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綺芳放下茶盞,靜靜的坐在那裡凝神沉思着。
說實話,唐雲琴提到的那個舊例,她也很頭疼,剛纔在馬車上就開始琢磨,前世還有什麼生意沒被蝴蝶到大周來。
十個手指頭數完又重新數了一遍,王綺芳悲催的發現,那些前輩們太特麼的神勇了,幾乎把能在古代使用的東西都弄了來,剩下的那些大多都是些跟高科技有關的東東,因爲沒有合適的載體,這才被衆前輩們忍痛捨棄。
別人不說,單是李家這位老祖宗就折騰了不少玩意兒,神馬玻璃、神馬反季蔬菜、神馬銀行、神馬股份制、神馬會員制、VOP……他也真不嫌累得慌!
王綺芳恨恨的在心裡暗罵不已:做人不要太貪心有木有?能穿的也不止你一個人有木有?來得早也不能亂欺負人有木有?還給不給後輩們點兒活路了呀?
無聲的發泄了一通,王綺芳揉揉鼻子,繼續想辦法。
唔,做生意嘛,不過是吃穿住用行。
吃?
王綺芳搖搖頭,要說菜式,滿漢全席二十年前就有了,麪包、牛排之類的西餐也早就被人弄出來了,基本上很難再有突破。
菜式做不來新huā樣,原材秈呢?她繼續搖頭,玉米和地瓜、辣椒等明清時代才引進的作物,也早就上了大周百姓的餐桌,其他的,還有什麼?她有不是萬能的度娘,她哪裡知道?!
穿?
王綺芳微微頓了下,還是搖頭。大周的服飾沿自大唐,自是華美無比,說心裡話,王綺芳前世的時候,就很喜歡漢服,尤其是大唐的服飾,顏色絢爛、刺繡精美、風格華麗、款式多變,既有凸顯女性之美的廣袖長裙又有幹練精神的胡服、回鶻裝她想象不出一個富態的美人兒梳着雍容的雲髻,戴着金光燦燦的團huā金鈉身上卻穿着近現代的衣褲,甚至牛仔褲是個什麼怪樣子。
住?
王綺芳直接PaSS掉,私家住宅有傳統的規制放在那裡旅館酒店什麼的則有某位前輩開創的“悅來連鎖客棧”其運營模式,可以參照前世的“如家,。
用?
唔,這個就比較多了。
王綺芳託着下巴,細細數着忽然她想到了什麼,擡起頭,問道:“對了,趙家送來的兩間鋪子都是做什麼的?”
“回大少奶奶,一家綢緞莊,一家茶樓。”
紫株一直安靜的站在王綺芳身邊,她見王綺芳一昏愁眉不展的模樣,禁不住有些擔心的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奴婢看您聽了這事兒,似乎”
王綺芳擺擺手,“和趙家無關我是想其他的事情。對了,你責把那兩家鋪子的掌櫃的叫來,我問他們些情況。另外,再讓李貴派人去請石三少爺來,我有要事找他相商。”
紫株點點頭,心裡默默數着一二三見王綺芳再也沒有補充後,
這才行禮退下。
次日上午,王綺芳帶着小新哥兒出了門。
“娘,咱們這是去哪兒呀?咱們不帶姐姐和妹妹一起去?”
小新哥兒今天穿得格外正式身上一襲月白色小翻領長袍,領口和袖口滾着紅底繡金絲的萬字不到頭huā邊兒頗有分量的小肚子上也正兒八經的繫了條大紅緙絲的腰帶,腰側掛着個藕荷色的荷包,硬是把個小包子勒出了弧線,腳上穿了雙小小的烏色六縫靴。
從頭到腳,那叫一個精神、那叫一個利索,再配上脣紅齒白的小模樣兒,儼然就是個萌翻人的小正太呀。
以上的感慨皆是王綺芳見了兒子小大人似的裝扮後,禁不住在心底反覆詠歎着。
平時看慣了兒子穿“童裝”今天乍一看到他穿正裝的模樣,王綺芳還真是有些驚豔,伸手捏了捏兒子肉嘟嘟的小臉兒,一時不查竟露出怪阿姨的模樣,看得小新哥兒只在心裡打鼓額,娘沒事吧,這眼神太嚇人了,就跟後院的阿黃看到骨頭一般。
“呵呵,今天咱們是去辦正事兒的,不是去玩兒,所以呀,不能帶藤蔓一起去。”
王綺芳不知道兒子這會兒在想什麼,捏了捏兒子的臉蛋兒,又揉了揉他軟軟的下巴,這纔想起兒子的問題,笑眯眯的回答道。
“辦正事兒?”小新哥兒一聽這話,清澈明亮的大眼裡閃過一抹〖興〗奮,顧不得抗議母親的“騷擾”急乎乎的問,“是不是去儒商會?
娘,我聽爹爹說過了,既然做了會長,就要盡責任,我、我早就想去呢。”
這是小新哥兒最近一段時間經常掛在嘴邊的事兒,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翻出來說道說道。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
王綺芳見時候不早了,也不在跟兒子玩鬧,抱他上了馬車,然後吩咐車伕趕往西市。
“是你祖父,特意送了兩間鋪子,說是讓你打理。”
對於趙家的人和事,王綺芳從來不避諱兒子女兒,並且每次提起來也都是用較爲客觀的語氣講述,不摻雜太多個人感情,她這樣做,只是想讓孩子們用平常心去看待自己的另一半親人,而不是滿心怨恨或者誤解。
,“爹爹也告訴你了,當會長可不是嘴上說說的玩笑,而是要用心做事。”王綺芳把小新哥兒攬在懷裡,把今天的任務慢慢講給兒子聽,
,“咱們先去看看那兩間鋪子,見見掌櫃的,你呢,先聽娘怎麼和他們說話,回去我再慢慢教給你。明白嗎?”
兒子還是太小,王綺芳生怕自己說的話,他聽不明白。
“恩恩,我明白。”1卜新哥兒一揚脖子,仰着粉嫩的小臉兒”“娘,你放心,我會好好學的。”從小跟一隻趴蝮長大,饒是小新哥兒還不足五歲,但心智遠比同齡的孩子高很多。
“呵呵,這纔是我的乖兒子!”
終於找到藉口,王綺芳吧唧吧唧,用力啃了啃兒子嫩呼呼的臉蛋兒,母子兩個一邊說笑着,一邊趕路。
不多會兒的功夫,馬車駛出了內城,穿過東西大街,來到西市。
下了馬車,王綺芳彎腰給小新哥兒整了整衣服,拉着他的手,在幾個丫鬟婆子的簇擁下,來到趙永年送來的那間綢緞莊前。
,“喲,這不是王夫人,啊呸,不對,是李大奶奶嗎?”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有些耳熟,王綺芳停住腳,轉過頭循聲望去,只見鋪子對面的一間胭脂鋪前,站着個身穿杏粉色嶄裙,頭戴深粉色椎帽的女子,那女子見王綺芳在打量她,倒也沒有遮掩,撩起薄紗,露出一張紅白交錯的臉。
“呀,妖怪!”
小新哥兒被嚇了一跳,1卜胖手捂住嘴,直往王綺芳身後躲。嗚嗚,這個妖怪的眼神好嚇人,彷彿要吃了自己一般。
,“呵呵,李大奶奶,幾年不見,您還是那麼溧亮呀。”
粉衣女子彷彿沒有聽到小新哥兒的話,面容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可能是想表達善意,但卻使得臉上的紅疤愈加猙獰。
“你是鄭姨娘?”
王綺芳通過她正常的半邊臉,依稀認出她的身份。
“李大奶奶好記性呀,居然還記得我這個卑微的小人物。”
粉衣女子,也就是趙天青的妾侍鄭姨娘,見王綺芳已經認出了自己,便放下了椎輥的薄紗,緩步走到王綺芳近前,微微欠身”“這是小
新哥兒吧?呵呵,都這麼大了?小新哥兒,看好了,我可不是妖怪,我呀,是你父親的姨娘,你得叫我鄭姨娘。”
自從當年被大火烤壞了臉,鄭姨娘的性子越來越古怪,尤其不待見年齡小的孩子。因爲毀容的原因,趙天青一看到她就喊“有鬼”別說侍寢,就是吃飯也不准她露面。兩口子不住在一起,她如何生孩子?!
容貌毀了,丈夫廢了,靠山也死了,鄭姨娘除了滿心的恨意,再也沒有別的心思了。
沒錯,她恨。恨王太太鄭氏,不該把她送進趙家:恨趙太太,不該爲了個狗屁公主就扶持蘇氏壓制自己:恨趙天青,平常說得那麼好,真出了事卻成了這般模樣:恨紫蘇,那個賤人,自己想死就痛快去死呀,幹嘛還放火害人,活該生兒子被憋死……
鄭姨娘恨身邊的每個人,但說到最恨的那個,居然是早就離開趙家的王綺芳。
沒有理由,或許,她很不滿爲何自己過得這麼淒涼,偏王七娘過得滋潤美滿?!
鄭姨娘的恨意太明顯了,王綺芳隔着好幾步遠都能感覺到,她皺緊眉頭,對鄭姨娘說”“我還有事,慢走!”
說着,就要拉着小新哥兒離開。
鄭姨娘再力掐了掐手心兒,隨即笑道”“李大奶奶,你有什麼要事呀,這麼急?連老朋友敘舊都沒時間?是不是爲了儒商會的事兒呀?”
說到這裡,鄭姨娘故意頓了頓,想買個關子,卻不想人家對方根本不理這個岔,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帶着孩子往裡走。
,“你真不擔心儒商會關於會長的舊例?”鄭姨娘見狀,只好大聲喊出自己的底牌,試圖引起王綺芳的注意”“我手裡正好有個好買賣,保證全天下沒有第二份兒,李大奶奶要不要坐下來聽我細談?!”