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梓以爲尹雲初的姐姐多少也會和尹雲初長得有幾分相像,但當他看到碧落的時候,心裡卻大失所望。眼前這個女子也不是不漂亮,細掃蛾眉、膽若懸膽,粉面生輝,脣紅齒白;就和他以前所見過的許多美人一樣,美則美矣,卻少了一份靈氣。
“你是碧落?”辛梓問了一句,仍然不甘心地補了一句:“雲初的親姐姐?”
“親姐姐?”碧落怔了一怔,神色間有些感動,原來在尹姑娘的心裡她把自己當成是她的親姐姐了:“如果是她這麼告訴你的話,公子找的人應該就是我了。”
辛梓恍如平常一樣從衣袖裡摸出尹雲初的信,隨手用兩極手指夾着遞了過去:“這是雲初給你的信,她說你看了信之後,會知道怎麼做。”
碧落看着辛梓夾着信封的那根比女子都要細膩白嫩的手指,略頓了一會兒,才禮貌地拿了信來,說聲“有勞公子了”,展開信紙一看,臉色不禁大變,擡頭愕然地看着辛梓,竟忘了男女間最基本的禮數。
辛梓猜到尹雲初信裡寫的什麼內容,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對碧落手裡瞟了一眼。
只見那紙上寫的是——“血盟盟主,彼乃良人。施恩移毒,需女方解。磐石無轉,可託終身。”
“尹姑……我妹妹,她在宮裡過得好嗎?”
碧落出了一回神,眼神快速從辛梓臉上收了回來,面頰上不禁泛起一抹淺淺的紅暈,但她的心卻是沉甸甸的慢慢涼透了。
一向善於輕鬆言笑的辛梓頗爲不自然地開着拙劣的玩笑說:“當然很好,只是無端端的被人下毒而已。”
“是皇上要賜死她嗎?!”碧落緊張地盯着辛梓。
辛梓孩子氣地嘟起嘴託着下巴,圍着碧落轉了兩圈貌似很苦惱地說:“雖然看着不太像,但是你這麼緊張她的安危,看來你真是她的親姐姐了。”
碧落見辛梓這麼孩子氣的樣子,不禁又是一怔。尹姑娘說他是血盟的盟主,會不會
是上當了?就在她疑惑的時候,突然聽見門口一聲見鬼似的尖叫“啊——!”,然後是重物“撲通”倒地的聲音。
滿月華麗麗地趴在地板上,眼神仍然無比驚恐地盯着辛梓。
“滿月,你不在前面看着又跑來後院做什麼?”碧落以爲滿月又垂涎辛梓的容貌,犯譁衆取寵的老病了,語氣中不禁有些不悅。
滿月伸手擋着辛梓的視線,只悄悄地衝碧落使眼色,無聲地開合着雙脣像在對碧落說什麼,卻又不敢發出聲音。
“她說,我就是上次闖進來掐她脖子的那個人”辛梓笑得十分燦爛,好心地替滿月當了一回翻譯。
碧落神色一滯,心底對辛梓的懷疑徹底消除:“你去前面看着吧,這裡沒你什麼事。出去的時候也和他們說一聲,無論有事沒事,一個時辰之內都不許到後院來。”
“是是是碧姐!我馬上去、馬上去!”
滿月連滾帶爬地出了門,隔老遠還能聽見她牙齒髮抖“磕、磕”的撞擊聲。
她走了,也連吆帶喝地把後院其他閒雜人等也趕到了前面。院子裡的落花敗勢正盛,紛紛揚揚的落紅漫天飛舞,從光線相對幽深的屋子裡朝外看去,外面的光景絢燦得異常慘烈。
屋裡的氣氛一時變得很是清冷,透徹心扉的冷。
碧落低垂着眼,向辛梓的方向淺淺一笑,款步走到門前,扶着敞開的門扉朝院子裡的一片落紅看了最後一眼,便輕輕地關上門,栓好。動作嫺熟、順暢,就像以前每次睡前都會這樣栓上門一樣。
辛梓喉頭滾動,似乎是想說什麼,只是最終一個字也沒說。
“公子肯涉險爲我妹妹移除毒素,碧落感激不盡。既然妹妹希望這樣,我也不好拂了她的心意,公子請進來吧。”
碧落看似毫不猶豫地牽了辛梓的手,步伐仍是從容地帶着他往裡間的臥房走去。辛梓看着她牽自己的手,眼中本能地閃過一絲暴戾的光,轉眼間又匿去。
他的臉上頑劣依舊,修長如玉的手指也欣然反握抓緊了碧落的手,一副很快活的樣子。
“啊,對了!”辛梓像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一樣,毫不尷尬地說:“姓風的那怪物也託我轉告姑娘一句話。他說如果半年後雲初還在皇宮出不來的話,就讓姑娘收拾金銀細軟,他會來接姑娘。”
碧落的腳步一頓,辛梓明顯感覺她的身子僵了一僵。
“我知道了”碧落的聲音比平時有些低沉,但聽起來仍然是平常的。
辛梓頑皮地晃了晃碧落的手,討好似地湊近她的耳邊說:“不過你可以把他這句話當成耳邊風,你的安危以後我會負責。”
碧落感覺到從耳邊傳過來的溫熱氣息,又聽了辛梓這麼直白的話,繞是心中無情,不禁也臉紅了。她在牀塌前站定,低低地說“謝謝公子”,然後開始默默地抽解自己身上的衣帶。除了她緋紅的臉,和不規則的心跳,似乎她現在所做一切都是那麼熟練和平常。
當她的外衣跌落腳下時,辛梓似乎才從“震驚”中醒悟過來。
“我來”他伸手抓住了碧落正要解開中衣的手,語氣十分認真而且帶着些憐惜地說:“暖暖,也就是我娘以前說過。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一個好的女孩子,這種事情不應該由女孩子主動。而且我答應過雲初,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
辛梓抱起碧落放在牀塌上的時候,她羞怯而倉促地看了辛梓一眼,然後就閉上了眼睛。聽着辛梓說的這些話,心裡悲鳴地想如果他是風含影該多好。如果能聽到風含影對她說一個親密的字,她死了也甘願。
她不想和尹姑娘搶風含影,她只想留在他們身邊,能遠遠的看着他,靜靜的喜歡他。做他的小妾或者丫環都無所謂。
難道尹姑娘一早知道她對風含影的心意,一定要完完全全的霸佔風含影,非得要用別的男人帶走她,絕了她的念想嗎?
何苦不放心她到如此田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