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閃爍,又是一個黑沉沉的黑夜,這時日都過去了一日。
“二王爺,季施主定會醒過來的,你都守着她一天一夜了,歇會去吧,這裡我會派人來伺候。”
方丈雙手合十地對着跪在石牀旁的二王爺說道。
他貴爲軒轅國王爺,居然這般跪着,男兒膝下有黃金,王爺這麼做,着實是讓人費解。
而躺在那裡的人卻是他心愛的女子,這跪又算得了什麼呢?
祈天澈因爲一天沒有修理,下頜處都有很明顯的青痕了,雙眼空洞的,似乎除卻季清蕪,就再也裝不下其他的東西了。
就連方丈的勸言,他也聽不進去,而是淡淡地啓口道:“沒什麼事情,你們下去吧。”
方丈搖頭輕嘆,“二王爺,你不吃不喝的,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將送進來的飯菜,都送下去,再換上熱的,二王爺還是沒有動過一粒米飯。
“退下去。”暗啞的聲音裡夾帶着一絲讓人不可推卻的威嚴,他這麼一喝,方丈帶着小僧出了門。
到了大殿內爲季清蕪祈禱着,寺裡的和尚都盤腿坐在地上,口裡唸唸有詞。
祈天澈握着季清蕪的手,撫着她那日漸消瘦的臉,陽光灑滿了一室,照落在兩人的身上。
他靜靜地陪着她,給她說一些回憶,屬於他們之間的回憶,有好的,也有壞的。
可是,無論他怎麼說,她還是沒有醒過來,一直都沒有,就連手指頭稍微動一下都沒有。
看着她那蒼勁消瘦的臉龐,他的心頭是一陣陣的心痛與感傷。
“蕪兒,你看這陽光多明媚啊,你就像這束陽光,可以照耀我的心房,也可以讓我的黑夜變成白天。”
“你現在躺在那裡,我的白天也是黑夜了,你快點起來,做我的陽光吧。”
他溫柔地說着,想要用他的柔情將她喚醒,可等了很久很久,她依然無動於衷。
“蕪兒,你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一定會親手殺了季相府所有的人。”
他突然俯身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冷冷地說着。
話音剛落,他看到她的眉頭皺了一下,他嘴角微微揚起,眉梢處更是釋然了些許,他激動地去尋她的手。
激動地道:“蕪兒,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可是,這一會子,她又恢復了平靜,似乎剛纔那皺眉是他的幻覺似的。
說出這種狠心的話,他也是不想的,但是他還是記得,他們曾經鬧得最兇的一次,便是扯上了季相府。
“蕪兒,你不是一直護着相府,你的爹孃的嗎?怎麼還不醒來啊?你要是這樣子,我真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被他握着的手,稍微顫了顫,他更是激動不已,將她扶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結實的胸脯前。
他激動得淚水也壓抑不住地掉落,“蕪兒,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醒的。”
這時,小僧端了藥進來,看着激動的王爺,走了過去:“二王爺,藥煎好了。”
祈天澈接過小僧的手裡的藥碗,小僧雙手合十,便退了下去,候在門外。
祈天澈呼了一口氣,含下了一口藥,而後觸碰上她的,喂着她將藥水喝下。
突然,他的脣瓣被咬了一口,痛得他瞪大雙眼,離開了她的柔脣。
嘴角處扯出一抹笑,放下手中的藥碗:“蕪兒?你醒了!”
“祈天澈!你這個殺千刀的!敢偷襲本姑奶奶!”
季清蕪醒來後就是暴怒,這個臭男人不單止跟她說一些惡話,還強吻她!他以爲他是誰啊?
祈天澈抿了抿脣,喜出望外地一把將季清蕪抱在懷裡,緊緊地攥着。
似乎要把她刻入血肉之中,可是他那不溫柔的動作卻將她抱得骨頭咯咯作響。
她在他的懷裡有那麼一刻恍惚,但很快便恢復了自然:“祈天澈,男女授受不親,你沒有聽過嗎?趕緊放開我!”
她躺在牀上,已經好一段日子了,睡也睡夠,也是時候醒來,其實,在她耳畔說過什麼話,她心裡都記得一清二楚的。
只是她不願意醒來,她想好好地補眠,這些時日,她沒有一覺好睡的,現在受了傷,原以爲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孰知,祈天澈卻把她從太醫院劫走了,將她帶到佛光寺。
在她的耳畔說一些有的沒有的回憶,每日裡都在重複着,唸叨得她的耳朵都起了繭兒。
他還強霸地親自用嘴喂她喝藥,這着實讓她汗顏。
他的心裡不是隻有宓兒的嗎?現在怎麼卻變得如此之快?男人的心啊,真的是深不可測啊。
她想睡個好覺都被他攪和了,真真的是她的劫難,她不單止中了他一箭,還得聽他胡扯。
見他一點兒也沒有放手的意思,她急了,“祈天澈,我昏迷了幾天,肚子沒有進過東西,你現在馬上給本姑奶奶
滾開!”
噌的一聲,她從石牀上起來,下了牀,可是她一站起來,身子卻搖搖晃晃的。
欲要跌倒的那一刻,祈天澈眼尖,連忙扶住了她的腰肢。
扶她坐回了石牀上,輕聲說道,“蕪兒,你先坐好,我給你弄好吃的來。”
季清蕪叫住了他,“祈天澈,你以爲你一箭射傷我之後,百般地討好我,我便會原諒你嗎?”
她滿眼的憤怒,看着他放下尊嚴日夜守着她,爲她擦身子,蓋被子,喂藥……
她心裡甚是感激的,但是,她卻不想醒來,她想看看祈天澈懺悔的樣子。
誰想到他卻在她的牀邊不吃不喝,一直拉着她的手,一直陪着她,給她說着一些往事。
“蕪兒,只要你能醒過來,原諒不原諒我已經沒所謂了,我最怕的便是你一直都昏睡着,不願醒來。”
祈天澈依然是輕抱着季清蕪,無論她怎麼掙扎,他都不願放開她。
季清蕪極力地掙脫他的鉗制,“你以爲你是誰啊?抱得那麼緊,和你很熟啊?你沒有聽過男女授受不親嗎?”
這種感覺,纔是她的本性,刁蠻,說話尖酸刻薄。
他撫額一笑,“蕪兒,你終於回來了。”
季清蕪指着祈天澈的鼻子說道:“祈天澈,我跟你說,我季清蕪,這輩子都不想再願意見到你。”
看着他那副模樣,季清蕪真的是想狠狠地揍他一頓,居然這般忘恩負義!將她這個恩人給忘記了。
越想心裡越是不舒服,她挨近他兩分,伸出粉拳,便在他身上隨便地捶打着,邊打邊罵道:“祈天澈,你這個大混蛋,超級大混蛋!”
祈天澈任由她捶打着自己,直到她累了打不動了,便伸手去扶着她那單薄的身子。
“蕪兒,你愛怎麼懲罰便怎麼懲罰我,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
“祈天澈,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有良心,你知道嗎?那個是我孃親,養育我的孃親,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季清蕪說着的時候淚水已經掉了下來。
“蕪兒,我知道是我的不對。我給你謝罪。”
“謝罪?祈天澈,你說得可輕鬆了啊,我孃親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的性命是你救回來的,要殺要宰,隨你便。”
“你知道是我救你的,那你爲何那麼殘忍?爲了一個女人而將我孃的性命不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