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就在一年前,他的父皇,卻是擔心他的子嗣問題,強行將楚湘君塞給了他。那無聲的諾言,便那樣碎了。於是他又帶回了和她眉目間有幾分相似的人,夜晚的歡歌間,他都能得到一絲的寬慰,但是夢醒時分卻又那麼清醒的意識到,那不是她,那般的空落便更加明顯了。
蓮池旁不遠處,呂清雪遠遠的望着荷塘邊的男子。荷塘邊的男子,一襲白衣,依舊是俊眼修眉,依舊是一身冷傲,帶着不容親近的高傲。這樣的男子,自然是容易讓人喜歡的,而且,做這樣男子的女人,並且是現在王府中唯一的女人,自然也是值得驕傲的。但是呂清雪卻是知道,這般的男子,卻不是屬於自己的。
他心中的那個人,她未見過,也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女子,但是每當濃情蜜意時,她卻總能聽見他呼喚那個女子的名字,瑾兒。這當真是諷刺至極,可是她早已身不由己的愛上了那個男子。
天微亮的時候,楚湘君才微微醒了過來。楚隨雲一直陪在楚湘君身邊,眼眸微紅,看樣子是一直沒睡了。楚湘君略有些歉意地對着楚隨雲一笑,楚隨雲卻是瞭然了對着楚湘君慈愛一笑。
大夫說因爲夜裡太涼,楚湘君今天落了水,加上又在地上跪了許久,所以染上了風寒,喝下藥稍稍休息便沒事了。
楚湘君看着楚隨雲憔悴的面容,心中不忍,道:“父親,你已經爲了湘君熬了一夜,如今湘君也醒了,你便先去休息吧。”
楚隨雲心中一暖,點了點頭,囑咐妙兒好好照顧楚湘君便走了出去。只是不過一會,楚湘君的屋內便多了幾個下人,楚湘君心下一熱,微微笑了起來。
面色雖是蒼白如紙,臉上的這一笑顏卻是加足了分數,讓整張面龐都亮了起來。舒適慵懶的模樣十分恣意,微微抿了抿脣,閉上眼睛,睫毛如兩把小扇子一般微微顫抖,而後那一雙明亮的眼睛睜開,滿是溫暖之色。
妙兒擔心楚湘君,所以一直不讓楚湘君起身,楚湘君無奈,但是也無法反抗,便這樣在牀上躺了幾天。中間楚隨雲也來過幾次,看到楚湘君都是一臉慈愛的面容,還命知秋送了好些滋補的湯藥過來,喝得楚湘君都覺得自己要發胖了。
又是一個豔陽天,楚湘君覺得身體已經痊癒了,對着妙兒好說歹說,那丫頭才終於肯讓她下牀了。
才一下牀,便有小廝過來傳話,說是邀月閣閣主送來一張卡,並且留下話來,說是遇君樓馬上要開張了,還要邀請楚大小姐去一趟,醉春樓,說些事情。
楚湘君拿着那張卡,卻是有些微怔,遇君樓,說的是自己嗎?
想着,楚湘君卻是忍不住無奈的搖了搖頭,怨自己亂想。既然要出去,總得準備一番。楚湘君想着便回屋換了一身翠綠的煙羅羣,臉上雖然因爲生病微微有些泛白,但是被裙子這充滿生機的眼色一趁,倒也看不出病態了。
雖然妙兒百般不情願,但是聽楚湘君說是去見邀月閣閣主商議要事,便也讓楚湘君出去了。
只是剛到門口,卻是碰到了一個人。
——皇甫燁。
皇甫燁看到楚湘君,淡漠的臉上顯出一抹淡笑。楚湘君象徵性的行了個禮,順便道了聲謝:“見過陵安王,謝陵安王昨日的救命之恩。”
皇甫燁一愣,顯然還不是很習慣
楚湘君這般的乖巧。
皇甫燁淡淡的點了點頭,看着楚湘君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不由開口問道:“不知楚姑娘是要去往何處?”
楚湘君一怔,微微有點尷尬,但是卻又不便說謊,只好硬着頭皮道:“醉春樓。”
聞言,皇甫燁眸光一閃,心中自然記得那日楚湘君和張庭之在醉春樓見面的樣子,這個女人,身體纔剛好,便就這般急不可耐的去見那小白臉麼?
皇甫燁的心中雖是微怒,但臉上卻依然雲淡風輕的道:“正巧,本王也恰好要去醉春樓,可否與楚姑娘同行?”
楚湘君幾乎要忍不住翻個白眼,明明你的馬車是在尚書府門前好不好?若是去醉春樓,又怎麼會走着相反的路?明明就是想跟着我去。楚湘君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笑道:“能陪王爺前往,自然是湘君的福氣。”
聞言,皇甫燁的嘴角卻又是扯出一抹笑意,便轉身上了馬車。只是在楚湘君上車之時,他卻探出身,伸手扶住楚湘君,楚湘君雖然尷尬,卻也不好避開他的手,便只有認他扶着了。
車內的氣氛稍稍有些尷尬,雖然皇甫燁的馬車十分豪華,且空間也很大,但是,這樣孤男寡女的兩個人,同出一個空間,難免尷尬。
皇甫燁始終是神色淡漠的坐着,帶着一種不近人情的冷意。楚湘君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便也只是小心的坐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
良久,皇甫燁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楚姑娘去醉春樓是否是去見張閣主?”
楚湘君略帶無奈的答道:“是。”
皇甫燁笑道:“正巧,本王也找張閣主有要事商議。”楚湘君無言。
熬過了尷尬的一路,終於到達了醉春樓門口。皇甫燁起身下了車,便在車旁伸出手來,要扶楚湘君下車。楚湘君一愣,終究還是伸出手讓他扶着了。
站在醉春樓樓上的白衣男子,看着樓下的兩人,卻是微微愣住,然後眸中便閃過一絲好似嘆息般的哀傷孤寂。
楚湘君就這樣一步一步跟着皇甫燁走上了樓,心中卻是忍不住在糾結見了張庭之要怎樣解釋這種離奇的轉變的,之前見面還吵得天翻地覆的兩人,現在卻是這等和諧了。
誰知張庭之見到兩人一起出現似乎並沒有露出吃驚的神色,微微向兩人點頭之後。張庭之便微笑着看向楚湘君道:“那日落水後,身子可曾有恙?”
楚湘君答道:“多虧王爺相救,大夫只是說受驚了,身子卻是沒什麼,在家裡補了這些日子,也就好了。”
聞言,張庭之文雅的笑了笑,便沒說什麼,只是將臉轉向皇甫燁,笑着問道:“只是不知王爺來今日是所爲何事?”
皇甫燁也是一笑,溫潤如玉,竟好似張庭之一般。皇甫燁道:“早就聽說醉春樓茶點京城第一,本王今日是特地來嚐嚐的。”
楚湘君忍不住嘴角一抽,張庭之其實是想說王爺您妨礙我們談事了吧,但是皇甫燁居然就這般淡定的說是來吃茶點的,還不打算走了。
似乎是頓了頓,皇甫燁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問道:“是否本王影響到二位談論事情了?”
楚湘君一怔,若是真說你影響了,那我和張庭之豈不是真如你說的那般不堪。於是,楚湘君連忙開口道:“不影響的。”
“哦,既是不影響,那二位便談吧。”皇甫燁淡然一笑,眸中有一閃而過的狡黠之色。
見楚湘君已經這般說了,張庭之便將遇君樓的籌辦說了一番,劇目都已經排好了,就等着三日後的開場。
楚湘君聞言露出了欣喜之色,邀月閣的辦事能力果然強,才這麼幾天,居然就已經完成了個大概,只是這三日後開張,似乎還不妥。
想着,楚湘君皺眉道:“遇君樓在三日後便開張恐怕有些倉促,雖然眼下邀月閣的聲明甚響,但是眼下若是想讓上層人士也進入遇君樓恐怕是不易的。所以我們前期恐怕還得做些工作。”
張庭之聞言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輕聲問道:“楚姑娘認爲該怎麼辦?”
一旁的皇甫燁卻也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只是他皺眉頭卻是因爲這樓的名字,遇君樓。
楚湘君略加思索道:“恐怕得先找些上層人士幫忙到時候到場撐撐場子了。”
張庭之聞言也是皺着眉頭,思索片刻道:“邀月閣雖然是風雅場所,但是認識的所謂高層人士卻也不多,更何況能拿來撐場子的···”
聽着張庭之說完這話,二人卻是忍不住齊齊擡頭,看向了某個正在喝着茶吃着糕點的王爺。該王爺雖是完完全全名正言順的聽了二人的對話,卻是依舊一臉淡然的看着兩個正看着他的人道:“這醉春樓的茶點果然是不錯的。”
楚湘君無語,雖然明明知道他知道自己準備求他的事,卻依然是厚着臉皮道:“王爺,能否請你幫個忙?”
皇甫燁卻是收住了臉上的笑容,拿起絹帕輕輕擦了擦嘴角,道:“沒興趣。”
楚湘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卻登時沒了主意。
張庭之也是哭笑,若是說誰能撐起那個場子,恐怕也只有皇甫燁了,只是眼下,估計是很難請動了。
看着楚湘君一時無措的臉,皇甫燁卻是又忍不住笑了,自從她變了之後,似乎是再也沒有在這張臉上看到這種無奈的神色了。
皇甫燁忍不住開口:“若是有點能讓本王感興趣的東西,本王或許就會去了。”
聞言,楚湘君眼睛一亮,明知道眼前的男子有陰謀,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不知王爺對何事感興趣?”
皇甫燁輕輕一笑:“你。”
楚湘君瞬間被噎住,臉也憋得通紅。
皇甫燁看着楚湘君這般,卻是難得的開心,笑容也是燦爛了幾分,似乎惡作劇得逞了一般,皇甫燁笑着對楚湘君道:“楚姑娘大可放心,本王暫且還不缺女人,自然不會將就的。”
楚湘君幾乎要忍不住怒了,但是面對眼前男子,卻只好陪着笑臉道:“那是,湘君這等姿色,又怎能配得上陵安王這等丰神俊朗的男子。”
聽到楚湘君的誇讚,皇甫燁卻是很受用一般,接着笑道:“那是自然,雖然你姿色尚可,但是做本王的二等姬妾,還是差點的。”
差你奶奶的大頭鬼。楚湘君在心中默唸,然後對着皇甫燁笑容燦爛道:“只是湘君不知王爺究竟要湘君怎樣做才肯答應?”
皇甫燁聞言,看着楚湘君臉上的笑容,覺得心情甚好,雖然眼前的女子眼中還閃着隱約的惱怒神色。皇甫燁看着楚湘君,輕笑道:“不如,楚姑娘答應本王一個條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