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桭對賀昭雲的一番表白只聽了個大概,因爲他仍在思考葉紫靈會在什麼地方。他認爲,即便是真的如林世傑和慶盛昌的夥計們說的那樣,葉紫靈已經離開了寧州,可是,她離開的過程,總會有人發現的。而現在,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她離開寧州的行蹤,就連一點點蹤跡都沒有,這也太奇怪了吧。葉紫靈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既不是朝廷機要官員,也不是江湖神秘殺手,只是離開寧州去治病,因此,她的離開,不會那樣神秘吧。殷子桭查問了這幾天四個城門所有的守軍和士兵,詢問他們有沒有發現葉紫靈出城門,可得到的答覆無一例外,全都是“沒有”。這叫殷子桭百思不得其解,心說一個大活人,只能白天從某個城門走出去,怎麼會沒人發現
殷子桭越想越疑惑,以至於都忘記了自己眼前還站着個賀昭雲。
賀昭雲誠懇地表白了半天,非但沒有得到殷子桭的半點響應,還發現人家根本就沒有認真聽自己的話,而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表哥”賀昭雲實在忍不住,大喊了一聲,試圖把心不在焉的表哥喊得清醒一點。
“哦”殷子桭被她這麼一喊,才恍如大夢初醒,有些茫然地看着她,“雲兒,什麼事啊”
賀昭雲撅着櫻桃小口,不滿地說:“表哥,你在想什麼呢剛纔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殷子桭當然沒有聽見,可知道自己不能直說,否則也太打擊人了,所以只是含含糊糊道:“呃那個那個昨晚我睡晚了,今天有些不清醒,你剛纔說了什麼,我只聽了個大概。”
賀昭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嗎表哥那麼,請你重複一下你剛纔聽見的那個大概。”
殷子桭完全可以不搭理這個纏人的小表妹的,可是知道得罪了小表妹,就等於得罪了父王、母親和表姑母,最後自己還得花更大的功夫來哄表妹高興,真真是得不償失,所以不如暫時忍一忍,裝糊塗,糊弄過去就算了。
可是今天賀昭雲是認真了,殷子桭發愁地看着她,心想剛纔自己也沒怎麼聽她說話,該怎麼重複這個“大概”呢
正在絞盡腦汁回憶剛纔聽到了些什麼,一名隨從站在了門外:“啓稟世子,門外有人求見。”
“有人求見”殷子桭高興地反問了一句,抓住救命稻草般地快步走到了門口,“在哪裡”
隨從說:“在門外。”
殷子桭十分無奈地對賀昭雲攤開了兩手:“雲兒你看恐怕是軍營有事情,我只能走了。”
賀昭雲只得強忍怒火,微笑着說:“表哥儘管去忙吧,我就在這裡等着你。”
殷子桭不願讓賀昭雲待在自己的書房,自己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辰回來,下人們也不敢攆她走,萬一她在這裡亂翻東西,看見那麼多葉紫靈的畫像怎麼辦恐怕至少也要哭鬧一場的。
於是大聲吩咐道:“杜老伯杜老伯”
一個年過半百、留着花白鬍子、身板兒十分硬朗的老人一路小跑了過來,畢着雙手,恭恭敬敬地問道:“世子,有何吩咐”
殷子桭看了看剛纔被自己翻得有些凌亂的書架,說:“今天我要出門,你帶幾個仔細的人,把這間屋子好好打掃一下,灰塵都清理乾淨。”
杜老伯答應了一聲“是”,然後立刻轉身去找人了。
賀昭雲明知道表哥這是不願意讓自己待在他的書房裡,找藉口攆她走,可偏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得咬咬牙,十分勉強地和殷子桭道了聲“打擾”,走了。
殷子桭跟着那名隨從來到了門外:“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隨從拱手道:“請世子原諒屬下說謊。”
殷子桭笑了笑:“無妨,我知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說吧,你們有沒有發現葉紫靈的蹤跡”
隨從說:“葉姑娘似乎根本沒有離開慶盛昌,屬下剛纔路過南記,無意中看見,一個頭戴軟帽、臉遮輕紗的女子在南記店鋪的後門上了一輛馬車。屬下跟蹤了一會兒,發現那輛馬車停在了南記作坊裡面,屬下不好再跟進去了。屬下覺得,那名女子的個頭兒以及身材舉止與葉姑娘極像,但是因爲頭和臉遮得嚴嚴實實,所以屬下並不能夠確定究竟是不是她。”
“是嗎不跳字。殷子桭驚喜地問道,“你真的覺得那個女子很像葉姑娘嗎不跳字。
隨從肯定地點了點頭:“有七分像。而且屬下覺得,如果不是葉姑娘的話,爲什麼要打扮成那樣,從南記的店鋪,到南記的作坊呢好像整個寧州只有一個女子需要這樣奔波吧。”
殷子桭點了點頭:“那麼從今天開始,你先放下別的差事,只注意那位女子就是了。不過不要驚動了她和慶盛昌,最好能看清楚她的容貌。有什麼新的發現,立刻向我稟告。”
“是,屬下明白。”隨從一拱手,領命而去。
殷子桭和這名隨從都沒有發現,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小廝正在邊上掃地,等這名隨從一走,這小廝立刻放下掃帚,飛跑着進了裡院兒。殷子桭只顧着低頭沉思,隨從發現的那個遮着頭和臉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葉紫靈,若真的是她的話,那她爲什麼要躲着不見人難道是在躲着自己因此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個不起眼的小廝。
這個小廝跑進了裡院兒,徑直來到賀昭雲住的地方,站在院子門口,輕輕叫了一聲:“紅姐姐。”
小紅正在屋子裡和遲大娘一起安慰在殷子桭那裡受了冷遇的賀昭雲,忽然聽見有人喊自己,知道是那個掃地的小廝來送消息了,於是悄聲對賀昭雲說:“小姐,快別哭了,阿全來報信兒了。咱們先聽聽,那個隨從到底和世子說了什麼。”
賀昭雲止住了哭聲。這幾天來,她真的是太壓抑了,在舅舅舅母面前、在表哥面前,都要裝出來一副溫柔嫺淑的樣子,一點兒任性也不能表示出來,可把她給憋壞了。本來在母親面前可以撒撒嬌的,可是母親自那次染了風寒,還沒有痊癒,有時候會咳嗽,人也容易疲乏,所以她不忍心讓母親再操心,所以只能自己忍着,只能對着小紅和遲大娘哭一哭,宣泄一下情緒。
小紅走到院子外面,對阿全說:“阿全,剛纔你聽到什麼了嗎不跳字。
阿全看看四周無人,小聲道:“紅姐姐,我裝作掃地的樣子,世子和那個隨從都沒有注意到我。我聽見他們說,葉姑娘好像並沒有離開寧州,而是仍舊藏身在慶盛昌。那個隨從似乎看見她坐着馬車從慶盛昌南記的店鋪去了作坊,可也不能肯定就是葉姑娘,因爲他看見的那個女子雖然身材舉止和葉姑娘很像,可人家蒙着臉,也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
“哦”小紅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掏出一錠銀子遞到了阿全的手上,“做的不錯。這是我家小姐賞你的,拿好咯。下次如果還這麼用心,小姐會賞你更多。”
阿全驚喜地用雙手接住了那錠銀子,嘴裡連連道謝:“多謝紅姐姐,我一定用心,爲賀小姐效勞”
小紅扭身進了院子。
阿全將那錠銀子舉到眼前,吹了一口氣,又立刻放在耳邊聽了聽,眉開眼笑地自言自語:“成色很足啊。到底是京城來的大家閨秀,出手就是不一樣。這少說也有十兩呢。照這樣下去,我阿全該發財了,嘿嘿嘿”
一邊小心地將銀子貼身藏好,一邊樂呵呵地走了。
小紅進了賀昭雲的房間,說:“小姐,咱們果然上當了。那個葉紫靈,恐怕根本就沒有從慶盛昌辭職,而是躲在那裡,不知道想做什麼呢。”
賀昭雲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她爲什麼要躲起來不叫人知道真是奇了。不過這個與我無關,我關心的,只是表哥。爲什麼表哥對她如此關注上一次,她被劫匪劫持,表哥居然動用了四支軍隊出城去找她,那麼這一次,爲了找到她,表哥恐怕也是要大動干戈的。不行,我不能讓表哥先把葉紫靈找出來。”
“可我們有什麼辦法能夠在世子發現葉紫靈之前就找到她呢”遲大娘搖搖頭,“那個女子,鬼的很,就像小紅說的,是屬泥鰍的。這一次,八成兒也是知道咱們要找她的茬兒,所以才故意說辭工不幹了,叫咱們無從下手。”
賀昭雲轉了轉眼珠,笑了:“我有辦法了。葉紫靈啊葉紫靈,你不是說你得了重病已經離開寧州了嗎那好啊,我要叫你自食其言,有苦說不出”
小紅有些擔心地看着她:“小姐,可不能莽撞啊。萬一被世子發現咱們在出手對付葉姑娘,那他是不可能原諒你的,就算是王爺王妃都向着你也沒用了。”
賀昭雲心情愉快地說:“放心吧小紅,我有那麼蠢嗎會讓表哥知道我做了些什麼。咱們只需要在這裡運籌帷幄就行,剩下的事情,叫咱們從家裡帶過來的人去做。他們雖然比不上北平王府的侍從們武功高強,可是,對付一個小小的葉紫靈,還是綽綽有餘的。”。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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