兩個人的血都能融到一起去的,只要是血都能融到一起去;我兒子不是於家的,就是魏將軍的!”
紅裳並不反駁的,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事情到了現在,還有人能信她纔怪……
廳裡廳外的人也無人再理會於老太太的話:這就是一個瘋婦!
就連於鵬兄弟二人也難以置信的看向於老太太:自己的母親不會是真瘋了吧?滴血認親當然再準不過了。
對於古人來講,書上的東西當然是真得不能再真了:所以滴血認親作不得準兒?真真是笑話了!而且剛剛還是於老太太非要滴血認親的,現在結果同她要的不一樣,便又反口了一——這樣的瘋子,理她才真是自找麻煩。
於老太太繼續叫喊:這可是她唯一的生機,她如何能放過呢?但是她叫得太煩人了,又一次被差人給堵上了嘴巴。
蔣姑娘服藥以後,終於在於老太太的聲嘶力竭中醒了過來。
雀兒撲過去把她暈過去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蔣姑娘的眼睛變得空空洞洞的,沒有什麼反應:她依然存着求死的心。
蔣姑娘心中是一片灰色的傷,:爲什麼,爲什麼要救活她?讓活過來看她在世人眼中變得污垢不堪嘛?真慈悲些就應該讓她一死了之,至少眼下的這些事情她不會知道,不用面對。
不,她不要面對!她還是死了的好,死了的乾淨!
蔣姑娘又一次合上了眼睛,任憑雀兒如何呼喚就是半點兒反應也沒有。
紅裳聽說後,叫畫兒過來伏耳對她說了一番話,讓她去勸蔣姑娘;蔣姑娘雖然不是好人,但比起那些於家人來說,還算不得太壞;而且她也算是被於家所害的人之一:a她父母給她留下的家產,都被於老太太侵吞了;而她卻因爲沒有人可以爲她做主,只能假作不知。她寄人籬下的日子,怎麼說也是有些可憐之處的。
蔣姑娘聽完畫兒的話後,眼皮顫動了一陣子,慢慢的重新睜開了,淚水也隨之掉了下來。
其實畫兒也沒有說什麼勸慰的話,只是問她:捨得讓孩子就這樣死掉,她可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了,是蔣家要延續下去的血脈;女人雖弱,但爲母就應該變強的,你實在是不配爲人母;就算不爲孩子着想,你也不爲蔣家着想嗎?蔣家只有你這麼一點脈了,你死了,可對得起蔣家的列祖列宗,有面目去見你的父母嘛?而且於家的人如此待你,先奪你的家產,後奪你的清白,陷你於如此境地,你一點不氣不怨嘛?你就算不爲自己,也要爲你的父母、蔣家的祖先們爭口氣吧,不能讓於家的人如此辱你,辱蔣家吧7難道你死也要爲蔣家抹上這道黑色?
蔣姑娘的淚由一滴一滴變成了往下淌,繼而輕聲哭泣了出來;畫兒看她哭了出來,便知道她不會再求死了。
二十八章 紅裳死了!
蔣姑娘一面哭,一面問了畫兒一句:“這些話是哪個教你的?於鈞於大公子,還是於紅裳於大姑娘?”她倒是知機了,而且顯然還不是很愚笨的人。
畫兒輕輕一笑:“我們家太太的名諱,蔣姑娘說得,我們做婢子的卻是說不得。”
蔣姑娘輕輕一個嘆息:“倒真是對不起她啊,不,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了,偏生卻是她要救我,點醒我!這恩情,這筆帳,要我怎麼還?”
畫兒不明白將姑娘的意思,不過聽她話似有內情,便笑道:“只要你活着,想怎麼還都成啊。”
蔣姑娘擡淚眼看向畫兒:“怕就怕日後,你們太太會後悔今日救了我;我雖然已經知錯、已經後悔往日所爲,卻也深知道自己的罪過是不可饒恕的;只是爲了蔣家我卻要忍辱、忍羞、忍愧的活下去了——一對不起你們太太之處,還請你們太太多多原諒了;如果有來生、來生我一定爲牛爲馬,在你們太太跟前贖這一世的罪過;一世贖不清,我就贖三世!”
畫兒不好接話,只能默不作聲;這話蔣姑娘說得就極重,畫兒猜想是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並且和太太切身相關的:她不能代主子做主。
蔣姑娘說完後又一次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她只是累了想好好的養養神;她知道有些事情,外面的那些大人們,還是要問一問她的;她要養好精神,以便能應對過去。
畫兒退了出來,把蔣姑娘的話說給了紅裳聽;紅裳微微皺了皺眉頭:是爲了欺辱過她和哥哥心生愧疚了嘛?比起於家人的欺辱來,她的所爲也就算不上什麼了;難道一一!
紅裳心下一顫:難道同本尊滅在花轎上有關?
紅裳有了本尊幾乎所有的記憶,可是卻獨獨想不起來,她爲什麼會死在花轎上!成親前的兩日是一片空白,什麼記憶也沒有。
紅裳看向新房:如果真同本尊的死有關,那麼蔣姑娘應該不會是主謀,不過她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纔對。
這個人,她是一定要保下了,不能讓她被浸了豬籠或是流放出去!
紅裳拿定了主意後,喚過畫兒來讓她過去同趙一鳴和哥哥說一聲兒:蔣姑娘一定要保下!原因她沒有提,現在不是說原因的時候;她知道趙一鳴和哥哥會同意的,只是他們二人佈置了這麼久,她要保蔣姑娘怎麼也要同他們說一聲兒。
趙一鳴和於鈞雖然奇怪和不解紅裳的要求,不過她的話,兩個大男人都沒有多想就點了頭:紅裳做事自來有分寸,在這種時候紅裳要保蔣姑娘自有要保她的原因;再者他們對於紅裳的話也沒有反對的習慣。
紅裳得到趙一鳴和哥哥的允諾後,便使了魚兒給於老太爺去傳話:讓他開口爲於鵬納了蔣姑娘一一這是眼下唯一能救蔣姑娘的法子。
紅裳因爲無力對抗這個時代的禮教規矩,也就無心對抗了,就算她對那些教條無比鄙視和不滿。
於老太爺不明白紅裳的意思:她爲什麼要管這樣的閒事兒?可是他聽完魚兒的話後還是決定按照紅裳的話去做:不然,於鵬也會被問罪的,雖然相比蔣姑娘的死罪要輕得多,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也算是前程盡毀了。
於老太爺雖然氣惱於鵬二人,可是說到底他還是偏心這兩個兒子的,他打得罵得,卻不忍心看於鵬兩個人去受罪。而且今日當着這麼多人,於家如果真不納了蔣姑娘,讓她帶着胎兒死,怕是於家會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戳死!
於老太爺當即跪下對金侍郎求懇,請他允自己的兒子於鵬納蔣姑娘爲妾。
衆人聽到後,都看了一眼紅裳,猜想是於家的大姑娘想爲於家保留一點兒體面。金侍郎當然把紅裳的舉動看到了眼中,明白這是她的意思,也就點頭同意了於老太爺的要求。
於鵬雖然想不同意,但現在k哪裡還好意思開口說話,自從滴血認親後,地便臉紅耳赤的再也擡起頭來了,只能憑於老太爺爲他做主。
金侍郎接下來便歷數了於府的罪過,然後一聲令下,要把於老太爺、於鵬兄弟、於老太太加上於金英,都綁了送到官府去受審:關於他們要謀奪於鈞名下家業的事情。
不過於鈞和紅裳都跪下爲他們苦苦求情,就連楊守德、趙一鳴兄弟也爲於家的人說了幾句好話:怎麼也是一場姻親,不想讓他們如此難堪雲去。金侍郎便順水推舟答應不再追究於家的人。
現在還不能讓於家的人過堂,不然千鈞和紅裳的名聲都會受累,他們兄妹現在還是於家的人啊!
楊守德胸中的一口氣頂得他實在是難受:他現要殺了於家人的一都有了,可是卻要爲他們求情!不過爲了於鈞和紅裳,這口氣他怎麼都要忍上一忍了。
衆賀客看到於鈞和紅裳到現在還爲禽獸不如的父母求情,除了讚歎兄妹二人的孝道外,對於家人更加不齒。
於鈞和趙一鳴費了老大的力氣,當然不只是爲了給於家人—個教訓而已,也不是爲了讓於家名聲掃地,他們自然是有打算的————不過楊守德的到來,爲他們帶來了更好的法子,所以他們纔會在今日暫時放過於家的人。
也不過幾日,他們就會給於家人最後一擊!
送到了魏將軍和金侍郎後,紅裳和趙一鳴等人也就回了趙府。
一凹府,於鈞和趙一鳴都責怪紅裳爲什麼要去於府,如果有個萬一怎麼辦?
紅裳避重就輕:這不是沒有什麼事兒嘛?
原來老太爺和老太太根本不知道她出府了,如果知道的話,打死兩個老人家,也不會讓大腹便便的媳婦出門兒啊。不過金氏自然是知道的,因此,她被趙一飛唸了一個半死;後來金氏爲爲了這事兒念紅裳有半個多月————誰讓嫂嫂當時威脅她呢?嫂嫂走了之後,害得她在府中坐立難安,就怕嫂嫂有個萬一!就爲了這份擔心也要念紅裳不可。
紅裳十分想躲開金氏的念念神功,但是卻做不到,因爲她根本無處可躲,不,應該說是根木就躲不了、躲不成:這個嘛,當然也是有原因的。
楊守德在一旁看紅裳同趙一鳴和於鈞分辯了兩句後,便再也忍不住上前扶住了紅裳:“好了,你們不要再說裳兒了,她已經知道錯了。”
天啊,她哪裡知道錯了?!趙一鳴和於鈞對視一眼,都無奈的很:他們就已經不敢用重話說紅裳了,現在這位楊表兄比他們還甚!
楊守德抓住紅裳上上下下看了好好幾遍,才道:“裳兒,這實在是太好了,太好了!你、你真得還活着,沒有死;太好了,你還活着。”一面說話,一面那淚水便隨着話掉了下來。
這句話加上楊守德的淚水,可把趙一鳴和於鈞等驚得魂飛天外:什麼叫做你真得活着?!紅裳曾經有過什麼樣的危險?怎麼他們不知道呢。
於鈞知道自己表兄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上前一把抓住楊守德的胳膊:“兄長,你、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兄長,爲什麼你說裳兒(嫂嫂)還真得活着?”衆人都急急的追問:這話太過嚇人了。
紅裳更是被嚇了一大跳:楊表兄如何知道木尊曾經有過死劫的?她~結結巴巴的道:“表、表兄一一!”
楊守德卻只顧垂淚:“我得知你死掉了的事情時,命都嚇沒了一半兒啊!讓我有什麼臉去見地下的父親,姑母,當時我真想一頭撞死!後來想到還要替你報仇,才急急趕來京城!現在看到你還活着,就太好了,太好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啊,有好生之德。”楊守德有些語無論次了。
終於在衆人焦慮的安撫下,楊守德鎮靜了下耒:“我此次趕到京城來,是爲了找趙府和於府算帳的。”他看了一眼趙一鳴兄弟:“不過,看來是我誤會了趙府,對不住的很。”說完,楊守德起身對着趙一鳴兄弟就是一禮。
楊守德爲長,趙一鳴兄弟哪裡能受他的禮,避過又還了一禮:“不知者不罪。”
原來於府前幾年同楊府的一個姨娘暗中聯手,想弄死楊守德,於府得於鈞兄妹名下的東本,其他的當然歸楊府姨娘的兒子所有:那個時候楊守德也不過剛剛歷盡千辛萬苦在府中立穩了腳,才掌了楊家的家業不久;於府事敗後急急遁逃到京中,而楊守德無意間捉到一個於家的老長隨,自他的口中得知於府在紅裳出嫁的時候,就對紅裳下了毒藥,據說還不是一個人下過毒,怕她早已經死在了花轎上!
至於京中二三個便會接到一封於大姑娘的家信:想來是於家人的爲了掩人耳目才如此做的。
楊守德聽了以後當真是悲憤莫名:自己沒有照顧好表弟表妹,就連表妹死了這麼久,表弟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就讓她如此含冤莫白客死在異鄉!l!
楊守德當然不是聽這麼一個人說了就相信,他把於府留在南邊的人都捉了去,一人一人的問,幾乎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說大姑娘絕不可能還活在世上了,早就應該死在了花轎上。
楊守德這才完全相信紅裳真得死,掉了。他當即安排好了家中的事情,急急趕到京中來同於鈞匯合:紅裳的仇,當然不能不報!
二十九章 失憶
不過楊守德怕於鈞知道後會立時發狂,所以在信中一字未提,只是說他要到京中來。
可是他見到於鈞時卻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說紅裳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於鈞在京中有一段耐間了:爲什麼他好似還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所以他才問了一句裳兒還好吧,就是爲了找個藉口好說出紅裳已經死去的事實。
不過他聽到於鈞說紅裳快要生孩子,他當真是狂喜,不過卻也半信半疑:紅裳真得還活着?那於家的那些老僕人們說得是真是假啊?直到他看到紅裳才完全相信了紅裳還活着。
“咣一一!”然後就是稀里嘩啦的一陣脆響。
這是於鈞聽完楊守德的話後,一腳把桌子踢倒了:他要氣瘋了!桌子上的杯碟之物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咣一一!”然後又是一陣脆響。
這是趙一鳴把另外一張桌子踢翻在地上:他現在就想衝到於府去殺人!天啊,紅裳差一點兒就會死掉,這種事情讓他如何忍得?
“啪啪”之聲也接連響起,這是趙—飛夫婦氣得在拍桌子:禽獸不如,禽獸不如啊。
趙一鳴和於鈞的怒火騰騰直冒,如果不是他們歷練過,現在說不定真得暴走了。
毒藥!於家的人對紅裳用毒,而且還不是一個人下手想紅裳死!目的嘛,簡單的很:他們就是想讓紅裳死在花轎上,然後趙府會把紅裳名下的那些嫁妝退回於家,成爲於家人的東西!
於鈞想到這裡比趙一鳴更怒的一點就是:那是他母親留給紅裳的東西,代表着母親對紅裳一份沉甸甸的愛;可是因爲這些東西,於家人想害死紅裳一一母親地下有靈得知,讓她情何以堪!
該死,於家人的應該死一萬次!
想到於老太爺,趙一鳴和於鈞的眼都充血紅了起來:那可是裳兒的親生父親,他一定是知道的;可是他居然就爲了一些銀錢,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得了這種毒手!
“咣一一!咣一一!”兩聲,這是趙一鳴和於鈞踢飛了兩張椅子,他們實在是冷靜不下來。
趙一鳴和於鈞現在都後悔放過了於家的人,他們如果知道紅裳曾被人害死過,他們還顧忌什麼名聲?就應該把於家的人統統送到官府去,然後多多給那官司送銀子,把他們一家人活活打死在大牢裡算了!
趙一鳴和於鈞踢飛了椅子後怒氣稍減,都轉頭看向紅裳,心中升起了徹骨的恐懼:原來裳兒差一點兒就會同他們水別了,並一點兒,他們再也不會看到裳兒。
趙一鳴的臉色比於鈞的臉色還要難看三分,他實在不敢想像紅裳如果真得死了,會是什麼樣子的;他受不了,只要一想便心痛如裂————他現在恨於家人恨到了極處,他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聖人所教的所有道理,這時在趙一鳴的腦中都不在了,他只有一個念頭:他要保護紅裳,他要爲紅裳報仇,他要讓於家家破人亡!
於鈞和趙一鳴不約而同的搶上前來,擠亂楊守德身旁:“裳兒,你爲什麼一直沒有對我們提起?你現在說,到底是哪個人毒得你?我給你去報仇。”
紅裳看到大家的怒火,知道是因爲擔心她:很溫暖的感覺;一家人,血脈相連的感覺在紅裳的心中油然而生。只是,要讓她怎麼說呢?
紅裳略一思索,便輕輕的道:“我並不是不想說,只是、只是我一直想不起來成親之日前兩天的事情來,怎麼想也想不起來;雖然我的確是在花轎中痛了很久然後就暈倒了,再過來便不記得那兩天的事情了,可是身子卻沒有什麼不對勁兒,所以我也不太確定是不是被人所害,也就沒有提起。”
趙一鳴和於鈞等人聽到紅裳的話,嚇得幾乎半死:痛暈了?那還是吃了毒藥的,不然好好怎麼會痛,還11得暈了過去;不記得了那兩天的事情,可能同紅裳服下去的那些毒藥有關。
想到這裡:“舅兄!……”趙一鳴懇急的轉頭看向於鈞:他想保證紅裳現在身子是健康一一從來沒有一刻,趙一鳴如此確定,子嗣對他來說根本沒有那麼重要,只要他能有紅裳伴在身旁,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
於鈞早已經飛奔了出去:“我去請吳老太醫!”
雖然現在爲紅裳診治是不是還有餘毒可能有些晚了,可是他們還是要診治的:有沒有餘毒,他們都要確定。
紅裳想喚住於鈞已經來不及了,她若笑:“吳老太爺在我有孕的時候不是爲我診過脈嘛?如果真有什麼不對,他不早就說了?”
趙一鳴和楊守德雖然感覺紅裳說得有道理,不過還是認爲請吳老太醫來再論治一次比較好,萬無一失嘛,現在他們可是不敢大意一點兒的。
金氏和趙一飛也是同樣的意思:萬一有餘毒,也好早日設法。
什麼叫做失而復得?
趙一鳴握住着紅裳的手就是不願意放開,好像他放手的慶,只要一眨眼紅裳就會消失不見了一樣。
楊守德就坐在一旁,也只管看着紅裳,不時的感嘆一句:裳兒還活着,真好。
金氏和趙一飛看趙一鳴和楊守德如此,對視一眼後深深嘆了口氣,這兩個人真是無藥可救了,現在這個時候不想爲嫂嫂報仇,卻只管感嘆:“那於家的人不能就此放過吧?嫂嫂差一點被他們害死,今天他們害舅兄也是爲了謀奪1兄的家業嚴——他們爲了銀子無所不用其極,放過他們,日後他們也會再想其它的法子來害嫂嫂和舅兄的;不如我們先發致人,一下子把於家置於死地好了!”
金氏夫婦現在還算是有理智的人,不過他們的話中帶着十二分的殺意。
趙一鳴聞言立時站了起來,恨恨的道:“當然不能放過他們!”說完還握了握拳頭。
楊守德冰冷的接口道:“要十倍、百倍的自他們身上討還回均弟、裳兒所受的苦才成!”殺了他們卻太過便宜他們了,他要於家人聲名掃地、一文不名的活在世上受盡所有的苦楚,才能稍稍出他胸中的一口惡氣。
金氏和趙一飛都道:“不能把他們馬上送官,那樣太過便宜了他們!”殺人不過頭點地,一刀下去他們反倒是解脫了。
趙一鳴大力點頭:“當然。要一點一點奪走他們拼命想要留住的東西,然後一一,再讓他們受盡世人唾棄!”
楊守德聽到趙一鳴的話同他不謀而和,更感覺這位妹夫十分不錯。
紅裳看看他們:“於家的人當然不能如此放過,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但我們也不必用什麼狠辣的手段,爲了於家那樣的人如果失了我們的木心,卻是太不值了。”
屋裡的人都大大的搖了搖頭:表示他們知道分寸。
趙一鳴和楊守德哪裡還有什麼“本心”?他們現在沒有跑到於府去砍人已經是定力不錯了;就是金氏和趙一飛認爲自己沒有破口大罵,沒有立刻去找於家的人算帳,已經很有“本心”了。
紅裳看他們的樣子,知道眼下是勸不動他們的,還是過兩日再說吧。
於鈞拉着吳老太醫跑了進來,他跑得一頭是汗,可是人家吳老太醫卻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紅裳嗔怪了於鈞一眼:“哥哥!你怎麼能如此魯莽?!吳老先生年事已高,你怎麼可以——”
一面說話,紅裳一面對着吳老太爺行禮:“吳老先生,還請您大人大量,原諒家兄的魯莽。”
於鉤也大禮拜了下去:“吳老先生,對不住,小子一時心急,倒真是……”
吳老先生已經緩過了一口氣,笑着擺手:“無妨,無妨。我們是通家之好,不必講究這些的;只是下一次鈞侄心急救人時,可背上老朽跑就好了。”說完呵呵一笑。
屋裡的人都上前給吳老先生見過了禮,然後沒有再說什麼客氣話,直接就給吳老先生講了前因後果,十分擔心的問道:“吳老先生,不知道裳兒的毒在體內還會不會再有?”
吳老先生聽完後大爲吃驚:“有這樣的事情?真真是一一”他是斯文人,所以那一句禽獸不如就沒有說出來:“上次給裳兒診脈時,她的身子真得不錯,沒有什麼不妥啊。”
雖然如此說,吳老先生還是搭上了紅裳的手腕,仔細的爲她請脈;良久後迸:“不管以前裳是不是中了毒,可是眼下裳的身子卻是極好的——母子都很好。”
原耒紅裳的身子極弱,所以成親在南邊兒住了半年都沒能有喜;後爲多虧有宵兒爲她調理,所以現在紅裳的身子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是她不記得了兩日的事情,這是怎麼回事兒?”衆人依然不放心。
吳老先生拂了拂鬚沉吟半晌道:“這種事情卻是極難說得清楚,老夫也不知道原因了。
不過,我想當日幸虧裳兒服下不是一種毒,可能是以毒攻毒反而才讓裳兒逃過了那一劫,不然……;至於不過去醒了之後,便不記得的事情,可能是裳兒本人不想記起來吧?”
“我?我很想記起來啊。”紅裳感覺自己有些委屈:她真得想知道當日倒底發生過什麼,是哪個要置她於死地。
三十章 蔣姑娘的作用
吳老先生聽到紅裳的話,笑了起來:“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你內心深處可能因爲厭惡或是懼害什麼,不想再記得某事來,便會忘記的;那種忘記時的情形,同你現在如此理智、清醒的情形是不同的。”
紅裳聽懂了,她微微點頭:也許本尊不想面對生父居然想要自己性命的緣故嘛?趙一鳴等人卻有聽沒有懂,不過他們卻知道紅裳的確是忘了一些事情。
“那,裳兒還會不會記起來?”
吳老先生輕輕搖頭:“說不準。
也許忽然之間就想了起來,也許一輩子也想不起來,這個卻要看天意了。”
趙一鳴想了想後倒不在意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只要裳兒身子好好的就好。”於家就沒有好人,就算沒有毒死紅裳的事情,他也不能放過地們任何一個人。
於鈞等人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趙一鳴的話:總要找於家人報仇的,至於是誰下得毒?那於府之中應該是人人有的,只要想要銀子的便都會是兇手。
於鈞一直送吳老太醫出了大門,親自服侍他老人家上得馬車:多少表示一下歉意;吳老太爺的馬車走了,於鈞卻正好看到於煊坐着馬車過來。
想想毒害紅裳的事惜應該同於煊是無關的,於鈞便笑着迎了上去:“煊弟。”
於煊跳下車子給於鈞行禮:“大哥。”於鈞一面問他於府的人可有爲難他,一面想喚人過來給於煊搬東西。
於煊臉上有一紅,輕聲道:“不用了,我沒有什麼行李的。”
說完他和隨身的書童在馬車上一人取了小包裹,一人取了一個書箱下來。
於鈞看到這點東西還真多少有些吃驚,然後輕輕一嘆:“他們居然還是不知道悔改,這個時候還要如此苛刻你,真真是不知死活了。不要緊,到了這裡缺什麼自有大哥和姐姐買給你,我們還不要他們的東西!”
於煊心下一暖,眼圈紅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於鈞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進了趙府,一路上說着閒話。
於煊的東西雖然不多,不過趙安還是安排僕從們把東西接了過來:待客之道;可何況這還是太太的弟弟。
於鈞沒有讓於煊去紅裳的院子,而是命人把於煊安排到自己的院子裡,讓他好好收拾一下屋子,叮囑鄭氏看看於煊缺什麼,列個單子着人去添置。
然後又對於煊道:“你姐姐那邊兒正有事兒,看看今日是不是有時間吧,如果沒有時間明兒再見也是一樣;再說耒1方長,我們倒是不用急在這一時。”
於煊雖然想同於鈞好好說說話,不過看於鈞的樣子知道他有事要忙,便答應着施行一禮讓於鈞自管去忙就是:自家兄弟不用照應的。
於鈞笑着拍了拍於煊的房膀便去了紅裳那裡:他心裡可放不下紅裳的事情。
紅裳奇怪於鈞送個人爲什麼這麼久,問過才知道於煊已經到了趙府,便吩咐侍書過去看看,缺什麼讓侍書回來取了送過去;忽然又想到於煊在讀書,便又讓畫兒出去尋趙安娘子,讓她給於煊找個院子好好收拾一下:一定要安靜,要收拴個小書房出來,書自然是多多買一些了。
於鈞看向趙一鳴:“我想煊弟並不知道裳兒被人下毒的事惜,當然此事我金讓人查一查的。”
趙一鳴點頭:“今日看煊弟的表現應該沒有什麼的。”
紅裳笑道:“不要把於家的人都想那麼壞,我認爲煊弟是沒有問題的;至少大家無憑無的時候不要懷疑他爲好。”
屋裡的衆人卻有些不以爲然:她差點被人害死,居然對於家出來的人一點兒戒心也沒有。
只是死得那個人是本尊,現在紅裳對於家的人雖然惱恨,但惱大過於恨。
趙一鳴忽然想起了蔣姑娘的事情:“裳兒,你爲什麼要保下那個新娘子的命?”
於鈞也奇怪的看向紅裳:“她也不是什麼好人,當初可也沒有少欺辱我們。”
蔣姑娘在衆人眼中的確不是好人:就算她沒有害過紅裳兄妹,只憑她未婚先孕,她就不會是好人。
紅裳倚倒在榻上:“因爲,我想她應該知道是誰下毒害過我,就算不知道全部的事情,至少也知道一些內情的;留下她,也許能問出一些什麼來也說不定;至少現在她不會再站到於家人那一邊兒去。”
隨後,紅裳便把蔣姑娘同畫兒說過的話說了出來。趙一鳴等人明白後,都同意蔣姑娘現在不能死:紅裳不記得的事情,也許可以自她嘴中知道……
於鈞摸了摸下巴:“看來,我要想個法子使個穩妥的人去問問她了。
紅裳連忙擺手:“哥哥,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也不急在這兩日;而且今日金侍郎不也因爲她太過病弱沒有問她話嘛?還是讓她調養兩日,再由我去問她好了,我想她應會會同我說實話的。”
於鈞和趙一鳴等人都不同意:“你還是好好的安胎要緊,哪裡也不要去了;此事,你不要再操心了。”
就是楊守德就道:“裳兒,你現在什麼事兒也不要管,這些事情自然由我們去處置,你呢,好好的安胎,不要再嚇我們了。”
紅裳分辯了兩句,趙一鳴忽然似笑非笑的看向紅裳:“先不要說這個事兒了,這事兒不重要;裳兒,你和兄長們說一說,你是怎麼到得於府吧?”
紅裳狠狠的白了趙一鳴一眼,扭頭假作生氣不理會他了:她沒有理了嘛,只能如此耍賴了。
於鈞看紅裳這個樣子也拿她沒有辦法,楊守德更是無奈,不過所有的人一致認定:此事不用紅裳理會。
金氏看紅裳的樣子笑了起來,看到紅裳瞪她急忙爲紅裳開脫:“怨不得嫂嫂,要怪就怪大哥和舅兄!誰讓你們把於府的事情不時的讓人傳回來呢?嫂嫂聽到某一處時忽然便道‘不好,她一準兒會滴血認親’,然後嘛……”
金氏的話說完,趙一鳴和於鈞便在楊守德的瞪視下低下頭:紅裳擔心嘛,可是他們又不能讓她前去於府,只好用這個法子安她的心,誰想到她反而會因此趕了過去呢?
紅裳讚賞的看了一眼金氏:很好,男人們不再注意自己了。金氏卻只能巖笑:自己在嫂嫂這裡是翻不了身了;所以她對趙一飛的瞪視只能無視了。
楊守德有心要說紅裳幾句,可是這個妹妹差一點就死掉,現如今看到活生生的她,再加上好久不見了,哪能說得出一句重話?最後只好又狠狠瞪了一眼於鈞和趙一鳴。
趙一鳴和於鈞暗暗對視一眼,兩個人心下都有些小委屈兼好笑:表兄不捨得罵紅裳,卻拿他們倆個人來出氣。
衆人又議了一會兒,便由趙一鳴和於鈞相陪,楊守德去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見了禮:當然是備了禮物的——一楊家在京中也是有生意的,雖然沒有店面鋪子,但是依然有着人脈,備一份厚禮算不了什麼大事。
老太爺和老太太聽說紅裳孃舅家的表哥來了極爲高興:媳婦算算日子也就這個月的事兒了,這個時候孃家來人怕也是爲了等孩子出世吧?所—說什麼也要楊守德住下,這可是正經的大事兒,正經的貴戚。
楊守德沒有想到趙家的老太爺和老太太對自己如此親熱,看來表妹裳兒在趙府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人家誠心留客,楊守德也就沒有堅辭。
看老太爺和老太太正高興,趙一鳴和於鈞也就把於煊的事情一併說了:當然沒有提於家的事情,只是說於煊要安心讀書準備春闈;老太爺和老太太極爲高興:有人來府中住好啊,多耒些親戚家的男子一——正好給自己家多帶些陽氣來,女人們肚子裡的孩子是男娃的可能性更能高些。
於煊早已經等在外面,聽到有人請他便進來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見禮。
老太爺對於煊的印像本不錯,老太太也喜歡這個極知進退的孩子。
晚上的家宴是老太太親自吩咐的,菜式十分的豐富,一大羣人團團而坐,歡聲笑語不斷。
紅裳和金氏因爲有身孕,不耐久坐,在一房的內室歪着,聽着外面的熱鬧也極爲高興;金氏輕輕一嘆:“我只有一個姐姐,哥哥和弟弟卻都是隔母的,看嫂嫂這般真是讓人羨慕。”
紅裳笑道:“煊弟也同我是隔母的呢。只要你想要哥哥和弟弟,總會有的,只要你回家時仔細注意些;你會發現他們其實也很想你呢。”
金氏看了看紅裳,歪頭想了想笑道:“也許吧?不過在我家不可能,我如果敢同他們多說幾句話,暗地裡會被我母親唸到死。”
紅裳也笑了起來:“那你就邀他們來我們家玩兒,一來二去不就知道哪個兄弟對你好了?”金氏聽得點頭,不過有些顧慮老太太。
紅裳自然有話教她,妯娌二人便如此親密無間的說了一陣子的閒話,姑娘們用好了飯進來瞧她們了。
鳳歌兩個人現在處置府事已經很穩妥了,紅裳和金氏已經不再怎麼過問府中的事情:反正有許媽媽跟着,錯不到哪裡去的。
三十一章 終於要解脫了
紅裳和金氏問了問府中的事情,又向許媽媽道了辛苦。
許媽媽自然不敢當,施了半禮後笑道:“太太真是不白疼姑娘們,今兒太太猜猜姑娘們做了什麼?“
鳳歌幾個人大發嬌嗔,就是不准許媽媽說,鳳靈和鳳韻幾乎要爬到許媽媽身上去,看到幾位姑娘同許媽媽如此無所顧及的嬉戲,紅裳和金氏雖然口裡薄斥姑娘們,但卻都真的放下了心——如果不是許媽媽真心對姑娘們好,趙府這幾位姑娘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人親熱的
許媽媽和在紅裳和金氏的追問下還是說了出來:原來姑娘們問了許媽媽生產需要準備什麼,今兒讓人統統備了雙份——這是給紅裳準備的,金氏到時候她們自然會另外準備。
雙份?紅裳好笑的看向鳳歌幾個人,不過真得被幾位姑娘感動了
金氏卻笑道:“你們幾個鬼精靈,那些東西老太太應該已經讓人備好了。
鳳歌幾個聽的想了想道:“無妨,多一些有什麼不好。萬一我們府裡的人一起生了呢?
金氏連忙道:“小孩子亂說話!”
鳳歌幾個人現在可不是當初了,立時便明白了過來:“我們只是說萬一,怕什麼?老太爺又沒聽到,就算真有了萬一,也不能怪我們啊。”
紅裳和金氏又氣又好笑,指着幾位姑娘道:“讓你們管家倒真是學潑辣了!”不過們這樣的性子沒有什麼不好,所以她們也不是真得生氣,只是耐心的教姑娘們說話不要如此大意,容易落人話柄
紅裳和金氏正同姑娘們說笑時,聽到外面有丫頭進來回稟:說於府有個丫頭在外面跪着哭求,要見紅裳或是於鈞一面。
紅裳聽到後,先是奇怪然後心下一驚:難道是雀兒?!
侍書四個丫頭立時便醒悟了過來,畫兒立時一禮便奔了出去。而於鈞也已經猜到了是哪個,已經命人去請那個於府的丫頭。
不過,他吩咐把人請到紅裳的院子裡去
而紅裳也是相同的意思,自家的事情還是不要讓老太爺和老太太操心煩惱纔好,她便起身向老太爺告退了。
趙一鳴和於鈞兄弟,楊守德自然也一同告退。
老太爺心知是於府有事情來尋紅裳兄妹,便也沒有留楊守德等人,擺手讓他們自管快去:“有什麼需要就通一鳴說,一家人不要外道了纔好。
於鈞兄弟和楊守德謝過老太爺回到了紅裳的院子裡。
來的人的確就是雀兒,她正坐在花廳上掉眼淚呢。看到紅裳等人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哭道:“大公子,大姑娘,求求你們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家姑娘吧。”
趙一鳴等人先扶紅裳坐好,然後才詢問雀兒倒底處了什麼事情,他們剛剛便猜想可能是蔣姑娘又出了什麼事情,只是於家的人剛得了這麼大一個教訓,不可能現在就會對蔣姑娘如何纔對啊
雀兒對紅裳哭訴了起來:原來,紅裳等人離開了於府後,於家先是亂成了一團,夫妻,父子,母女那是打成了一團。直打的人人都鼻青臉腫,累的不行才各自停了手。
但是吵了好久,才分成了兩邊兒對吵:自然是於老太爺一個人是一邊,於老太太和她的子女們一邊兒了
雀兒守着蔣姑娘,聽着外面的動靜是連頭也沒有敢探,怕於家的人遷怒她們主僕。
於老太爺惱得喝了一聲:再吵,立時把你們丟出於府的大門去。於老太太這些人才住了口。
可是,於老太太等人的氣不出,尤其是於鵬。他便就此罵起了蔣姑娘,說一切都是她害的,於老太太當然贊同,如果不是她自尋短見,就不會有人知道她有身孕了,又哪來後來的這些事兒?
於老太太和她的子女對着新房就破口大罵起來,蔣姑娘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氣的她最後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雀兒卻不敢出去叫罵,也不敢這個時候出去叫大夫,只是伏在蔣姑娘身邊哭
於老太爺聽了一會兒似地想起了什麼,倒是呵斥了他們一番,可是他一張嘴對着幾張嘴,自然是落了下風,於老太爺便有惱了,又說要讓人把他們丟出府。
於金英冷冷的問了他一句。“父親,那個於煊都被於鈞兄妹教壞掉了,你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他是一絲一毫都不念,你不是想指着那三個養你老吧?”
於老太太和於鵬兄弟聞言都瞪向了於老太爺,擔心倒是多過了其他,於府自然是他們的。沒有了將軍府,這個於府當然更不能失去了。
於老太太先開始還是怕的,怕於老太爺休了她趕她出去,後來雖然捱了於老太爺的打,卻沒有聽到於老太爺提休妻,膽子也就慢慢回來了,又重新把於府當成了掌中物。
於老太爺惱道:“就算我指着他們養老有什麼不成?那也是我的兒女。”
於金英笑了起來,她笑的前仰後合,笑的不能自已,指着於老太爺道:“您。您也不想想。您原來都做過什麼?還想要於鈞兄妹養你,他們不生吞活剝了你纔怪!”
於老太爺聽完後,底氣一下子不足起來,語氣也軟了一些,“那 ,那、我也是他們的父親,他們能對怎麼樣?只能對我好!”
於金英湊到於老太爺面前,眯着眼睛:“您就算忘了自小您是怎麼對待他們兄妹的,不會忘了於紅裳那個賤人曾吃過您一碗燕窩吧?如果讓他們兄妹知道了……或者讓楊家知道了……”於金英冷笑了兩聲沒有再往下說,但那個意思於老太爺自然是聽明白了。
於老太爺身子輕輕一顫,他看了一眼於金英,感覺根本不認識這個女兒。尤其是她冷笑起來的樣子,讓於老太爺直接想起了一條毒蛇。
不過於老太爺沒有再說什麼,他低下了頭,太多的事情他已經做絕了,這個時候就算想回頭也是不能夠了。
於金英看與老太爺不再強硬,這才上前扶着他坐到椅子,又細聲軟語的哄於老太爺回心轉意。
良久之後,於老太爺才輕輕拍了拍於金英的手:“還好有你啊。還是你這個女兒好啊”他把剛剛於金英的冷笑全都拋到了腦後,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沒有後路後無奈的選擇。
然後於老太爺又大大的發作了一番於老太太,他卻沒有提休妻的事情:他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很氣惱,可心底就是有絲捨不得!
於金英卻幫着於老太爺數落於老太太:今天差點兒被她害死。
隨後於家的人終於“前嫌盡釋”。
於鵬卻在這個時候又鬧僵起來,說什麼也不要納蔣姑娘爲妾,他因爲這個女子今天丟盡了臉面。只要看到蔣姑娘,他就會想起今天的恥辱,一輩子也不要想過得痛快。
於鵬直接惡狠狠的道:“直接把她賣了吧。”
於老太爺瞪了於鵬一眼,不過卻沒有開口斥責他。
於老太太狠狠的盯了一眼新房:“納。你一定要納的。這不是我們做主的了,禮部的那個侍郎可是此時的:只是……”她冷笑了起來,她可是注意到紅裳那個賤人對這個蔣小賤人不錯,也許可以一箭雙鵰,說不定還可以把今日的事情在翻案呢。
晚上,於家的主子們都在上房用飯,雀兒去領飯菜時被告知她來晚了,已經沒有她們的飯菜了,剩飯都沒有一份,雀兒忍氣又去領藥,一樣也是沒有。
雀兒這才,明白,於家的人分明是要置她的姑娘於死地!可能沒有飯也沒有藥,蔣姑娘又生了一下午的氣,晚飯時辰不久她的傷勢又發作了,雀兒眼瞅着蔣姑娘氣息越來越弱,焦急卻又無法可施。
可是她去求於鵬,於鵬卻踢了她幾腳讓她去死,去求於家的其他主子,不是被打就是閉門不理會她。
最終還是蔣姑娘在暈迷前讓她來找紅裳兄妹救命。
紅裳和於鈞等人聽完雀兒的話,再也無語了。這於家的人,實在是沒有一點兒人性。
不能讓蔣姑娘就此死掉,於鈞便和楊守德帶着人再一次去了於府,蔣姑娘是不能就出於府的,不然於她名聲不好,就是對於鈞和楊守德的名聲也是不好的。
於家的人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吧?說不定他們就是在等於鈞等人去接蔣姑娘出府也說不定——他們表兄弟是什麼人?哪有那麼容易上當的。
楊守德找了幾個楊家的婆子留在的蔣姑娘的院子裡,還在大門上留了兩個長隨,這些人什麼也不用管,只管着給蔣姑娘做飯煮藥——但是一定不能用於府的東西,也不要讓蔣姑娘用於家人送去的飯盒等等。因爲要防於家的再下毒還蔣姑娘,陷害自己這些人。
楊守德爲此還特意去見了於老太爺,他到了於府的上房什麼也沒有痛於家人說,只是讓人把上房花廳的東西砸了一個乾淨,然後便和於鈞帶着人走了,
於老太爺等人雖然氣得要死,可是卻不敢攔楊守德,也不敢到官府去告狀,到時真不知道會是誰進大牢的。他們也不敢再想弄死蔣姑娘了,雖然於鵬氣得跳腳,卻也不敢再動歪腦筋。
蔣姑娘的命。至少是保住了
時間過的很快,兩日一轉眼便過去了,而蔣姑娘的身子也好了不少,精神也有了。這日一大清早,她便命雀兒備了紙筆,開始寫東西——不過她體弱,只能寫一會停一會兒。
而同一天的早上,楊守德、於鈞和趙一鳴兄弟也一大早就出了於府,據說是去接人。
紅裳也沒有放在心上,她現在沒有多少心思去想太多了,因爲身子越來越笨重, 晚上睡覺已經不能完全躺下,只能半依半躺着睡了,宵兒天天給她診脈,可是卻也說不準紅裳哪天回生,算算日子倒還是像有些天數的,只是那肚子看着怎麼也應該生了的樣子。
中午時分,趙府一下子來了不少客人,趙一鳴還特意請紅裳到前廳相見。
原來,是於氏宗族的人到了京城。
三十二章 於氏族長
於氏宗族的人是和楊守德一起出發前來京城的,但因爲楊守德心焦報仇的事情快馬加鞭,所以纔會比於氏宗族的人早到了兩三日。紅裳看到於氏宗族的族長時,心下也就全明白了;她上前給各位長輩行了禮:她現在行禮也只是做做樣子,哪裡還能彎得下腰?但禮還是要行的,這是一種尊重。於煊當然也是在座的。 族長等人看到紅裳兄妹十分的羞愧,他們都是一些老實人:於氏宗族很來就不大,也不過只有百十戶人家罷了,這些族中的長輩平日也是爲生計奔忙,並不是多富裕的人家,老實本分的很。所以,他們只會對紅裳兄妹三人反覆說着:我們對不住你們三個孩子了,讓你們三個孩子受苦了,是他們無能等等之類的話。 紅裳兄妹自然同族長等人客氣了一番:於府的人待他 們不好,族裡的人也不是沒有出面管過,只是沒有起到作用罷了。
於府在於氏宗族裡可是大戶人家了,雖然發達也不過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但也不能是於氏宗族其他人可比的。只能說,於府老太爺的父親能認識楊家的人併成爲知交,是於府天大的緣分:沒有這門兒女親事兒,哪裡會有 於府的發達?
客氣了一番後,趙一鳴便安排族長等人重新梳洗、更換了爲他們準備好的衣服:洗過熱水澡後,老人們的精神 終於好多了;雖然他們的身體因爲勞作都很不錯,但長時間的趕路也的確是累人的。
族長等人回到廳上重新落座,紅裳命人又奉上了新茶後,便由於鈞直接把於府在京中的事情說了一遍。
族長等人原以爲紅裳已經被於府的人害死,楊守德找到他們時,他們也嚇了一跳急急和楊守德趕來了京城:他們心下也是忐忑不安的,不知道紅裳這一死,對於氏宗族意味着什麼——那楊氏一族勢大,可不是他們於氏能比的。
一路上隨他們來的自然有楊家的僕從,和楊守德捉到的那幾個知情的於家老隨從,所以族長他們已經把事情問的很清楚了;當他們在京城歪看到於鈞和楊守德,聽說紅裳沒有死,心下自然是高興的,但也知曉並不是於府的人沒有下毒,只是紅裳吉人自有天相逃過了這一劫罷了。
族長等人以爲要處置於府的事情便是殺害親女一事:此事已經不小了,他們不準備再把於府的人留在於氏宗族中,而後此事要不要報官,全看紅裳兄妹和楊家的意思了。
但族長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離開南方後的於府居然在京中所爲,更加的丟人現眼,更加的令人髮指。
族長聽完後,他開口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那個於馮氏還沒有被休嘛?”他非常奇怪此事,按說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於馮氏不肯能不被休的,但於鈞卻沒有提到此事。
於鈞攤手:“沒有。”他說完臉上也是一紅,有這樣一位父親,太還真是在人前有些擡不起頭來。
族長如果不是在趙家做客,如果手中的茶盞不是趙家的東西,他一定狠狠的擲到地上了:這還是於氏的子孫嘛?!妻室做出如此有辱門風、宗族名聲的事情來,居然還沒有給她一紙休書。
族長捏着那茶盞,指節都泛了白:他是又氣又惱又羞,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了。其他幾位宗老也是一樣羞得低下頭,實在是感覺丟人至極;這於府一家人,實在是讓他們太過無顏見人了!
於氏宗族的人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兒:要快快的把於府的人自於氏宗族裡除名兒,不然以後於氏的子孫如何做人?
族長等人羞愧之下不說話了,於鈞看了一眼紅裳,和於煊三個人起身對着族長等人深施一禮:“伯父等人能來京城實在是太好了,所以的事情就請伯父等人處置,爲我們兄妹三人做主。”
族長和宗老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看向紅裳兄妹三人:“嗯,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可有什麼要求。”說完,族長等人都看了一眼楊守德。
族長等人真忌憚的卻是楊家的人:那可是他們當地的望族中的望族啊,楊家爲於鈞兄妹出頭,族長等人不能不考慮到楊家的意思。
紅裳三人只道:“一切但憑族長做主。”
楊守德也擺了擺守:“這是你們與於氏宗族的事情,自然由你們於氏處置,我這個外人不好干涉;恩,不過呢,事情也要處置的公道才行,不然就算是外人,自然也是有話要說的。”
這言外之意嘛,族長等人聽的清楚明白。
族長和宗老們惱恨於府的人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是原來因爲於家勢大,他們族裡很多事情要仰仗於府,只能對於府的事情勸諫、訓斥爲主,於府對他們的話根本不理,他們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假作不知;但是於府的人從來爲族裡做事,都要索取極多的銀錢;但是族中有人揭不開鍋了,他們家卻是一粒米也不肯借出的,如果不是全族上下都勒緊了腰帶,那一次怕是要活活餓死幾家人的——於府卻是大魚大肉如同未見族人之苦。
於氏宗族的人就沒有對於府有好感的,因爲於府前後兩位夫人行事差距太大了:原來楊氏夫人在的時候多好啊,每年都會敬老憐貧,每家有困難不要求到於府,楊氏夫人便會把吃的用的送到家中。
族長又知道了於府的人已經行事讓於氏丟臉到如此地步,知道決不能再容忍於府胡鬧下去了,否則整個於氏宗族的人都不用擡頭做人了,還要開罪楊氏一族。
族長略一沉吟,便沉聲道:“於府但年害紅裳的事情也是有人證是,而且在京中的所爲實在是令人不齒;依我看,你們這一支,就由於鈞你來掌吧,你父親和於鵬那兩個,嘿!那兩個本就沒有進過祠堂,根本就不是我們於家的人!i父親他呢,就逐出我們於氏一族,從此後他與我們於氏一族再無瓜葛;那個馮氏失貞,實在是應該浸豬籠的,不過卻不是我們族人應該處置的,但她在京中的醜行丟了我們於氏宗族的臉,按族裡規矩應該施‘藤刑’,此後她自然也同我們於氏一族無干。”於老太太失貞於老太爺,嫁給於老太爺後卻沒有再失貞,所以追究當年事情的人應該是魏氏的人,所以族長才會如此說。
說到這裡,族長頓了一頓,掃了一眼楊守德,看到他並不愉便又接着說道:“你們的父親太過‘不慈’,根本不配爲人父!由我們幾人做主,你們兄妹三人從此後與他們斷絕父子父女關係,他們是他們,你們是你們,從此後再無一絲干係;生死大事也各自無關。只是,如此一來,你們這一支便單薄一些,就真是苦了你們三人……”斷了父子、父女關係!求之不得啊。紅裳三兄妹心下別提多高興了,尤其是於煊:終於不用再同於鵬他們是一家人了!三兄妹還是那句話:“一切但憑族長做主。”他們就是千肯萬肯,所求也不過就是如此,但卻不能由他們口中說出來。
楊守德摸了摸下巴:“於府雖然破敗已經沒有多少家業,不過那也應該是於氏這一支所有才對;不知道此事… …”
族長一點遲疑都沒有:“於府就算只有一文錢,那也是於鈞三兄妹的,同其他無關!”宗族裡是有這個權利的 ,不過一般很少用——當然也要當地的官府同意,這一點楊守德出面,不會有一點問題。
楊家,雖然現在爲官的人剛剛走馬上任,他楊家原來的人脈關係依然在:就算這個百年望族經此一難傷了元氣,但現在已經在慢慢復甦中——朝中有人好做官啊,更何況楊家有得是錢。族長和宗老們一商量,表示馬上要去於府處置此事。趙一鳴和於鈞都勸他們休息一兩日再去無妨,但是族長是一時也等不了:有這種族人,只會讓整族人蒙羞,他們恨不得立時就同於府的人再無瓜葛。
不過,族長他們還是直到用過午飯才動身去到於府。因爲要如此處置於府的事情,並不是只有族長等人就可以了,還要地保、禮部的見證人等等,所以趙一鳴要先使人去請,才能成事。用過午飯後,族長等人便提出要先趕去於府:讓地保等人直接去於府好了,也免得大家聚到趙府還要客套一番;總之,他們是恨不得立刻把於府的人趕出於氏宗族,羞於和他們爲伍。
趙一鳴和於鈞無法,只好依了族長等人;由趙一鳴在家等人,於鈞和楊守德陪族長等人去於府了。紅裳?她自然只能回房等着。不過,於鈞和紅裳都知道了另外一件族長還不知道是事情:趙府有人給於府的人送出了消息;這當然不會讓於鈞和紅裳擔心。
那人嘛,自然是同於府三姑娘於金英要好的薛氏了。紅裳回房後,使了人把薛氏的暗底裡的行事告知了金 氏,一同送過去的自然還有那個被捉住的送信婆子。\\
三十三章 畫兒的神秘身份
薛氏是二房的妾,處置她的人自然不是紅裳,應該金氏,紅裳也懶得理會薛氏,自她“失憶”後,行事越來越愚笨,想來已經是黔驢技窮了。
紅裳歪倒在榻上,她現在越來越懶的動了,可是許媽媽和老太太。金氏等人現在卻總是叮囑她要多活動,就連宵兒也這樣說:紅裳自己也知道可能快要生了吧。所以衆人才讓她多多活動了些
不過好在紅裳病沒有像其他孕婦那樣腫起來,這當然得益於宵兒的調理。
紅裳躺下後,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康王府的事情,哎,還真是有些棘手。
康王府的小王爺自上次來了之後,他所說要送來的人卻一直不見下文,倒讓紅裳時時想起便有些心驚膽戰,小王爺不會是一個隨性的人,他當日絕不是隨口說着玩的。
於鈞那裡打探來的消息,康王府近來並沒有什麼大事兒,如果勉強說有大事的話,也只能是王府正在準備送女兒進宮備選。當然不是去做皇妃的,要遠嫁他邦去和親的。
因爲對方不是一幫的小國,所以爲了表示天朝上國於對方的重視,這一次太后和皇帝並沒有選官中的女官兒,或是落魄貴族的女兒,卻要在各王爺府中選一人遠嫁。
紅底和太后極爲重視這一次的和親,因爲前來求親江河的外邦極擅騎射,和親的條件便是他們會送來大量的馬匹和善射的人當做聘禮,日後,利用這些人和馬匹,我朝也可以建一支更強大的騎兵,對朝廷來說是極大的好處。
所以太后親下懿旨,讓各王府送一位女兒進宮,太后親自指定宮中的女官兒對這些貴女們好好的教導一番,然後再選定由哪一位貴女冊封公主後遠嫁他邦。
這對國家來說當然不算是壞事兒,但對各大王府來說,卻是極壞的事兒,有哪個人願意骨肉分離?有哪個人願意送女兒到蠻子的地方去生活?那對在平原上生活的人來說,是難以想象的。簡直和地獄一般的生活、
正何況聽說他們那裡,兄弟可以共妻,父死兒子一定要娶繼母爲妻等等匪夷所思的風俗,這對漢人來說,是極難接受的。
所以各大王府是一片愁雲慘霧,卻又不敢表現出來,而且是太后的懿旨各位王爺不敢不遵。
王府們只能好好的安排此事,有庶女的或是女兒們多的王爺自然要好一些,選一個自己不怎麼喜歡的,長相行事過的去的女兒進宮也就成了,沒有庶女的王府卻是人人傷心,不過好在太后給得時間不短,要半年之後才讓各府送人進宮,爲的就是讓各王府先把女兒們好好教一教,如此便有了不上王府動了其他的心思,康王府便是其中之一了。
紅裳聽完於鈞帶來的消息,心頭就是一跳,“康王府有、有幾位貴女?”
於鈞隨意似地答道,“一位。怎麼了?”
紅裳的心都要跳出了胸膛:“這位貴女是,是郡主麼/?”
王爺府只有嫡出的女兒才一出生便會得到郡主的封號,庶出的女兒們只能以貴女相稱,要得到封號卻要看王爺會不會爲她去求皇上或是太后了,而且也要看皇上和太后會不會允了,王爺有功,自然會允的,但是有功的王爺爲了一個庶出的女兒的封號,便不要其他的賞賜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就算王爺們爲庶出的兒子爭一個封號,也比給女兒爭一個封號強的多。
所以,本朝的王爺雖然不少,他們的子女也不少,但郡主卻是很少的。
“對,是爲郡主。而且極得康王爺和康王妃的歡心,愛若珍寶。”於鈞說道這裡,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紅裳,妹妹定是瞞了他事情。
於鈞自從得知王爺府要送貴女或是郡主進宮待選遠嫁,便明白康王府爲什麼要在趙府找一個小丫頭了,那丫頭應該同康王府有什麼關係,十有八九是康王爺的庶出女兒。
至於康王爺的女兒,皇室的血脈爲什麼會流落民間爲婢,候門之中還是深似海呢,更何況是王爺府呢?於鈞不用細想也能猜出一個大概來,左不過就是妻妾爭風的結果。
聽聞康王妃是極厲害的,康王爺的兒子大多都是她所出,庶出的兒子也是她的陪嫁丫頭所出,再無其它妻妾爲康王爺生育兒女。
於鈞猜紅裳一定知道康王府的小王爺要找的那個丫頭是誰了,他玩味的看着紅裳,一定是四個丫頭中的某一個吧?不然妹妹不會如此維護那人才對。
於鈞心底的不舒服是因爲,紅裳爲什麼沒有告訴自己呢?不知道妹妹是不是告訴過趙一鳴——嗯,於鈞的心中又泛起了酸味兒,兄妹相依爲命多年,在於鈞看來趙一鳴是個外人,他才應該是妹妹最親近的人才對。
紅裳聽了於鈞的回答,她的心幾乎自口中跳了出來,她設想過許多情形,但卻從沒有想到畫兒會是王爺之女!就算是庶出,那也是貴女,只要一出嫁便是一品的誥命,如果太后或是皇上一高興封個郡主什麼的,那可真是人上人啊!
紅裳真沒想到事情出乎於她的意料。
她當初默不作聲就是因爲康王府雖然勢大,但聽於鈞所說,康王府的行事卻一定要佔一個“理”字纔會出手,康王爺極重名聲,所以畫兒不說她也不問,就算康王府找到了畫兒,也不能因此而遷怒趙府,我們不知道您王爺府要找畫兒這個丫頭啊。
因爲康王府的小王爺從來沒有正面對人提起過他們在找一個丫頭,紅裳當然可以假作不知,就連薛老太爺說了那麼多話,這麼幾句話趙府的人當然可以置之不理,並且小王爺同趙府的人接觸時,更是一個字沒有提及他要尋一個丫頭,紅裳纔會任由畫兒繼續保留她的秘密。
畫兒自然也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說以纔會一直沉默不語,她們主僕二人什麼都不說,趙府上下無人知道此事,如此便能保得趙府上下。
如果紅裳和畫兒有一人向他人提及,趙府的人便不會是一兩個人知道了,那麼日後康王府找到畫兒的時候,趙府便逃不掉一個私藏的罪名兒。
只是現在情形又有些不同了,要如何做才能保得畫兒和趙府的平安呢?
紅裳的眉頭皺了起來,“康王府現在只有一位——郡主?”
於鈞看着紅裳笑的古怪:“是的,只有一位,還是郡主。”
紅裳忽然聽出了於鈞語氣的不同,看了過去,當她看到於鈞的古怪神情時,眼睛一亮:“哥哥,康王府爲什麼一直沒有送人過來呢?”她一下子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於鈞彈了一個響指,“也許,人家小王爺事忙,貴人多忘事嘛。忘了也是正常的、。”
紅裳盯着於鈞:“哥——哥——!”
於鈞擡頭看紅裳:“什麼事兒?”
紅裳嗔於鈞:“是不是哥哥動了什麼手腳?所以康王府纔沒有送人過來啊?”
於鈞長長的一嘆,“唉——!雖然我是操碎了心,只是怕有人不領情啊。把自己嫡親的哥哥當做外人,什麼事兒也不同哥哥說,我哪裡知道人家小王爺的事情?”
紅裳好氣又好笑,瞪於鈞:“我誰也沒有說好不好?哥哥真小氣!”她知道於鈞已經猜出她知道康小王爺要找的丫頭是誰了。
於鈞只是對紅裳眨了眨眼睛,卻不說話。
紅裳只好把畫兒的事情說了一遍,:“不是不說,而是我感覺什麼也不說反而更對趙府有利一些。雖然我想保住畫兒,可也不能置趙府於不顧啊!”
於鈞摸了摸下巴,沒有答紅裳的話反問道,“小王爺現在正忙着在同另外兩個王府打交道,據他了解——那兩個王府裡好像都有個丫頭像是他要找的人,只是同樣是王府,有事關康王妃的“賢惠”名聲兒,所以小王爺現在忙的很啊,事情不太好辦呢。”
紅裳一下子聽明白了,因爲康小王爺感覺王府裡的丫頭更像自己要找的人,所以康小王爺才放棄了趙府,當然也就不會再送人過來了。
只是——。萬一被康小王爺知道是哥哥動了手腳?紅裳出了一身冷汗:“哥哥。萬一被小王爺……”
“不會的,他絕不會知道。”於鈞很肯定的說,這次他也不是隻爲自己的私事兒,自然是借了公事之便了。
如果康王府的人能知道是他動了手腳,那他們這些人也就不用活了,皇上的位子也不穩了。
紅裳不明白於鈞爲什麼如此有信心,不過她除了相信之外也無法相助於鈞——因爲她知道,於鈞有些事情是絕不會對她說的,不過她也知道哥哥並不是有意要瞞她什麼,只是不能說而已。
紅裳只得點了點頭:“哥哥。你行事千萬要小心。”
於鈞點了點頭,“我引小王爺注意其他兩家王府,就是讓他不易得手,希望可以拖過貴女們進宮的日期,那樣,康王府便不會再來尋畫兒了。”到那個時候,畫兒便沒有了可利用的價值,康王妃當然不會找到畫兒請她回府做貴女了。
三十四章 於家刁奴
紅裳點了點頭,然後輕輕的一嘆:“只是畫兒的身份 ……,唉——!”
知道了康王府尋畫兒的真實目的,紅裳雖然放下原來 的擔心,卻又升起了更大的擔心:畫兒母女當年賣身爲奴 也是迫於生計吧?康王妃看來是極不喜歡畫兒母女的,如 果畫兒被送到宮中,遠嫁了紅裳當然有不捨,想來畫兒也 是不願意的;如果不遠嫁,她自宮中出來後,在康王府也 不會有好日子過吧? 一入侯門深似海啊,王府之中等待畫兒的絕不會是好 事兒——那個康王妃,絕對是手段心計都爲一流的女子;而畫兒一入王府後自己根本幫不上畫兒什麼了。
紅裳想着想着有是一嘆。
於鈞卻想的極開:“車到山前必有路嘛。此事你還是不要向人提起,靜觀其變吧。如果萬一畫兒被送入宮中,事情也不是沒有變數的;再說了,每人都有每人的路要走,這是老天的意思,我們誰也沒有辦法。”
紅裳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說話;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次有了無力的感覺:皇權至上,這個時候她無比清楚的感覺到了;只有一個康王府便不是她能相抗的。有什麼法子了?紅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借力打力的法子,可是她能借誰的力?將軍的力量不足以同康王府相抗,到時只會害了魏將軍一家人。
紅裳有些一籌莫展了。
紅裳只能先放下心頭的憂,眼下還是無憂的,不能亂了心境,否則更不會想到什麼好法子。
想起畫兒對妾侍什麼的厭惡,紅裳對畫兒更是多了一分憐憫:她的母親聽說到趙府後二年多便病故了;天之嬌女爲奴爲婢後,依然能心境平和的自處也極爲難得了。
於鈞看紅裳的樣子,知道她的擔心;可是康王府的事情涉及到機密,他不能同妹妹多說什麼,只能泛泛的安慰了紅裳幾句。
紅裳笑着搖了搖頭:“慢慢設法吧,哥哥說過的,車到山前必有路嘛。”只是她心中一絲把握也沒有。於鈞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也沒有再安撫她;兄妹二人又議了幾句,於鈞便出府去忙了。
紅裳卻又想到了一個無聊的問題:知道了畫兒的身份後,這事情還真有些尷尬。把畫兒再當做奴婢自然是不合適的,可是不把她當奴婢豈不是太奇怪了?
紅裳想了一會兒自己失聲笑了起來:來古代太久了吧?不然自己哪裡還在意什麼貴女不貴女的,自然是人人平等的。
侍書四個人在於鈞走了之後進來服侍,看到紅裳自己莫名其妙的笑了,便道:“太太這是高興什麼呢?說出來讓婢子們也高高興高興。”
紅裳看了一眼畫兒,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笑什麼。”倒又現出了幾分愁容。
畫兒看到紅裳的神色變化,心下微動:難道舅老爺和太太剛剛在說自己的事情?可是看紅裳待他與往日並無不同,也就慢慢的放下心來。
畫兒知道,自己的身份大白之日也就是真的失去自由之時:同現在爲奴婢失去的自由不同,她那是連心怕也不會再自由了。
最終紅裳也沒有問畫兒一句:如果畫兒不自己說破,如果康王府的人不找上門來要人,紅裳自己是不會說破的。
眼下紅裳左右無事,躺在榻上便又想起了畫兒的事情,屈指算了算日子,知道距太后招郡主貴女們進宮還有些時日,她是真的希望能平平安安的把剩下的日子過去;那麼就算康王府也就不會再尋畫兒了。趙一鳴送走了族長等人後,一個人做在外面大廳等人,不過一時便感覺無聊,想了想起身來回看紅裳;看到紅裳一個人歪在榻上眯着眼睛,四個丫頭一旁伺候着卻無人
說話便道:“裳兒一個人在想什麼呢?”
紅裳一笑:“沒有什麼,你怎麼不在前面等地保和禮部的人,這個時候回內宅做什麼?”
趙一鳴搖頭:“等人實在無聊的緊。我原想同族長他們一起過去於府的;我們府中有人透了消息過去,於府不知道會出什麼妖娥子呢——舅兄說無妨,但我總是有些不放心,原酒不應該讓那人進得於府,可是舅兄說如此正好讓族長等人看看於府人的無恥;舅兄他們都過去了,卻讓我留下等人,我哪裡能坐得住。”
紅裳微笑:“有哥哥和表兄在應該無事的,你不必擔心。”
趙一鳴握了一下紅裳的手:“不是擔心,舅兄行事從來穩妥,我是知道的;不過我想親手爲你出口氣,想到有人曾經那樣欺你,我、我……”他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意識。眼中的不捨(這裡圖應該不全),反握住了趙一鳴的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已經——都忘了。”
趙一鳴過去輕輕擁住了紅裳,帶着幾分感慨:“裳兒,以後,你一定不會再想起這些事情來。”他這兩日忙的很,而紅裳身子很重了,每次都是等他回房等的睡着了,兩夫妻以及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紅裳有些好笑於趙一鳴今日的舉止,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好了,我都知道。你再不回去,一會地保等人來了,沒有主人在很失禮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現在很開心,於家的人並不在我的心上。”
趙一鳴點頭應着,卻又溫存了一會兒,看看沙漏知道時間差不多才起身走了。於鈞和楊守德冷冷一笑,於家的人就用這種法子應對於氏宗族的人?就算躲的過初一,難不成還能躲的過十五去?
族長等人聽了倒是不解:“上香?倒真是趕巧了些;對了,今日上午,不是打發人來過,還說於府的主子們都在嘛。”
門房的僕從臉上一紅,神色有些古怪:“我們老太爺帶着一家人,是、是用過午飯後走的。”
有哪一家是用過午飯去上香的?聽完門房的話後,就連族長等人都都知道於府的主子們是在躲自己這些人了。
族長等人的臉色自然好看不了。
楊守德一笑:“族長,我想這也無妨的吧?他們雖然眼下不在府中,但總是會回來的;而我們正好趁眼下的功夫,把於府中的東西查看清楚登記造冊一併給予於鈞,難 免得那些無恥之人回來呱噪;族長只要一句話,今天開始 這座府邸便是於鈞的了,我們也正好住在這裡等於鈞的那 個禽獸父親回來。”
族長等人聞言點頭表示藏同:“事情我們已經有了決 定,他們不在也是一樣做依着規矩做事兒的;如此行事正 好,哪有閒功夫陪他們玩兒!”族長等人可不想白白等下 去:家中還有不少農活等着他們呢。
楊守德說完,也不理會那門房,自管自的帶着衆人闖了進去。
門房可是聽的清清楚楚,他看了一眼楊守德一行人背影兒,想了想一跺腳便轉身跑了出去:他要去給於老太爺報信兒啊;不然,等晚上於家的主子們回來,這家便不會再是於家主子們的家了!
於鈞和楊守德回身看着跑的飛快的門房,相視一笑什麼也沒有說:想躲?奪了你的家產,看你還能沉得住氣不?不要說他們無事,就算是生病了,於老太爺等人爬也要爬回來的。
於鈞和楊守德進了大廳,請族長等人上坐,自顧自的吩咐帶來的人燒水煮茶,完全把於府當做了子雞家一樣。
楊守德又命人喚來了於府的管家,把族長等人的決定告訴了他,讓他先把於府的僕從們都集中到大廳外面,再把花名冊捧上來;楊守德告訴管家,他們要清點一下人數,然後還要訓話。
於府管家早在楊守德等人進門時便知道了他們一行人的目的,看到他們一副主人的樣子在廳上發號施令,他心下很是不痛快:他可是被於老太太提拔上來的人。
管家一拱手不陰不陽的說道:“幾位老爺,不管於氏宗族有什麼決定,也要見了我們老太爺再說;現入境我們老太爺不在府中,幾位老爺的話,小的不好遵從——不然便是事主不忠,遭人唾棄了。”
這話說的十分有骨頭。
只是,於鈞和楊守德卻不會好脾性的人,當心愛二人便惱了:原來他們並不像難爲於家的下人們,不管他們曾經做過什麼,也是身不由己;可是不想卻遇到一個刁奴。
聽完管家的話,楊守德互握了一下雙手,指節發出了一陣脆響:“說的好,說得好啊!不過,我想問問,這位你可認識?”楊守德一手拉過了於鈞來。
管家躬了躬身子:“小的自然識的,是我們府的大公子;不過,現在我們府上還是老太爺做主。”依然很有骨頭。
楊守德看着於鈞笑道:“真沒想到啊,你在於家一點份量也無!不過,從今後,我倒要看看,還有哪個敢不服!”
楊守德一腳把身旁的椅子踢飛了出去,一掌拍在桌子上:“來人,把他給我綁到柱子上恨恨的鞭!”了不但要打人(圖片少字),還要殺一儆百。
三十五 收於府
楊守德的話音一落,楊家的長隨們立時便上來拿人。
管家聽到後立時便惱了,臉紅脖子粗的叫道:“我是於家的人,你一個外姓人憑什麼打我?就算於氏的宗族的人給你撐腰,你一個外姓人也不能插手於家的家事!”
楊守德聽得一笑,正要答話時,於鈞上前一不,冷冷喝道:“我是於家的主子,打不打得你?我就在廳上,你的眼睛長在了那裡,居然沒有看到你家主子我!來人,給我狠狠的鞭,我看看今天這個奴才的眼中會不會有我這個主子!還要看看今天有那個再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中。
於鈞一面說,一面掃向了廳外那些在探頭探腦的於家僕從
楊家的長隨們可不是平常人,楊守德帶出來的人都是會過幾下的武人,兩人一夾那管家便掙扎不動,被拖了下去。
三兩下管家便被綁到了廳外廊前的柱子上,楊家的長隨們取了馬鞭便對管家抽了起來,真是鞭鞭見肉,一鞭下去管家的衣服就上一道血痕,管家那裡受得住,立時便鬼哭狼嚎起來,全不見了剛剛的硬骨頭。
管家的慘叫讓廳外那些探頭探腦的於家僕從,人人都臉上變色,個個都嚇的不輕,膽子小的都嚇的縮頭不敢再向裡瞧了。
族長等人並不感覺於鈞和楊守德的行事過分:他們是族長和宗老,什麼叫族長宗老?就是人人遠迎高接的人啊,可是於府呢?就連他們府上的一個管家,一個門房都不把他們放在眼中,老實人也是有火氣的。
於鈞和楊守德卻又坐了回去:”來人,尋二管家來。”
二管家沒有用人去請,聽到於鈞的話自己就奔了進來,給廳上的衆位見了禮,他倒算的上是禮數周到,言語恭順。
族長等人知道這是外面那個管家被打,所以這個二管家纔會如此禮敬他們的。
於鈞把楊守德剛剛的吩咐管家的事情對二管家又說了一遍。
二管家聽着外面管家的慘叫聲,他一口便答應了下來,一絲遲疑也沒有,只是,這一位心下自然有他的小九九,他是打算一面答應下來一面想法子再拖延些時間,希望可以等到他們老太爺回府。
倒是自然由老太爺和老太太應對他們這些人:於家的主子們不諱由着於家大公子如此胡鬧的。於氏宗族的人?算個屁!原來可是天天看於府的臉色過日子的人,先如今到自己府上充大爺,真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二管家當然也是於老太太的親信,他同管家一樣,只要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失勢,他們就不會有好果子吃的那種人。
不過眼前,二管家式不打算吃的,所以他深施一禮後,轉身出去便咋咋呼呼的換人到大廳前面去聚集。
只是一刻鐘過去了,又一刻鐘過去了,那於府的僕從們依然沒有幾個人聚集到大廳外面。
於鈞和楊守德對視了一眼,淡淡的道,“又一個皮癢的,這於府的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不打到他身上他是不知道疼的。”
於鈞沒有動,還是楊守德站了起來,現在,還是由楊守德出面比較好,免的日後於鈞所爲落人話柄。
“ 來人,把二管家給我綁到右邊兒的柱子上,照樣要鞭打的他知道哪個是他的主子爲止!”
楊家的隨從們如狼似虎的又撲進了出去,一會兒便不由分說,把二管家自外面拖到了大廳前,沒有費什麼力氣就把他綁到了柱子上。 二管家拼命的叫喊:“小人正在爲老爺們做事,老爺們爲什麼要罰小人,這樣豈不是寒了小人們的心,如果老爺們安心就打死小人,就只管打殺好了,何必又要尋什麼理由呢。”
楊守德冷冷喝道:“你還想狡辯,挑唆!好一個惡奴,讓你聚集人到這院子裡,你用了多久?你的心思當老爺們不知道嗎?你比那管家更可惡,認爲主子好欺負是不是?給我狠狠的打!”
二管家還沒有出口的話,隨着楊守德的一聲“打”便化作了慘叫。
楊守德負手站在廊前,“你們哪個能把於府的僕從們聚集起來,並能取來花名冊?”
院子裡的僕從們靜了一會兒,便上陸續出來二三個人跪了下來,有人說能去來花名冊,有人說可以把人聚集起來。
楊守德看着跪下的人,彈了彈衣袍:“不知道你們要用多久的時間呢?不會這一去要用幾個時辰吧?那老爺們可是等不起的。”
幾個僕從們急忙道:“不足一刻便能成。”
楊守德這才點了點頭,“去吧”
幾個僕從起身後,一人去取花名冊了,剩餘的了幾個同伴分別去喚人過來聚集,這幾個人都在於府是有職務的,算是管事一流的人,只是並不得於老太太的歡心,所管之事也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差。
不足一刻,花名冊送到了, 人也在廳外聚集了。
楊守德看向幾個管事點了點頭,“人齊了?”
幾名管事搖頭:“回舅老爺的話,人不齊。”
“咦?還有敢不來的人?”
“不是的,那些人都不在府中,有一些人是歲老太爺出府了,還有幾人是在舅老爺和大公子進發後不久,私自跑出了府去。”
“原來如此,先不用管那些人了,在府中的人可都來了?”楊守德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似乎對那幾個人並不在意一樣。
“都到齊了。”
“很好,你們幾個人做事還是很用心的。”楊守德拍了拍手“來人,有賞!”
立時,一人五兩銀子便到了幾位管事的手上,看的一旁的衆僕從眼饞的緊。
於鈞負手踱了出來,“這些也算不了什麼吧?不過是幾兩賞銀罷了,你們其中有不少是於家的老人兒。我母親再時我們府上的規矩,想了大家還是記得的,那時大家的日子也好過的多吧?如果大家以後能安安份份的做好差事,我自然會如同我的母親一樣,不會虧待了大家!”
聽到於鈞的話,不少老人兒想起了楊氏夫人,便對着於鈞跪下了“老爺”他們在於府一向是受人排擠的人。
看到有人跪倒後,便有人也跟着跪了下去,但還是有人猶豫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是向新主人示忠,還是等一等看情形再說呢?
因爲法不責衆,所以衆僕從敢你看我,我看你的相互打着眼色。
於鈞自然是看到了眼中,他把那些老人兒都記在了心中,然後對跪下的人溫言道:“起來吧,你們到左邊站好;”
僕從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於鈞也不作解釋,等衆人分開後,於鈞一擺手,“來人,有賞!”
那些跪下示忠的人。一人得到了六百大錢。
這下那些沒有跪下的人都搶着跪了下去,口稱老爺。先賺了那六百大錢再說。
於鈞卻帶着一絲冷笑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們是不是想先賺了我的賞錢再說?一會兒你們舊主子來了,如果佔了上風。你們在重新去巴結舊主子,我說的可對?”
跪在地上的僕從們尷尬的很,不知道應該如果回答,於家的大公子好厲害,同原來在於府時十分的不同。
於鈞卻已經冷冷的道:“來人,喚人牙子速速來一趟,這些人今兒通通發賣!”自由楊家的長隨答應着去了,
跪倒在地上的衆僕從一下子哭喊起來,求於鈞開恩,繞過他們這一次。
於鈞理也不理,開始看向另外一邊,他賞了錢的僕從們:“可有識字的麼?上來讀下花名冊。讀到哪個人的名字,就上前來報一下所當何差。”
這些留下的僕從們看到現在。知道於家的大公子已經完全變了,極爲精明而且有手段又雷厲風行。不過好在他賞罰分明,在他家手下混口飯吃只要本分應該不難,所以衆人倒並不很緊張。
當下有人站了出來,開始讀花名冊。
一旁也有那極長眼色的機靈人,看於鈞站在廊前聽人回事兒,便搬來了椅子來請新家主入座。,
於鈞當然不客氣的坐下了。
因爲留下了人不多,所以不時便點完了名字。
於鈞看了衆僕從一眼,“不管你們原來如何,自今日起開始便是我的僕從了,是不是?”
衆人沒有遲疑,一起跪下齊聲應道:“是”
於鈞輕輕道:“規矩呢,要重新訂一下,所以大家行事不要說原來如何如何了,我會依着我母親的規矩來行事,所以,只要你們忠心待主,本分當差,自然不會領罰而且還有賞。”
於鈞說完,擡頭看向還在慘叫的大管家和二管家,回頭對着衆人沉聲說道:“不過,如果哪一位敢出爾反爾,背主,叛主的話——”
隨着於鈞的話,楊家的從人甩鞭子時更加用了力氣,兩位管家的慘叫也就更加淒厲,衆僕從心下都是一凜,明白心主人話中的意思。齊齊叩了一個頭又言明瞭各自的忠心。
人牙子這時也到了。
於鈞一揮手,讓楊家的從人住手不必再鞭打下去。
三十六章 路邊大鬧丟老臉
於均對人牙子一指那些要賣的僕從:“這些都賣於你;不過,我卻有個要求,銀子你給多給少我無所謂,只是這些人你七日之內不能發賣,七日之後也不能賣到京城之外去,而且賣到了何處,我要知道。”
衆僕從聽到後有些人的臉色便變了:於家的大公子話中有深意啊,不會是他知道了什麼吧?不少人都不敢擡頭再看向於均。
人牙子有些爲難。不過銀子給多給少無所謂還是很讓他心動的,最後以一個極低的價格成交了。
於均又道:“今日沒有時間了,明日你們再送一些老實本分的人過來,我要買一些內外院的奴僕。”
人牙子聽到當然高興的答應了:這筆買賣實在是賺頭不少啊/人牙子千恩萬謝的把人帶走了。於府一下子空曠了許多。
於均便對留下來的人道:“你們先各司其職吧,人手雖然緊張些,不過明日我就會添加人手。恩,你叫什麼名字?”於均手指的是主動出來聚集僕衆的那幾人中第一個出來的人。
“小人名叫於安。”
“於安是吧?府中的事情暫時由你打理吧。”於均還要慢慢物色個好管家才成。
於安卻遲疑了一下跪倒說道:“老爺,小人勉強打理幾日或許還能應對,時日一長小人是不成的,小人不長於此。”
於均聞言倒是多看了於安兩眼:這人不錯,有自知之明。於均點了點頭,讓於安放心,只是讓他暫管幾日;於安方纔放下心來退下去安排衆人的事情了。
於均剛回轉廳內,於安便飛奔回來:“老太爺回來了,正和人牙子在大門不遠的地方吵鬧呢,快要打起來了。”
族長和宗老們嚇了一跳,然後老臉上又是一紅:於府的人已經有人跑出去給於老太爺送信了,所以他現在當然已經知道自己這些人對於府的處置是什麼,可他們依然不管不顧的在府門外大鬧,當真是不把自己這些人放在眼裡啊。
於均一面站了起來,一面淡笑着看向於安:“怪不得你說你不是管家的料,真是一點穩重勁兒也沒有。”
於安臉上一紅,不過立刻便站好了:“人牙子正在同老太爺他們理論,那裡已經圍了不少人,老太太正在哭訴您的不孝。”他一沉下心,說起來話那是條理分明。
於均讚賞的拍了拍於安的肩膀:“孺子可教啊!各位伯父,舅兄,我們一起出去看看?”
族長等人站了起來:“去,當然要去。我要看看這個畜生還能做出什麼無恥的事情來;再說也不能由着他們胡鬧,他們不要臉,可是我們於氏一族還要臉面的!”
楊守德待族長等人邁步後,他才落後兩步走到於均身邊道:“一鳴應該也快到了,我想你那個畜生不如的父親,今天又打錯了算盤。”
於老太爺和於鵬兄弟正揪住人牙子不放手,非要人家還他家的僕衆不可;而於老太太在一旁拿着一方手帕,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在那向圍觀的路人,講述他們一家人被不孝子逼迫的事情;那些僕衆更是流淚的流淚,哭喊的哭喊,爲於老太太做證;場面不是一般的熱鬧。
僕人們在車子上站得高一些,所以比於老太爺他們早一步看到於均等人,不少人想到那柱子上的兩位管家,一下子停了哭聲以袖子抹了把臉,蹲下的蹲下,掩面的掩面,不敢再胡說八道了;如果於家老太爺能壓得住大公子,他們當然會落井下石再哭鬧一把,現在嘛他們要看看情形再說了。
等於均一行人快步走到近前時,路人中便有人注意到了於均和族長宗老等人;而於老太太這時也發現了他們,立時指着於均大哭起來,似乎她纔是那個受了千般委屈的人一般;於老太太一面哭一面向衆人指認,於均就是那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路人聽到於老太太的話,便對於均這行人指指點點起來;看來於老太太的一犯哭訴還是極有作用的,衆路人看於均這些人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族長和宗老們擠到了圈子中間,這幾位老人自然明白路人對於均的誤會;所以族長一開口便呵斥於老太爺:“你鬧夠了沒有?是不是要丟盡我們於氏宗族的臉,你才罷手?我以族長的身份命令你放手,聽到沒有?”
於老太爺看到族長和宗老們,纔不情不願的放開了人牙子,草草施了一禮:“兄長們什麼時候來京中了?”一面說一面恨恨的瞪了眼於均,他沒有敢看楊守德。
於老太爺沒有想到前來同自己說話的人會是族長,不是於均或是楊守德;他一面同族長答話,一面心下思索:想如何同於均面對面的說上話嫩?只要同於均在這裡吵起來,那麼也許可以把局面扭轉過來。
這個主意自然不是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想出來的,是在後面車子裡沒有出來的於金英想出來的;她不是不想出來,只是雲英未嫁不能出來罷了。
但是於均和楊守德在族長等人的身後,根本沒有上前來給於老太爺請安的意思;這讓於老太爺又恨有惱。
於鵬兄弟卻還是不管不顧的同人牙子糾纏不休,他們二人不想同族長等人說話。
族長看到於鵬兄弟還在胡鬧,便一指他們對於老太爺喝道:“就算我們於氏宗族是小族,但一樣有族有族規,這由於家法的;你現在看到我們,還是不管你名下的這兩個兒子,由着他們如此無視我們幾人嗎?還是你的眼中根本沒有我們幾個老傢伙了?”
路人們看到於鵬兄弟對族長等人視而不見,對於老太太剛剛的話多多少少有了一定的懷疑,這就是知書達理的人嗎?見了族中長輩也不請安,對長輩的話聽而不聞,和於老太太的話極不相符啊。而且,他們族長怎麼會同不孝的大兒子一起過來呢?
於老太爺聽了族長的話後,不得不喝斥了於鵬兄弟;於鵬兄弟這才放過了人牙子,帶着十二分的不情願過來給族長等人請安:“侄兒見過幾位伯父。”
族長和宗老們都避開了:“不敢當你們的一聲伯父!你們連我們於氏的宗祠都沒拜過,伯父兩字千萬莫要再提。”族長是一點兒面子都沒有給於老太爺和於鵬兄弟留。
路人們聞言一下子議論紛紛起來:怎麼事情越來越聽不明白了呢?這兩個孝順的兒子怎麼連祠堂也進不起———這可是大事!古人最重祖宗家法的,不能進祠堂的兒孫不是有大錯,就是根本不是本族的血脈。
孝順的兒子不可能進不了祠堂的。
路人們因爲不明白,所以對於家人的事情更加有興趣了。
於鵬兄弟被族長一句話噎的一張臉漲的通紅,卻又發作不得,只能低下頭恨恨的咬牙不再說話了。
於老太太聽到路人們開始不相信自己了,也不耐煩再做戲;而且族長呵斥她兒子的話,她也聽到了,心下十分的不滿;當初自己做好作歹,也只逼得這幾個老頑固給於鵬兄弟上了家譜,但這幾個老不死的就是不他們進祠堂!現如今在大街上又拿這事來刺於鵬兄弟,於老太太聽了當然心中有氣。
於老太太便走到了於老太爺身旁,對族長几個人草草一福:“兄長們,於鵬兄弟當初可是入了家譜的,至於其他的,還不是有人作梗?我們鵬兒兄弟刊物是沒有做錯過什麼事情,您這麼說,讓他們兄弟日後如何做人?有您這樣做長輩的嗎?”
族長卻懶得同她一般見識:“他們是沒有做錯事,做錯事情的人是他們的母親!於家的血脈豈能不純?!”
於老太太被族長一句話也噎住了,紅着一張臉說不出話來了。
族長不再理會於老太太,直接盯着於老太爺:“我們在府上等你良久了,你爲什麼在這裡胡鬧,卻不回府見我們呢?你們府上可是有人通報了你吧?你們午飯後要去上香,府上的人追上你們後,你們趕回來慢了我們不怪你,但你到了家門前卻不進,只一味同人胡攪卻是什麼道理?”
路人們同到午飯後於家的人去上香一說,人人都看於家人的眼光都變了,哪有人下午去上香的?
於老太爺聽到上香一句臉上又是一紅,不過他還是一指車上的僕衆們:“這是我府中的奴僕,沒有我的允許這些人牙子便說買了去,我自然不能放他們走。”
族長哼了一聲兒:“你做得好事你還不明白嘛?你那府已經由我們做主給了於均,他要賣幾個奴僕有什麼不對?就算沒有我們做主,他是你的長子,賣幾個奴僕有什麼不成嘛,值得你如此不顧體面的在外同人爭執?幾輩子的老臉都讓你丟光了。
三十七章 於老太爺的成竹在胸
如果不是顧忌到整個宗族的臉面,族長真想破口大罵於老太爺一番;問問他知道自己的所爲連畜生也不如嘛?親女要毒害,親子要逼婚———娶一個有了身孕的女子,還是他另外的兒子所爲!他還知道不知道良知何寫?
只是這些事情族長不能說,就像於老太太所爲的事情一樣,雖然他們極爲不齒她,但卻不能提及;不然丟人的不止是於府,還有他們於氏宗族。
於均和楊守德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們不說話爲好。只要他們開口,於家的人一定會糾纏過來,他們巴不得同於均在外面鬧將起來呢。
路人什麼也不知道,於家的人硬要把黑的說成白的也極容易;反正他們是長輩,於均和楊守德只要一開口說他們不好,在世人眼中幾是不孝了,於老太太等人的目的也達到了;於均不說於家二老的不好,以兒女之禮待之?那還不是由着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辱罵,把事情顛倒過來說嘛?
所以,由族長等人出面搭話便不同了。
族長的身份在這裡擺着,路人會更相信族人和宗老們的話。
於老太爺聽到族長真的把於府已經給了於均,立時頭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兄長,我還活着!就算要把家業給哪個兒子,也應該問過我的意思纔對!”而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讓長子繼承家業。
讓於家的人沒有想到的就是,於均和楊守德對門房說的話居然是真的!他們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們在聽到門房的話後及時趕了回來。
“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這一句古訓,對於老太爺來說,根本就沒有放在眼中;他就是想把家業給於鵬。
族長冷冷看着他:“問過你的意思?你還真是忘了你做過的好事;你還有臉說這種話,我呸————!現在哪裡還有你說話的份兒!”族長卒了於老太爺一口,因爲於老太爺的無恥,讓這位老人家實在是無法表達他的憤怒。
於老太太聽到後幾乎跳腳:給於均,憑什麼?那是她的家!
於鵬兄弟忍不住已經叫了出來:“你們幾個老頭憑什麼把我們家給於均,那是我們的府邸!應該由我們父母說給誰,你們幾個人伸手管別人的家事,是不是吃河水長大的,也不怕管的太寬了。”
族長瞪了過去:“我們今天還真就管的寬了,不服?你們可以問一問在場的衆高鄰,如果族中有一支的家主犯了重錯後,族長和宗老們可不可以做主,把家產指定給家主的哪個兒女?我們憑什麼?憑族規家法!”
路人紛紛點頭應和。
族長已經看向了於老太爺:“或者,你們要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明白?你們如果真的不要體面了,我也不在乎。”
於老太爺冷冷一哼扭過了頭去;這麼多人面前他拉不下臉來說軟話,會讓人認爲他理虧。可是他卻不敢對族長硬抗;不過,他卻打定了主意,那府邸卻是絕不會給於均的。
於老太太原本是就大鬧開來的,她哼了一聲兒後,便聽到族長的話,再不敢亂說話了;她雖然有着十二分的不服,卻只能自己生悶氣,那當然是越想越窩火了————她家的事兒卻要別人來指手劃腳,原來這幾個老傢伙看到自己哪一次不是笑臉兒?生怕自己不管他們的事兒,現如今看於府倒黴了,要要欺到自己頭上了!
想把自己買下的府邸送給於均?門兒都沒有!只是這事兒不好在大街同族長這些人爭執,等回到府中再讓他們知道於府究竟是誰當家作主。
於老太太看了一眼於均,她終究咽不下這口氣,便對族長等人強辯道:“兄長們,於府還是我們老太爺當家,兒子知道孝道會不知會父母一聲,就自作主張賣家僕?正好,族長在這裡,我想問問按族規,不孝之子應該如何處置?”她不提府邸的事情還不成嘛,先問於均一個不孝再說。
族長轉頭盯着於老太太道:“你給我閉嘴!你到我們於家後,可曾做過一件好事兒?現如今於府被你連累到如此地步,你還不知道悔改。如果你再敢開口,我就要當街對你執行藤刑!反正你也是不在意名聲的人。”
於老太太被族長喝罵的又羞又惱,可是看看族長和宗老們的臉色,她不敢再開口;萬一她當衆責罰,那她真就無臉再活下去了。
路人聽到藤刑兩字後,立時便炸了鍋一般,人人嘴裡都大聲驚歎着,還不停的擠來擠去,就是爲了要看看於老太太:藤刑就比浸豬籠的責罰低一點點,但卻像浸豬籠一樣,是極少會動用的家法。
這於老太太做了什麼錯事兒,會讓於氏宗族的人動用如此重的家法呢?
路人聽到這裡,已經不相信剛剛於老太太所說的話了:他們一姓的族長都呵斥他們,還要動用那麼重的家法,看來他們家的惡人是他們自己纔對。
族長爲人雖然老實,但做族長那麼多年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所以於家的人想讓他顧忌於氏一族的名聲不敢開口維護於均,由着他們在這裡胡鬧|、誣陷於均等人,真真是打錯了主意。
老族長只一句話便讓於老太太丟了大臉不說,卻沒有讓路人對於氏一族生出不屑來:大家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
於均和楊守德聽到這裡對視一眼,對老族長大爲改觀:薑是老的辣,這句話是一點也不假啊。
老族長不再給於老太爺他們機會再糾纏,直接說了下去:“你們是現在隨我回府領家法,還是想———,就在這裡請衆多高鄰做證,由我們來執行家法呢?”
於老太爺聞言臉都黑了,他怒道:“兄長————!”他沒有想到原來一直對他恭恭敬敬的族長,現如今一點臉面也不給他留。
老族長不爲所動,只是直視着他:“如果你們不想回去,那我們在這裡執行家法也無不可。”然後老族長回頭:“四弟,在外面執行家法,沒有違了規矩吧?”
一個老人沉聲答道:“沒有。只要能執行家法,在哪裡都是一樣。”
路人們這時紛紛起鬨:都要求在這裡當街執行家法;人人都有好奇心,他們實在是奇怪,這於府的人到底做了什麼錯事呢?
於老太爺等人都臉色大變,最終只能擠出幾個字來:“我們,回府。”
車上的於金英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上,可是她卻不能下車來拋頭露面,只能乾着急;只到聽到於老太爺說回府,她的心才歸了原位;現在的情形,在大路上已經找不到便宜了,只能回府後再另做打算。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忍氣吞聲的向於府走去,行到於均身邊時,於老太爺想到族長把自己在京中的府邸給了於均,怒氣再也忍不住,他揚手就對於均打了過去;他把一腔怒火都放在了這一掌上,如果打上絕對輕不了。
於均研究都沒有眨一下,他知道於老太爺這一掌打不到自己身上;楊守德身邊的一個隨從伸出手來,一下子擒住了於老太爺的手,捏得他齜牙咧嘴,痛出了一頭的汗。
族長氣得上前舉起了手又落了下來:“你再敢如此,我便在這裡請老祖宗,執行家法!”他是想打於老太爺,可是又忍住了:於氏宗族的人不能不要臉面,當街打人總是不好的。
於老太爺只得道:“我也只是一時氣憤而已。”族長恨恨的瞪他一眼,看向了楊守德。
楊守德看了那隨從一眼,隨從這才鬆了手勁兒。
於老太爺恨恨的奪回自己的胳膊,不再理會族長等人,帶着於老太太和於鵬兄弟就進了於府。他們身後跟着於金英的馬車。
路人沒有想到於老太爺會好生生的要打人,衆人不禁搖了搖頭:這於老太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兒子沒有看出什麼不孝來,倒是對父母真讓人失望。
於老太爺原本在趕回來時還是極爲擔心的,不知道於氏宗族的人會如何處置自己這一家人;可是見到於均等人後,他心裡忽然便有了底氣:他只看到於氏宗族的人和於均,楊守德,卻沒有看到地保等人;他心中禁不住暗笑————想動用祖宗家法?哼,看我今兒不動用家法好好的收拾一下於均這個逆子!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父親。
於老太太看到於老太爺好似成竹在胸的樣子,便悄悄問他可是想到了好法子,用來應對於氏宗族的人:就連他們的女兒也對此事無計可施;她現在更心焦此事呢。
於老太爺點頭,便把自己所想告知了於老太太。
於老太太聽完心下大定,恨恨的道:“夫君,你今日可不能饒了那個於均了。不然日後不定哪一天。我們就會被他弄的家破人亡了。”
於老太爺陰着一張臉點了點頭。
不過,於家二老並沒有輕鬆很久;他們到了廳外看到柱子上的兩位管家時,氣的差點沒暈倒。於老太太急聲喚人給兩位管家鬆綁,可是所有的僕人們就如同沒有聽到一樣,各忙各的沒有人理會她。就連站在廳房外打簾子的小童,都沒有多看於家二老一眼。
於金英才感覺出了府中的不尋常,她輕輕拉了一下於老太太的衣袖,讓她止聲不必再罵那些奴僕們。
三十八章 藤刑
於老太爺看到自家的僕衆們不理會自己這些人,一肚子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他左右看了看,指着一個於家的老人兒喝道:“你,給我過來。”
那隨從看了一眼最後面的於均,然後提着手裡的水壺自顧自的去忙了,連回應於老太爺一聲都沒有。現在於府的主人是於均,沒有主人的吩咐,隨從自然不會理會於老太爺。
於老太爺氣的怒罵了幾句,可是於家的僕衆如同聾了啞了一樣,一點兒反映也沒有。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終於知道有些不對勁兒了,他們一齊回頭瞪向於均,想要問問於均:他在於府做了什麼?!
但是沒有等於家二老開口,他們身後的族長就喝道:“快走!是不是你們也想被綁到柱子上?快些,我們沒有功夫同你們消磨。”
於家二老聽完,還以爲是族長讓人把管家綁到柱子上的,於家僕衆們的奇怪舉止,八成也和族長等人有關,於家二老不敢發作族長和宗老們,只能在心下盤算;等打發走了這些討厭的人,回頭再好好教訓那些目無主子的奴才們。
不過,於家二老卻不知道,於府已經不是他們的於府了。
於家二老便在族長几位老人的推推搡搡下進了廳。
不過剛剛步入廳堂,便讓於家二老驚的有些傻了,一時便楞在了當場。
趙一鳴、於喧二人正陪着金侍郎還有於府這地段的地保在說話呢:於老太爺怕什麼來什麼啊。
沒有人理會於家二老,衆人站起來迎向了他們身後的於氏宗族的人;衆人相互之間見了禮,然後分賓主坐下:主人當然是於均和於喧了。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在於金英的輕喚下醒過神來,廳上的衆人都已經落座;僕人已經重新奉上了茶來。
於家的人這時纔看得分明,他們家的僕人們對於均是恭順有加,一呼百諾:把於均奉爲了真正的主子!
於老太爺氣急敗壞的喝問道:“逆子,你在府中做了什麼?真以爲這裡是你能做主的嗎?”
於均聞言沒有理會於老太爺,現在不到他做主的時候。
族長聞言沒有理會於老太爺:“你給我閉嘴,這時有你大呼小叫的份嘛,給我一旁立着去!我們馬上就要執行族規家法,你給我好好聽着就行。”然後族長對金侍郎等人深施一禮:“有勞衆位大人做個見證。”
族長等人沒有多等,他們想早些完事早些回去忙農活呢,那可關係着他們一年的生計啊;雖然楊家在他們來時給了他們不少銀子,但能多賺一些是一些。
金侍郎和地保都道:“當然,當然。”
族長起身對着家鄉的方向躬下身去,然後朗聲道:“請祖宗牌位!”
金侍郎等人移座,正位的地方擺上了長條供桌,有宗老把於氏始祖的牌位請了出來,衆於氏子孫上前敬香叩頭————這裡便暫時算於氏的祠堂了。
族長又命人把於府的於均的一位嬸孃、於老太爺的幾位姨娘都喚了上來。
看到人齊了,族長在牌位左下方立正後,便自於家人毒害紅裳說起,一直說到剛剛在大路上的事情,然後看向於家的人:“這些事情可有冤枉了你們?你們爲人父母,以前苛待於均兄妹的事情不勝枚數,你們也還記得吧?”
於家的人聽到族長說他們毒害紅裳的事情,人人都是臉色大變:這事兒怎麼被人知道的?聽到族長相問,於家自然是人人喊冤,一口咬定從來就沒有人想害紅裳。
認罪?那是傻子!一認罪就等着秋後被砍頭吧。
除了於家原來的人,喊冤最大聲的卻是於均的嬸孃,其他幾位姨娘只有一位神色不太對;於均和楊守德自然注意到了,他們除了冷冷掃了兩人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於老太太和於均的嬸孃哭喊的那個委屈;在他們口中,紅裳可是她們的心肝寶貝兒,怎麼可能想要害她!
楊守德淡淡的道:“毒害紅裳一事自有官府的人去查,今日就是不得此事也無妨;天理昭然,他們是逃不掉應得的罪名的”
於家的衆人聽到後,都幾乎癱倒在地上,經官府,那此事還能輕饒嘛?
於老太爺看於家女眷們如此,忽然喝道:“族長,你不是中於鈞和於紅裳這兩個不孝的東西胡說,就認定我們這些人要毒害紅裳,如果她真的吃下了什麼毒藥,現在哪裡還有這個人?但她眼下活着,就算是到了官府,也要還我們一個清白;我還要告於紅裳一個誣陷呢”
衆女眷聽到於老太爺的話,定下了不少心神:對啊,對啊,雖然紅裳吃了那些有毒的東西,但她現在不是還活着嗎?所以就是不能說我們害過她。
於老太太當然也喊叫着要治於鈞和於紅裳的罪:“他們也配做誥命夫人?!如此不孝的東西就應該砍了他們的頭!誣陷父母,打死他們都太便宜了這兩個東西!”
於鈞恨恨的咬牙:“人在做天在看,你們認爲自己瞞得了嗎?已經有人招認,我們到時候官府大堂上見!”
金侍郎道:“此事兒我們今日暫不提,送交官府後自有定論”
族長等人點頭,正待往下說,卻聽到有個丫頭在廳外求見。
喚了進來一看卻是雀兒,她手裡拿着幾張紙呈給金侍郎,金侍郎看了之後把紙遞給族長:“人證倒是有了。”
族長看完後冷笑一聲:“你們還不認罪?蔣氏已經把你們的罪行都寫了出來,她可以當場指認你們!”
楊守德看了一眼蔣姑娘寫的東西后,一撫裳:“我這裡也有人證啊。”兩人才能爲證,但家僕爲證總是弱一些——同家主有關係
蔣姑娘還算沒有白保住她的命,知道這個時候做證。
楊守德說完,楊家隨從便把於家的那幾個下人推了上來。
於家的人臉色大變,可是卻就是不認罪;於家老太太更是振聲說道:“這些都是刁奴,因爲受過責罰所以存心陷害我們。蔣氏更是不能做證人,她本就是不潔,不守婦道的人,又因成親之事對我們於家懷恨在心,她的話自然不能當真!”
族長一拍桌子喝道:“還不知錯?不認罪便認爲今日不能處置你們了?你們害人性命,自有官府找你們,今日我卻是要執行族規,不需要你們低頭認罪的。”
金侍郎與地保都點頭:今日是於氏執行家法,於家人認不認罪都一樣——只要確認他們做過錯事便成。
族長瞪向於家二老:“你們爲於鈞安排親事卻是不假吧?你們要攀上將軍府,失德敗壞門風也不假吧?”
此事無可抵賴,只是當日金侍郎已經說過不把他們送官治罪,於家的人也沒有什麼太過擔心的,便點頭認了此事。
族長不再同於家的人理論,當即喝道:“來人,藤刑伺候!”
外面自有人應着:東西早已經備下了。
族長轉過身來指着於老太太:“你失婦德辱我們於氏門,身爲於氏的人,卻因貪戀榮華富貴存了求去的心,如此哪裡能容你,來人,施刑!”
於家二老自然是有分辯的,可是沒有人理會他們的話,有婆娘拖起於老太太就走,不理會她正在叫嚷。
於老太太看族長是真的要動用藤刑,而是嚇嚇她。她終於知道害怕了,白着一張臉只知道不停的說“我知道錯了,兄長們饒了我吧。”
只是,此時才知道怕不嫌太晚了嘛?
於老太爺着着於老太太要被拖出廳去了,一怒之下,膝行到族長身下,拉住族長的衣服爲於老太太求情,把頭嗑得“嘭嘭”直響。
族長與宗老們看於老太爺如此,更是生氣:這樣一個婦人,就應該重重打一頓然後休掉,他現在居然還爲了如此失德的婦人求情,實在讓人忍無可忍。
族長一擡腳把於老太爺踢開,背過身去不願看到他如此無恥的樣子。
於老太爺又爬回來糾纏族長,宗老們喝道:“你還有錯處沒有處罰,到一旁等着去!”
上來兩個長隨,把於老太爺拖到了一旁。
藤刑當然是鞭打,只是婦人們害怕此刑並不是因爲痛——當然是怕痛的,但是她們最怕卻是當衆失了一個女子所有的體面:臀部與後背當衆後刑。
如果在於氏的家鄉,是一個族裡所有的人都要觀刑的,那種不堪,比浸豬籠要讓人難堪得多,所以纔會極少會動用藤刑。
受此刑罰後,這婦人自然是被休了逐出宗族,留不得她,另人一般也不要再收留她,她自然也再嫁不得人:有哪個肯要這樣的婦人爲妻爲妾的?丟不起那個人。
藤刑雖然不同浸豬籠一樣奪了一個人的性命,卻也絕了她的生機,出了淪做乞兒也無他路可走了。
三十九 交官
一張長條的凳子上鋪好了藤編的墊子,而於老太太已經被婆子們強制換上了藤製的衣服:內裡的貼身衣物,上衣已經在後面剪開露出了後背,下衣也剪去了臀部的地方;不過有藤衣遮着,還不算是太過暴露。
此刑主要懲治人無羞恥之心:就讓你知道一下什麼叫做丟人。
於老太太被拖出來時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囂張,嚇得早已經大小便失禁,語不成聲了。她身子軟得沒有了一分力氣。
把於老太太綁好後,有人取了藤製的鞭子施刑:要打斷九根,刑罰纔算完畢。
於老太太雖然沒有後悔,卻已經害怕了,不停的哭着求饒。
於老太爺看到於老太太被綁上了長凳,大哭着撲到了於老太太身上抱住她大喊:“於府你就給於鈞就給於鈞吧,只求得你們饒了她好不好?她已經知道錯了,你們就饒了她這一次吧,你們說給於鈞什麼就給什麼,只是饒了她吧。”
於鵬兄弟和於金英聽到父親的話都面露遲疑之色:如果什麼都給了於鈞,自己這些人日後要怎麼過活》而於老太太聽到於老太話也是一愣,然後咬了咬牙居然沒有點頭同意——雖然她也沒有反對,她還是極害怕受刑的。
於老太太實在是捨不得把這麼大一座府邸給於鈞,在她想來哪怕是給一個路人也比給於鈞要好:如果是給路人,她也許就點頭了。
於老太太就是不甘心於家的東西落到紅裳兄妹手裡: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
族長等人當然不爲所動:那些東西本來就應該是給於鈞的;自然有人上前把於老太爺拖回了廳上。
於鵬兄弟和於金英看到族長等人沒有同意父親的話,倒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再爲日後的生活擔心;看着於老太太的狼狽樣子,他們兄妹三人只是掩面掉淚,跪在地上卻沒有爲於老太太求情或是做什麼。
於老太太的嘴巴已經被堵上,所以受刑的時候倒沒有呼號之聲。
圍觀之人都是於府留下來的僕從們,族長等人不過是看了兩眼便轉身回廳了:還有於老太爺要處置,他們要趕時間的。
於老太爺哭得老淚縱橫,只知道叩頭求族長饒了他的妻,現在他終於知道什麼族規家法了。
楊守德和於鈞看到於老太爺如此,心下更是惱怒,他從來沒有待楊氏夫人如此過,雖然楊氏夫人爲他育有一兒一女,讓於家有了財富,可是在他眼中,楊氏夫人怕是連於老太太一個腳趾也比不上吧。
所以於鈞絕了最後一絲爲於老太爺求情的心,他剛剛還想,要不要求族長不罰他只把他趕出家族就算了——怎麼着他也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啊。
族長皺眉,他現在更想早早把於老太爺逐出於氏一族了,有他在一日於氏一族便擡不起頭來做人。
族長不再等於老太太行刑完畢,他指着於老太爺直接喝道:“你爲父不慈,殺女害子只爲謀奪兒女的家產,不配爲人父,就算和禽獸相比也是有所不如也!祖宗面前我已經稟明,由我及宗老們做主,你比此後和於鈞、於紅裳、於煊再無關係!你不是他們的父親,他們也不再是你的兒女,並杖四十後逐出於氏一族,所有家產全由族中做主,給其長子於鈞接掌,併爲此支的家主,於鵬杖現三十,於彬杖二十,並自於氏家譜上除名!”
於老太爺因爲於老太太的受罰正哭得淚水漣漣,根本沒有聽清楚族長的話,可是於鵬兄弟聽明白了,於金英也明白了。
於金英的臉色最難看,爲什麼族長沒有提及個字呢?難道她會被罰的更嚴重?她現在終於知道於氏宗族是在動真格的,她原來的那一點小聰明現在是一點兒也沒有了。
於鵬和於彬卻聽家業一點兒也沒有了,立時便自地上跳了起來:“憑什麼把家業都給於鈞,我們也是於氏子孫!我們已經滴血認過親了,於府的家業我們也是有份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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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一指於鵬兩個人:“來人,拖下施刑!”他懶得同這兩個混帳東西講道理。
家法自然同平常的杖責是不同的,是要把人的衣服都褪下,露出臀部受刑——就是會男人而言,也是極失體面的事情。
所以人們纔會提及族規家法而色變,行事的時候纔會有所顧忌,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而像於家二老如此不把宗族放在眼中的,也絕無僅有了。
於鵬兄弟掙扎叫罵着就是不服,兩個於家的隨從根本制不住他們兄弟中的一個,直到楊家的隨從上來,兩個人夾他們兄弟一個輕輕鬆鬆。
於老太爺終於聽明白了族長的意思,他愣了一下後掙扎起來撲向於鈞:“我今天拼着不活了也要掐死你個畜生!如果當初知道你這個逆子會害父母到如此地步,早早就應該溺死你在盆中!”
於老太爺聽到自己被逐出族了,家業也沒有了,再加上他“愛妻”受刑,當下便如瘋狂了一般。
楊守德擡起腿來一腳就把於老太爺踢倒在地上:“你要慎言!哪個是你的兒子?你沒有聽清楚族長的話嘛?從今時今日起,你和於鈞再無瓜葛,莫要亂認兒子。”
一指外面受刑的於鵬二人,楊守德道:“你的兒子在那裡。”
於老太爺自地爬起來,撲上來要抓打楊守德:“以爲你們楊家了不起嘛?沒有你們楊家,當年我早就和馮氏成親,哪裡會有於鈞和於紅裳這兩個畜生!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了,這些就怨你們楊家,你們楊家最該死——!”
聲嘶力竭的感聲,帶着十二分的瘋狂,聽到衆人耳中還真有幾分嚇人。
楊家的隨從上前就把於老太爺按倒在地上,一腳踏上去:“你再敢辱及楊家一字試一試?!”
族長和宗老們氣得咳嗽了好久才緩過氣來,到了現在,他居然還不認錯!居然把所有的一切錯推到了已經死去多年的楊氏夫人身上。
族長不再同於老太爺講什麼道理,因爲知道根本講不通的,他直接一指於老太爺喝道:“來人,拖下去施刑!”
於老太爺扭動着身子謾罵着紅裳和於鈞,咒他們兄妹不得好死,楊家的隨從惱他罵得惡毒,手上一用力把他的下巴卸了下來。
外面杖責喊數的聲音一聲一聲傳了進來,於金英跪在地上已經抖得不成樣子,她也同她的母親一樣,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怕了。
於鈞的嬸孃和幾個姨娘已經面無人色,這個時候她們才真的有了幾分後悔,當日不應該起心去害那個於紅裳,反正於老太太也不會放過她的,自己爲什麼還要忍不住動手想分一杯羹呢?
族長看向了於鈞的嬸孃,淡淡的道:“助紂爲虐一樣不可饒恕!掌嘴二十,我們代你夫休妻!免得被你污了我們那死去侄兒的清名!”
於鈞的嬸孃聽完後一下子暈過去,她是寡婦,現在被族中休瞭如同被施藤刑一樣的下場。
族長又看向於金英,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女子不上家譜,但你現在依然是於家的人,所以我們也能處置你!小小年紀如此惡毒,杖三十後一樣在於家除名,轉圈于于府由家主看管。”
於金英聽到後眼前也是一黑軟倒在地上,杖責已經讓她無法嫁人了,可是落在於鈞手上更讓她害怕。
於鈞也奇怪族長爲什麼會如此處置於金英,讓她跟着父母走了不正好?只是他現在不好打斷族長,而且此事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便聽任族長安排了。
族長把於家人的處罰都說完以後,又重新上香叩頭,對祖先自責了一番後才起身,於氏子孫又上前敬香叩頭後,宗老上來收了祖先牌位。
於家的人責罰不一會兒也就都施完了,把人一個一個拖了上來。
族長看了看他們,又看向於鈞道:“安排他們今日出府吧。”不能留他們在於府養傷,不然族規豈不成了笑談。
於鈞有些奇怪,不過還是答應了。他吩咐人給於家的人收拾他們的東西,只要是他們的東西,哪怕就是於老太太的首飾,體己,於鈞都讓人給包了起來,給金侍郎過目後,把東西給裝到了大車上。
於鈞原本就不是貪圖於家的家業,而且這些東西到了於家人手上,會是什麼結果還難說呢。
族長想了想,看向金侍郎等人:“送他們去客棧吧,他們以後想到什麼地方去落腳便是他的事情了。”
地保卻搖頭道:“不妥!他們身上還揹着案子呢,一會兒我要把他們送到官府去才成——萬一跑了也是一樁麻煩事兒,至於他們的東西嘛,暫時留在於府吧,如果他們還有命在就讓他們來取就是了。”
金侍郎也點頭:“是的,他們身上不止有謀財害命的案子,還有辱及進行的案子,哪一個也不輕啊,絕不能讓他們走脫,現如今送他們去官府已經與人無礙了,不能再拖下去了。”這個與人有無礙當然是指於鈞兄妹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