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間,除了物質與慾望的聯繫,還有一種鮮有的純粹又複雜的感情。因爲少有罕見,所以一旦遇上,便是生命中最割捨不掉的羈絆,最甜蜜的相互擁有,無關風花雪月與情愛。
李顏夕在神仙谷足不出戶地待了一年,正確可說是避世一年,因爲同年,各國動盪,邊境紛爭戰役不斷。白骨皚皚,血流成河……
權貴相爭與勾結,各方勢力傾巢涌動,趁着動亂,都想分一杯羹。野心大的人,暗中不知潛伏了多久,又安排了多少,一杯過少,完整的一塊纔是他們最滿意的。
鐵蹄紛沓,越過邊境,滿足了帝皇統一天下的雄心偉略,滿足了奸詐佞臣的狼子野心,苦的是螻蟻般的百姓。失少得大,高位上的人是不會在乎低層的孤苦伶仃的人。
東晟國土最大,佔有地大物博的優勢。北冥兵強馬壯,新帝即爲不久,年輕氣盛,有勇有謀,氣勢難以抵擋。南曌富饒重商,百年來的商業中心,牽引着各國的經濟命脈,發一動,則亂全盤,難以放手。
而西辰在四國中雖小,卻始終沒有參與各種戰鬥中,與世隔然,不同流六合污,自成一派。抓不到把柄,找不到理由進攻,不好下手。最後被攪得國破家亡的,皆是周邊一羣附屬小國。
弱肉強食,各國正處於重新洗牌的狀況,附屬國本是先祖留下的禍根,實力不強,內亂頗多,滅亡亦是順應了時代的潮流趨勢。
李顏夕從元辰口中及時的知曉外面的情況,神色並無訝異,似乎早有料到。元辰不解,詳細詢問了一番,在聽到李顏夕所作的答覆,震驚不已。
“小夕,你若爲男子,可位及權臣,尋得時機,指不定可成一方霸主,流芳百世啊。”
李顏夕笑笑,擡手在元辰額頭上敲了一記,“我還沒死呢,你就要詛咒我早日歸天,流芳百世了啊。”
元辰慌了神色,逼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要解釋,可越說越亂。
李顏夕被逗樂,不再揶揄他,美眸澄澈,顧盼生姿,黑而濃密的睫毛微微一顫,仿若有豔麗的蝴蝶輕靈展翅欲飛,櫻脣彎彎,實在地道,“大元,世間哪裡有如果的說法的啊,就同不可能一般,可扭轉不了現實中我是個女的。”
元辰擡手撓了下頭,純真不已,中肯地點了下頭,贊同李顏夕的說法。
“再說,我要是個男的,還沒熬到出頭之日,就被人給殺了呢。”李顏夕小臉掛着笑着,有絲絲嘲諷。
冬去春來,各國的紛爭沒等到春日來臨,繁複的戰火在寒冬之日便紛紛做了停歇,各國軍隊班師回朝。疲倦的軍馬靜待着休養生息,做改日再戰的打算,明爭暗鬥依舊不止不休的。只是,百姓至少得到了短暫的安息和重修家園的機會。
暫時的平靜,只是他日戰火沖天,烈火焚燒大地前的一段小插曲。未來究竟如何,凡人無本事可預測,能做的也只是享受當下。
神仙谷,李顏夕站在谷口,轉頭看着漫山遍野的美景,心中慼慼,不捨離去。元辰站在旁側,從包袱中拿出一件瓔紅色邊緣一圈雪白貂絨連帽大衣替李顏夕圍上,仔細繫緊襟帶後,又替她帶上絨帽。
神仙谷暖如春日,外面是大雪紛飛,天寒地凍,一番禦寒措施都做足,元辰看着李顏夕依依不捨的神色,輕嘆了一口氣,大手握住柔軟的小手,笑道,“走吧,等你了卻心願後,我們再回來。”
李顏夕五指動了動,傾城傾國的精緻小臉有瞬間的迷惘。很快,李顏夕便恢復過來,美眸掠過握着自己的優美好看大手,櫻脣盪漾開一抹淺笑,擡步離開。
曜城,街道上臘月寒冬,街道兩邊林立的商鋪早早的關門,路上行人鮮少,匆匆忙忙的行走過,皆是急着趕回家的。有幾頂密不透風暖和的華貴的馬車往一處駛去,其中一頂馬車內的人焚酒閒談着,所到興奮之餘,話聲不免流瀉出。
“榮弟,此次來曜城,你可要流多幾日啊?”一道丹田氣穩的中年男子聲音響起,語氣略帶小心,有討好的意味。
對面榮信陽俊雅的容貌上掛着適宜的笑意,順勢推就,笑着問道,“李老闆這話中話兒,可是曜城又出了新鮮有趣的玩兒了?我沒記錯的話,李老闆上月才把曜城第一名伶給娶進府內,享受魚水之歡,快活縱意,令人好生羨慕。”
見狀,李老闆索然無味的嘖嘖了兩下,發福的臉上色淫淫的,擡手揮了下,“唉,美人再美,在牀上一擺弄,久而久之都是一個滋味。我啊,就圖了新鮮勁兒。我再缺錢,一兩女人還是養得起的,且人都進了府,總做不出吃完吐掉那般缺德吧。”
榮信陽勾脣洋洋一哂,端起茶盞品茗,笑而不語。
男子沉迷酒色乃是常事,但是李老闆這般重色的人實屬誇張,府內妻妾成羣,已有上百來人,多得李老闆自己亦記不清每個女子的名字,便排好號數,以號數命名。到侍寢的時候,命人把牌號端上,翻拍抉擇。
李老闆不嫌多,財大氣粗,每到一處,見到心儀秀麗女子,便哄之進府。長久下來,李府內女子越來越多,一個府邸裝不下,堆積在一起又容易有吵鬧,索性建闊府邸,分開管理。以後去到何地,都有自己的地盤,又有美人伺候。
遂,現在李老闆在各國各地府邸不少,在行業內算是“著名”的人了。現在李府後院中的女子,時以計日,怕快要趕上後宮瑰麗三千。
榮信陽不屑此人,但歸於無任何影響,他們之間的聯繫只在生意的往來。
見榮信陽沒反應,李老闆也不怪,興奮又神秘地道,“榮弟,你可知曜城新開的紅顏閣?”
榮信陽點了下頭,臉上有絲亮光,語氣淡淡道,“嗯,和其他商行的幾位老闆,有去過幾次。室內裝橫別具一格,在妓坊內倒是個新鮮的。”
李老闆怪叫了一聲,擡頭不解地看去一眼,捶胸頓足地頗爲的激動,接着道,“榮弟,你抓的重點不對啊?紅顏閣那裡各個姑娘水靈靈,美得像是天仙下凡的,那婀娜曼妙的身姿,飽滿的波濤洶涌,只要吸上一口便滿足了。”
“還有,紅顏閣的頭牌顏夕姑娘,至今爲此還是個未開過的苞兒。可惜千金難買美人一現身,此人極少在臺上表演,想見上一眼,那都比登天還難啊。”
聽着,榮信陽俊逸的臉上露出一絲的溫和的笑意,腦中浮現出那個神秘又精靈古怪的女子,神色光亮了不少,也沒有適才那般的趣味盎揚,中肯地點頭,笑着道,“顏夕姑娘,確實是神秘又有趣的女子。”
李老闆一雙綠豆大精明的雙眼瞟見榮信陽臉上的笑容,在水中泡了幾天幾夜腫起的胖臉上有一道精光滑過,試探性地問道,“榮弟,你見過顏夕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