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欽道:“是真的?”他垂下頭去,嘴裡喃喃,“原來九王爺讓我過來,是爲了讓我勸勸妹妹的?也是,九王爺位高權高,哪裡會只會娶一位?”
柳青青連連點頭,“是啊,公子,如果不是這一位病了,九王爺早就成親了,你好好勸勸平樂郡主,讓她別拈酸吃醋,失了體面。”
好了,她一翻言語趁他怔神,終於站到上風之上了,她拔開瓶塞,就往秦子欽臉上撒……哼,這一次,定要他徹底死了這個心!
瓶子裡裝的,是粉黃草的粉末,一撒到臉上,就會讓臉刺痛無比,人的臉會腫得如豬頭一般。
她定要他發下毒誓,從此之後不再糾纏於她,才寫下方子,讓他用中藥擦洗,解了臉上的腫痛!
會醫的的,自是會用一些手段來保護自己的!
這秦子欽,太討厭了。
他那妹妹也是,哄得九王爺對她恩寵有加!
她好歹是第一次動手,閉上了眼,不忍相看。
可她才閉上眼,便覺得有風迎面拂來,伴隨着那風的,便是臉上火辣辣的刺痛,還是秦子欽的尖叫,“你,你果然是騙我的,你這麼狠毒,水性揚花便罷了,還想毒死前情人!”
他用袖子直扇,把那粉末往柳青青那邊扇了去了。
柳青青被他這話氣得差點昏了過去,臉上的刺痛讓她意識到了那粉末被秦子欽反扇了回來,全落到自己身上了……她勉強挺着,不能昏了過去,這一昏,可麻煩大了!
她忙從懷裡拿出了藥膏,想要擦在臉上,就被這渾人一把奪了去,道:“你想幹什麼?羞愧不過,想吃藥自殺?”
他這是什麼腦子啊!
你纔想自殺,你們全家都想自殺!
柳青青只覺面頰兩邊腫了起來了,不好,如果不快點兒擦藥,她的臉就毀了。
她伸出手去,道:“快,快把那藥給我!”
秦子欽跳起腳來道:“不,青青,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定是想嫁給九王爺的,這莊子里根本就沒有其它的女人,什麼秦家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柳青青被這渾人弄得心慌意亂,臉上更腫了,連喉嚨都腫了起來,她顧不上其它了,指着後邊東廂房道:“你去看看,去看看,就什麼都明白了,那是秦家嫡長孫女秦末染,是王爺真正要娶的!你妹妹不過是個替代!如果不是她生病,哪輪得到你妹妹得了恩寵!”
她因恐懼而尖聲叫着,把長久以來的猜測全喊了出來,把對秦芷兒的怨恨也喊了出來,“你妹妹只不過是個庶女,一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怎麼配成爲他的正妃?”
秦子欽似是被她嚇着了,眼底露出不可思議之色,“那你在這兒幹什麼?你也想一同嫁了過去?當通房?當妾婢?”
柳青青覺得臉上癢得不行,心底裡恐懼加大,也顧不上其它了,便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是因爲她的病,她的病需要我!”
她實在忍受不住,竟把臉貼在地上,拿臉去蹭草地,以減輕臉上的痕癢。
秦子欽手一鬆,那瓶藥膏便跌在了地上了,嘴裡道:“你真不是想嫁給九王爺?”
柳青青也不再理他,忙把那藥膏打開,往臉上塗。
秦子欽便嘴裡邊喃喃,“不行,我得弄清楚才行,我要去後邊看看。”
柳青青只顧着塗藥膏挽救自己的臉,倒沒有攔他。
秦芷兒唱作俱佳地對柳青青一番哄詐,詐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心底更是一片冰涼,腳雖往後院走,腦子裡卻茫然了起來了,真是去看看,看看那女人是不是秦末染?
所謂的無風不起浪,柳青青既說得出這樣的話來,定有理由的。
她收拾心情,往東廂房摸了去。
花子虛跟在其後,見識了秦子欽一番使壞耍賴的本領,倒有些佩服了……還真和那惡婆娘是兄妹,一脈相傳。
秦芷兒閃閃躲躲地往東廂房而去,顯見着這莊子僕婢並不多,想必是這麼多年了,從未出過岔子,便沒有什麼武功高手守在這裡了,讓她一路暢通,來到了東廂房處。
纔到了這兒,便聞得強烈的藥味兒撲鼻而來。
間中還夾了些花香。
東廂房的房門半敞着,竹製的簾子有兩三重之多,外邊的風一吹,那竹簾子便叮叮噹噹的作響。
竹簾子是用上好的楠竹製上,上邊間或串了些拇指大小的珠玉,被室內燈光一照,便熠熠生光。
秦芷兒看得清楚,那些珠玉,全是價值不菲的,一個門簾,便這麼貴重非凡了,可以想象得到屋裡面的情形。
屋子裡的人,定是被護得如珠如寶的。
秦芷兒的心一陣陣地縮緊,象被人用手生生地掐住。
這麼多日子了,她以爲不在乎他的,可沒有想到,到了這時,她才明白,她已經漸漸地習慣了他的存在了。
正因爲有了這種習慣,知道了結果,她的心纔會這麼的痛。
她吸了一口氣,往那房間走了去,才走到了門邊,便聽見裡邊傳來了婉轉溫柔的聲音,“青青,是你麼?”
那聲音如甜得蜜糖一般,而且,秦芷兒聽得不出來,那不是故意做出來的甜蜜,而是與世俱來的那種甜絲兒的聲音。
這種聲音,類似於娃娃音,而又帶了些成熟女郎的嬌媚,是男人最喜歡的。
甚至於她自己,聽到了這聲音,心底裡都升起了絲喜愛了。
她不敢走了進去了,只站在門邊,看着那竹簾輕晃。
她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還會有這等左右爲難之時。
可屋子裡忽然間傳來一聲巨響,那女子失聲叫了一聲。
秦芷兒忙揭了簾子走進去,一走進去,就見榻几旁邊,那女子歪歪斜斜地倚着,榻上做置茶杯的那木盤子傾倒了下來,讓那些杯子散得周圍都是。
見她身形搖晃,向地上倒了去,秦芷兒忙扶住了她。
等到扶了她,秦芷兒才憶起,她現在是男裝,恐怕於禮不合。
如果被她發現屋子裡來了一個男子,怕是當場便大叫了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