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北邊出了大事,但既然是大事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解決得了的。大文學所以蘇太尉兒子的婚事,照常舉行,並沒有因此受到影響。而對於參加婚宴萬分不樂意的邊晨晨,也只能跟在楚淵身後,暫時充當他的貼身婢女。
蘇太尉老年得子,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十分寵愛,所以這次婚宴也辦得格外隆重熱鬧。皇上體恤蘇太尉多年爲朝廷的付出,更是賞賜了大量金銀財寶以作慶賀之用。楚亦軒這一大手筆,頓時讓滿朝文武百官以及王公貴胄們從中嗅出了那麼點不一樣的意思。
現如今,皇上初掌大權,正是求賢若渴用人之際。他突然賞賜蘇太尉這麼多東西,是否代表他想重用這個在朝中一直勤勤懇懇的蘇太尉?再聯想到丞相徐柏,衆人更加肯定了這個想法。於是,送禮之人幾乎要將太尉府的門檻踩平。
處於蘇太尉之下的朝臣們,自是想巴結巴結這個未來很可能成爲皇上所依仗的大臣的人。而處於蘇太尉之上的朝中重臣,也不願與皇上看重的人關係太過疏遠,他們倒也沒有刻意巴結,不過卻也跟其他人一樣,準備了豐富的禮品。
楚淵和邊晨晨二人趕到太尉府時,院子裡已經站滿了前來慶賀的王公大臣們。大文學由於衆人是來慶祝大婚,所以並未着平日裡穿的朝服,而是換了身輕便但又不是禮節的衣服前來。
相比於其他人,楚淵這次倒是穿得十分喜慶,一身明橘色長衫,面上繡着彩色麒麟圖案,倒是被一衆人打趣說王爺這樣的穿着,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新郎官吶。但也有人私底下說,慶王爺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連衣服的顏色都跟着明亮許多。要問是什麼喜事,看看他身邊穿着粉色婢女服的貼身丫鬟就知道了。
見楚淵前來,蘇山向正在交談的人道了聲歉,便快步朝他走來,迎接這位在朝廷中位高權重的慶王爺。
“王爺,你來了。”蘇山走到楚淵面前,拱手道。他與楚淵關係一向不錯,這是朝廷中人乃至皇上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兩人說起話來也少了許多客套,更加直接。
“蘇公子大婚,本王當然要來討杯喜酒喝喝。”楚淵面帶微笑的望着蘇山,看樣子似乎心情很不錯。
賓客甚多,雖然楚淵重要,但也不至於爲他一人耽誤了其他人。大文學憑着與交好的關係,蘇山也不客氣,直接擡手:“請上座。”說着,目光觸及楚淵身後的邊晨晨,他怔了怔,張張口但什麼話都沒說,便轉身爲楚淵領路。
對於楚淵與和樂之間的恩怨情仇,早就傳遍了整個皇城,蘇山即使不刻意打聽也能聽到不少。而對於楚淵此番帶和樂參加喜宴的目的,蘇山自是心知肚明。可當着衆多賓客,滿院子文武大臣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寄希望於楚淵,希望他在婚宴上,不要鬧出無法收拾的事情來。
在蘇山的引領下,楚淵坐到了宴席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跟還未前來的皇帝楚亦軒是一個桌子,這是楚亦軒特意吩咐的,要不然蘇山也不敢擅自做主。
好不容易楚淵坐定,邊晨晨站在他身旁,只覺渾身不自在。打從他跟楚淵進了太尉府,衆人怪異的眼神就緊緊跟着她,好像她是什麼稀奇動物似的。每個人都要瞧上一眼,露出驚訝的表情,就是有些不知道她是和樂的人,經過旁邊人的提醒,也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讓邊晨晨感覺很不舒服。
“這是小兒蘇東旭,取名旭日東昇之意,字冼之。”蘇山招來自己的兒子,紅光滿面的介紹道。
邊晨晨好奇的看了看那個身長體瘦眉清目秀的少年,心想這人還真跟名字一樣,看起來很有朝氣。
“我可是見了令郎寫的文章,文采斐然,實屬難得佳作。今日一見,果然儀表堂堂氣質非凡。想必日後定能登堂入室,爲皇上排憂解難。”楚淵誇讚完,不忘來一句:“蘇大人有福了。不過令郎這麼早就成親,可是要碎了皇城衆小姐的心。
“哈哈,王爺說笑了。”蘇山笑得十分開懷。
談笑後,安排了婢女在楚淵身邊服侍着,蘇山望着一旁的邊晨晨面露爲難之色:“這……”
眼前的和樂公主,雖說現在被皇上貶爲庶民,又被楚淵當做婢女,但他卻不能真的把她當成普通婢女看待,畢竟她以前是公主還是慶王妃,太過怠慢也不妥。
“讓她與那些奴才們坐一桌就好了,都是一樣的身份。”楚淵的話引得邊晨晨伸手在桌子下掐了他一把,算作解恨。
沉吟片刻,蘇山點頭:“也好。”既然楚淵這麼說了,那他自然也沒意見。於是側頭讓身旁的管家帶着邊晨晨去後院。那裡專門擺了幾桌,就是用來招待王公大臣們前來慶賀時所帶的婢女侍衛們。
遞給邊晨晨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在收到她甩來的白眼後,楚淵坐在位置上,壓住心裡的擔心,面上滿是笑意的看着邊晨晨緩緩離開他的視線。
太尉府的後院比邊晨晨想象的還要大些,院子四周栽了樹種了草,還養了幾種不知名但看起來十分漂亮的花。相比於前院到處的大紅貼,後院顯得樸素許多,只在樹上貼了喜字,屋檐下掛了紅綢紅燈籠,除此之外倒也沒別的裝飾。
院子裡鋪了石板,石板與石板的縫隙中偶爾會冒出一株青草,倒是添了幾分綠色。院子中央擺放了幾張方桌,上面鋪着紅色貼着喜字的桌布,擺滿了各式美味菜餚。雖然比前院大臣們桌上擺得要簡單的多,但對於婢女僕從來說,已是十分不錯了。
邊晨晨走入後院時,已經有僕從打扮的人一桌子一桌子聚在一起小聲聊天了。宴席還沒開始,衆僕從吃着太尉府丫鬟送上的零食,嘴上說着互相恭維的話,倒是自得其樂。
注:小姐,古代大家閨秀出身名門的女子才能稱爲小姐。與現在的意思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