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焰一見他的樣子,心底裡吃了一驚,青楚這定是被那東西毒害了,下這東西的人,想讓他死,更想讓這院子裡的人全都死去。
她想殺人滅口!
爲了隱瞞什麼?
想想她的事,姐姐全都知道,而姐姐的事,她卻有些一點都不知道,她心底生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到底是不是姐姐做的?
秦芷兒見她呆呆地站着,上前道:“青焰公主,您看看,這病症,象以前在大商國境內爆發過的那症狀麼?”
她一連喚了兩聲,青焰才醒悟了過來,點頭道:“看起來倒是挺象的。”
秦芷兒便合什道了聲阿彌陀佛,“如此說來,公主定有藥物治療?”
青焰感覺到李迥兩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渾身便覺暖洋洋的,再加上她不想姐姐陰謀得懲,便點頭道:“我給你開個方子,是那次疫症爆發之時,御醫研究出來的,你讓人煎藥給他服下,便成了。”
秦芷兒見她見到了青楚,一點兒感情都不流露,便笑道:“青焰公主,有人說此人長得象您的兄長青楚,不知道是真象還是假象?”
青焰便直着身子仔細看了看他,“我皇兄自是呆在大商國內,怎麼會來到這裡?芷兒妹妹說笑了……這個人麼,乍一看,還真象我的皇兄,但看仔細些,卻一點兒也不象,前段時間居然有人拿這人的相貌畫出些畫冊來,以賺取錢財,簡直是不知所謂。”
秦芷兒摸了摸鼻子,只當沒聽見她的指責。
青焰便來到外間,開了方子出來,把煎藥方法詳細說了出來,秦芷兒便讓小黑拿了方子抓藥。
青焰做這些事時,李迥的眼睛一時半刻都沒有離開過她……他沒辦法離開,他一移開,秦芷兒的手指就掐上了他的腰了。
青焰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自是幹勁十足,恨不得把這病症的治療方法傾襄以售。
到了晚間,那藥方子煎了出來,給青楚飲下,他的病情便控制住了,青焰這才告辭而去。
李迥自是十八相送,直把她送回了憐花皇莊。
見她進了門,李迥臉上掛着的笑意這才慢慢地散了,吩咐顧海,“多派幾個人盯着,本王要知道她所有的一舉一動。”
顧海應了,便去佈置。
李迥吩咐完了,又回到朱門巷,見秦芷兒坐在桌前,手撫着腕上那鐲子發呆,便道:“你且放心,無論她是個什麼東西,本王都不會讓她四處作惡。”
秦芷兒皺緊了眉頭,怎麼都想不明白,“昨日的青焰,和今日的青焰象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可兩人都熟悉這病症?莫非這世上真有失心瘋不成?”
她所說的,是前世一種叫人格分裂的精神病,但這青焰表現出來的,卻又不完全是這樣。
李迥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展顏道:“她再怎麼謹慎,總有露出破綻之時,我已派人十二個時辰盯着她了。”
秦芷兒卻依舊愁眉不展,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彷彿大韓境內所有發生之事,都與青焰有關,如果是今日來這裡替青楚治病的青焰,倒是好對付一些,可要是另外一個……秦芷兒想起那雙冷得如冰一般的眼眸,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李迥走過去,擁住了她,“芷兒,一切有我呢,她再怎麼神秘,咱們齊心協力,總不能讓她得懲。”
秦芷兒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聽他沉穩的心跳,心便定了下來。
沒錯,還有他呢。
正在此時,小黑在外稟報,道:“王爺,郡主,那青楚病狀控制住了,要請你們過去,說有話要說。”
秦芷兒點了點頭,和李迥對望了一眼,兩人相攜往民居而去。
來到民居,青楚的住處雖然還是封得密不透風,但防守鬆了一些,見秦芷兒與李迥來到,小白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向李迥行了禮,道:“王爺,這藥倒真是藥到病除,三劑藥下去,青公子的病便好得七七八八了,咱們的人吃了青焰公主給的那預防丸子,也沒有被染上的跡象,奴婢已研究出這藥的成分來了。”
秦芷兒道:“這便好了,讓人買了藥材來,多制點出來備用。”
小白點頭應了,道:“還有治療青公子的那方子,奴婢簡直是聞所未聞,所用藥材配合得天衣無縫,心思機巧,卻療效顯著,能將此病抑制住,依奴婢估計,青公子再服兩三日的藥,便會痊癒了。”
秦芷兒知道,這藥既然有了功效,青楚體內的病毒便被殺死了,就沒了傳染性了,經過此番驗證,更可以肯定,那一日劫持青楚的,定是青焰無疑。
秦芷兒忍了心底的疑問,與李迥一起走進了青楚的住處,屏風後邊,青楚已經能坐起來了,見兩人走進,有氣無力地道:“王爺,郡主,你們來了?”
青楚以前出使過大韓國,早與李迥見過面了,但此時此刻,他倒不敢攀交情,只裝糊塗,李迥不揭穿,他就只是一個普通被秦芷兒買來的奴僕而已。
他被人弄到了這裡,什麼臉面都沒有了,如此含含糊糊的糊弄過去更好,如若不然,這名聲如若傳了出去,他的裡子面子可都丟盡了。
有的時侯,事實真相反倒不重要了,能維持表面的面子才更重要。
就象秦芷兒使人畫的那本冊子,冊子裡的人畫的是他,但那冊子沒有指名道姓說出來是大商國的大皇子青楚,那冊子就只能是野史,作不得數的。
如果李迥認定了他是青楚大皇子,那麼,野史就變成了正史,他的這段不光彩的歷史便會載入史冊,象秦芷兒所說,永生永世地傳了下去!
所以,青楚很怕李迥指名道姓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如此一來,哪還是轉寰的餘地?
在秦芷兒面前丟臉不打緊,可被李迥揭穿了身份,名聲就有可能傳到大商國去的。
他見李迥的視線在他身上打轉,馬上欠了身道:“九王爺,平樂郡主,多謝你們來探望奴才,你們對一個普通的奴才都這樣的好,奴才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秦芷兒怔了,屋子裡其它的人也全都怔了。
都被他那一口一聲的奴才弄得目瞪口呆,心想前些日子,他還到處勾搭想收無數的女人以充實後宮呢,怎麼一眨眼的,就稱自己爲奴才了?
秦芷兒望了小黑一眼,以眼詢問:你跟他說了些什麼,讓他這麼自謙?
小黑悄悄走到她的身邊,以極底的聲音道:“奴婢提醒了一下他面子名聲問題……”
秦芷兒明白了,這貨見了青焰之後,倒顧忌起自己日後的顏面來了,他這是準備掩耳盜鈴,要充作青公子,暫時不準備當大商大皇子了?
此時他倒是明白了,充作青公子還是把顏面掩擋一二,日後再爲大皇子青楚,便可以把這段不光彩的歷史抹去了,如果給讓李迥把他這大皇子的實名傳了出去,坐實了他這段不光彩的歷史,以後可就賴都沒辦法賴去!
秦芷兒笑了。
李迥便也笑了。
小黑見兩人臉上一模一樣的笑意,眼底一模一樣的狡猾,生生打了一個寒顫,心想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兩位不知道在心底裡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想想他們是自己的主子,這麼想他們不太好,忙垂目合什,盯着面前地板,以免被兩位主子看出不妥來。
李迥便道:“青……芷兒,這位奴才,名叫青什麼來着?”
青楚眼巴巴地望着秦芷兒。
秦芷兒便拉長了聲音道:“青……,哎,一個奴才,我哪記得他叫什麼,咱們一向都叫他青公公的,幸而他長了一幅好面容,畫畫冊時爲了好看一點,就叫他青公子了……”
小黑等差點噴笑出聲,心想郡主可真是有急才,這便給這青楚起了個太監名兒了,他還不得不認。
李迥道:“可本王見他的樣子,有點兒象以往我認識的一個人啊?”
青楚連連搖頭,“不,奴才出身低微,哪裡會見過王爺,王爺,您一定是認錯了!”
秦芷兒一唱一和,“是啊,王爺,這奴才買回來的時侯還幻想着自己是那什麼大商人,可經過咱家小白的調治,腦袋總算清楚了一些了,總算把自己當奴才了……近些日子,倒是很聽話!”
青楚明白了,只要他聽話,懂事,他這段不光彩的歷史,還真可以抹去的。
近些日子,被秦芷兒養着,除了屢遭捉弄,替她賺了許多的銀兩,吃食之上時不時被剋扣一些……他倒還真沒受什麼苦,依秦芷兒貪財的程度來看,秦芷兒決不會把他這隻能下金蛋的雞給虧待了,只要他聽話,老實,金管事遲早會把他贖了回去的,只要他被贖了回去,他又是那風流瀟灑,威風八面的青楚大皇子……這段不光彩的歷史,就讓它象放了一個屁一般給放了。
再者,他原就不是個蠢的,青焰給他看疹之時,他有幾分清醒,清楚地聽到了青焰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