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侯走後,屋裡的人也各自散了,公儀可霜她們五位小姐不約而同的一起出了門。作爲侯府的外來小姐,她們五人自然而然的抱成團。
她們議論了一番今天晚上的事,一致覺得公儀可雪之前的推測有道理,沒想到東郭氏不僅對她們這些侄孫女苛待,對自己的親孫女也這般心狠算計。
“你們離那個公儀可雯遠一點,別以爲她是什麼好人,老太太是蠻橫霸道,公儀可雯就是陰險小人!倒是公儀可姃,別看她名聲不好,其實比府裡任何人都好的多。”公儀可雪提醒她們。
“不會吧?”胖胖的那位小姐道,“我覺得公儀可雯挺好的啊,對我們很熱情,剛纔還幫公儀可姃說話呢。公儀可姃太厲害了,我有點怕她。”
“信不信由你!看在我們處境相同的份上,我纔好心提醒你們,別等以後吃了她的虧,後悔都來不及!”公儀可雪冷哼道。
公儀可霜也道:“時間久了你們就能看出來了,反正我們姐妹倆是肯定和公儀可姃站在同一立場的。”
三人彼此相視,胖胖的少女還有點猶疑,另外兩人卻都信了幾分,公儀可雪兩姐妹沒必要騙她們,就算真是騙她們的,她們留着點防心也沒有壞處,等以後住的時間長了,自然知道誰好誰壞。
被議論的公儀可雯這時候坐在老太太的牀前,臉上一派傷心擔憂,眼神裡卻陰冷冷的。
老太太真是沒用,明明她都說了一定要真的中毒,否則瞞不過公儀可姃,老太太卻不聽,竟然假裝中毒,結果被拆穿,丟臉不說,還讓公儀可姃起了警惕之心。
她當然無法知道,老太太的確服了毒,雖然毒性很弱,分量也很小,但足以矇混過關了。只不過映初有靈泉在手,趁着給老太太把脈時將毒給解了,後面馮大夫和陳大夫再把脈,自然沒有中毒之象了。
老太太是被氣昏的,醒來的很快,她醒來時,公儀可雯眼中陰冷的神情已經收斂了,正傷心的在她牀邊垂淚。
“祖母,您醒了!”公儀可雯露出驚喜之色,“醒來就好,孫女快要擔心死了!”
“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老太太聲音虛弱,語氣卻很強,“其他人呢?怎麼就你一個在?”
“祖父見時間太晚了,就讓大家都回去了。”公儀可雯說,“我實在放心不下祖母,所以就留下來照顧祖母了。”
自己被氣昏,其他人非但不關心,還跑的一乾二淨,自己辛辛苦苦撐着這個家,就養了這麼一羣白眼狼,竟然沒有一個人想着幫她討回公道!老太太臉色陰戾,氣的又是一陣頭昏眼花。
公儀可雯柔聲勸道:“祖母,您別生氣了,雖然今天計劃失敗,但是以後還有機會,遲早能把那盆奇花弄過來的。”
啪!老太太驟然給了她一巴掌,將她打的跌在地上。
公儀可雯被打蒙了,隨後就恭敬的跪在地上:“祖母息怒!”
“都是你出的爛主意!讓我白白服毒吃了苦頭,還什麼都沒得到,反而受了一場氣,把老臉都丟盡了!”老太太指着她罵,“你長的什麼榆木腦袋,竟然敢讓我服毒!你說,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
老太太遷怒的莫名其妙,明明之前還誇她機靈,這會兒就說她故意害她了!
公儀可雯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再擡起臉時仍是那副恭敬乖順的模樣:“祖母明鑑,孫女在這個家裡只有祖母可以依靠,期盼祖母長命百歲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害祖母呢?孫女是真的想把那盆奇花弄來,送給祖母的,沒料到結果會變成這樣,是孫女考慮不周,甘願受祖母責罰!”
“哼!”老太太氣不順的摸起枕頭砸到她身上,“嘴上說的好聽,你在四丫頭面前裝的就像乖貓一樣,在我這裡就算計她,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揹着我跟四丫頭串通一氣?不然我明明服了毒,怎麼可能沒中毒?你說,你是不是幫着她把我的毒藥換了,是不是?!”
公儀可雯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孫女冤枉!給孫女一千一萬個膽子,孫女也不敢背叛祖母啊!”
老太太根本不信她的辯解,越想越覺得肯定是她與四丫頭聯手害她,盯着公儀可雯的眼神陰鷙的可怖。
公儀可雯心裡抖了抖,哀聲道:“祖母,求您相信我!我真的對祖母忠心耿耿啊!”
“好,讓我相信你也行,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老太太冷笑道,“你馬上就去把那盆奇花給我弄過來,我就相信你沒跟四丫頭串通!”
“祖母,這……”公儀可雯吞吞吐吐道,“孫女哪敢跟四姐姐對上,四姐姐會像對付六姐姐她們一樣,把孫女弄死的!”
她當然不肯跟公儀可姃鬧翻,好不容易巴上公儀可姃,她還想從她那得到很多好處呢!這次若不是爲了報復她,自己也不會慫恿老太太搶那盆奇花了。
“有我護着你,你怕什麼!”老太太冷冷道,“你若是不去,那我怎麼能相信你!”
公儀可雯垂着頭不說話,就算老太太不信她,她也不可能真跑去和公儀可姃對上。
老太太見她這副樣子,更加有氣:“好好好!你怕四丫頭,卻不怕我是不是?我在這個家裡竟還不如四丫頭有威信!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是我厲害,還是四丫頭厲害!來人,把她拖出去打,狠狠的打!”
“祖母饒命!祖母饒命啊!”公儀可雯大驚失色,抓着老太太的腿哀求,“孫女還要參加選秀的,身上受傷就沒法參加了,求祖母網開一面啊!”
老太太一腳將她踢開,對旁邊的下人吼道:“還不快把她拖出去!”她到底顧忌採選的事,道,“換成針罰,手上有分寸一點,不許留下疤痕!”
兩個丫鬟連忙把公儀可雯帶了出去,針罰也不比挨板子好受多少,公儀可雯害怕的哭着哀求,卻絲毫不能讓老太太心軟。
把怒氣發泄了一通,老太太卻仍然覺得胸口悶得很,怎麼都不暢快,晚上一夜翻來覆去的也沒睡好,第二天醒來覺得更難受了。
公儀可雯昨晚也疼的一夜沒睡,早上還是一早就來給老太太請安,殷勤的幫着伺候老太太洗漱用膳。
老太太喝了兩口她盛的粥,突然把勺子一摔,惡狠狠道:“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敢讓我在那麼多人面前沒臉,我也不能讓她好過!她不是捨不得那盆奇花嗎,我就偏要得到它,看她能把我怎麼樣!”
她咬牙切齒的想了一會,決定軟的不行乾脆就來硬的,“靈芝,你去把四丫頭喊過來,就說我身體不舒服,讓她給我看診!”
靈芝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老太太又對身邊兩個嬤嬤說:“你們去找幾個人,等四丫頭一出門,就闖進院子裡,把奇花給我搶到手,搶到後立刻找個地方藏起來!”
兩個嬤嬤都一臉驚色:“老太太,這、這不好吧,萬一侯爺知道了……”
老太太冷笑道:“我又沒讓你們親自動手,派幾個眼生的下人去搶,就算被抓到了我們也可以不承認,就推託是外人派的奸細乾的,沒有證據,侯爺又能把我怎麼樣?”
兩個嬤嬤面面相覷,老太太這回是真被氣狠了,完全豁出去了。
“還不快去!”老太太催促道。
二人不敢再說什麼,領命下去了。
靈芝到了映初的院子時,映初正在藥室裡忙活。
昨晚回來之後,她就有一種危機感,老太太覬覦她的奇花,沒達到目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想盡快把殘缺的藥方研究清楚,早點將藥配出來去救喬殊彥,免得夜長夢多。
聽紅葉傳達了靈芝的話,映初想也不想就拒絕:“讓她回去告訴老太太,我偶感風寒,不便出門,讓老太太請陳大夫給她看診吧。”
靈芝沒辦法,只得回去回稟老太太。
老太太冷笑道:“那正好,讓她過來,讓大夫順便也給她把個脈,她要是不肯來,你就說等會兒我親自去請!”
靈芝再次跑去傳話,映初聽了,眉頭不由皺起,老太太不知又想鬧什麼事,看來她若不去,老太太是絕不罷休了。
從藥室裡出來,映初換了一身衣服,對柳絮道:“你留在這裡看好絳心君子蘭,不許任何人接近它。”
柳絮不放心道:“主子一個人去能行嗎?奴婢擔心老太太會對主子動手。”
“沒事,我不會吃虧的,”映初道,“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這株蘭花,你只要看好它,比什麼都重要。”
柳絮只好點頭:“奴婢明白了,那主子一定要小心!”
映初離開之後,柳絮就一直守在藥室門口,直到一個丫鬟慌慌張張的跑回來:“不好了!柳絮姐姐,不好了!”
“怎麼了?”柳絮眼神一凝,“你不是跟着小姐去景福苑了嗎?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小姐呢?”
丫鬟喘了口氣,焦急的說:“我到了那裡,就被攔在門外不許進去,然後小姐便一個人進去了。之後院子裡就響起了很大的動靜,我偷偷溜進去一看,小姐正被幾個人按在長凳上挨板子,嘴被堵住了,連慘叫都發不出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只好跑回來求救,柳絮姐姐會武功,趕緊去救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