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天下,敢用這樣的口氣和歷軒夜說話的,一個就是歷軒夜寵愛如珍寶,看如生命的李顏夕。還有一個就是和歷軒夜一同上過戰場,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靜北王爺。歷軒夜不緊不慢的又吃了靜北王爺兩個子,說道:“你看來呢?”
“於公,我們可以靜觀其變,不管是他們那邊誰於誰掙,那麼都會過來跟我們談條件的,看誰給的利益大我們就決定怎麼做。於私,我們在那邊的公主,她的夫君也是要參加這場戰役的。倘若你想幫親不幫理的話,悉聽尊便。反正你是皇帝,你做主,一切決定權不在我手上。”說着就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畢竟身爲臣子,他已經做好了他應該盡的本分了,就是把如今的情況和那邊的得利局勢分析給君主聽,其他的事情不歸他管的,他一點事情都不想多想。
歷軒夜下了一個白子又把靜北王爺的幾顆黑子給殺了,歷軒夜淡淡道:“他們給你開了什麼條件。”
“不是給我,而是給你。”靜北王爺看着棋盤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大皇子說倘若你助他的話,就分給你三座城牆。”
歷軒夜下了一個棋子,又吃了幾顆的黑棋說道:“太少了,才三座城池而已。”
靜北王爺淡淡一笑說道:“看來你是不把三座城池看在眼中,不過我也覺得太少了。既然你是決定要在城牆和侄女之中選擇侄女了。看來果然是要當父親的人,這樣的慈悲重情。”
歷軒夜淡淡的看了靜北王爺一眼,隨即就下了一顆棋子,靜北王爺看了看棋盤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歷軒夜拿起一旁的茶盞,用茶蓋捋了捋浮着的茶葉,喝了一口說道:“和他說是五座城池。”
“和那個人說,他怎麼肯。”靜北王爺略微驚訝的看了看歷軒夜說道:“況且着五城就差幾個城池就到了南曌的帝都了。”
歷軒夜淡淡的看了靜北王爺一眼道:“大皇子這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我並不打算幫他,不過這樣做可以讓他放鬆警惕。你寫兩封信,快馬加鞭到南曌之中,交給兩個皇子,大皇子鐵定是會答應的。”
靜北王爺點了點頭說道:“你是說讓大皇子以爲你會幫助答應五個城池的那個人,他別無選擇,必須答應你,不然他的皇位將很危險。而因你已經接下了他五個城池的許諾,他必然會放開戒備,從而你就可以盡力的幫助你的侄女和她的夫君。因他的夫君是皇子之中能讓人信任的人,想來倘若她的夫君在位的時候,必然不會讓南曌和北冥開戰。”
歷軒夜點了點頭道:“不過五座城池還是要的,既然是送上門來,哪裡有不要的道理。”
“這纔是你的作風。”說着靜北王爺收了棋子起身捋了捋衣裳道:“既然事情已經和你稟告好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立即吩咐下去。夫人還在家等着我,你也應該回去陪陪你家的夫人了。不過有一點,大皇子生性多疑,他知道你是一個狡猾之人,不會輕易信你,你需得。”
話還沒說完,德順連滾帶爬的跑進來。靜北王爺輕笑一聲,取笑說道:“你是看見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慌張成這樣,許久沒有見你如此慌張了,真是一個奇事。”
德順好不容易爬到歷軒夜的面前,說道:“回皇上,剛剛昭仁宮來報,皇后娘娘被人毒害。”德順感覺到目光冰冷,顫顫巍巍的說道:“太醫是過去了,可是聽聞宮女形容娘娘的樣子,想來這個孩子終究是保不住了。”
剛剛說完,耳邊就有一陣風飄過。德順一擡頭歷軒夜早已經不見了人影,靜北王爺拿過扇子就要追過去,嘴中說着:“了不得,要出事了。”德順才連滾帶爬的追了過去。早就有人出宮去報信了,而元辰也很快接到這樣的消息。
到了昭仁宮中,太醫看見歷軒夜來,跪了一地。一旁的浮生押着翠縷,浮夢去請元辰。爲首的王太醫硬着頭皮道:“皇上,皇后娘娘服食的湯中有的是藏紅花,如今臣等也只能保住大人,孩子恐怕是來不及了。”
歷軒夜鐵青着臉,不明所以。隨後而來的元辰等人剛剛進來,看見李顏夕這樣的光景,不用診脈也就搖了搖頭。元辰什麼都不說,面色鐵青,只是拿過一張宣紙在上面寫下藥方,遞給秦羽裳。之後就直接一拳向着歷軒夜而去,被靜北王爺攔下來,靜北王爺不像他們兩個這樣的不理智,手中的摺扇嘩的一聲打開,扇了扇道:“不要生氣,如今你們縱使是鬧翻天也沒有任何的結果。”說着就收回了握住元辰的手,道:“元辰大夫,剛剛太醫說皇后娘娘所服是藏紅花,你我二人都知藏紅花的藥性,不過元辰大夫剛剛讓人的藥方是不是表示可以醫治。”
“既然知道藏紅花的藥效,怎麼會還有可能醫治。雖然早間服過琉璃草,可是終歸是比不上藏紅花毒。”說着就冷笑兩聲:“當初你是怎麼許諾我的,說是要好好的護她,可是如今竟然讓她平白無故的又受到這樣的傷害。”
歷軒夜只是沉默,元辰冷眼看了看歷軒夜,之後就過去給李顏夕把了把脈。之後的三日,元辰等人都守在李顏夕的身旁,李顏夕一直昏昏沉沉的喊痛,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刀子,把心戳的千瘡百孔。
等李顏夕醒來的時候,身旁就只有歷軒夜一人,他手中拿着正在冒煙的湯藥,想來正準備灌下去。李顏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歷軒夜。之後閉上了眼睛,淚水慢慢的流淌。歷軒夜正欲安慰,就看見李顏夕突然間起身,打落歷軒夜手中的湯藥,拼盡全力搖晃着歷軒夜,撕心裂肺的問道:“你不是說你十分心疼這個孩子嗎?你不是說你心中也捨不得這個孩子嗎?可是爲什麼會這樣,爲何不是我和這個孩子一同葬身陰間。”
歷軒夜輕輕摟住他,在耳邊服軟說道:“我的錯,沒有保護好我和我們的孩子。”
李顏夕也有些無可奈何,修養的時候總是昏昏沉沉的,不管身邊的人怎麼逗笑都不能得她一笑,也不挽發,也不見人。歷軒夜每日都會過來陪她,和她怎麼說話都不見得她理,只是靜靜的看着窗外。
一晃春獵就要到了,因最近李顏夕的事情歷軒夜十分的心煩,故而這件事就交給閒來無事拿歷軒夜開玩笑的靜北王爺手上了。靜北王爺最怕這些那倒事,不過籌辦起來還真是有莫有樣的。靜北王爺把諸事都彙報給歷軒夜之後,問道:“李家和蘇家問道,此次皇后娘娘還參加春獵不曾。”
這是在李顏夕的昭仁宮中問得,李顏夕正好在屏風後面的軟塌之上,聽聞這個就起身,緩緩走出屏風,一身月白羅羣,爲挽的發垂落於地,絕世容顏清冷麪貌,宛如仙女下凡,道:“去,怎麼能不去。”
冷冷的風吹過,歷軒夜拿過外衣給李顏夕披上,靜北王爺就趁此行禮退出來了,不由想到李顏夕參加的場景,必定是好戲一場,淡笑了兩聲就離開了。
李顏夕冰冷的手握住歷軒夜的手,這樣多天頭一次主動說的話卻是:“我要去牢房,我要見翠縷。”
“不許。”
“你知道我有方法進去的,如今我和你說不過就是和你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