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沒有了外力的阻擋,語蟬順利的收回了自己的右手,隨後她就用這手朝着那放置油燈的方向指點了幾下。
看到語蟬的動作,哲軒雖然知道她是想要那油燈離得近些,只是他不知道語蟬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莫非是語蟬看不清楚周圍的事物?連眼睛也是跟着出了什麼問題。”就在哲軒疑惑的空當,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起這麼一個想法來。
心想於此,哲軒就慌忙起身去把那油燈端了過來。
剛一開始看到語蟬的動作時,逸辰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當他又看到哲軒的動作後,就明白過來,連忙跟着上前把桌子挪到了牀邊放置油燈。
等到把這一切都弄好之後,哲軒和逸辰兩人就再次注視着語蟬的動作,看她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
語蟬見二人把油燈挪到了牀邊,她就起身坐起,探身向前,朝那油燈的火芯靠去。
看着語蟬的面孔離那燈芯的火焰越來越近,不光是哲軒,就連逸辰的心裡也是變得焦急起來。
可能是猜到兩人會有所動作,來阻止自己的靠近,所以在哲軒和逸辰還沒有出手阻攔之前,語蟬就擺手示意他們不要着急,放心等待就好。
伴隨着時間的流逝,語蟬終於靠近了那熊熊燃燒的燈火之焰。
可就在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油燈竟然是突然熄滅了。
由於哲軒和逸辰本來就一直仔細的關注着語蟬的情況,所以他倆清楚的看到,那火焰是瞬間熄滅的,不是被風吹滅的,也不是燈油耗盡的那種緩慢熄滅,更何況那燈盞裡的油明顯還有很多呢。
就在兩人正對眼前所發生的奇怪現象感到疑惑的時候,一直未曾開口的語蟬卻是發出了聲音。
“咳咳…嗯…”
哲軒和逸辰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都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語蟬的身上。
油燈雖然熄滅了,但是因爲外面那黎明前的最後一幕黑暗也已經消失,所以他們能夠清楚的看到彼此之間的情況,都知道這聲音就是出自語蟬的口中。
“太好了,你可以開口說話,那你剛纔怎麼不搭理我呢?”率先開口發問的是哲軒,在問話的同時,他還小心翼翼的上前,想要攙扶住語蟬傾斜幅度很大的身體。
本來在最後的時候,哲軒是想要問下語蟬,是不是因爲再次遇到了丹青,就不理自己了呢。
可是目前的情況好像說這些並不合適,更何況語蟬的身體究竟怎麼樣,現在還沒有確定清楚呢。
“呃,我沒事,就是感覺有些累,你們是誰?怎麼會在這兒?這裡又是哪兒啊?我怎麼會在這裡?”聞言之後,語蟬說話的同時茫然看着這周圍感覺陌生的情形。
哲軒一直期盼着語蟬醒來,沒想到這好不容易醒過來了,卻一連問出了這樣幾個問題。
根據語蟬剛纔的問話,哲軒和逸辰都能夠知道,她很可能不記得以往的事了。
看到是這種情況,逸辰搶在哲軒之前開口說了話,“那個,你先彆着急,你先自我感覺一下,看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等下我們再給你解釋清楚這狀況。”
說完之後,逸辰悄悄伸手了哲軒一下,示意他跟隨自己出去一下。
本來哲軒聽了語蟬所說的話之後,心裡變得很是着急,這逸辰剛纔逸辰攔下不讓自己說話不說,這會兒還要拉着自己出去,他哪裡會願意。
見哲軒不願離開,逸辰也就沒有勉強,而是延氣傳聲,“看情況,語蟬很可能是失憶了,你先不要逼着她去回憶以前的事情,給她一些時間,不然的話很可能就會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
逸辰通過語蟬剛纔說話時的神情看出來,她並不是在說謊,而是真的記不起了以前的事情,就擔心哲軒會莽然開口催逼着她去回想往日的時光,所以這才提前出言給予警告。
聽了逸辰的話,哲軒的心裡瞬時就有一種塌陷的感覺,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先前還以爲語蟬只是不能開口說話,視物不清呢。
即便是事情來得有些突然,哲軒也是很快就接受了語蟬失憶這樣一個事實,沒有急着開口向其追問一些往日的問題。
語蟬在聽了逸辰的言語之後,也是微蹙柳眉,沉思了片刻之後,這才自我檢視一番。
語蟬的這些反應都被哲軒和逸辰看在了眼裡,但是兩人心裡所產生的想法卻是迥然不同。
逸辰觀察到的是,語蟬的身體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失去了先前的記憶,不知道是不是連剛剛發生不久的事情也會忘記。
而哲軒所想到的卻是,語蟬肯定時出了問題,並沒有像那個胡人國師所說的那樣,醒來之後就沒什麼事了。
心想於此,哲軒就在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等下就去找那國師問個明白,爲什麼要誆騙於他。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最爲重要的,哲軒就是想去找那國師問下,語蟬失憶的症狀是不是能夠醫治。
總而言之,哲軒就是想要知道,語蟬的身體能不能恢復到原來的正常狀況。
“沒事,我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現在,你們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你們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這裡又是哪兒啊?”經過一番檢查,語蟬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問題,就啓口重新發問。
再次聞言,哲軒和逸辰互相對望了一眼,逸辰向哲軒搖頭示意,不讓他說話,由自己來講述。
並不是說哲軒不能夠回答語蟬的問題,而是逸辰擔心他會控制不住自身的情緒,突然爆發起來。
接下來的就是,逸辰向語蟬簡明扼要的介紹了一下二人的情況,以及這裡是什麼地方,順帶着把她爲什麼會在這裡的原因也說了一下。
其實語蟬也就只是忘記了以前的事情,腦子並沒有什麼問題,仍然能夠正常的思考。
所以,通過聽到的講述,語蟬弄清楚了自己怎麼會在這裡,也知道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兩位,是自己失去記憶之前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他們肯定就不會傷害自己,心裡這樣想着,語蟬也就沒有趕他們出去。
見語蟬的情緒恢復到正常的狀態,哲軒才試着輕聲開口說道:“你真的沒事嗎?除了記不起原來的事情,你再看下身上有沒有哪裡感覺不對的。”
既然都已經出現了失憶這種情況,哲軒就有點不放心,害怕語蟬還有什麼別的症狀,所以這纔再次開口詢問,力求保證她真的能夠安然無恙。
因爲失去記憶,語蟬並不知道先前和哲軒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不過根據其對自己的關心程度來看,顯然要比剛纔說話介紹的逸辰要近一些。
聞言之後,語蟬並沒有馬上開口回覆,而是依言又自顧上下檢查了一番。
到了後面,語蟬乾脆是起身走下牀來,蹦蹦跳跳的讓二人看了一下。
起初剛剛醒轉的時候,語蟬還感覺到有些虛弱,沒成想,才這麼會兒的功夫,她就又沒有那種虛脫疲憊的感覺了,取而代之的是精力旺盛,感覺渾身的氣力都從體內向外澎湃着,好似要衝破外面這一層柔膚的束縛。
看到語蟬確實沒有什麼別的狀況,哲軒和逸辰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又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其音聽來是舒緩有度,不急不躁。
單根據這點,逸辰就猜到了前來敲門的可能是府裡的丫環,不知道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情。
剛剛想到這點,逸辰就發現時間確實是不早了,都已經是過了辰時三刻啦。
因爲知道來的是丫環,逸辰就擅自做主,開口讓門外的人進來了。
先前逸辰想到可能在這呆不太久,就只是讓哲軒把房門關上了,並沒有上閂。
伴隨着逸辰的話音落下,外面響起了門開的聲音,接着就是一陣舒緩的碎步聲傳來。
不虞片刻,一位丫環裝束的姑娘走進了三人的視線。
這個姑娘就是昨天在飯桌上侍奉衆人吃飯的那些丫環中的一員,哲軒記得她,她就是站在自己身邊,給自己斟酒最多的丫環。
即便是知道是喝酒中的毒,但是其中的事情和這丫環並沒有關係,她只是個奉命行事的僕人。
哲軒知道這些,所以也就沒有責備這位姑娘,而是客氣的開口問道:“你這麼早過來有什麼事?是不是你家主上讓你來的?”
通過昨天的瞭解,哲軒也是知道了,胡人這邊,不管是府裡的下人,還是手下的兵士,他們都稱呼石勒爲主上,所以他也就跟着這麼問了,因爲他認爲就是石勒派人過來查看語蟬的情況,說不定還會再使什麼邪惡的手段呢。
逸辰倒是不這麼看,他的觀點和哲軒不同,他則認爲,這丫環很可能是受國師的囑託過來的,因爲只有國師纔可能清楚的知道,語蟬什麼時候會醒轉過來。
語蟬則是因爲記不起了昨日發生還有以往發生的事情,對這丫環倒是沒有什麼看法,只是單純的認爲,肯定是這府上派來服侍自己起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